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晚上快十點了,牧牧已經睡了,楊曉揚本也想休息了,可沒成想白天睡了太多,晚上怎麽都睡不着了。她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邊喝邊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雖然身體很沒力氣,但意識卻清醒得很。這時候姜可凡回來了。他輕手輕腳進了門,一擡頭,看見昏黃的沙發落地燈下楊曉揚的身影,頓時吓了一跳,輕聲問:“你還沒睡啊?好點兒了嗎?”

楊曉揚把下巴放在沙發扶手上,輕聲說:“好點兒了,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着了。”

姜可凡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拿了一罐冰啤酒,也坐到沙發上來。他問楊曉揚:“還發燒嗎?”

一下把楊曉揚問住了,說:“我一直也沒測,應該還行吧,我也不知道。”

姜可凡湊過來用手摸摸楊曉揚額頭,說:“怎麽好像還是有點熱呢?”

楊曉揚撥開他的手說:“你剛洗完澡,你手涼。”

姜可凡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給他試體溫,都是頭對頭,于是撥開自己額前的頭發,湊過去跟楊曉揚額頭碰額頭,鼻尖也碰在了一起。楊曉揚吓了一跳,也沒敢動。姜可凡也被自己這舉動吓到了,瞬間臉紅,心跳也加快了。他想:幸虧是晚上,她應該看不出我臉紅心跳吧?我居然離她這麽近!該死,我好想吻她!但是,我剛才喝了一口啤酒,嘴裏會有酒味兒吧。她會不會一巴掌扇死我啊?

楊曉揚心想:天吶,他居然離我這麽近!他不會是想要吻我吧?我要躲開嗎?可我不太想躲開啊。但是,我不會把感冒傳染給他吧?

想到這,楊曉揚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姜可凡退後,坐回了沙發上。倆人都有點尴尬。為了緩解尴尬,楊曉揚問:“你試出來了嗎?我還燒嗎?”

姜可凡心想:我壓根兒沒覺出來什麽溫度,一心就想着要不要親你了。

但是嘴上說:“嗯,可能還有點熱吧,我估計還得有37度5左右。我覺得吧,還是拿體溫計測比較準。”于是他起身去拿體溫計,他邊走邊摸摸自己臉都是燙的,心想:還給人家拿自己的臉試溫度?自己臉都有38度了吧?

姜可凡一邊想一邊害羞地捂着臉笑了。拿了溫度計走回來,他平靜了許多,把溫度計遞給了楊曉揚,然後趕緊又喝了兩口啤酒壓壓驚。

楊曉揚一邊試表一邊問:“怎麽大晚上的喝啤酒?有什麽煩心事兒嗎?”

姜可凡又喝了一口說:“也沒什麽大事兒,今天給學生上課,生氣了。有個學生,我不想教了。”

楊曉揚說:“小孩子嘛,難免調皮,你要有點耐心啊。”

“不是孩子的事兒,我對孩子都沒意見。家長太讓人生氣了。自己在家不督促孩子練琴,怪我教的不好。還一心老想去考級,明明孩子只有差不多三級的水平,還非要去考五級,曲子練的費勁就怪我教的不好。這樣的話孩子、老師、家長,三方都痛苦。”姜可凡說起自己今天的上課經歷就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

楊曉揚想安慰安慰他,就說:“現在國內孩子不管學什麽,都競争太激烈了。家長也是着急呀,你得多理解家長的心情。”

姜可凡看看楊曉揚說:“可我覺得你就挺好啊,沒像他們似的這麽焦慮,也沒那麽逼着牧牧非得怎樣怎樣。”

楊曉揚笑了笑說:“我當然佛系了。我哪有時間精力讓牧牧跟着他們一起競争啊。我先得顧着賺錢,讓我們母子倆能有飯吃,活下來。”

說到這兒,姜可凡問出了自己心裏一直想問的問題:“那你和牧牧他爸為什麽要離婚啊?”

屋裏一陣寂靜,突然,溫度計響了。楊曉揚拿出來一看,37.5℃,她驚呼:“诶,真是37度5哎!你也太準了吧!你是有這方面的特異功能嗎?”

姜可凡心想:什麽特異功能?明明就是胡說了個數兒。

楊曉揚把體溫計遞給姜可凡,然後說:“你幫我也拿罐啤酒吧。”

姜可凡很意外,說:“我剛去冰箱拿啤酒的時候看到這是最後一罐。”

楊曉揚勾勾手指說:“那把這罐拿來給我喝一口。”

姜可凡猶猶豫豫地遞上了那一罐冰啤酒。楊曉揚喝了一口,然後發出了“啊~”的一聲,表示很涼很爽的咂了一下嘴。她坐在L型沙發的那只豎着的塌上,一手拿着啤酒,一手環抱着雙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又呷了一口酒,開始說:“你想知道我和肖敬然的事啊?行,姐姐我今天就講給你聽。”

楊曉揚和肖敬然是在大學裏認識的,肖敬然比她高四屆,是土木工程系學建築的。肖敬然家裏都是做建築設計行業的。楊曉揚當時是學生物化學的,剛上大學參加了好多學生社團,在社團裏認識了肖敬然。

肖敬然一見到楊曉揚就很喜歡她,開始主動接近她,追求她。當時楊曉揚剛上大一,肖敬然大四,倆人很快就在一起了。

後來楊曉揚大二,肖敬然留校讀研了。倆人一直順風順水,等楊曉揚本科畢業的時候,肖敬然還幫她找工作,應聘了現在的公司,很順利就入職了,兩人也很順利步入買房結婚的階段。

肖敬然子承父業,畢業後進入了父親的設計公司,楊曉揚現在住的小區就是當時肖敬然協助他父親共同設計的,所以建成之後他們有內部員工福利優惠購房名額,肖敬然拿這個名額買的這套樓王裏最好的房,精心設計裝修成了和楊曉揚結婚用的婚房。

楊曉揚覺得自己特別幸運,在戀愛結婚這方面沒有比她再順的人了。她畢業沒多久就和肖敬然結婚了,很快有了牧牧。肖敬然一直對她特別好,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但是就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楊曉揚突然收到一封郵件,是一個叫柳梓妍的女人發的,自稱是肖敬然的同事。郵件裏她求楊曉揚放過肖敬然,說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肖敬然早就不愛楊曉揚了,希望他們能離婚,成全他倆在一起。

楊曉揚當時很震驚,她拿着郵件去問肖敬然是不是真的,她覺得很可能是別人陷害他,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沒想到肖敬然竟然承認了,說郵件裏說的都是事實。然後他們三個人還見了一次面,柳梓妍年輕、漂亮,會打扮,楊曉揚覺得自己是三人當中多餘的,肖敬然和柳梓妍才是相愛的。

楊曉揚哭了三天,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是殘酷的事實又擺在面前,她受不了這樣貌合神離地湊合過下去,她覺得婚姻裏必須有愛情,有忠誠,有責任,她是那種有精神潔癖的人,眼睛裏揉不進沙子,這種不幹淨的婚姻,不幹淨的人,她寧可不要。

于是,再三思考之後,她提出離婚。肖敬然欣然接受,并且作為對她的補償,把房子和兒子都留給了她,但是孩子的生活費就沒有了。

楊曉揚邊喝着啤酒,邊昏昏沉沉地說:“男人啊,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一套,背地裏一套。”

姜可凡搶過了楊曉揚手裏剩下不多的啤酒,說:“真看不出牧牧爸爸是這樣的人啊。”

此時已是半夜了,也分不清楊曉揚是有點醉,還是有點困,或者是還在低燒有點暈,反正感覺吐字不太清楚了。“你別搶我酒呀。”

姜可凡說:“你發燒不适合喝酒,酒都喝沒了,沒了啊。”

楊曉揚一邊嘟哝着一邊往下出溜,從坐在沙發上,到半卧在沙發上,到幹脆躺在沙發上了,還在說:“我就是很不服氣,我哪裏不好,我做錯了什麽?牧牧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們?”

姜可凡找了個沙發上的靠墊,輕輕擡起楊曉揚的腦袋,把靠墊當枕頭墊在腦袋下面,一邊還安撫着:“你們沒做錯什麽啊,你和牧牧都很好,是肖敬然一時糊塗,他以後肯定得後悔。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楊曉揚閉着眼睛,一只手還在空中比劃着,說:“嗯,你說的這個好,很有道理,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然後她又不知道嘀咕了兩句什麽就睡着了。

姜可凡到屋裏去拿了一條小毯子,出來給她蓋上,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見那罐還剩了個底兒的啤酒,拿起來一口灌了下去。他覺得也有些困了,在沙發的橫座位上躺了下來,和楊曉揚頭對頭,就這麽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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