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六只小貓

第47章 六只小貓

姜貍不敢動了, 她小聲和他承認了自己的惡行,并且發誓再也不那樣幹了。

玉浮生很冷靜地轉了一下刀尖。

又是一聲滋啦,就沒有任何阻隔了。這種涼飕飕失去保護的感覺很讓人惴惴不安,他沒有繼續做什麽, 僅僅是破壞了那薄薄的布料之後就不動了。

然後把冊子拿了過來開始處理。但那膝蓋還很有存在感地、危險十足地抵在中間。

姜貍覺得這樣很沒有安全感, 她想要動、他就低頭冷笑着翻書;她想要去換條裙子,他就淡淡地說, 不行。

他欣賞了一會兒她臉上的表情, 很平靜地告訴姜貍:要是她還要瞎折騰,他就直接讓她上半身也光着坐上面。

姜貍:“……”

她實在是坐立難安, 好一會兒小聲說自己腿抽筋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嗤笑了一聲。

他問她:怎麽這麽慫啊姜貍?

她擡腳就要踢他,被他抓住了腳踝。

他擡眸看着她, 眸子裏的意味不消說,他說:“貍貍,這是最後一次。”

姜貍不動了,被他放回床上的時候也沒有瞎折騰。

這天夜裏,姜貍終于不再欣賞禁欲美男子了,她消停了下來。

——謝天謝地, 她終于專心地看起了那本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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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比起看書, 她更加喜歡看他的笑話。

……

姜貍會就此消停下來嗎?當然不。

姜貍是個很好的師尊,但絕對不是個好的戀人。

從前當師尊的時候,她善解人意, 而且具有包容、體貼等美好的品格。但成為了戀人之後, 那些美好的品格通通從她的身上消失了。

對待親人的時候, 任性、瞎折騰是沒有長輩的風度。

但現在姜貍不需要講究什麽長輩的風度了。

從前,姜貍是不會在徒弟面前示弱, 也極少和他撒嬌、尋求幫助,因為虎崽是她的徒弟,她要有師尊的姿态,要處處照顧徒弟的心情。

姜貍試圖模仿話本裏的戀情,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那一套完全不适合她。

玉浮生在她的眼裏,階層和地位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直接降級成了她愛情中的奴隸。

貓就會露十分殘暴□□的一面。

第二天,他盯着姜貍踩在他膝蓋中間,一本正經、興致勃勃地用鳳仙花染腳指甲的樣子。無疑,她的小腿長得很美,白皙的腳丫也非常秀氣,粉紅的腳趾也是誘人的——但不管她多漂亮多可愛,也不是直接踩在他的大腿上塗指甲的理由。

玉浮生:“貍貍,我從前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樣的。”

她拉長了甜蜜的語調:

“喔?你才發現?如果想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他笑了一聲:後悔?

不,他發現姜貍這樣真的可愛又迷人。

……

醫仙谷的生活也不是全都是一帆風順的。在修真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是一句虛言,在這個世界,親子關系遠遠沒有師徒關系親密,所以師徒禁忌,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姜貍一開始還沒有發現,直到某一天,她和徒弟從集市上回來,偶然間聽見了醫仙谷的弟子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因為張大夫是老熟人的關系,知道他們是師徒的人其實并不少。

還沒有等到姜貍說什麽,張大夫就在後面怒罵道:“一群臭小子,一天天正事不幹,天天就知道編排別人!”

他們回到了閣樓裏。玉浮生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第二天,醫仙谷就多了很多的伥鬼,那些竊竊私語就消失了。

玉浮生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們在一起,一定會面對很多異樣的眼神和非議,他并不懼怕,但是他很關注姜貍的反應。

姜貍仍然是每天樂此不疲地在夜裏鑽他的房間。

很快,張大夫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因為他親眼看見了姜貍從徒弟的房間裏出來。他都瞪大了眼。

姜貍微笑:“哦,你都看見了?”

“你聽說過不歸墟嗎?他就是裏面的那個大魔頭,你要是說出去,他會立馬把你們統統滅口喲。”

徒弟:“……”

好像不怎麽意外呢。

姜貍示意他放兩句狠話,不歸墟的主人聽話地配合:“嗯,統統滅口。”

張大夫:“……”

等到了張大夫夢游一般地走了之後。

玉浮生對姜貍說:“貍貍,不是每個人都像張大夫那樣。”

世人的嘴可不會饒人。這還只是醫仙谷,不是他們生活了幾十年的天衍宗。

他問她:“怕嗎?”

姜貍說:“小漂亮,你當我是傻瓜嗎?”

成年人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在踏出了秘境之後,姜貍就想過了很多遍。她既然踏出了那一步,面對任何風浪都做好了準備。

玉浮生以為姜貍多少會受到些影響,他貼心地留給了她消化的時間。

但是這一天夜裏,他剛剛想要關上窗戶——

一只貍花貓就嗖地蹿上了他的床,打了個滾。

他看着蜷進他懷裏開始折騰他的姜貍,一時間不知是喜還是憂。

……

姜貍的筋脈漸漸地續上了一部分,蒼白的面色終于恢複了一點血色,張大夫說她的筋脈是被神力震碎的,修補起來有點困難。他偶然提過一嘴的聖藥赤心花,在一個雨夜,玉浮生就直接把赤心花帶回來了。

問題就出在這個赤心花上面。

姜貍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發現自己眼裏的徒弟變了,他變得有點香甜可口。

她時常控制不住地湊過去、想要照着他的脖子啃上一口;或者盯着他的薄唇發呆,産生了一種奇怪的食欲。

有這種想法後,姜貍把自己吓了一跳。

雖然姜貍看上去很喜歡折騰徒弟,但這僅僅是抱着惡趣味、發自貓的本性,她第一次主動對他産生了那種強烈的色域,姜貍自己也震驚了。

但是與此同時,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小時候虎崽的三頭身。

姜貍的色域立馬消失了。

伴随着強烈的罪惡感席卷而來。

姜貍突然和徒弟拉開了距離,開始目不轉睛地看起了那本游記。

徒弟覺得很奇怪,但姜貍難得不折騰他。

徒弟只是掃了一眼那本游記,記住了這位偉大的作者,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不知道,姜貍現在的內心有多麽驚恐。

他們從親情跨越到愛情十分絲滑,除了姜貍偶爾愛說教了一點,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仿佛那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只起到了一個裝飾的作用。

但是現在,姜貍終于發現了真正的攔路虎。

在吃下赤心花之前,姜貍從來沒有對徒弟産生過主動的、強烈的色域,自然也就不會産生罪惡感。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姜貍聞到了徒弟身上好聞的氣味,一擡頭就對上了徒弟性感的喉結,她下意識地被他吸引,有種想要咬他的沖動。

但是當徒弟睜開眼睛的時候,姜貍眼前突然間出現了小虎崽的臉。

姜貍躺了回去。

徒弟聲音沙啞,問她:“怎麽了?”

姜貍:養胃了,這是可以說的麽?

姜貍很聰明地沒有把話說出口。

窗外的春雨淅淅瀝瀝,姜貍的心也和這春雨一樣拔涼拔涼的。

……

第二天,姜貍終于發現了可能是上次吃下去的赤心花有問題。

她的腦子嗡嗡的,整個人就像是被煮熟的蝦米一般弓了起來。她躲在了角落裏,抱着水壺喝了好多水都不管用。

姜貍找到了張大夫,張大夫才慢悠悠地開口了:“赤心花的确有點催情的效果。”

張大夫說:“去找你徒弟吧。”

姜貍:“……”

姜貍現在當然不想去找徒弟。張大夫又建議,赤心花藥效發作的時候她可以去後山的泉水裏待着,用靈氣充沛的泉眼滋養身體。

姜貍拖着沉重的腳步去了後山,她坐在泉水裏泡了一會兒,幸好天漸漸地暖和起來了,泉水還有點溫溫的,陽光灑下來還挺舒服的。

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漸漸地平複了下去。

她嘆了一口氣。

突然,她感覺到了一陣如芒在背的視線。

徒弟的聲音冷冰冰的:“姜貍,覺得難受,為什麽不來找我?”

他的腳步聲傳來,停在了她的背後:“你把我當個擺設?”

姜貍不想說出來打擊徒弟的自尊心,但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好的借口。她抽出了一條浴袍圍好,一擡頭就看着徒弟氣得面色鐵青,陰沉的視線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周圍的鬼氣開始往外冒。

她說:“浮生,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一看見你就想起了你小時候的樣子,就覺得要是真的和你……我、我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他冷靜了一會兒,終于搞明白了姜貍的意思。

他陰沉的視線盯着姜貍,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既然如此,她把他惹得浴火焚身,然後丢在一邊不管,她那個時候就沒有罪惡感嗎?

她抽泣:“那怎麽能一樣呢?”

“逗你多好玩。”

他面無表情地總結了一下,用詞已經開始脫離了文雅的範疇,變得非常之粗魯:

“你只喜歡玩我,但是不想反過來?”

“反過來就覺得有罪惡感?”

姜貍震驚地看着發出這種粗鄙言論的徒弟,他小時候從來不說髒話的。

但是她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玉浮生冷靜了一會兒,問:“那你打算怎麽辦?去找別人嗎?”

雖然問得冷靜,但是眼神已經陰鸷了下來,他陰沉的視線掃過她,仿佛在挑選哪個地方下口咬死她。

幸好,姜貍只是說:“太快了,我們不是說好的十五年麽?”

她覺得自己可以忍一忍,等到徹底習慣了新角色再談這件事。

她開始催徒弟快走。

玉浮生:“……”

他一直在裝,試圖藏住自己內心壓抑陰暗的欲望,不要吓跑姜貍。其實去了妖界那麽多年,他的變化非常大,只是一直在姜貍面前還像是小時候那樣乖巧。因為姜貍說不喜歡。

他本來還想要陪她玩過家家。

但是現在,他氣得想笑。

他再裝下去——姜貍可能都要幻視他小時候,覺得“有罪惡感”了。

姜貍躲去了屏風後面,說她要換衣服,讓徒弟先出去一下。但是她一擡頭,就發現徒兒那一臉乖巧的樣子消失了,看上去變得十分陌生。

臉還是那張臉,但是就像是那溫柔的假面消失了一樣。

不像是“虎崽”了,反而看上去就像是前世那個惡貫滿盈的大反派玉浮生了。

下一秒,屏風就裂開了。

姜貍被按在了案幾上。

和那天淺嘗辄止的警告截然不同。

他陰恻恻地問她:“師尊,有罪惡感是吧?”

他把她用鬼氣按在了案幾上。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泉水邊,開始反複洗手。

他冷冷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在我面前換衣服麽,行,那就穿着吧。”

他低頭清洗着修長漂亮的手指,注意到姜貍驚恐的視線,轉頭微笑邀請她挑選最喜歡的那一根手指。姜貍瞪大了眼睛說不要選。

那就簡單了。

他很平靜地說:“嗯,棄權了是麽。那就都試試吧。”

接下來姜貍就說不出話來了。

姜貍抓住了他的手腕還想叫停,但裙擺變成了起起伏伏的海浪。

玉浮生一度不明白,姜貍為什麽那麽愛折磨他、愛看他露出窘迫的一面。

在今天,他突然發現折磨自己的愛人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壞貓其實也是很可愛的,尤其是逼迫她含着眼淚,嗚嗚搖頭;或者她蹬腿踢他的時候,真像是一只活潑的兔子;她的哽咽聲也好聽。

他欣賞了一會兒,開始逼供:“師尊,還有罪惡感嗎?”

師尊搖頭說沒了沒了。

但是他漫不經心地裝作沒聽見。

他給她講鬼故事,吓唬她。

他問:“師尊看見那些鬼氣了沒有?”

師尊嘴硬說沒看見。

他含笑說:“沒關系。”

然後姜貍就感覺到了涼飕飕的鬼氣纏上了她的小腿。

她的腿本來就有點發抖,立馬驚恐地說:看見了看見了。

他微笑着說:“看見了就好。”

然後他告訴師尊:“要是還有罪惡感呢,我們可以試試看鬼氣。”

師尊嗚咽了一聲,試圖并緊腿往前爬,他咬住了她耳垂邊的小痣,然後把她拖了回來。

雨水啪地拍打在屋檐上,飛濺出水花。

姜貍從來沒有見過徒弟這個樣子,因為他現在很像是個冷靜的瘋子。她的內心湧現出來了濃濃的後悔,眼淚水都要飛出來了。

她再也不會幻視小虎崽了,因為她的眼前已經開始冒金色的星星了。

平心而論徒弟現在也是很性感的,漂亮的喉結滾動,看着她的眼神也如同野獸一般,但如果他的手不在她裙子下面的話,她還是很有欣賞的心情。

她扶着他的胳膊,還是控制不住在他懷裏往下滑。

蝴蝶飛過,顫抖的翅膀震動着,又被雨水拍折。

……

姜貍也記不得過去了多久,好像有一萬年,但是她迷迷糊糊的又一直很清醒。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掏空了,眼前發黑、分不清今夕何夕,趴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因為餘韻發顫。

他含笑問她體驗怎麽樣?還有沒有罪惡感?

姜貍含淚問:“難道你對你的師尊這樣,就沒有罪惡感嗎?”

他親親她的臉,很抱歉地告訴她一個壞消息:她的徒弟好像沒有什麽道德感。

姜貍恨恨地問徒弟:他是不是在報複她平日裏折磨他?

他沉默了一會,問了她一個問題:“在師尊的眼裏,這樣就算報複了嗎?”

她指責:“這不算嗎?”

玉浮生安靜了一會兒。

他想了想,寬容地看了她一眼:“算了,師尊,我們換個話題吧。”

姜貍:“……”

不是,算了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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