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輩子的仇人
“你爺爺砸你!”
緊跟着一道嚣張跋扈的聲音,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帶着人從小巷子裏走了出來。
他手裏還抛着一顆小石子,長得不算高。
卻穿着特別昂貴的棉衣和褲子,腳上穿的不是這個時代常見的橡膠鞋, 而是涉外商店的進口貨。
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同齡少年, 卻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褲子。腳上的橡膠鞋還破了個洞,露出凍紅的腳趾頭。
看見這個組合的時候, 成景眼睛裏頓時變得比狼還兇狠。
康永建!!
他上輩子的仇人。
還是林冬芹那個壞女人馴養的追随者, 明明比林冬芹小了十歲左右, 卻在心裏悄悄的暗戀林冬芹。
上輩子康永建, 仗着自己是農機廠廠長的兒子。
總是欺負成景和嬌嬌, 還說他們不配給林冬芹當繼子繼女。
呸!
成景可不願意給林冬芹當繼子繼子。
康永建面對成景那充滿仇恨和憤怒的眼神時,自個兒也吓了一跳。
他就是看這個沒見過的小孩兒, 來自己的地盤搞事情。
想帶着跟班李文武, 來教教訓這個敢在他地盤上蹦跶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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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小孩兒眼神比狼還兇狠?
康永建被成景陰狠的眼神吓到, 有瞬間的心虛。
但轉眼就反應過來,他是農機廠廠長的兒子。
就是農機廠的工人見了他都要拍馬屁,一個從沒見過臭小子,算啥東西?敢用這種大逆不道的眼神盯着自己?
“小子, 農機廠是你爺爺的地盤。”康永建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特別嚣張的說:“識相點, 過來給爺爺磕個頭,爺爺就饒了你……哎喲……”
康永建的威風還沒耍完,成景就跟只靈敏的小豹子一樣, 欻地竄了上去, 一腳踹在康永建的肚子上。
“啊!”
康永建慘叫着倒在地上, 成景也不戀戰。
在李文武伸手抓自己的時候, 躬身彎腰,直接從李文武的手臂下鑽了過去。
還給李文武來個猴子摘桃,痛的李文武捂着褲/裆慘叫。
“他媽的,給我抓住他。”康永建捂着肚子從地上爬起來,還對大跟班李文武說:“我要打死他。”
“啊!”
康永建頭上又被石子砸中,成景用了彈弓,直接把康永建的額頭都給打破了。
“孫子,想打你爺爺,下輩子吧。”成景一股腦跑遠了以後。
忽然在小巷子口站住了腳步,回頭沖捂着額頭罵罵咧咧的康永建,哈哈大笑兩聲,吼道:“康永建,你個暗戀林冬芹的臭流氓,你不要臉!”
康永建被打,又被罵,心裏憋着一股怒氣。
“林冬芹?那個惡毒的臭女人?誰他媽暗戀他!”康永建臊的臉紅脖子粗。
他才十三四歲,平時喜歡在農機廠的書店裏,租一些武俠小說來看。
特別崇拜武俠小說裏那些打打殺殺,重義氣的英雄。
所以小小年紀,為人做事也匪氣的很。
但要說他現在暗戀林冬芹,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哪個大俠會暗戀一個惡毒女人?
要暗戀,康永建也得暗戀武俠小說中那種傾城傾國,或者聞名江湖的俠女。
“狗屁,老子沒暗戀林冬芹。”康永建還想追上去,澄清這件事。
那個陰人的臭小子,該不會以為他帶着李文武過來找麻煩,是為了林冬芹出氣吧?
康永建覺得自己這農機廠大俠,不能被人這麽誤會和潑髒水,吼着說:“狗日的才暗戀林冬芹。”
可是成景不信,還嘲笑他。
康永建氣的要死,想抓着成景狠狠打一頓。
可成景竄的太快,他帶着李文武追出去的時候,農機廠附近,早就沒了成景的身影。
“晦氣!!”康永建用腳踹路邊的電線杆。
想他堂堂農機廠大俠竟然被個五六歲的小孩兒給打了?還污蔑他暗戀林冬芹那個壞女人?
真他媽晦氣!!
康永建覺得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偏偏這時候,住在巷子裏的工人,還推開窗戶,樂呵呵的文康永建:“康大俠,聽說你暗戀林冬芹?”
說話的人是廠子裏的年輕工人,十七八歲的年紀。
也經常租武俠小說看,和康永建混的熟悉,說話也很随便。
他還上下打量康永建:“毛長齊了沒有?都知道暗戀女人?我說你咋不暗戀一個好點的?漂亮的?非要暗戀林冬芹那個惡毒女人。”
“砰”
年輕工人的窗戶被康永建扔石頭砸爛:“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再說一次,老子沒暗戀林冬芹,那個醜女人,也配!”
上輩子康永建之所以會暗戀林冬芹,那是因為林冬芹利用少年郎的躁動青春期,惡意引導培養的結果。
這輩子,康永建現在只想和林冬芹撇清關系。
否則他這個農機廠大俠名聲臭了,誰還信服他,認他當老大?
心裏晦氣的康永建,罵罵咧咧的捂着被砸破的額頭,準備去衛生院看看傷口。
誰知道好巧不巧,正好碰見了偷摸溜出來,去衛生院拿藥的林冬芹。
上次落進池塘裏,被凍了一整天後,林冬芹感冒一直沒好。
這從農村回來,又氣的頭痛。實在熬不住了,才偷偷跑去衛生院打針看病。
遇見康永建捂着額頭的時候,林冬芹雙眼一亮。
廠長的兒子,聽說廠長老婆出國後,就不聽話,喜歡當小混混。
這是典型的缺乏母愛,如果自己從康永建下手,巴結上了廠長,她就能重新當上車間主任和房子了。
這麽一想,林冬芹臉上挂上溫柔的笑:“你咋傷的這麽重?我帶你進去看看大夫。”
她朝康永建伸手,卻被康永建拍開:“離你爺爺遠點。”
林冬芹手被拍疼,對上康永建嫌棄的眼神,舊獨還有些懵逼。
這是她寫給自己的小狼狗,為啥對她這麽無情?
哦,林冬芹想起來了,這個小狼狗對她也是先讨厭後暗戀的,現在是正常的劇情走向。
于是林冬芹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你這小孩兒,我是關心你……”
“誰要你關心?”康永建一臉鄙視的說:“你這個惡毒女人,根本不配靠近你爺爺我。滾遠點,看見你就煩……”
康永建生怕和林冬芹沾上關系,讓人以為他真的暗戀林冬芹。
所以進衛生站的時候,還讓李文武把衛生站的門關上,不讓林冬芹進去。
林冬芹頭痛的厲害,又被關在門外,脾氣也變得暴燥。
可想起自己要利用康永建讨好廠長的事情,臉上還挂着溫柔的笑:“李文武,你讓我過去,我病了,我也要看醫生。”
李文武根本不理林冬芹。
林冬芹生氣,忽然瞥見李文武脖子上帶着一枚狼牙,眼睛又一亮。
這枚狼牙是古董,如果用放大鏡來看,會發現狼牙上面刻滿了頭發絲大小的小篆,這是戰國時期的古董。
“文武啊,你讓姐姐進去,姐姐請你吃肉包子咋樣?”林冬芹把康永建抛在腦後,想從李文武那裏拿到這枚戰國時期的狼牙。
誰知道李文武是康永建死心塌地的跟班,康永建說啥是是啥,正眼都不甩給林冬芹。
在林冬芹伸手推門的時候,還用腳去踹林冬芹:“滾開。”
林冬芹頭痛的厲害,被踹的沒站穩,摔在地上的時候,感覺頭都快痛炸裂了……
這時候坐上了回農村公共汽車上的成景,還沒想到,他故意在農機廠罵康永建暗戀林冬芹的事兒,想挑撥康永建和林冬芹關系的事兒,正按照他料想的那樣發展着。
康永建這個喜愛武俠小說的中二少年,還覺得林冬芹是魔道妖女,要把林冬芹除之而後快!!
“等媽以後進城的時候,肯定不會遇到麻煩了。”成景捏着彈弓美滋滋的想。
他提前把林冬芹的名聲徹底搞臭了,這樣林冬芹就沒辦法像上輩子那樣,在農機廠扮演善良大方的好形象,獲得大家的喜歡和支持了。
上輩子,渣爹要擴大農機廠副食品店的生意,搬到了縣城裏。
那時候還沒和他媽離婚,但是農機廠裏的人,全都說他媽比不過林冬芹這個繼姐。
說他媽作天作地,尖酸刻薄,還被林冬芹利用來诋毀她媽的名聲,破壞她媽和渣爹的感情,把她媽氣的好幾次都胸悶心痛住院子……
想起上輩子經歷過的那些事,成景整個人都特別狠戾。
現在的林冬芹,在農機廠就是下水道的老鼠,人人喊打。
就在成景坐着車回家的時候,那些吃過他給的寶塔糖的小孩兒,又手拉手的圍在林冬芹住單人間宿舍裏,開始大聲唱兒歌了。
林冬芹好不容易從衛生站打了針回來,就聽見那些小孩兒唱她要被劈死。
氣的林冬芹頭暈腦脹,病的更嚴重了。
傍晚五點的時候,林秀見成景還沒回來,就着急的很。
“這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還是沒見成景的影子,他不會出啥事兒了吧?”
雖然知道成景是重生的,可林秀這個當媽的,還是擔心兒子的安危。
成煜東也皺眉,成景最近雖然叛逆,但從沒鬧過失蹤。
不能因為他指使成景去幫忙打紅薯粉,這孩子就離家出走,不回家吧?
“我再去鎮上找找。”成煜東從家裏推出一輛三八大杠。
要去鎮上找人的時候,林秀還往他荷包裏揣了幾個煮雞蛋:“成景中午就沒回來吃飯,如果你在鎮上找到他,記得把雞蛋給他吃,讓他墊墊肚子。”
“還有夾心餅幹。”
嬌嬌墊起小腳腳,把正在吃的夾心餅幹也塞進了爸爸荷包裏:“爸爸,找到哥哥也別生氣,把哥哥好好的帶回來,行嗎?”
嬌嬌害怕哥哥被打,因為村子裏好多小孩兒不聽話,他們家長就用竹條抽。
抽的身上全是一條條的血痕,嬌嬌看着特別怕。
成煜東揉了揉女兒的頭:“放心,爸爸一般不打人。”
他騎着自行車去鎮上的時候,王洋還帶着村民在給圍牆收尾。
成煜東在路口,遇見了從山上回來的王桂花。
她手裏拎着一個小籃子,裏面全是從地裏挖出來的濕花生。
這是成剛愛吃的,所以每年收花生的時候,王桂花都會埋一部分花生在土裏,就等着成剛大學放寒假回來,還能吃上新鮮的濕花生。
王桂花看見成煜東騎着自行車從院子裏出來,原本笑着臉一垮,嘴裏罵道:“天天騎個自行車往鎮上跑,給你娘們兒買東西,也沒見你孝敬過你老娘……”
接下來的話梗在王桂花喉嚨,因為她對上成煜東那鷹隼般冷硬銳利的目光。
王桂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等成煜東騎自行車走遠了以後。
這才小聲嘟囔:“這成煜東咋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點都不聽老娘招呼了?”
正好這時候王洋用磚刀劈了半塊磚來添縫隙,磚頭劈斷的聲音,把王桂花吓了一跳。
回過神來,看已經修的差不多的圍牆。
王桂花原本垮下來的臉,拉的比絲瓜還長:“修圍牆就能把老娘分出去,想的美!”
王桂花氣沖沖的拎着花生朝屋子裏走:【成煜東的錢都是她家成剛的,看她怎麽把錢要回來。】
在院子裏照顧嬌嬌的林秀,聽見王桂花這句不要臉的心裏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想觊觎她家的錢,王桂花這是吃的教訓還不夠啊!
成煜東騎着自行車往鎮上趕的時候,成景正好坐着縣城的汽車回來。
成景怕自己去縣城的事兒被發現,還提前在別的村子口下了車。所以根本沒撞上成煜東,倒是在路邊撞上了老乞丐。
這時候,老乞丐正躲在路邊廢棄的房子後面烤雞吃。
成景看見冒大煙,還聞見一股香味,就好奇的走過去看了看。
老乞丐正捏着一把辣椒面,往雞身上撒,那雞烤的黃澄澄的。
再加上香噴噴的辣椒面,立馬饞的中午都沒吃飯的成景直咽口水。
老乞丐看他眼睛都直了,就笑了聲,順手掰下個雞腿。
成景以為老乞丐要給他,正想驕傲的說聲‘自己不吃’的時候,卻見老乞丐張口咬了好大一口肉下來。
空氣中全是烤雞的香辣味兒,老乞丐吃的滿嘴油光,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讓本來就愛吃辣,還饑腸辘辘的成景給饞的不行。
嘴裏的口水就跟黃河泛濫似的,不停的往下咽。
他看老乞丐特意吃來炫耀,也不想呆在這兒被人饞。
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見一個大媽拿着捶衣棒,從馬路下面追了上來:“天殺的偷雞賊,老娘今天非捶死你們不可。”
罵聲兒還沒落下,大媽手裏的錘衣棒已經朝成景砸了過來。
要不是成景躲的及時,這會兒肯定被打的眼冒驚醒。
“你聽我解釋,我沒偷雞,我真沒偷雞……”成景想解釋。
可大媽能信?
沒偷雞,你和老乞丐躲在這兒烤雞吃?
“我打死你個偷東西的賊……”
大媽撿起地上的錘衣棒,氣急敗壞的追着成景和老乞丐。
老乞丐是吃飽喝足,跑的賊快,還故意趁機踹了城景一腳,把成景踹摔在地上了。
成景人矮腿短,還餓了大半天。
這時候遭暗算,摔在地上,哪兒還有在農機廠宿舍和康永建他們幹架的威風?
成景剛從地上爬起來,準備跑路的時候,被追上來的大媽一把薅住了後衣領。
成景頭上還被敲了個爆栗子!
“你跑啊,繼續跑,老娘看你偷了雞,還能跑哪兒去?”
農村人養的雞,那都是逢年過節和家裏來貴客的時候,才舍得殺一只來吃。
平時把雞寶貝的跟啥似的,就這樣被偷來烤了,大媽能不生氣?
“你是誰家的孩子?讓你爹媽來賠錢!”大媽擰着成景的耳朵問。
成景不吭聲,心裏把暗算自己的老乞丐罵了一百遍。
可就算成景不說自己的來歷,這十裏八鄉都是鄉裏鄉親的。
大媽不認識成景,總有人認識成景。
最後成景被大媽擰着耳朵,給揪到了林秀面前,讓林秀賠錢……
“都說了,我沒偷你的雞。”成景特生氣:“是老乞丐偷的,我就是路過,聞見香味,多看了一眼而已。”
“你要是沒偷,你看他幹啥?”大媽嗓門兒特別大:“我逮住你了,你就得賠錢。”
大媽眼神也不太友好的盯着林秀,因為找人索賠,在農村一般都的幹一架,或吵一架才能行。
但大媽一看林秀那白淨漂亮的臉龐,和修長柔嫩的連個繭子都沒有的手。就心想,這女人嬌氣,肯定更難相處。
因為大媽就算不認識成景,也知道林秀是清溪鎮有名的作精,天天不幹活吃幹飯,好吃懶做還作天作地的壞名聲。
這都是林冬芹和江學鳳故意抹黑林秀,傳出去的話,可大媽也先入為主了。
就特別兇的對舊獨林秀說:“那雞是我喂來生蛋的,每天生的蛋是給我孫子補身體的,被你們吃了。”大媽氣的臉都紅脖子粗:“我孫子以後長不高,我找你們拼命。”
林秀看成景耳朵都快被大媽擰掉了,連忙心疼的伸手把成景往身後拉。
“大姐,這雞我們賠。”林秀相信成景沒說謊,但是偷雞的老乞丐已經跑沒影了,今天她要是不賠這人,家裏肯定消停不了。
林秀還想借此機會,讓老乞丐欠自己一個人情。
所以賠錢賊麻利:“你看是賠錢,還是賠雞都成。”
“這……這麽幹脆?”大媽愣住了。
這也不是作精啊?
人看着嬌氣,但脾氣聽好,也很講道理,和傳聞中的作精不符合。
“對,就是這麽幹脆。”林秀笑着點頭,臉頰邊的小梨渦,都把大媽看呆了。
這笑的也太好看了,大媽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比林秀還好看的年輕女同志。
在大媽驚豔的眼神下,林秀指着圈養在院子角落的雞說:“這是我家的雞,您挑一只下蛋的老母雞回家?繼續給你孫子撿雞蛋吃?”
那大媽的眼睛在雞群中掃了一眼,立馬挑中了一只又肥又大的老母雞說:“這個,這個一看就能下蛋。”
這大媽果然眼睛毒,一眼選中的這只雞,是經常下雙黃蛋的。
雙黃蛋的雞蛋,個頭大。
一個頂兩,這可是家裏最會下蛋的雞了。
但是人家要,也得賠不是?
成念兒趕緊去雞圈裏把那只老母雞抓起來,用幹稻草把老母雞的兩只腿捆好了以後,這才遞給大媽:“這雞我們都是喂的米糠和浮萍,長得特別好……”
成念兒的話還沒說完,那大媽就一把搶過雞。
喲,這麽重?
比她自己喂的那只老母雞重了起碼得有四五斤,大媽立馬笑起來:“你們喂的确實好。”
尤其一聽這雞下的雙黃蛋,大媽臉上的皺紋都笑的舒展。
還對林秀說:“看你嬌氣的很,卻沒想到為人這麽爽快,你可不像傳聞中那麽愛作。”
大媽拿了又肥又重,還下雙黃蛋的老母雞,不得對林秀說幾句好話?
最後連乖乖都喊出來了。
乖乖是清溪鎮的俗語,一般都是長輩對親近的後輩這麽說,是誇贊寵溺的意思。
林秀對大媽笑了笑,把大媽送出去後。
大媽越發覺得林秀是個懂禮貌的人,還讓林秀有空去她家玩。
大媽就算走了,都忍不住回頭看着林秀。
沒辦法,實在太好看了,笑起來更好看,讓人看的回不過神。
難怪被嬌養的這麽好?
她要是生個這麽漂亮的閨女,也舍不得閨女下地幹活啊!
王桂花看大媽拿走了雞,心裏還不高興,覺得分家的時候,應該分幾只雞鴨走。
還想去搶大媽手裏的雞,結果和大媽幹起來了。
林秀覺得吵的慌,直接把院子大門給關上了。
因為成煜東找的人多,所以圍牆這時候已經徹底修好了。
可惜原本比較大的院落,因為分了一半出來,地勢瞬間變窄了許多。
不過能和王桂花徹底分開,林秀心裏是很高興的。
她看着還黑着臉,顯得不高興的成景。
先回屋裏拿了夾心餅幹和蛋條給他吃,又給倒了杯水,這才問:“你白天去哪兒了?我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
“我去山上玩了,然後就看見老乞丐偷雞吃。”成景撒謊,但說到老乞丐,也是真生氣:“媽,那雞我真沒偷,我連根毛都沒碰。老乞丐還不講武得,偷襲我,讓我被抓住。”
“你就不該賠一只雞出去!”成景氣死了:“老乞丐肯定恨咱們拿了他的東西。”
“別想把話題拉走。”林秀問:“你到底去哪兒了?你爸這時候還在鎮上找你呢。”
渣爹找他?
成景愣了一下,然後想就讓渣爹找呗,反正他不心疼渣爹。
但是媽追問他去哪兒了?
這是關心他,他得心疼媽。
成景想了想說:“如果,我說,我坐車去了趟縣城,你信嗎?”
“我信。”林秀點頭。
成念兒卻不信:“你個小孩兒別胡說,你去縣城?你才多大?就一個人去縣城?你有錢嗎?”
成景的外表可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兒,正常人都不相信他能一個人去縣城。
也就成景和林秀這兩個,都揣着小秘密的娘倆兒,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當心拍花子把你拍走。”成念兒還特擔心的碎碎念叨。
成景吃了口夾心餅幹:“成吧,我沒去縣城,我去松茂山抓野雞去了。”
松茂山在清溪鎮外面,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
長滿了松樹,上面有野雞和野兔子等東西,好多人都愛去捉。
這回的謊話,成念兒信了。
就連嬌嬌都捧着搪瓷缸,一邊給哥哥喂水,一邊問哥哥有沒有抓到野雞?
“他要是抓到了,能空手回來?”成念兒說:“還讓咱們家賠了一只雞。”
那可是一只下雙黃蛋的雞,是成念兒親手喂出來的。
成念兒想想就心疼,要是沒被抓走,以後每天還能多撿一個雙黃蛋。給林秀和倆孩子蒸雞蛋羹,補身體呢。
就這麽造沒了?
成念兒想的心口疼,但一看成景耳朵被擰紅,又心疼自家侄子:“你先吃點夾心餅幹,姑去給你做飯。”
林秀想起還在鎮上找人的成煜東,忙讓讓她爸林海義,去鎮上把成煜東找回來吃飯。
這才又坐在成景面前問:“你去縣城幹啥?”
嬌嬌偏頭,不理解的眨着大眼睛。
哥哥不是去松茂山抓野雞了嗎?為啥媽媽要問哥哥去縣城幹啥了?
“我擔心家裏的副食品店被人偷光了,我就坐車去偷偷看了看。”成景覺得半真半假的話,最能讓人相信。
于是又說:“媽,你放心,咱們家的副食品店生意好着呢。”
林秀不用聽成景的心裏話,都知道這孩子沒說實話。
因為自己小孩兒啥樣,她能不了解?
但是成景這次滿腦子都想着,等渣爹回來,怎麽拿話嗆渣爹。
所以想聽他心裏話的林秀,聽了滿腦子成景怎麽嗆渣爹的注意。
她摸着成景刺啦啦的頭,暗嘆了一口氣:這父子倆之間的隔閡,不知道成煜東咋能消除?
否則以成景現在對成煜東的偏見,成煜東要是不樹立起父親的威風和形象,後半輩子都得不到成景的尊重了!
她看成景吃光了夾心餅幹,還舔了舔嘴皮,像是還餓着,就心軟的站起來:“我讓你姑先給你煮碗面來墊墊。”
林秀剛走進廚房,背後就傳來成景的心裏話:【等氣死了渣爹,我再讓媽知道我教訓了林冬芹,讓林冬芹在農機場混不下去。到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就能踹開渣爹,好好過日子了。】
為啥是一家四口?
成景這是把姑姑成念兒也算上了。
林秀不動聲色的拿面出來,還仔細聽着成景的心裏話,想知道成景到底去縣城幹啥了?
誰知道接下來成景情緒很平靜,啥心裏話也聽不到了。
面煮好,成念兒還給煎了個雞蛋。
成景聞見香味,還讓姑姑多加辣子油和醋,吃面條要又酸又辣才開胃。
等成煜東騎着三八大杠,載着老丈人回家的時候。
成景已經吃完了一碗面,正揉着吃撐的肚子,跟地主家的老財爺一樣,躺在紅木椅子上打飽嗝。
看見渣爹回來,成景立馬戒備起來,陰陽怪氣的說:“喲,我爹回來了。”
成煜東眼神冷冷的看過去。
成景繼續說:“不知道你老的副食品店,一個月能掙多少錢?這些錢,你都上交給我媽了嗎?”
成煜東表情比剛才更陰沉,卻沒對成景動手,而是把三八大杠靠在了牆角。
成景還繼續在死亡線上來回蹦跶:“那林冬芹一心想着給你當情人,你該不會偷偷摸摸攢錢,給林冬芹花?”
“啪!”
成煜東解下腰上的皮帶,猛地抽過去,抽出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