第5章 女朋友
女朋友
可是，她膽怯了。
全校第一名的他，也只有路憶一能和他搭上話吧。
這個時候過去戳穿他們兩個的謊言，定會很尴尬。
他們應該也沒有想過某一天會在同一個學校裏遇見她。
她好好奇，他究竟長什麽樣子啊。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聽起來似乎是走了，她悄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兩人朝着另外半邊教學樓走了去。
她注視着那個高瘦的身影，原來真的是他，那天她看見進入一班教室裏的少年就是他。
季風漾忽然回過了頭來，吓得她立馬轉身，跑入了前面的樓道裏。
“你剛說的差生在哪呢？”他問向南映澈。
南映澈也轉過頭來，看了眼走廊上成群結隊的學生，抓着頭說:“哎呀，一時半會找不到了。”
季風漾收回視線，問:“你故意考這麽差，氣你爸？”
南映澈哼了一聲：“誰叫他不同意我去當練習生的？他不同意，那我也不學習了。”說着，他又看向了他，“還是你爸好，根本都不管你這些。”
“他……”季風漾的視線望向教學樓背後的山，語氣有些悵然，“只要我考第一名，随便我幹什麽都行。”
“那你有本事談個戀愛給他看看，看他管不管你。”
季風漾懶得搭理他，轉身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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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映澈追了上去，問：“你那天帶小粉絲去聽了演唱會後回去都那麽晚了，她回家沒被罵啊？”
“這我哪知道？”季風漾說。
“你可真不厚道，竟然帶人家小女孩玩到那麽晚才回家，而且你沒票帶她去聽什麽演唱會，還帶到山上去……”
季風漾挑起眉峰來，聳了聳肩道:“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是誰。”
“嚯？”南映澈氣不打一處來，抓狂地怒吼：“季風漾！！！”
*
洋榴跑回了三十二班的教室裏，一走到門口，上課鈴就打響了。
她回到座位上，舒沅沅湊過來問:“怎麽樣？考得如何？”
“不太行……”
“哎呀，別灰心啦，這只是入學考試而已。”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剛剛聽說全年級第一是季風漾诶！就是一班最帥的那個，上次咱們一起去看的那個。天哪，沒想到人長得帥就夠了，他成績還那麽好。”
“我剛看到了，第一名，真厲害。”洋榴由衷地贊賞道。
舒沅沅花癡地說:“名字也好好聽，季、風、漾……”
這一節恰好是地理課，舒沅沅轉過來看她，說道：“季風……洋流……我去，你們名字好配……”
地理老師已經走上了講臺，洋流壓低了聲音說:“你是把人家那個‘漾’字偷吃了麽？”
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她的心裏卻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他們的名字真的有那麽般配一樣。
地理老師是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寬大的條紋青白短袖，看起來很是顯年輕，說：“入學考試也結束了，大家都要收心學習了，咱們地理也需要選一個課代表，有人要毛遂自薦的麽？”
“要是沒有人自薦，那我就按學號随便點了啊。”他手中拿着好幾張名單，在裏面挑選着，自言自語道:“這是一班的，這是十班的，這個是你們三十二班的。”
“老師還教一班啊？”坐前排的一個男生拿過一班的那張成績單，念道：“高一一班，季風漾，98分？老師，我就想問問，你哪兒給人家扣了兩分啊？”
地理老師搶回了那張單子:“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洋榴聽到季風漾的名字，背脊都挺直了，他竟然考了98，太牛了。
地理老師又問了一遍:“有沒有人想當的？”
沒有人舉手。
“那這樣，就……09號同學來當。”
洋榴驚愕地擡頭，她就是09號！
地理老師看着名單上的名字念起來:“洋榴同學，那就你當。”
說完，還不忘誇道:“這名字好。”
全班人的目光都向她轉移了過來，洋榴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她的名字聽起來真的會讓人以為是“洋流”。
就這樣，她被選中當上了地理課代表。
*
公示欄處，路憶一站在那兒，看着上面的成績排名，拉下了一張臉，她又沒有考過季風漾。
“一一，你可真厲害！全校第二名诶！”童倩在她耳邊賣力吹捧。
“你是想誇季風漾好厲害吧。”
“嘿嘿，都厲害都厲害。”
路憶一不自覺地在上面尋找洋榴的名字，撇撇嘴:“切，一千多名。”
當她看到排在最後一名的南映澈時，吃驚不小，他怎麽可能才考那麽點分？
“你那個妹妹竟然考到了一千二诶，我還以為她那成績會墊底呢。”童倩不屑地說，“對了，一一，你最近幫我留意一下季風漾，他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啊？”
“哦，好。”
下午地理課的時候，老師在講臺上發試卷，說：“咱們班也直接點吧，點到誰，誰就是課代表了，21號是誰？”
坐在後排的季風漾默默舉起了手來。
地理老師笑了起來：“是你呀，那就你了。”
季風漾還頭一次見到用這種方式選課代表的，他點頭應了一聲。
于是，他就這樣稀裏糊塗地當上了地理課代表。
路憶一回過頭來看向季風漾，先前她才聽到童倩說洋榴當上了他們班的地理課代表，這會兒季風漾就當上了，這麽巧的麽？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只是課代表而已，又不會有交集。
*
洋榴自從知道那個少年就是季風漾之後，每次做廣播體操時，都會往前面的人群中搜尋，就為了能夠看到他一眼。
她與他的距離，就像雲與泥，相隔得那麽遠。
一個月過去了，她都還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一天中午，她在食堂二樓排隊買飯，看似在排隊，但實際上卻亂作一團麻。
所有人都在往窗口擠，根本不是在買飯，而是在搶飯。
她被擠到了放筷子的角落，後面有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學，幫我拿兩雙筷子，謝謝。”
她瞬間一僵，那聲音……是季風漾！
她心跳“咚咚咚”跳起來，伸出右手，去拿了兩雙筷子，高舉着，回頭遞給他。
少年比她高出好多，只能看到她的發頂，他接過那兩雙筷子後，又道了一聲謝，就轉身走出了人群。
洋榴已經在心裏做好了要見面的準備，可是剛一回頭，就見少年轉身走了。
走得很快，就像一陣燥熱的風。
在這個夏天的尾巴，抓都抓不住。
看着他走遠的背影，她咬緊了下唇，自己于他，也許就是個路人甲吧。
那天沒有說出口的再見，之後真的就再也不見了。
“榴榴，你在發什麽呆啊？”吃飯的時候，舒沅沅見她一直在發呆，吃了好半天都沒有吃幾口，就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有，我就是在想今天學的函數。”
“啊？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想這些了，想想別的嘛，比如美男。”
她接着又說：“你知道嗎？南映澈之前不是考了最後一名嗎？然後被班主任叫去談話了，哈哈哈哈。”
“真的呀？”洋榴吃驚地問。
舒沅沅繼續笑着說：“真的，這事都傳到我們班來了。他現在成了他們班各科老師關注的重點對象了。”
洋榴說道：“也許他的天賦并不在學習上。”
也許，在唱歌上。
舒沅沅湊近她：“我再跟你說個小道消息，我聽見她們說，季風漾好像有女朋友了。”
洋榴手中的筷子掉了，落在桌子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是誰啊？”她聽見自己問。
舒沅沅晃動腦袋：“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在宿舍聽見她們說的。”
洋榴垂下了頭，撿起了桌上的筷子，心想：原來學霸也會早戀啊。
這兩日她都無精打采，星期三下午是衛生大檢查的日子，這周輪到他們小組打掃衛生，她拿着一把長掃帚來到了教學樓後面的半山腰上。
半山腰上有一條青石板的山道，環繞了半座山，每個班負責一部分區域打掃，而他們班分到的區域離教學樓最遠。
她跟着兩個同學一起，沿着山路往裏走，沿路可以見到有其他班的同學已經在掃地了。
足足走了十分鐘，她才走到他們班要打掃的位置。
“我們班怎麽分到這麽遠啊？”同行的一個男生抱怨道。
“這哪兒知道啊？掃呗。”另外一個男生拿起撮箕，已經開始撿起了草叢中的垃圾。
“這麽遠的地方，怎麽還會有礦泉水瓶？”那人表示很不理解。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山上是人家小情侶談戀愛的聖地，這地方，桂花林，你去問問哪對情侶沒來過這兒。”
兩人越說越嗨，全然忘記了洋榴是個女生。
她拿着掃帚默默走到了遠處去掃落葉，這個地方地勢高，旁邊就是圍牆，站在這裏可以眺望到圍牆外面，離得不遠就是別人家的房屋，再遠，就是一個小廣場，這時候，那裏還有幾個大媽在跳着廣場舞。
她在掃落葉的時候，一不小心将一張彩色的糖紙掃了起來，那張紙順着風飄蕩，飄到了坡下面去。
旁邊有小路可以下去，她連忙拿着掃帚往下走，下去後，是幾排不高的桂花樹，樹上長滿了金黃的桂花粒，而那張紙，剛好就落到了一棵桂花樹下。
她走了過去，剛撿起來就聽到了一聲“季風漾。”
那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甜甜的嗓音。
季風漾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他們班也被分到了這裏來打掃衛生？
她轉過頭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朝着聲音來源地走了過去。
當她轉過一棵桂花樹時，看到在前面不遠處，站着兩個人，一個高高的少年，和一個穿着短裙的少女。
少女手中拿着一封粉色的信封，正欲往少年的手中塞。
而那少年聞得動靜，側過了臉來，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裏閃過驚訝，直直地看着突然闖入桂花林的洋榴。
那是洋榴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臉，原來他是長這樣的啊，班草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白皙如玉的臉龐，輪廓鮮明的下颌線，挺翹似峰的鼻梁骨，微微上翹的桃花眼，還有那泛着紅、但看起來有些涼薄的一張唇。
完美到毫無挑剔的五官，如同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品。洋榴聽見了自己心髒在劇烈跳動，兩人隔着不到十米的距離對視，仿佛空中的風都靜止了。
那一刻她在想，幸好他那一天戴了口罩，不然她肯定不敢跟他走在一起的。
因為，會太過矚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