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一只古董手镯, 價值不菲。

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此刻認真看她,也像藏了深情。

她喜歡那麽久的眼睛, 和人, 而現在看來卻似乎都不知道當初的愛慕的理由了。

分開的時候鬧的難堪, 他毫不在意的說沒有愛過她, 他總會娶妻的,總不可能喜歡她一個戲子。

那麽喜歡他的時候,他帶給她的只有傷害和絕望。

這刻說這句話,晚了。

眼神沒變一下, 沈囿推開那個深色盒子, “我不需要。”

“收回去。”

眼底閃過一瞬失落, 祁禹時看了眼那镯子,取出來, “不喜歡?”

“你的東西我都不喜歡。”沈囿望向他, 眼瞳半陷入暗的光影,平靜而淡漠。

空氣陷入安靜, 只聽得見呼吸的聲音,落針可聞。

祁禹時緩慢坐直,捏镯子的手指用力,迸起青筋, 過往細數執念纏繞,他握不住她了。

“那就扔了。”盒子連帶桌子一起扔給她,他回得冷淡:“你不喜歡就扔了。”

翡翠冰涼貼在手腕上, 質地水種剔透玲珑, 實在是一件漂亮的藝術品。

沈囿看了眼,随即不客氣的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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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駛過減速帶, 車身震動了下,連帶着翡翠手镯和盒子一起摔在車門上,瞬間斷裂成兩節。

男人英俊臉龐陰沉得可怕,他掃垃圾一樣掃了那兩節翡翠,擡腳把他們踢一邊去,“很好。”

“沈囿,我教得你很好。”擡手轉動手腕銀表,表盤微微折射冷光。

“收其他男人禮物,如果不這樣,我把他手宰了。”他嗓音冷得徹底。

那些年沈囿收禮的品味是被他養刁了,男人想彰顯自己有錢送些珠寶鑽石品沖面子的她一律不看,再怎麽昂貴的禮物也入不了她眼,漸漸養得身上有股清高勁,對名利淡泊。

而剛剛本意不是摔爛這镯子,只是想還回去,摔爛是意外。

“扔镯子是你意願,我不會賠,但如果你要幹涉我生活,恐吓我身邊人,我會報警,聯系律師處理。”沈囿回得不卑不亢。

楊玥在前座已經屏息凝神到咬指甲了,她這是目睹了什麽。

林恪也提了提眼鏡,手上一手冷汗,都不敢看後視鏡裏的人。

緩慢壓了壓指節,祁禹時往後靠,陰影下一截喉骨凸起,氣息凜冽,氣壓極低。

垂了垂眸,他嗓音散淡,又像妥協:“随你。”

出了高速,漸漸靠近市區,沈囿不想再在這多待,直接開口:“在前面路口停,我們下車。”

林恪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眼祁禹時。

他臉上沒表情。

越野眼見開過。

“停車。”沈囿重複了一遍。

“讓她走。”低沉一聲,祁禹時回。

越野停靠路邊,沈囿穿着單薄的長裙和運動鞋,口罩長發,纖細有致,和楊玥一起站在路邊,連帶着身邊還有個粉色行李箱。

路邊人少,但路過也總忍不住回頭看他們。

打車軟件顯示要等十五分鐘。

越野開出那條街,林恪才問:“祁總,真不管了?”

轉了轉銀戒,“讓陸群派車來接。”

沈囿他們足夠幸運,沒等多久來了輛快車,送她回租住公寓時已經過了網上十二點。

匆忙洗漱,補了幾個小時睡眠。

第二天一早,楊玥張羅着起來,陪她一同去劇組準備上戲。

拍攝一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片場小範圍騷動了下,說是今天有特別出演要來。

下午,有幾輛保姆車駛進來,裴導直接沒掌機,和統籌制片一起跑過去接。

霍雲争磕着瓜子,捧劇本在那招沈囿,“影後不去看看今個兒誰來了?”

沈囿回:“頂流這麽好奇自己去看不行?”

霍雲争往椅子上一躺,“嚯喲,不行今天和你拍槍/戰累夠嗆。”

“我怎麽聽人說你真經歷過?真的假的。”

那場恐襲,目睹一條條鮮活無辜的生命在面前死去,炸/彈爆炸,持槍的恐怖分子逼近,她幾乎離死亡一線之隔。

眼神黯淡了下,沈囿扔個橘子過去,“吃你的橘子,你管那麽多。”

楊玥接了熱水回來,捧着保溫杯,“囿囿,剛剛我在那邊好像看見熟悉的人了。”

男人西裝革履,扶着身邊女人下車,一下來就被導演請到一旁的酒樓去了。

開的紅酒是最貴的,他們也未必看得上。

“只聽見好像是在聊投資什麽的。”

霍雲争百無聊賴,掰了半橘子給她,“要停機多久?”

沈囿擡眸看他,“怎麽,你迫不及待要開始演?”

“我怕忘詞不是。”霍雲争點人一樣,“這回我可不用替身了。”

裴影發了消息來,說集訓比賽取得了一等獎。

沈囿看着他發的獎狀圖片忍不住笑了下,打字回:很厲害。

霍雲争看她笑了,又看她的眼神是對着手機,“喂,沈囿,什麽事那麽好笑啊,在給誰發消息?”

身邊人有人補刀,“能有誰,之前一直來的那個弟弟呗。”

霍雲争急了,“不是這麽帥一帥哥在你旁邊你不看,你去看那嫩草幹嘛呢,他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嗎?別和他聊了好吧?”

沈囿瞟了他眼,“不然和你聊?”

摸了摸耳朵,他眼神有一點閃躲,半晌回:“也不是不行。”

裴導回來時,帶來了一幹人,身後女人被人護着,處處呵護。

而男人深藍西裝,氣質像久居高位,也是那圈子裏惹不起的人。

“陸總,您放心,黎小姐在我們這兒肯定不會吃一點苦。”

“我們劇組都是些好相處的人,沒人會耍大牌,氛圍特別好,黎小姐應該也能很快适應。”

楊玥啃了幾口面包,看了眼那邊被包圍着簇擁着的女人,高腰長裙,五月天裏還穿了兩件,長裙外面是一件薄羊絨外套,身形纖細到瘦弱的地步,有人為她撐着傘,遮住陽光,金貴的養着。

就是那張清秀白皙的臉,楊玥覺得熟悉,“我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個黎小姐。”

“娛樂圈白玫瑰。”霍雲争提了嘴。

她演的都是這類角色,也不多,但伸手那股纖弱氣質很獨特。

原來是被人養着,憑自己愛好,演這些特邀。

她被人簇擁着走近。

沈囿看清了那張臉,雙目對視一眼後,還是閃過一絲錯愕。

黎遷抿唇對她極淡的笑了下,随即捂嘴咳了下。

陸群立刻彎腰遞給她手帕,一手摟着她腰,貼心問有沒有事。

黎遷搖了搖頭,轉道和導演他們一起去屋內化妝間休息。

等人走完,周圍才有人讨論。

“她算是最好命的助理了吧?在名劇盛典被陸少看上,一跟跟兩年,要什麽富貴榮華沒有,比她原來的主子江南意混得好多了。”

“不知道過幾天,江南意過來拍攝看見了會怎樣。”

“噓,別瞎說,什麽主子不主子的,小心被人聽去,你想得罪陸少啊。”

“成,她現在是坐上位那個,可不得我們都捧着。”

“不知道拍攝的時候,這人會怎樣嬌氣的使喚我們。”

“病恹恹的樣子,是不是男人就吃這一套啊。”

……

“對戲了。”沈囿阻止他們說下去,給他們讓了個場地對戲。

回想起剛剛那一幕仍然覺得不敢相信,剛剛那女人就是兩年前江南意身邊跟的助理,那個穿着寬松衛衣,紮着麻花辮,臉上有淡淡雀斑的女孩,給她遞過飲料,安慰過她,一臉憧憬的告訴她,她會成名,會和自己男朋友結婚。

怎麽就跟了那個圈子裏的人,成為被人養着的雀兒。

而且原本那樣開朗健康的姑娘,這會怎麽病恹恹的,瘦得風一吹似乎就能吹倒。

沈囿不敢想她這兩年經歷了什麽。

在陽光下,卻仍覺得手指冰冷。

拍攝拖到很晚,黎遷終于做好妝發,換上旗袍和絨毛披肩,衆多攝像機位對着她拍攝,幾乎只服務她一個人。

而陸群盞了杯茶,一直坐在旁邊看。

她那邊持續拍攝半個小時,結束後立即有人扶黎遷去陸群那邊歇着。

沈囿和霍雲争這會才上場,開始拍攝今天最後一場戲。

夕陽墜下,劇組周圍亮起路燈。

沈囿穿着旗袍,霍雲争穿着中山裝一起出任務,兩人完美配合,殺死了一名敵特漢奸。

裝潢歐式的的巨大琉璃燈下,一場宴會演變成了槍/戰現場,機位變動,群演往前沖,被射擊倒下,槍林彈雨不竭。

紛飛混亂中,陸群随手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黎遷身上,內裏灰色馬甲和馬甲內壓的襯衫,金絲眼鏡下一雙黑眸沉沉。

他單手抱起黎遷,一手墊着她旗袍布料,低頭吻她額發,臉色不變。

安慰,觸摸。

在最刺激的槍戰環節下,數百群演參與的拍攝環境裏,慰藉。

單手勾着男人脖子,女人蒼白臉色上染上一絲薄紅,一雙杏眸死寂沉沉,在晦暗燈光下,像失去生機。

已經不會再為他任何舉動而感受到羞恥觸動般,她看着他眼睛,眼裏瑩着光點,像淚。

金絲眼鏡下,斯文敗壞,男人饒有興致的看她臉色變化,她沒反應,他就更惡劣。

直到黎遷聲音有了顫抖,和異樣,低低道:“不要,在這裏,爾爾。”

不要在她朋友面前。

陸群低頭吻她,附她耳邊,問她:“好嗎,寶寶。”

沈囿的槍抵在漢奸頭上,她在戲裏,紅唇黑發,身手利落,和她搭檔一起幹掉那麽多漢奸,煙視媚行,風華絕代。

是她曾經想要成為的演員的樣子。

“砰”一聲槍響,漢奸應聲倒地,地上一片血泊。

吊燈打壞,片場一片黑暗,持續了兩分鐘。

黎遷縮在他懷裏,因疼痛而掉出眼淚,鎖骨深凹,瘦得幾乎能看清蝴蝶骨下根根分明的肋骨。

她渾身本能顫抖,夾雜着痛苦難受,愛又與恨交織。

她是他囚籠中的鳥,憑借那些卑微施舍般的愛意度日,所有□□新鮮嘗試于他不過是平常。

刻骨的疼,和絕望一樣镌刻心底。

她咳嗽着哭泣,妥協着,回應:“可以了,我好。”

大手一下一下撫摸她發絲,他似憐惜,一只手指別在她耳後,“別咳了,寶寶,我心疼。”

西裝外套罩住她,陣雨過後手上一片濕潤,他扯出手帕慢條斯理把手上的擦幹淨,單手抱她下來,臉上有極淡的笑意,“怕什麽,遷遷。”

燈光恢複明亮,拍攝停止,有工作人員安靜清掃地上一地碎片。

陸群單手攬着黎遷的腰,仍是溫柔呵護的姿勢,除卻黎遷眼尾泛紅殘餘淚水外,一切似乎毫無異樣。

裴導過來,細心問:“陸少,黎小姐,剛剛拍攝沒有吓到你們吧?手下人動作重了點。”

黎遷偏過頭去,伏在他肩頭,不讓外人看見她眼睛紅了。

長指敲了敲桌椅,拿起一副撲克牌,陸群心情很好,勾了勾唇角,“無妨。”

導演松了口氣,立刻道:“我讓人點了水果,一會就送過來,陸少,黎小姐你們好好歇息。”

裴導轉身離開。

沈囿放下道具,伸手取下發套,長發披散開來,她轉身往回走,楊玥跟上來遞給她水,“辛苦我的囿囿了。”

沈囿笑了下,捏了捏她臉,“玥玥真貼心。”

“那是。”楊玥收拾東西,準備帶她回了,卻看見黎遷和陸群在旁邊軟椅上坐着。

黎遷很瘦,旗袍穿在她身上,沒有絨毛披肩蓋着似乎都會被吹走般。

黑發掩了蒼白側臉,眼睫纖長,卻一直垂着,在陸群面前千依百順,如他所有物。

兩年前那個活潑陽光,眼底有夢想和期許的黎遷死去了。

那時她貧窮,穿着樸素,被人說土,很多人看不起她輕賤她,可她卻像一株牆壁縫裏長出的青草,就算沐浴不到雨露陽光,也竭盡全力的向上生長。

而現在,她如花飄零,漂亮瓷白的肌膚,像個一碰就碎的娃娃,眼底的光熄滅,死寂一般。

黑桃K被抽出,陸群低頭看她,“這次想拍多久?”

“兩天夠不夠。”他伸手掐了掐她腰。

眼睫輕顫,黎遷搖搖頭,“我拍一周可以嗎?”

“公司有組會,阿遷,我很難走開。”大手拂開她臉龐發絲,他沒對別人那麽溫柔過。

“我有朋友在這兒。”黎遷指了指沈囿點方向,眼尾仍舊是紅的,“我自己待一周可以的。”

陸群擡眸看了眼沈囿,神色寡淡,“她是你朋友?”

黎遷點頭,“對,我以前和她很熟。”

“多久前?”陸群伸手,打火機在她耳邊躍動起火苗,稍不慎就要被燒傷。

黎遷動也不敢動,“兩年前。”

“那時候啊。”陸群嘆了口氣,想起什麽事一樣,他淡淡開口:“你和他還在一起。”

他聲音裏聽不出波瀾,臉上也窺不清情緒,可以黎遷知道他生氣了。

可是克制不住的,她眼眶紅了,眼淚幾乎掉出來,難受得心髒也跟着疼。

陸群臉色一變,擡手直接掐住她敏感雙如,陰沉無比,“你還想着他?想和他回去結婚呢?”

羞恥和痛苦侵蝕,眼淚掉出來,黎遷看着地面,搖搖頭,“他不再愛我了。”

青梅竹馬長大,約定要一輩子在一起,攢夠錢買了房子就結婚的。

他留在老家,她孤身一人踏入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成名,想要回去和他結婚。

可最後她成了被別人包/養的女人,她拿很多錢回去給父母給爺爺奶奶,也給了他彌補。

可是他一分錢也沒要,只是問她,能回去嗎?

她永遠記得那時陸群陰鸷的神色,她鬥不過他,她鬥不過資本,她無力反抗,只能說很傷人的話。

他們今生再也沒有可能。

鄰裏街坊聽了,都罵她是爛人,是婊/子,是□□,是見錢眼開,劈腿有錢人的賤/人。

她背離故鄉,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我只有你。”黎遷握住他手,乞求愛一般,“爾爾,我只有你了。”

陰鸷散開了些,陸群低頭咬她耳朵,懲罰意味:“今晚試試shark rope.(捆綁)”

眼淚從眼角流出,黎遷抱着他,在他溫暖懷抱裏,卻感覺自己仿佛是一艘漏水的破船,緩緩駛進冰川溶洞。

冰冷,漆黑,見不到一絲光亮。

沈囿和楊玥過來,看見他們仍然抱在一起,似乎感情真的很好。

像他們所說,黎遷跟在陸群身邊也有兩年了。

遲疑了下,沈囿在路燈下站了會。

黎遷把眼淚擦到他身上,擡頭看她,她對沈囿笑了笑,“囿囿,你還記得我嗎?”

陸群松開她,摁開開關,抽着電子煙,打量的看向沈囿。

“當然記得。”沈囿看着她瘦削單薄的身體,“你變了很多,小遷。”

漂亮,瘦弱,再沒有之前那種土氣,和生機。

黎遷抿了抿唇角,“人都是會變的。”

“你等會坐我們車回去吧,讓爾爾送你一程。”

沈囿這才把目光投向她身邊的男人,矜貴,高高在上,那圈子裏的人如出一轍的冷漠。

“不用了。”沈囿搖搖頭,挽起楊玥的手往回走,“路程很近,走十分鐘就到了。”

“小遷,明天見。”

“明天見。”黎遷對她仍是笑着的。

轉身往門外走,沒走幾步,沈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裴影一身白色衛衣,運動長褲,他站在路邊,身形高瘦,身上有股蓬勃的少年朝氣。

他等在那,沈囿想起,他今天應該比賽結束了。

還跑大半個城過來。

“囿囿,走呀。”楊玥不知曉他們認識,自己背好背包,牽她往前走。

走了幾步,裴影也上前來,看向她的眼底浮了淡淡笑意,他把剛買的一屜蟹黃小包和酸奶遞她面前,“是不是又沒吃晚飯?”

妝發拍攝預備折騰那麽久,哪兒來得及。

沈囿笑着看向他,“專程來給我送飯的啊?”

“不許啊。”他淡淡回,轉身過來走在她身邊,把她護到裏面走,擋住微微涼風。

“其實是有點,想……”你。他這聲聲音很小,她們都沒聽見。

沈囿拿起小包嘗了口,味道很好,她和楊玥一起分着吃。

路燈投下影子,幾人慢慢往外走。

沈囿聽他說比賽的過程,時不時笑着回應,眉眼彎彎的,很好看。

“這麽厲害啊,網球王子。”

“以後在體育館比,你會去嗎?”

“風險有點大哦。”沈囿考慮。

揉了揉眉心,裴影面上有失落,“你,很怕被拍到嗎?”

主要是怕麻煩和那些營銷號的編撰,沈囿喝了口酸奶,依舊是草莓味的,“我去的話,戴口罩不奇怪吧?”

面上湧現一絲喜色,裴影連忙回:“不奇怪,有你在我一定會拿冠軍。”

“嗯,那到時候有時間就去。”沈囿笑笑。

往外走,他們氛圍溫馨而顯得親密。

陸群牽黎遷上車,看見這一幕,順便給祁禹時發了個消息。

夜風微涼,回去的路好像很快就走完了。

沈囿站在公寓樓下,看着裴影的眼睛輕輕說謝謝。

他半開玩笑道:“怎麽謝我,姐姐。”

楊玥在旁捂嘴,眼底全是想八卦的心情。

“下次也給你買好吃的行不行?”沈囿笑。

裴影微低頭,伸手輕輕撥了下她發絲上的一塊碎樹葉,長指停頓,好像在撫摸她發梢。

氣息流轉,微涼的夜色裏仿佛升溫,他認真回:“你給什麽我都很開心,姐姐。”

明明之前還不願意叫姐姐,這會撒嬌起來叫得得心應手。

被磨得耳根子癢,沈囿笑着回 “唔,好,那讓我想想,給你買什麽好吃的。”

“燒鴨行不行?你單獨給我多吃了那麽多鴨腿,不行就炸雞啤酒。”

“喏海鮮自助好像還行。”

“你下戲和我一起去吃嗎?”他問。

這是想要單獨待一起,約會。

“我那麽好約哦。”沈囿伸手從包裏摸鑰匙。

“你周末要不要去我學校?”他問。

沈囿搖搖頭,太遠,她不想折騰,想起什麽,她問:“你之前交的女朋友愛吃你買的吃的嗎?”

“我之前沒有女朋友。”裴影回,“訓練,專業課,游戲都玩不夠。”

“噢”沈囿想起來,“你不是體育生。”

“我學機械。”網球只是愛好,這愛好也付出了十分的努力,做到最好。

“好了,很晚了。”沈囿與他告別,“我要上去了,你早點回去。”

“嗯。”裴影輕輕理了下她衣領,“我到了,微信報給你。”

沈囿轉身和沈囿一起進公寓樓,楊玥已經驚訝得不行了,“這個弟弟好帥,他在追你呀囿囿。”

上電梯,沈囿想起他,笑了下:“他,很好。”

電梯上到五樓,出去後,楊玥看見走廊的東西,“對面這戶也有人搬進來住了,有鄰居了诶。”

“要不要,晚會我送點水果過去問好。”打好鄰裏關系。

沈囿剛想回好,走廊裏就跑了條黑白相間的大狗狗過來,一個勁的蹭沈囿膝蓋,對她特別親熱。

“好可愛的阿拉斯加。”楊玥剛開口。

沈囿看見它脖子上挂的銀色號碼牌怔了怔:0121

這是芝麻。

關上窗,樓下裴影還站着,似乎是要守着她房間燈亮。

掐滅煙,男人臉色冷得要死,他站在窗戶邊,親眼目睹了沈囿與他有說有笑近十分鐘。

分開還依依不舍,那男的還守着。

.

芝麻不停蹭沈囿的手掌,甚至就在她旁邊躺下,長長的毛蹭在柔軟皮膚上,癢酥酥的。

它現在已經完全成一只大狗兒了,毛發柔軟黑亮,被養得很好。

眼睛一酸,沈囿當年離開的時候,最想帶着它的,就是擔心照顧不好它,所以才沒帶。

被蹭了一分鐘腿,沈囿終于彎下身,輕輕摸了摸它的頭部,“芝麻。”

對面房門打開,男人人高腿長,一身簡單黑襯衫,踩着人字拖,領口紐扣半截,露出紋身一截,他嗓音低沉,喚:“0121。”

芝麻飛快跑回去。

沈囿擡頭見他,微微一怔。

“新鄰居,你好。”慵懶一道嗓音,就是那雙漆黑的眸裏情緒很深,像克制又像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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