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44
C44
越到CBD附近，高架橋上越堵成了一鍋粥。
祁東野忍無可忍，幹脆變更車道，就近找了個下橋口，好巧不巧，那下橋口處離公司不遠，祁東野偏頭看看副駕上放着的大衣，打轉方向朝公司去。
長焉娛樂規模不算大，只在廬城的市中心大廈租了三層寫字樓。
祁東野停好車上樓，那時還不到下班時間，公司裏燈火通明的，朱以晨正跟江霄一塊檢查新職工培訓，一瞥眼看見拎着紙袋穿過大廳的祁東野，他不可思議，把文件丢給江霄就跑出來。
“都這麽晚了你還過來？”朱以晨問，“你怎麽樣了，身體好點沒有？”
“沒事，可能是最近有點累，補了個覺。”
“那就好。帆姐給我打電話，吓了我一跳，還以為你生病了，”朱以晨說，“你前陣子确實是太累了，又是忙家裏的事，又跟我和萬夏一塊出差，剛忙完還又通宵喝酒……這事怪我，改天我給帆姐賠不是去。”
祁東野輸入門禁密碼打開辦公室，門後就是衣帽架，他把大衣從紙袋裏拿出來挂上。
朱以晨斜眼瞟着：“你跟唐筝筝見面了？”
一句話問到心裏去，祁東野整理衣服的手輕微一抖：“你怎麽知道？”
朱以晨聳聳肩：“這不是你那天借給她穿的衣服嗎？你睡傻了啊。”
祁東野無言以對，朱以晨說完，又吸吸鼻子：“什麽味，還挺香的。”
祁東野湊近聞，還真是，那大衣上散着股淡淡的橘柚香氣，清清冽冽的，聞起來幹淨。
“洗衣劑的味吧，”祁東野想了想，“她說是去幹洗店洗的。”
又說：“你是狗鼻子？不該聞的別亂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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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東野走到辦公桌前打算開電腦，朱以晨把懷裏的平板遞給他：
“別麻煩了，直接看我的吧。今天你沒來，會是我開的，盧恺的商務昨天終于談下來了，明天會跟品牌對接确定宣傳方案；阿洋帶俞瑤去譚州跑組試戲了，今天下午的飛機，這會應該已經落地了；周舟的專輯簽售和商演都沒什麽問題，我讓大陳負責審核把關；剩下其他藝人也都比較穩定，PPT裏都有，我就不多說了。哦對了，那個商楚……”
祁東野視線從平板收回：“商楚怎麽了？”
“商楚還在上大學，學校裏專業課抓得比較緊，每周能來公司訓練的時間不多。我今天讓他過來了一趟，補簽了合同，介紹他認識商務和宣傳經紀，還把宣傳照也拍了，等修好圖就可以找個合适的時間官宣一下。不過我覺得這孩子挺省心的，現有形象和人設就已經很好了，而且還有粉絲基礎，我盡快讓他們寫一套包裝方案，等開案之前再把他喊過來溝通一下。”
祁東野一邊點頭一邊翻着PPT，朱以晨想到什麽，又問：“《夏籁之聲》接下來一連三周初賽，複賽之前商楚都不會再出鏡了，到時候熱度肯定會降下來。這三周要不要給他安排通告？”
祁東野搖頭：“他才剛入行，能有什麽好通告？別弄得吃相太難看了。難得他現在路人緣不錯，商務不急這一時，就讓他好好準備複賽吧。”
朱以晨點點頭，祁東野又說：“而且，我記得來銳不是還給《夏籁之聲》做了學員綜藝？叫什麽聲……”
“《聲聲夏憶》？”朱以晨提示，“對，相當于把這個節目幕後彩排訓練之類的集體生活又單獨做了個小綜藝。每周周中播兩集，說起來，今晚8點就要播第一集了。”
“嗯，這樣商楚的曝光度已經足夠了，”祁東野重申一遍，“過猶不及，不要再安排別的通告了。”
“好。”朱以晨接過平板。
祁東野才注意到朱以晨穿了一身運動裝，他打量他一陣，問：“你下班要去打球？”
“打什麽球？我是要出差。”朱以晨無語，“去趟麓城，過會就走。”
“你幹什麽去？”
“我還是不甘心，我想跟朱導那邊再吃個飯。”
祁東野一愣：“朱铎？不是吧，你還沒死心，還想給沈馳争取那個《大秦春秋》的男主？”
“不試試怎麽知道？反正現在男主還沒确定，大家都是公平競争。”朱以晨說，“咱們沈馳各方面條件都不賴，我去賭一把，萬一就成了呢？”
“這劇的水太深了。萬一真成了，将來公關反黑可有你受的。”
“無所謂，黑紅也是紅。”朱以晨滿不在乎，“我和沈馳都還年輕，抗造着呢。”
祁東野無奈失笑，沒辦法，勸不動他：“行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得嘞，那來回機票給我報銷哈。”
“……”
祁東野悔不該松這口，朱以晨得了便宜賣乖，又說：“你以為我想去啊？大晚上還要趕飛機，還不都是為了公司。而且說實話，其實沈馳也沒那麽貼那個男主……”
“整個娛樂圈就沒有特別貼的。”祁東野同意，“你知道還去？要是真定了沈馳，到時候演毀了全網罵，你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整個娛樂圈都沒有貼的，誰演都要被罵，與其是別人，不如是咱們。”朱以晨還是那句話，“流量第一，黑紅也是紅嘛。”
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事祁東野算是說不過他了。他瞪了他一眼，朱以晨笑着，忽然又話鋒一轉：“哎，其實還真有個人很合适，可惜他沒學表演。要不然我高低得把他綁到《大秦春秋》的劇組去。”
祁東野聽這話不對勁：“誰？”
“你啊。”
“……啊？”
“就是你。”朱以晨非常篤定，“你自己想想吧，你爸可是祁寥，你渾身氣質顏值都遺傳了他，這幾年的小鮮肉又一個比一個醜，你這張臉放在娛樂圈真的相當能打了。《大秦春秋》男主是個秀氣書生，你剛好是這類型的長相，而且關鍵是你那個面無表情、懶得理人、看起來非常沒禮貌還陰恻恻的腹黑勁兒，絕了，這角色簡直就是給你量身打造的。”
“……”
祁東野沉默一秒：“你是誇我還是罵我？”
不等朱以晨答話，他罵道：“我看你是瘋了，這劇已經定了我媽演女主，你想讓我去演男主？你真是嫌飯圈還不夠熱鬧啊。”
朱以晨被罵得打蔫，小聲嘟囔：“我又沒真讓你去演，我就那麽一假設……”
“不準假設。”
“哦。”
祁東野起身拿外套，朱以晨問：“又要走了？”
“嗯，”祁東野應聲，“我爸的戲昨晚殺青了，我媽明天一早飛麓城新劇開機，難得今晚都在廬城，說好要一起吃個飯。”
“哦？帆姐也要去麓城？”朱以晨笑嘻嘻豎起耳朵，“她明早幾點的飛機，我去接她吧？”
“不必，”祁東野聲音淡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朱以晨吐吐舌頭恭送老板，祁東野開車回到家，祁寥已經從機場回來了。
祁東野走進客廳，廚房裏有聲響，是祁寥和白曉帆在一起做飯，他洗了手過去幫忙，白曉帆聞聲回頭笑道：“東野回來啦，我還正想打電話問你到哪裏了。外面冷不冷啊？”
籠屜上熱氣騰騰在蒸螃蟹，要入秋了，也快到吃螃蟹的時候。
祁東野走到餐櫃旁幫白曉帆擇菜，回答道：“還好，不冷。”
白曉帆又問：“你還不舒服嗎？”
“沒事了。”
祁寥在調姜醋汁，聞聲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累。”祁東野說。
“累就多休息。”祁寥說，“上次就聽萬夏說你工作很拼，你說你一個當老板的，幹嗎事事都自己操心？你的秘書、助理、公司那麽多員工，都可以幫你分攤工作，再說圈裏還有我和你媽給你撐腰，你的起點已經比別人高很多了，真不必給自己這麽大壓力，知道嗎？”
這話聽來跟萬夏說的如出一轍，祁東野一時分不清楚，究竟是英雄所見略同，還是萬夏其實早就是這人派來的說客。
然而說給萬夏的解釋他懶得再說一遍，只好敷衍點頭稱是，同時白曉帆在一旁道：
“東野這孩子做事心細，是因為有責任感才會把自己弄得這麽累的。而且他公司才開沒幾年，不适應節奏也正常，你讓他自己慢慢調整就好了。”
祁寥點頭覺得有理，見祁東野在旁不作聲，想起什麽，冷不丁又換個話題：“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件事情，這幾年我進組拍戲總有人問我，一些媒體也老是盯着。我也想問問你——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祁東野一頓，如實答：“沒有。”
“從前我沒問過你，是以為你一直跟萬夏談着。”祁寥說，“結果昨天曉帆才告訴我，你跟萬夏壓根就沒談過，而且你也不喜歡她，那你是有別的喜歡的人？”
“也沒有。”
“……你是不是就沒談過啊？”祁寥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你要是談過，萬夏不可能一直跟你走得這麽近。祁東野，你……不會是……”
祁東野茫然擡頭，祁寥狐疑又憂慮地望過來：“……同性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