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驚喜

第7章 驚喜

路太遠,又堵,李識宜開了一個多小時,到停車場以後又找方位,耽誤了一會兒。

譚承一個電話飙過來,開口就是不耐煩:“怎麽還沒到,你把車開溝裏去了?”

李識宜擡頭看了眼指示标。

“我剛停完車。地方太大了,正在找出口。”

“操,真服了你!趕緊開定位。”

李識宜挂斷電話打開位置共享。

不一會兒,譚承找過來。遠遠的他就看見李識宜一身駝色高領毛衣加牛仔褲,背上還背着個雙肩包,身條跟個大學生一樣,可那張臉又冷靜平淡得不像話,乍一看仿佛藏着極深的城府。

譚承整理好外套,然後才漫不經心走過去。

“我說老同學,來泡溫泉至于帶這麽大個包?”

李識宜說:“都是換洗衣服。”

估摸着他是從來沒泡過,不知道酒店都會提供浴袍和一次性內褲,所以譚承也就沒起疑。

“邢天羽和于霆呢。”

“捏肩呢。”

李識宜随口:“你怎麽沒去?”

譚承心說這人挺有意思,還他媽明知故問,老子這不是來接你了嗎。正想出言諷刺兩句,忽然發現李識宜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觀察周圍環境。

這地方背靠群山,而且遠離市區,只能開車上山,再加上現在又不是什麽假期黃金周,所以客人并不多。一棟棟獨幢別墅建在內部馬路的一側,另一側是水上樂園、餐廳等娛樂設施,排布得也不算密,從一處到另一處少說要走五分鐘。

順着李識宜的目光,譚承發現他在看別墅區的外牆,就說:“別看了,不就是個破院子,有什麽好看的,晚上你也住裏面。”

李識宜淡道:“是嗎。”

“我讓你來還能虧待了你?咱們幾個人住的都一樣,進門就有個露天的小溫泉,室內也有,到時候随你高興,想怎麽泡怎麽泡。”

李識宜看向陽臺和屋檐,似乎是不經意:“露天的,沒監控嗎。”

“你覺得呢。”譚承撇他,“這地方有幾個是自己一個人來,監控開着拍黃片?”

“也是。”李識宜低眸冷然一笑。

他們先去放了行李,然後才步行到休閑區。譚承想打臺球,去旁邊找人開臺,李識宜站在原地。

“喲,來了?”

回過頭看清是誰喊的,李識宜神色微微一凜——他要找的人終于出現了。

那兩人才捏完肩,身穿浴袍大剌剌過來。

“到底還是譚承面子大,”邢天羽朝身後的于霆遞了個眼色,不懷好意地笑道,“這不,總算把咱們這位老同學給請來了。”

李識宜先是跟他對視,然後目光慢慢旁移,停在了于霆的臉上。

“呵,李識宜?變化還真挺大。”于霆毫不客氣地打量他,眼神裝得頗為看不上,其實暗暗心驚。看不出來啊這李識宜,十二三年沒見,倒是真長開了。

長開的意思不光是個子,更多的是他臉上這種神情。剛剛對視那一秒于霆在他臉上甚至看到了危險。

不過這種危險消散得很快,因為李識宜撤回目光看向邢天羽:“這是于霆?”

“不是他還能是誰,你不會認不出來了吧。”

“确實沒認出來。”李識宜說,“我現在近視,而且太久沒見,記不清了。”

于霆可不吃他這套,挑眉問:“聽說你現在在修車?”

邢天羽:“欸,這叫什麽話,人家那不是修車是改車,兩碼事!”

“扯幾把淡。”于霆嗤了一聲,“都一樣。”

如果邢天羽的惡意還算隐蔽,那于霆的惡意卻從十三年前就是公開的,不加掩飾,不知收斂。一切的源頭只是因為一次考試中李識宜不肯幫他作弊,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對李識宜無底線的毆打和誣陷持續了兩年,直到中學畢業才算終止。

李識宜靜靜地沒接話,低頭似乎在回想什麽。這副內斂順從的模樣隔着兩三米落在譚承眼中,就跟一顆小石子投入湖中的效果沒兩樣,令他本就大男子主義的內心驟然蕩起波瀾。

他走過去懶洋洋把對方一攬:“聊什麽呢?”

李識宜偏頭掃過他的手,幾不可查地皺起眉心,冷冷看了他一眼。

邢天羽揶揄:“還能聊什麽,老同學一起敘敘舊呗,瞧你緊張的,我們又不可能把他拐跑,是吧李識宜。”

李識宜沒接話。

于霆:“怎麽說,現在去打球?”

譚承:“拿幾瓶飲料。”

“我去拿,你們跟這兒等我。”

邢天羽立馬跟上:“我也去。”

等他們走開,李識宜不動聲色地避開肩頭重量,垂眸擺弄手機。

譚承收回手插進褲袋,游刃有餘地睨了一眼,發現他又在玩那款單機小游戲。譚承鼻腔輕諷:“我說你有勁沒勁,怎麽走到哪都是這一套。”

李識宜:“鍛煉耐心。”

這游戲不難,就是不停地解謎,解不開這一關就進不去下一關,有時一卡能卡幾個月,非常考驗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三樓臺球廳足有幾十張桌子,球杆球臺也都很新。不過邢天羽故意不打,問李識宜:“會玩兒嗎。”

李識宜說:“打得不好。”

“也沒指望你打得好,湊個人頭而已。不過跟他們打球可不是白打的,輸贏走錢。”

李識宜平靜地看着對方:“你們玩多大?”

口氣還不小。

于霆冷笑:“平時怎麽着也是一局上萬,今天哥幾個照顧你,五千一局怎麽樣。”

李識宜皺了皺眉。

見譚承沒有要攔的意思,邢天羽就猜到他是恨不得李識宜輸了錢開口求他。邢天羽內心暗樂,這厮真他媽壞透了,誰被他看上誰倒黴。

“過分了啊于霆,你讓他來五千一局不如讓他輸了給你磕一個。”他假模假式地推波助瀾。

于霆眯眼:“磕一個也行。一個頭一萬,別說哥們兒不給你擡價。”

李識宜不置可否。

身旁,譚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玩就玩,沒錢我借你。”

邢天羽樂了:“靠,你丫怎麽不借我啊你。”

譚承撇他:“你缺錢?”

“于霆缺也沒見你借他啊。”

“他那是發工資的時候缺,輪到自己就不缺。”

李識宜目光帶向于霆,只見對方毫無愧色地笑了笑,拿巧克蹭着杆頭。

譚承上來就是一杆長球開臺,力道控制得相當好,打球姿勢也很潇灑,一看平時就沒少玩。于霆也打得不賴,很快就進了兩球。倒是李識宜,準頭不怎麽樣,接連三杆一個球都沒進。

邢天羽打趣:“完了,看來你得出血了譚承。”

譚承看向李識宜,微微一笑:“我這次機會讓給你,讓你多打一杆怎麽樣?”

于霆不假思索地說:“別介,要打就遵守規則,別弄得跟我欺負人似的。”

李識宜這才說:“不用。”

不過譚承還是放水了,随意戳了一杆。李識宜等他打完,站到長臺邊。

他是背對着譚承和邢天羽的,所以兩人看不清他的動作。

一杆擊出,5號球應聲入袋。

譚承微微一驚,集中注意力看向李識宜,見他神色如常地收杆、直起身,然後換到臺桌另外一側,輕而易舉又打進一球。

肩背沉下去時,他的腿顯得筆直修長,尤其再把腰微微下趴,那腰身格外的柔韌狹窄,讓人忍不住想掐到懷裏揉弄。譚承看得下腹猶如有火在烤,半晌收緊目光,忽然發現旁邊的邢天羽也在目不轉睛地盯着李識宜看,而且視線明顯不是停在球上,他頓時臉色一沉。

“可以啊。”邢天羽拍了下掌,“這叫打得不好?開頭你蒙我們呢是吧。”

李識宜:“運氣。”

譚承冷笑。

于霆臉色早就難看至極。他眼睜睜看着李識宜直接清臺,那感覺就跟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差不多。

“五千。”李識宜嗓音很涼,“先記賬。”

于霆雖然認輸,難免還存有僥幸心理,覺得李識宜真有運氣成分。他急不可耐地開始第二局、第三局,結果竟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哪怕贏一回都做不到。五局結束後他直接摔杆,吓得服務員小跑過來撿,然後被他大吼一聲:“滾蛋!”

這地面引得周圍不少人圍觀,甚至有人探頭探腦,打聽贏家是何許人也。

李識宜若無其事地放杆,手扯開毛衣領口透了透氣,仿佛剛才耗費不少力氣。實際上明眼的都能看出來,他贏得異常輕松。

譚承陰沉沉地問:“你還打熱了?”

“嗯,空調開得高。”李識宜說,“我想回去換件低領的衣服,你們先玩吧。”

譚承早想讓他別打了,免得周圍那些眼睛不老實,所以就沒攔他。

他一走邢天羽就說:“這個李識宜,還真有那麽點兒意思。”

譚承聽着這話,盯着李識宜的背影,目光充斥濃濃的占有欲。

相比起臺球廳的熱鬧,外面倒是很清靜。

一路走回別墅,李識宜留意監控探頭,發現果然如譚承所說,只在路上有,一進住宿區就沒了。

他跟于霆的房不挨着,A105跟102,中間隔着邢天羽和譚承的,但房型都一樣,進門就是躺椅和圓形露天溫泉池,走進推拉玻璃門才是內室。

房卡一靠,房門應聲打開。李識宜拉緊窗簾換好衣服,打開帶來的背包,裏面赫然是手套、帽子,和一卷黑色封口膠。

-

半晌不見人,譚承電話打過去。

“你怎麽還沒過來,換個衣服要這麽久?”

結果李識宜像是在睡覺,嗓音柔軟沙啞:“嗯?抱歉,我睡着了。出完汗不太舒服,所以我泡了個澡,沒想到泡睡着了,你們還在打球?”

譚承心頭的火哧一聲全滅,同時有股愉悅的電流竄上脊柱,令他産生前所未有的舒爽感,仿佛發現獵物正一步步被自己征服,滋味兒好極了。

再一開口,他不自覺帶上了親昵:“泡個澡都能睡着,我說你就不怕淹死是不是。還睡嗎,要睡就睡,不睡就過來吃飯。”

“我再睡會兒,你們先吃。”

挂了電話譚承眉頭舒展,邁開大步下樓用餐,連背影都是按捺不住的生猛亢奮。

邢天羽在後面撞撞于霆:“別耷拉着臉了,不就是輸了幾萬塊錢嘛,對你算個事?”

“不是錢的事。”于霆心裏還憋着氣,但礙于譚承又沒法發作,只能強壓下去。

“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他媽狗脾氣。”邢天羽說,“我看你是這段時間上火了,晚上跟那妞洩洩火,讓她好好伺候伺候你。”

說起這個,于霆猛地一頓,腦筋轉了下:“那藥一會兒你給譚承?”

“操,別提了,我剛問他要不要,他說他瞧不上!這孫子,真特麽能裝,害老子白準備。”

“那你拿給我。”

“猴急個屁啊,天剛黑!”

“別廢話,趕緊拿給我。”

“行行行,在我房裏,自己拿去吧。”

邢天羽直接把房卡給他,轉身就進了自助餐廳。

于霆先去拿藥,然後回吧臺要了三瓶洋酒,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下完藥,叫來一個服務員,拿出五百小費。

“這三瓶酒晚上八點分別送到我說的這三棟,記住了,中間這瓶給105的。”

服務員不解地問:“三瓶酒不是都一樣嗎?”

“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廢他媽什麽話!”

“好的、好的,要是房間裏沒人呢?”

“去找前臺拿房卡,沒人你就擺桌上,把酒倒到酒杯裏,多倒點兒,聽懂了嗎。”

“嗯嗯。”

對于服務員來說這都不是什麽難事。他笑眯眯接下小費和酒,輕聲問:“哥,你是不是要給誰制造驚喜啊?”

于霆扯了扯嘴角,眉宇間滲着難以察覺的惡意:“當然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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