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2）
一波未平一波起（2）
姚芊的意識一點一點地從睡夢中浮現，微微地轉動身體，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晨曦的亮光已然照射進屋子，灑滿床褥。姚芊起身，本能地張望床下打地鋪的家夥。
空空如也，棉被已經被疊放妥當，屋子裏就只有她一個。
胸口突然被龐然巨石堵住，無法喘息，透不過氣來，姚芊颦蹙着眉頭，心頭泛起莫名的恐慌。她再次環顧四周，目光在牆角邊的一堆行李旁停住，瞬間安心不少。
“還好，行李都在……”
姚芊一邊喃喃低語，一邊掀開被子，下床去拿木桌上的手機。還沒有撥通葉安然的電話，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
姚芊擡眼看去，正對上手提着一大包早點的葉安然。
“睡得還行吧？”葉安然微笑着放下東西，“快點洗漱，這裏有本大爺傾情推薦的特色鮮湯煎餃。”
“一大早就吃這麽油膩的東西啊。”姚芊小聲嘀咕。
葉安然走近姚芊，揚手敲了敲姚芊的額頭，“有的吃就不錯啦，還不快點去洗臉刷牙！”
姚芊一邊揉搓着額頭，一邊絮絮叨叨地走進洗手間，十多分鐘後她和葉安然便圍坐在木桌前，分享今天的早餐。
“什……什麽！”姚芊聽到葉安然的講述猛然咬住嘴邊的煎餃，站起身子，驚呼道。
連同震驚的聲音一起迸出的還有鮮湯煎餃濃郁的湯汁。只是這些湯汁不偏不倚地噴到了葉安然的臉上，還泛着熱氣和油光。
此刻的姚芊全然不顧葉安然狼狽的樣子，焦急地追問：“你說聯系上我媽媽了？！怎麽回事？你快說清楚！”
葉安然只是淡然地伸出右手，費勁地摸了摸臉，然後回答：“就在剛剛我出去買早點的時候她打來電話。”
“你幹嘛講話只講半句，噎死人了！”姚芊催促地打斷：“她講什麽？為什麽找你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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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然繼續抹去臉上湯汁，接着回答：“她回到了周康的身邊，怕你不高興所以不敢打給你。”
聽到這裏，姚芊已經擰斷了手中的木質方便筷。
葉安然不易察覺地微微嘆息，接着勸慰道：“伯母說她現在很好，讓你不用擔心。她既然選擇回到周康的身邊，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
“所以什麽？”姚芊挑眉看着葉安然，“所以就要便宜那個混蛋？”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葉安然繼續安慰。
姚芊生硬地打斷，“我不需要你的理解，我只需要你現在閉嘴。”
葉安然看着怒火中燒的姚芊，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姚芊看着對面的葉安然，自知自己說得過火了，有些尴尬地撇過頭。
靜默中，房間裏只有空氣在流轉。
姚芊驀地起身，拿起手機，飛快地撥打着丁素琴的電話，不過對方已經關機。她猶豫了片刻，按通了周康的手機。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
“我媽媽在嗎？”姚芊開門見山地說。
“她有傷在身，正在休息。”周康平靜地回複。
“你到底搞什麽鬼？我不是和你談好條件了嗎？那七萬塊你不準備要了？”
“我總不能因為區區的七萬塊出賣素琴吧？”周康竟然回答地理所當然，“我和素琴也是有感情的，作為子女你這樣拆散我們，很不孝順啊。”
“你……你！”姚芊被氣得不知道怎樣接話。
坐在一旁的葉安然則有些陰郁地看着姚芊，随即低下頭，不知道正思索着什麽。
“你也看到情況了，是素琴自己喜歡和我生活在一起。”周康不緊不慢地接話，“對了，你現在應該和葉安然那個小子在一起吧，幫我提醒他一下，我們的帳需要細水長流地慢慢算。”
“你什麽意思？”姚芊吃驚地問。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周康接話，“他懂得！”
“嘟—嘟—嘟——”
電話已然被周康挂斷。
望着手機，姚芊晌久才回過神，仿若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你——沒事吧？”葉安然的詢問聲把姚芊拉回了現實。
姚芊對上葉安然關切的臉，猛然想起什麽，忙問：“周康說和你有什麽帳要慢慢算，是什麽意思？”
“哦……那個啊……”葉安然臉色明顯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解釋：“我之前看你被他敲詐，就忍不住打了他。”
“你瘋了幹啥打他！那個家夥就是個潑皮無賴，被他纏上很麻煩的！”姚芊知道葉安然是為了幫她出氣，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埋怨。
“沒事！”葉安然一臉輕松得樣子，“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其實……”
“其……其實什麽？”姚芊看着一臉神秘的葉安然問。
“我其實背後有人！”葉安然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還得意地朝姚芊眨了眨眼睛。
姚芊微微愣住幾秒，接着揮拳向葉安然打去，“都這個時候了，還和我開沒有涵養的玩笑！”
葉安然抱頭叫屈，“我真的有個挺本事的親戚！”
“真的？”姚芊緩緩地收手。
葉安然狠狠地點頭，腦中浮出葉鈞翼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尋思着他應該算是有門道的親戚吧。
“所以說，你那個什麽親戚能擺平周康讓他沒有辦法找你麻煩？”姚芊不确定地問。
葉安然繼續狠狠地點頭。
姚芊忽然想發現金子一般閃着星星眼，緊握住葉安然的雙臂，“那你能叫你那個親戚幫我把我媽媽搶回來嗎？”
葉安然注視着姚芊，嘆息地說道：“這是伯母自己的決定，沒有人能左右……”
看着姚芊失落地松開手，葉安然繼續補充道：“不過，我可以找你暗中照看你的母親，如果周康對伯母不好的話會即刻通知你的。”
姚芊感激地看着葉安然，悵然地接話：“看來只能這樣了。”
葉安然忽然轉身，收拾起桌上的快餐盒。
為了讓姚芊安心，這一刻，他欺騙了她。和葉家斷絕關系的他，根本沒有能力調動人馬去暗中保護姚芊的母親。即便拜托葉鈞翼，有些事情具體操作起來也是困難重重。
更何況清晨他接到了丁素琴的電話，隐約察覺到姚芊的母親之所以跟着周康，似乎是有什麽重大的把柄落在周康的手中。丁素琴無法說清，他也不好詢問。
葉安然迅速地瞥了一眼姚芊，聽丁素琴的口氣姚芊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所以才會竭力阻止她和周康在一起。
相當麻煩的一家子吶……
“對了，姚芊。”葉安然忽然轉身，“北京……你還打算和我一起去嗎？”
姚芊凝視着眼前的葉安然，此時的他們僅僅相隔一步之遙。就在這麽一瞬間，種種畫面浮上姚芊的心頭，漫不經心的葉安然，挺不正經的葉安然，擋在她身前的葉安然，緊緊摟着她的葉安然……
有些話從心間迅速地湧上心頭，可是卻卡在咽喉中，無法說出。
姚芊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好婆家，然後散養在家。上午抱抱兒子喂喂奶，下午做做按摩抹抹臉，晚上學學烹饪燒燒菜。最後夜深人靜的時候，裹着毯子，對着瓦亮瓦亮的月亮發發呆，最終成為一個廢人，面朝大海，吃嘛嘛香。
可是上帝偏偏賜予她跌宕起伏的人生，讓她過早地經歷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知道哪些肮髒的過往，葉安然還能接受自己嗎？
“你不願去嗎？”葉安然不确定地詢問。
“不，我和你一起去。”回過神來的姚芊接話。多想無益，現在真的挺好——
葉安然點點，“那……我定機票了？”
“嗯。”姚芊點頭，“對了，那些錢能繼續借我嗎？”
“當然。”葉安然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我……還是想把這七萬塊打到媽媽的賬號中。”姚芊有些不安的捏着手指，“有了這筆錢，他們的生活會好過一點。”
葉安然伸出手，使勁的揉搓着姚芊的頭發，“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呗，反正我們即将去北京掙大錢了嘛！”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北京接着案子到底是什麽吶！”
“啊！我得去定機票了，否則又要耽誤一天的行程！”
“葉安然，你這個混蛋，別想着岔開話題！”
“啊？你說什麽，我突然聽不清楚了。”葉安然套着自己的耳朵。
“你就給我裝吧！”
“裝什麽啊？”
“裝聾作啞！”
“貌似是四個字的成語耶，我讀的書很少，真的聽不懂！”
“混蛋！”
“我有蛋，但不知道怎麽混起來。”
“你無恥！”
“我有牙，真的！不信你看這……”
“你——”
“吓？我在這裏啊？”
“你可以去死了！”
“我信春哥，死後滿狀态原地複活。”
“……”
“姚芊，你怎麽了？怎麽了嘛……”
他們将從一個城市，搬到另一個城市，可是生活仍然在吵鬧繼續着，他們的拆婚事務所是否會迎來另一個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