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七只小貓

第48章 七只小貓

赤心花是一種非常強效的粘合劑, 在最開始的水深火熱過後,姜貍的筋脈漸漸地被修複,吸收的靈氣也不再四散。

一旦修補好了筋脈,她恢複的速度變得非常快。

這個時候, 時間已經到了這一年的四月份。

四月初, 玉浮生經常會問她還有沒有罪惡感這個問題,姜貍立馬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他邀請她去看星星, 姜貍擔心是眼冒金星的星。

但是幸好是只是坐在湖水邊看天上的星星。

醫仙谷的天空是浩瀚空曠的, 他們躺在了草地上。看着看着,徒弟在她的耳邊問她, 想看另外一種星星麽?

姜貍:“……”

四月中旬,他們告別了張大夫,離開了醫仙谷。

姜貍對于這裏最後的印象, 就是那個春天的湖泊,倒影出來大片的薔薇花。

姜貍把花夾在了一本游記裏。

……

回到天衍宗後,姜貍第一件事,就是決定去找大師姐坦白和徒弟的事。

明鏡齋裏,姜貍和大師姐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幹淨的天空。

姜貍言簡意赅:“是的,我們睡過了, 師姐, 你能幫我瞞着麽?”

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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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瑤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在姜貍困在了秘境那時候,玉浮生進去的那一刻,她的想法就動搖了。經歷了生死的考驗, 成瑤想她大概是沒有什麽立場去反對他們了。

而且, 那一次沒能去救姜貍, 她心懷愧疚。

成瑤說:“宗門有自己的立場和規定,此等倫理大忌,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可以替你瞞着,可是你們若是繼續在望仙山……”

姜貍也要做出一點必須的犧牲。比方說搬出去住,降低風險。因為一旦被發現,就不得不做出取舍了。

姜貍也不能真的讓這件事曝光出去讓大師姐為難。

她有點惆悵地回到了望仙山。

家裏,徒弟正在煮小黃魚面,袅袅炊煙飛過了桃花林。

姜貍站在門口看了很久。

她熟悉望仙山的一草一木,還有每一塊石頭的紋理,早就數不清楚自己在這裏度過多少個春夏秋冬了。

她走了進去,和徒弟一起吃完了面,然後笑眯眯道:

“小漂亮,明天我們就去不歸墟吧。”

玉浮生:“師尊要來住?”

姜貍非常輕松地說:“對,以後我處理的冊子都讓人送去不歸墟。”

姜貍坐在了搖椅上,慢悠悠地晃了起來。

她開始和徒弟抱怨夏天的望仙山太熱、冬天太冷,桃花掉地上總是弄髒她的茶。

玉浮生安靜地聽着。

他很清楚:望仙山的夏天從來不會熱,只是在玉浮生和望仙山之間,姜貍選擇了玉浮生而已。

果然,等到晚上的時候,他打開了門,就看見了在桃花樹下眷戀地摸樹杈子的姜貍。

姜貍是一只戀家的貓,她喜歡望仙山的一切。

……

姜貍在望仙山打包東西,恨不得把床也扛回去。

但是徒弟卻慢悠悠地說:“不用,以後回來睡哪裏?”

姜貍不知道徒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的确留戀望仙山,也沒有堅持。

就這樣,他們兩手空空地搬去不歸墟。

姜貍想起了空空如也的不歸墟,和徒弟去了一趟集市,塞滿了整個儲物戒。

但是等待她再次踏入了不歸墟後,卻發現這裏大變樣了。

不歸河畔竟然出現了一片綠草如茵,靈氣充裕的世界。

姜貍抱怨過光線不好,于是周圍就遍布明珠照明;姜貍說風景不行,他就移山填海,露出了蒼翠的森林,制造了遍地的幽藍色小花花。他們的家就在不歸河畔。

一踏進去不歸殿,地心火就騰地燃燒了起來。窗外是灰藍色的天空,樹林上空缥缈不散的霧氣。

就這樣,他們在不歸墟住了下來。

整個不歸墟的伥鬼都離那片世外桃源遠遠的,看見姜貍就會作鳥獸散;玉浮生的部下則住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輕易也不出現。

姜貍好奇地觀察了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教得還是很不錯的,小漂亮對部下還是很和藹客氣的,還給別人斟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很怕小漂亮。

在不歸墟待了一段時間的小蝴蝶就悄悄告訴姜貍:峮四2貳二吾玖一似柒因為小漂亮上次客氣完就打斷了陸屏的腿。

——陸屏就是那只姜貍很好奇品種的虎。

姜貍:“……”

姜貍用地心火烤着紅薯,慢悠悠地翻着天衍宗的冊子,心想:小漂亮大了,哎呀管不了。

緊接着,姜貍就注意到了一點:徒弟在見部下的時候,經常臉上戴着一張金色面具——

就是他們在千燈寺的時候買的那一張。

姜貍打量了徒弟好幾眼。

等到人走了,姜貍問他:“戴這個做什麽?”

玉浮生問了一個問題:“師尊,你難道要我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着你麽?”

姜貍嘆氣。

一般來說,師徒戀裏都有什麽叛出宗門、黑化決裂、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橋段。姜貍經常和他念叨這些,但是玉浮生覺得:聰明人第一步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韪。

玉浮生很平靜地告訴了姜貍他的打算:

在不歸墟,每次需要他露面的時候,他都會戴上面具,知道他真名的也只有虎族的幾個心腹,自然不會多嘴。這樣,不歸墟的主人在外人眼裏就是個沒有名字、不知道長相的無名氏。

這樣做什麽好處都沒有。但姜貍卻可以和不歸墟的主人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就算是結為道侶也不會面對任何的流言蜚語。

姜貍愣住了。

說實話,姜貍沒有想過那麽遠的事。

她好一會兒才問:“那小漂亮,你一輩子都要在不歸墟隐姓埋名麽?”

他很平靜地翻着冊子:“嗯,早就計劃好了。”

——在當初成瑤質問他“你要讓天下人怎麽看她”的時候就計劃好了。

玉浮生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師尊推到風口浪尖,讓她承受別人的非議和诽謗。他知道姜貍不會同意讓他簡單粗暴地殺人滅口。所以他就換了一個方式保護自己的師尊。

姜貍:“你就不想要風風光光地回去複仇麽?”

徒弟:“沒什麽。”

姜貍有點不安地看着他,有點不知所措。就像是她只想吃一塊小面包,他卻準備了滿漢全席。

徒弟笑了:“師尊,我只是怕到時候,你在天衍宗和我之間選了天衍宗,我只是在未雨綢缪而已,算不上犧牲了什麽。”

姜貍:“那要是還是被發現了呢?”

他顯然也想過了:“我會直接叛出宗門,你只要告訴別人是我以下犯上,逼迫于你。”

姜貍于是配合地點頭:

“好,到時候不需要嚴刑逼供,我一被發現,就賣了小漂亮。”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姜貍是不會把責任推給徒弟的。

她并不是需要他保護的小姑娘,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她一直擋在他的面前。只是徒弟慢慢長大了,他做出犧牲想要擋在她面前的時候,經常會忘記小時候的事。

姜貍也沒有提醒他這件事,她決定享受一下小漂亮的周全照顧。

姜貍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她還只是走出一步,有人就把前面的九十九步都算好,讓她後顧無憂的感覺。

她想象中的流言蜚語和大風大浪都不會來到。

因為有個人足夠愛她。光是謀劃和她在一起,就花了很多年。

他在荊棘路上鋪滿了鮮花,她只需要朝着他往前一步,就是順利的康莊大道。

……

在不歸墟做個沒名字的人,對于玉浮生而言,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無名氏無所謂,當個惡貫滿盈的壞人也無所謂。

魚和玉浮生之間,姜貍會選擇魚。

少年時的玉浮生希望,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

在其他的東西和玉浮生之間,姜貍會堅定地選擇玉浮生。

現在他的願望實現了。

姜貍在望仙山和玉浮生之間,選擇了他。

愛就是互相犧牲、互相妥協。

他也一樣。

……

問題順利地解決了。

姜貍也不需要搬家了,她和徒弟商量了一下,他們決定以後春天、秋天就去望仙山住,因為這兩個時間景色格外好;夏天和冬天就在不歸墟住,因為夏天的時候格外陰涼、冬季還有地心火取暖。

一切就有條不紊地被安排了下來。

住進不歸墟的第三天,下起了久違的一場雨。

霧蒙蒙的森林是灰黑色的,不歸河上飄蕩着亡魂,幽藍色的小花開放在河畔,姜貍在旁邊做了好幾個南瓜燈,覺得很有氛圍感。

他們泛舟不歸河,穿過幽幽的煙霧,看着雨點噼噼啪啪地落在河邊。

姜貍問了徒弟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她煮着茶,擺出了促膝長談的架勢。

玉浮生想了想,給她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他猜姜貍會很得意。果然,她翹着嘴角,裝作喝茶,其實豎起了耳朵聽他說話。

——哦,她就知道小漂亮暗戀她了很長時間。

徒弟有點想笑,但是還是順着她的意思繼續挑着她愛聽的部分講給她聽。

那些苦澀的時光,變成了輕描淡寫的幾句話。

姜貍聽完了,她想了想:“幸好你沒有在那個時候和我表白。”

十六歲實在是太小了,不管是出于道德還是出于親情,姜貍都會拒絕他。并且會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然後出去雲游、離開他很長一段時間。

他問姜貍為什麽?是因為她喜歡成熟一點的麽?

“不,小漂亮,因為師尊愛你。”

她很認真地說,

“小漂亮,你不要覺得我太講道德。就算這個師尊是你來做,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她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也愛着我。”

除了愛人之外,他們還是親人。所以他們不會打着愛的名義去傷害、掠奪,仗着對方年輕不懂事,騙取對方的愛意。

玉浮生愣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姜貍是對的。

他們倆看了一會兒雨,姜貍問:“在想什麽呢?”

他說:“我想起來了蠶。”

埋在了地下度過了漫長的冬季,才會在春天的時候變成蝴蝶。

他慶幸自己忍住了漫漫寒冬,所以他們的愛羽化成了蝴蝶,沒有死在漫長的冬季。

兩個人坐在不歸河上釣了一會兒魚。

姜貍釣到了一只骷髅、一只靴子。

但是不歸河上飛過去了一片翩翩飛舞的白色蝴蝶。

姜貍說:“看!都是小漂亮~”

他忍俊不禁。

……

五月。

虎族內亂,玉浮生打算下手了,第一步就是動放逐之地——因為那裏最亂,守衛也最薄弱。

姜貍聽見他們缺一批法器,她于是坐在了徒弟的對面,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優雅的姿勢看冊子、捋捋耳邊碎發。

富有的姜貍、天衍宗尊貴的長老姜貍、無所不能的師尊姜貍。

但是等了半天,她都沒有等到徒弟開口。

姜貍心想徒弟是不好意思找師尊了。

然而她又等了兩天,發現小漂亮開始和斷腿的陸屏商量去搶一批了。

于是,這夜裏,不歸墟的主人被趕出了家門。

他很大一只,坐在門檻上開始反思自己。

幸好他還算是識趣,很快就從小蝴蝶那裏發現了症結所在。

第二天,他低聲下氣問:“師尊,你能借我一批法器麽?”

姜貍往後面一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輕飄飄地開始教訓徒弟:是不是覺得他是她的伴侶了,地位高了,就可以不把她當師尊了?

徒弟開始端茶送水,表示自己當小跟班的忠心天地可鑒。

姜貍湊過去打量了一下他,勉強饒恕了徒弟。

這天夜裏,姜貍聽見了窗戶被敲了敲。

姜貍打開窗戶,就對上了一大捧花。

她笑逐顏開,手肘撐在了窗臺上,踮腳湊過去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吻。

徒弟邀請她出去逛午夜的鬼市,姜貍打量了徒弟黑壓壓的一身,讓他打扮得年輕一點、小白臉一點。

徒弟問為什麽?

姜貍:“因為這樣顯得我很有實力。”

徒弟:“……”

……

五月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他們作為親人快二十年了,熟悉彼此就像是習慣了空氣的存在。他們的生活習慣一致,徒弟知道姜貍的每一個喜好,牢記于心仿佛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是自從戀愛開始,他才發現他對于她的認識非常膚淺。

從前作為“師尊”的姜貍不見了。

她變成了一個壞得很、任性得很的可愛自私鬼;她富有魅力,這是一個全新的姜貍——

縱是朝夕相處,姜貍從前也只願意讓他看見她作為“師尊”的一面,她小小的自我是藏起來的。

現在她遞出了一把鑰匙給他,讓他打開那名叫“姜貍”的美妙小盒子。邀請他打開她的世界。

他發現探索姜貍的世界,是一件比去放逐之地殺人、複仇要有趣得多的事情。

但是他顯然對姜貍還是有點缺乏了解。

進入六月,天氣熱了起來。

姜貍給了徒弟一點小小的震撼。

她換上了想穿很久的露胳膊露腿的吊帶裙。

徒弟路過。

徒弟像是看見了姜貍在果奔那樣僵在了原地。

他的視線停在了姜貍的露出來的皮膚上面。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誤入了姜貍的浴室。

他問她:“為什麽不穿外衣?”

但是姜貍卻已經施施然地坐下,開始翻書:“大驚小怪什麽。”

徒弟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她修長的脖頸、光潔漂亮的小腿。在陽光下,簡直像是肌骨婷勻的仕女畫。

這條裙子甚至遮不住膝蓋。

他以為姜貍已經足夠讓他大開眼界,但現在他發現還是小看了姜貍。

這是他們戀愛的第三個月,姜貍開始放飛自我了。

姜貍讨厭修真界層層疊疊的服飾,就算是修士寒暑不侵,她也不太喜歡在大熱天穿個裏三層外三層——

但是徒弟喜歡。

他每天都認認真真給自己穿上三層衣服。

過去的那些年裏,虎崽是個男孩子,作為師尊總要講究一點的,她不得不在家裏都穿戴整齊,偶爾忘了穿外套出來還得沖回去穿上。

姜貍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這些年可真的不容易。

姜貍看了看徒弟的表情,開始嘲笑他是個老古板——哦不,小古板。

徒弟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開始嘲笑虎崽九歲時穿着衣服下河游泳的童年趣事。

金色的面具下面色逐漸猙獰。

尤其是姜貍坐着的時候喜歡蜷着腿。裙擺就像是花邊一樣,露出陽光下半透明的皮膚。

姜貍認為被他看見了也無所謂,甚至很喜歡他的注意力被她吸引過去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很美,并且從不吝啬展現自己的魅力。

她說:她又不穿出去,在家裏穿穿怎麽了?

他回答:她這樣穿當然沒什麽問題。他沒有任何意見。

他把外袍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腿上,面無表情地警告她:但如果她不想要屁股開花的話,最好不要老是這樣在他面前晃。

姜貍震驚地看着他。

他微笑了一下:哦,也許可以換個說法,比方說她不想大白天被按在窗邊光着屁股被搞哭的話,最好不要。

他很有禮貌地問她:聽懂了麽?

姜貍震驚地走了。

雖然她知道徒弟表裏不一,但是小漂亮,他怎麽這麽粗魯?他怎麽會講這種話呢?多不文明啊。

姜貍也覺得徒弟在戀愛後開始大變活人了。

她吃完飯的時候問徒弟是不是在外面跟別人學壞了,他這些年的素質呢。

徒弟慢條斯理地開始擦手:如果她不想讓他吃飯,想讓他吃她,可以繼續這個話題,他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做素質低下。

姜貍閉嘴了,她一臉震撼地離開了徒弟十米遠。

……

姜貍再也沒有覺得徒弟像虎崽了。

她坐在那裏看書的時候,經常偷看徒弟英俊的側臉,欣賞他發絲垂下來的時候那種陰郁而旖旎的風情。但是姜貍每次都裝作只是喝茶時的無意一瞥。

尤其是他現在在不歸墟日複一日有了前世的架勢。經常一本正經的樣子。姜貍就很喜歡在無人的角落裏把他親得氣息不穩,聽他說“貍貍別鬧”。

但是同樣的,她不太喜歡真的屁股開花。

所以她只會在徒弟很忙的時候招惹他,然後一擊就退。

如果發現徒弟放下手頭上的事情也要來收拾她——那麽姜貍就需要回天衍宗辦點急事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小游戲。

只不過,他們都是淺嘗辄止,理由也是,太快了。畢竟從秘境出來到現在還不到幾個月。

……

姜貍以為他們的愛情如同漸入佳境的舞曲。

但是就連姜貍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下意識地給自己留餘地——随時退回親人關系的餘地。

克服了心理障礙後,姜貍的戀愛觀非常健康積極:嘗試一段愛情,并且享受愛情帶來的歡愉,如果這段體驗不好,那就叫停。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她的愛人是個極端又陰暗的人。

正因為姜貍過于健康積極,他才總是覺得患得患失。

她帶着陽光雨露而來,又可以随時輕盈地抽身離去;而玉浮生不行。他的愛是沉重的積雪,甚至說出口會陰郁地把她吓跑。

六月份,姜貍在下雨天突然說:“小漂亮,我好像比昨天更加愛你一點點了。”

她的愛還在緩慢累積,像是雨水滴答。

他的愛卻已經是這窗外不化的連綿積雪。

雖然厚重,但是他只會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僅僅有一片雪花那麽多。

他看着窗外的雨水說:“我也一樣。”

只有一點點的愛,會讓人輕松愉快地說“下雪啦”;漫天大雪般的愛,卻會壓彎樹枝、凍結土壤,泛濫成災。

七月份。

放逐之地很順利地被攻破。玉浮生變得很忙,經常一到夜裏就人間失蹤。偶爾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風塵仆仆的血腥味。

姜貍也意識到了不歸墟變得肅殺了幾分,但是她對徒弟很放心,她并不擔心他處理不好,于是她很少過問。

她開始翻起來從大師姐那裏找到的上古典籍,尋找關于擎天柱的記載。

姜貍拿着浮生溯回到了三百年前,冥冥之中,她認為自己可能是帶着某種使命來的——比方說三百年後的滅世之局。

而且,江破虛真的死了麽?姜貍不太确定。就算他沒死,姜貍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這麽一個僞君子身上。

她坐在搖椅裏翻書,聽小蝴蝶講虎神過去的故事。

突然間,姜貍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徒弟。

徒弟已經和小蝴蝶口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他知情識趣,非常有情調,還有成熟男性的魅力和可靠,比她見過的大部分男性都要符合她的審美。

姜貍從前一直很擔心徒弟會變成前世的那個大反派,但是她覺得,徒弟被她教得那麽好,完全不會黑化了吧。

他甚至在骷顱頭裏給她種了花。

除了偶爾狂野了一點,是多麽知情識趣的一只小甜心。

姜貍坐回了搖椅上。

姜貍想和自己的狂野小甜心永遠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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