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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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喜歡雨天。

蒙蒙細雨,一切都是柔美的。

不過,他也很讨厭下雨。

零件會因此而生鏽,貍花貓會因為下雨的緣故而不知所蹤,漂亮且順滑的毛發會被打濕。

但,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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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閉上眼去傾聽那首簡單質樸的三味線曲。

手指上下壓着琴弦,三味線發出清脆的琴聲,撥子則不停地撥動着琴弦。

“很好聽。”

這是他發自內心地贊美。不知不覺中那深紫色的眸子蘊含着點點星光。

她只是故作矜持地點點頭,萩原卻看到了她那泛紅的臉頰,羞澀腼腆的笑容。

好吧,萩原眨了眨眼,真是意外的可愛呢。

“你喜歡三味線嗎?”出于好奇他輕聲問道。

北島原本還在握着撥子的手捏的緊了緊,她只是靜靜地點頭。欲言又止,很快全身心投入到聯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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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喜歡嗎?

萩原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

她拿不定主意,自己為什麽要去詢問,強行讓她去做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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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略微歪過頭,就看到了抱着三味線一臉茫然的北島櫻。

“北島同學!”人山人海,他連忙喊到。

原本還在傻傻盯着鞋尖的少女略微擡起頭,就看到了萩原研二朝着自己揮手。

是叫自己嗎?北島無措地想着,抱着三味線的手也緊了緊。

“北島同學怎麽在這邊?”萩原一邊去街邊自動飲料機去買飲料,邊詢問道。

“練習而已,剛剛路過。”北島櫻抿了抿唇,聲音略有些哽咽,但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只是錯覺。

萩原快速瞥了眼少女。

微微泛紅的眼角,衣皺都沒來得及撫平,說話都有些沙啞,明顯是哭過了。

“喜歡喝可樂嗎?”他歪過頭,故作不經意問道:“可愛喝了可以讓人更快樂呢。”

他悄悄握緊了零錢包,要是被拒絕的話他怎麽說都想好了。

站在一旁的北島櫻呆愣了片刻,萩原還以為她會拒絕,卻沒想到北島反問道:“可樂真的可以讓人快樂嗎?”

少年笑容燦爛爽朗,萩原說當然啦。

既然喝了可樂了,就別難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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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萩原貼心地還幫北島打開。略微泛涼的可樂讓北島回過神來,下意識接過萩原研二手裏的可樂。

按照母親教的,應該要委婉地拒絕,然後明确表達自己不能和碳酸飲料。

可是北島櫻突然想,自己不照着母親這樣做會怎麽樣呢?

會成為父親那種所謂的失敗者嗎?

北島遲遲沒有喝手裏的飲料讓萩原納悶了片刻。他随即和善地詢問道:“你不喜歡嗎?”

體貼道:“如果北島不願意的話那就換別的吧。”

“沒有。”沒喝過怎麽知道喜不喜歡呢?北島櫻腹诽道。

她咬着吸管,喝了兩口,三味線被她放在路邊長椅上。

前面的練習沒有讓母親滿意。

手掌有些疼。那是被竹條打的。

北島卻只是握着可樂瓶,靜靜喝着。似乎沒有話想說。

“唉——”少年聲音拉長,但并不讓人反感。

“嗯?”

“北島,你開心了嗎?”他握着可樂瓶,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他咬着習慣,以至于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外面的街道熱鬧極了,人山人海。

夏日陽光曬人,蟬鳴聲響徹小巷中,北島櫻在這個小巷中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我很開心哦。謝謝萩原君。”

她的臉上又挂着平日裏死板的笑。萩原在內心評價道。

真的哦。我感覺很開心。

北島櫻真的覺得這半個小時過得非常棒。

她沒喝過可樂,在記憶中它永遠都是其他孩子的飲料,唯獨不能是自己口渴的飲品。

大人說喝多了會牙疼,她唯一一次想去喝時,家人沒有任何人,夏日停水令她要命。斷水的感覺她并不想體驗第二次。

但是那瓶可樂還是被母親打翻了。

可樂真的好好喝。

北島櫻眯着眼慢條斯理地喝着可樂,這是她第一次喝可樂這種飲料呢。

萩原愣愣地看着北島,嘴角微微扯動,“那,我也很開心。”

他笑容燦爛,仿佛真的很高興诶?北島櫻裝作低頭喝可樂,實則紅暈染上了她的臉頰、

真的有人會因為自己的幸喜而高興嗎?

她不确定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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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表白诶!

萩原心跳如鼓,他只能故作鎮定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後傻傻地握着她的手,什麽都不知道。

真傻。

這是兩天後萩原回憶自己表白的唯一評價。

傻子一樣。

可一想到表白的場景,萩原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那個貍花貓的鑰匙扣被他挂在鑰匙上。

叮叮當當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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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電話,那身防爆服穿在身上實在難受。

陣平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說着,我只能無力地反駁着。

人群快要疏散完了,我輕輕吸了口香煙。

現在進去拆彈太危險了,要是遺漏了那就問題大了。我心想着,眼看着人群疏散快好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将煙掐滅。

“人群疏散完畢。”

我立刻起身,邊拿起專用工具一邊輕松地打算結束對話。

“不說了,要幹正事了。”我故作輕松,将煙蒂輕飄飄丢到垃圾桶裏。眼底思緒翻湧。聲音有些輕飄飄的。

陣平煩躁地啧了一聲,可還是叮囑道:“認真點,別分心。”

我笑着應下,可當我面對這枚棘手的炸彈還是忍不住皺了眉。

錯綜複雜的電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爆炸,而且事先得知炸彈的量足夠炸毀這一層樓。所以是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僅剩五秒,我看着面前的倒計時不由得有些好笑,現在的犯罪團夥還真是……

我手裏握着剪子,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這枚炸彈,正當我想要開始拆除時,那倒計時開始了。

屏幕的數字還是改變。可面前的倒計時居然開始了?

“什麽?”我忍不住嘟囔道。瞳孔因為震驚而猛地一縮。

數字最終從五秒變成零。

在這五秒內我花費了畢生的力氣,扭頭大喊道:“快跑!”

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沒有奇跡。

所以當我重新張開眼時,便看見了巨大的火浪吞噬着,燃燒着。

下意識地閃躲卻當火星落下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幽靈?所以自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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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鬼。死因如上。被原本停止的炸彈炸死了。

我稀奇地通過鏡子打量着自己,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可自己觸碰卻更本不會感受到疼痛。

透明的,且略微亮着白色的光?我胡思亂想道。

葬禮很簡單,爸媽站在墓碑旁,媽媽啜泣着,顯然哭了很久了。眼睛都哭腫了。我能聽到她叫着我的名字——萩原研二。

爸爸呢?他低聲安慰着脆弱的妻子,他現在依然無法接受。眼眶泛着紅,在他眼中向來高大的爸爸仿佛一夜之間衰老了很多。

他的姐姐——萩原千速狼狽地捂着臉,完全沒有昔日那般動人。一陣風吹過,我能聽到向來驕傲的姐姐正在哭泣,咒罵,最終徒留悲傷。

他們引以為傲的孩子葬送在爆炸中。

死無全屍。

我死的太快了。

我既是守護公平正義的警察,我是日本公民,我也是父母的孩子,我姐姐唯一的弟弟。

但是我死了。我的爸媽失去了個孩子,我的姐姐失去了弟弟。

我歪過頭,就看到了站在我墓前低聲說話的松田。

他在我墓前立誓要抓住那個炸彈犯。

他在墓前說他一定會多多照顧萩原叔叔和阿姨。

他在我墓前希望我安息。

我很頭疼,松田固執,這是我從小得出的結論。

我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麽,

想了很久,直到看到了北島。

北島從外地趕回來,得到這個消息的她錯愕又悲傷。

昔日裏仿佛擁有着點點星光的眸子暗淡下來。

她很難過。

我很想抱抱她,可惜我的手穿過她的身體。

我再也無法擁抱她了。

因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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