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虔誠之人

番外·虔誠之人

“逛了一整天沒歇過，肯定累了吧。”柳巷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來:“這束花你就先拿着，等會兒插進床邊的那個玻璃瓶子裏面。”

施廈結果那一束花那是一大捧藍色的滿天星，裏面夾着兩朵白色玫瑰，他微微停住腳步，愣神了一瞬間，好像忽然有什麽相似的場景會發生一般。

“不喜歡這個顏色嗎？明天可以去換配色，別把花養死喽。”她一邊和剛才同行的陌生人道別，一邊疑惑:“我記得你應該是不會随便收別人東西的，怎麽收了這捧花？”

施廈聲音放輕，喃喃道:“藍色的，誰看的像我想去很久了的大海的顏色。”

“看來你很喜歡藍色的滿天星哦。”柳巷笑了笑:“我先回自己房間了，明早再一同回去。”

房門口是熟悉的同伴早已消失的身影，而這熟悉不過是相識了幾天的好友。

他直覺中覺得曾經肯定也有這麽相似的畫面，只不過是尚未發生在自己的生活中罷了。

回憶在燈光滅下來的那一瞬間，使人呼吸驟停，眼前的畫面重疊成了走馬燈的影像，突然壓抑的情緒就好像是曾經那一捧在木門前落地的藍色滿天星。

而門前站着的是凝望着臉帶笑意的愛人，房間內壁窗前的是曾經他緩緩的扣上筆蓋，将那些信封堆進抽屜裏的地方，也是那天開門之後血色撲入眼簾的地方。

“或許我該讓你過你自己想過的人生的，或許沒有我這一切才會變得更順暢，這樣就不會有所謂的天方夜譚，就不會在分別之後重逢了又分別。”

那個人如今就站在旅館的小房間門口，眼眸彎彎的朝這邊看來卻滿載着遺憾。

明明曾經默念過千百萬字的名字，曾經向框後翻折過來，看到過無數遍的海和藍天，這些都證明着這個人他本身就是存在着的，只不過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跡，留下了零星的過去罷了。

但在窗簾透來的光中，圍繞着那兩朵白色花樹的是無數數不清的滿天星花骨朵。

正如同那輕盈着，盤旋着，卻轟然墜地的回憶一般，而他們的載體共同是一束花。

而如今彌漫着賀卡芳香，歲月的溫暖的一株花，卻不如了記憶中沾着血色的臨終告別，不如山腳下重逢的那抹悲涼，也不如曾經幾時兩個人相擁在寒窗下，他提筆放下信封來，書桌邊放着的那白色玻璃瓶中插滿的庸庸碌碌的花朵們。

但抵不過愛和悲怆的喜悅如今翻了身，玻璃碎了一地，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光，那種光特別像曾經兩個人在山頂，隔着草叢裏的一灘清水看下面肥皂水折射的彩虹。

刻在相框後面密密麻麻的姓名，那些陳年破舊的信件字跡能重疊起來的落款和每張照片裏他溫柔的笑顏，都是方遠至，也都為他親手贈予了自己愛的人，又在最後被留着，縱使只是名字，縱使只是樣貌，隔着十年又十年的歲月那份心跳依舊是一眼就成型的。

我就知道虔誠之人必定心有所成，縱使名字是已經很遙遠了的話題，但愛是一種本能，一種根深蒂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