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嘯日被打暈之後,因腦部受創,之後那個小時一直處于失明狀态。他在黑暗中聞到許許多多的花紮在一起時散發的香味,因此想起了自己和玉傾歡交往的經。

那是半年之前的事。那時候他還在上學,即使同班,也還對玉傾歡印象不深。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天黑得早,晚自習時停了電。他人生的重要轉折,幾乎都與停電脫不了幹系。他怕黑,所以畏縮在牆角裏,後來聞到了花的香味,是玉傾歡拿着他掉落在地上的香包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問那是不是他掉的。

他這時才明白過來,當時他只是因為那香包裏的味道而感到安心了。

他在枕頭上調整了一下位置,仿佛聽到有人推門,随後便睡着了。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絕情書站在陽上望着外面的雨,一無所知地流淚。

黃泉在陰陽使的眼角和日月行的肘窩分別找出了TF021014和TF021015的番號,從這個番號來看,目前已經死了十五個人,也就是說,這宅子裏有十五個本來不該存在的人。

羅喉拍拍他的肩膀,怕他胡思亂想,因這兩人的死或許真是黃泉一時口快造成的。

“這倒是殺人的好方法。”黃泉搖着頭地笑了笑,“但這方法應該只有活人能用,我們可以把這個方法告訴所有人,讓他們都來試試,如果管用的話,他就是活生生的人,反之就不知是什麽東西了。”

“黃泉。”羅喉抓住他的手,“我們去看嘯日怎樣了。”黃泉那方法當然不可行,要真管用了,到最後也不會有活的剩下了。

兩人踏上鋪着厚地毯的樓梯,路過走廊盡頭的陽,聽到絕情書在哭。她面對的正是那座廢棄的教堂,昨天嘯日放上去的百合花已經被雨水得消失了蹤影。

她哭了很久了。羅喉頓了一下,義務上前問了一句,絕情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哭,那種感覺就像……連自己都忘記自己了,卻有人幫我記住了一般。”她說她心裏沒有悲傷的感覺,請二位不必擔心。

羅喉黃泉對視一眼,自己忘記自己的感覺他們已經漸漸有所體會了,但有人記住……會是此刻眼中的彼此嗎?

羅喉開門的時候,天不孤正給嘯日看眼楮,将他的胳膊拉出來,在肘窩的動脈拍出顏色來,拔了根針剛要戳下去,被黃泉叫住了。

“天不孤醫生,我們正好有事想問一下你。”羅喉把天不孤配給黃泉的胃藥遞出去,“黃泉說他吃了這個胃很疼。”

“是嗎?”

羅喉看黃泉神色蒼茫,仍未從剛才那兩人的死中恢鎅矗 焓秩嗳嗨耐罰  死 艘壞悖 壩Ω檬塹模 饷懷粵耍 吹咕醯貌煌戳恕!被迫﹦ 瓶 壞悖 藓碛紙 死 ;迫 愣 桓觥壩腥嗽谀愫Σ緩 鋇難凵瘛br />

天不孤凝視兩人親昵的動作,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還真不害臊。”

黃泉用肘子戳了羅喉肚子一下,“醫生,我們現在所處的狀況并不樂觀,醫生看看是不是拿錯藥了。”這種情況下相互猜忌乃是大忌,黃泉說得委婉,是想要消除疑慮,又擔心讓對方惱羞成怒。

“你就是普通胃病,這段時間因為食物不足,飲食不規律,所以才會疼。”

“這跟你上次說的不一樣,上次你說他病很嚴重。”羅喉拉黃泉走過去,見天不孤又把針管舉起來,看他往下紮的時候,一把握住了他纖細的手腕。

天不孤頭一偏,朝他投來一個冷若霜刀的眼神,“是不一樣。請放手,我要給他打針。”

“醫生還是先解釋一下吧,我們有必要把誤會澄清。”

天不孤忽然手上使勁,狠狠往嘯日胳膊上紮去,羅喉見狀用力一扯,将人整個扯到地上按住,天不孤“咕咚”一聲滾到地上。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要給他紮什麽針?”羅喉見情勢不對,冷峻的氣勢如山洪忽然迸發出來,直直逼向天不孤。

天不孤扔了針管,嘴角含笑,目光陰冷地盯着暗紅的地毯。

“不幹什麽,我忘了我要幹什麽了。但我記得,我痛恨得到愛的人——比如你們。”他頭一甩,血紅的眸光刺進了黃泉的瞳孔。黃泉渾身發冷,抖了一下,聽樓梯有腳步聲傳來,心有餘悸地轉過去看,見個白色的身影走過來,是尚風悅,搖着扇子,口中念道︰“我也痛恨那些得到愛的人,尤其是嘯日。好不容易跟人談個戀愛,物件還給他推樓梯下摔死了,我真是沒辦法不恨他。天不孤,我們幹脆結盟算了。”

黃泉沒搞明白尚風悅是真來找天不孤結盟,還是僅僅來打圓場、将人帶走。他能推測出天不孤和禦天家有過節,但這過節自何而來,已無從考證,就連天不孤本人都記不起。唯一可知的便是,嘯日的精神問題原本早就在康〖\捸@且蛭 觳還碌某鱿植龐衷俣窕 摹br />

這棟宅子發生的事已經一件件地失去賴以支撐的理由,只剩下諸人想要做的執念了。

他做員警這些年來頭次對自己的工作産生了懷疑。找到事發的源頭是他做事的全部動力,但現在看來,這些原因并沒有他想像的重要。

羅喉将他壓在床上時,他就作如此想。

“你分心了。難得不反抗,結果還是因為分心了。”羅喉将手從他衣領裏抽出來,落在黃泉鎖骨上的濕吻轉向上方小巧的耳垂,輕輕含了一下,翻身在沙發上坐好。

偏廳的門鎖上之後,黃泉先拿着小本子整理了一下就扔到一旁,放棄再去理那些毫無頭緒的線索。羅喉看他神色郁卒,便上前去用最直接的方式給予安慰。言語總是多餘的。黃泉也樂得接受。沾濕了肌膚的唾液讓他覺得寒冷,但體內升騰的熱氣又讓這些寒意迅速消散。唇舌糾纏肢體緊貼,他可以感受到下體與羅喉的摩擦帶來的令人眩暈的灼熱。

但那些思緒止不住地在他腦際漂浮,最終跪在他膝上的羅喉離開了,坐回去,又俯身過來将他被扯亂的衣服扣好。

他本想拉羅喉過來重新開始,忽然聽到對面教堂鐘聲響起,一聲一聲,敲黑了灰沉沉的天。

從黃泉羅喉兩人進入偏廳斯磨,到教堂鐘聲響起這兩個小時之間,宅子裏又死了兩個人。,直到之後笑劍鈍回來,回房去看嘯日,衆人一道踏上走廊才被人發現。而當時最為震驚的人,是尚風悅。

“我沒想到……”他說了半句,拿扇子捂住嘴,沒再接着說下去。

黃泉正待催促他說下去,笑劍鈍跨過兩人的屍體,徑直樓上去了。羅喉趕忙跟上,以防萬一,而黃泉則留下繼續問這邊的事。

尚風悅拿扇柄指着地上那根針管,“先前天不孤要把這個給我,說這裏面是劇毒,要殺嘯日易如反掌……”

“你是真想嘯日……”黃泉沒把那個“死”字說出來,陰陽使和日月行慘白無辜的臉又挂到了他眼前。

“怎麽會?我連傻大個的死因都沒查清楚。那小子是他心疼的弟弟,又是唯一知道個中因由的人,我怎麽會想他——”

黃泉趕忙把他打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好人。”打斷人說話顯得突兀又無理,并且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說的都是些廢話。

尚風悅也不在意,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針管。握着那根針管的人是禦不凡,手背上有道被針尖劃開的細長傷口,已經發黑了,而針尖正指着的方向,則是天不孤的脖頸,動脈處有個小孔。兩個人的表情都無比猙獰,應該是正在争執之中。

“也許是不凡聽我和天不孤醫生的對話牽連到毒藥,聯想到漠刀的死,便找上天不孤,兩人産生了争執。”

黃泉皺着眉頭聽尚風悅慢慢地說,腦中仿佛還響着禦不凡死前的哽咽與不甘︰“替絕塵報仇——”

而漠刀絕塵的死因,目前似乎只有笑劍鈍一個人知道,也不知他忘記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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