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承恩聽着也是不由又好氣又好笑,葉英也是不知所以,他不明白葉澤為什麽會認為李承恩是壞人,但是他也聽出來了,葉澤會用出那樣的劍竟是認為有人想要傷害他,想要保護他,才會那樣招招搏命。葉英心中此時也是不由一陣熨帖,卻又抑制不住的心疼。
葉英也看得出葉澤現在的精神狀态不太正常,感受到他似乎還有掙紮地跡象,葉英連忙不再猶豫,一記手刀劈在了葉澤頸後,随即抱起被打暈了葉澤向李承恩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
李承恩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只道:“我沒事,你若有事自便便是。”李承恩雖然喜歡葉澤眼神裏透出的那份狠勁,但是他也知道能露出這樣的眼神的人必然是有着不可言說的痛苦的,所以說,這樣的眼神還真是不适合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
李承恩目送葉英抱着葉澤匆匆離開了他的視線,他不由啧了一聲,雖然說藏劍同時邀請了他和神策軍的将軍讓他不怎麽開心,但是這藏劍的人還真是有意思,先是那位氣質卓然、目光透徹的大少莊主,再是葉英那個頗有狼性的徒弟,每一個都讓他不由上心。
李承恩也說不出自己對這師徒倆是個什麽樣的心思,不過他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哎呀!我可真是聰明啊!一個是未來的藏劍大莊主,一個是未來大莊主的首徒,我現在結交他們再過幾年我們天策再來買武器豈不是又能便宜不少?嘻嘻嘻,我果然是目光長遠啊!”
李承恩這邊洋洋自得地向客房走去,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未來和他的想象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畢竟……雖然大莊主還是大莊主,大莊主的首徒也還是大莊主的首徒,可是,未來藏劍山莊主管買賣事宜的可不是寡言的大莊主,而是精明的二莊主,而李承恩自認為交好的大莊主首徒,更是每次見面都和第一次看到他的态度沒有什麽變化,甚至更加變本加厲!
不過,未來的事情李承恩現在自然是無法預知的,再說,最近幾天也有夠他郁悶的了,所以,暫且讓他睡個好覺吧!
而另一邊,将葉澤抱回去了的葉英急匆匆地将葉澤送去了莊上的醫館,但是大夫也只給出了一個思慮過重、心力交瘁的診斷,給開了兩幅安神的方子便作罷了。
葉英也只葉澤這樣的狀态雖然還算不上走火入魔,但也絕不是什麽好情況。雖然說類似的劍路也不是沒有,但是這樣以傷換命,招招斃命的劍道一向不是正道所用的,而且大多容易走入歧途。葉英也知大夫的診斷并沒有多少問題,但是他還是心中擔憂不已。
而且,葉澤方才的那番話也令他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平日裏的低調給了葉澤他十分脆弱的錯覺,葉英一直認為他将葉澤照顧的很好,但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讓葉英對自己的判斷不由産生了懷疑,他真的照顧得好葉澤嗎?為什麽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讓他覺得,是葉澤在為他這個做師父的操碎了心呢?
葉英将葉澤帶回天澤樓後,看着昏睡的葉澤,葉英卻是坐立不安地在房間中走來走去。葉英自己雖是随遇而安,不求名利權勢的恬淡性子,可是那不代表他能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親近的人受委屈而無動于衷啊!雖然說葉澤一直養在他身邊,連他都不知道葉澤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這麽偏激,但是,葉英覺得他家徒弟那麽乖那麽聽話,都被人逼得用出這樣的劍法必然是他照顧得不夠好!必然是劍冢的環境太壓迫人!
嗯,這可以說是非常的不講道理了,不過……藏劍的護短連葉英也是不能幸免的啊……葉孟秋不算,他就是坑兒典範。
所以當葉英左想右想,最後只想到了将鍋甩給自己和劍冢的時候,葉英也呆不住了,他倒是已經習慣了劍冢的環境,可是,若是劍冢的環境會對自家徒弟的成長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的話,那他是堅決不可能再讓葉澤回劍冢的!
而且葉英想起葉孟秋直到現在還沒有跟他明說等到名劍大會結束他還要不要返回劍冢,葉英就更加坐不住了,葉英在房中急急踱步轉了兩圈,一轉頭便看到昏睡的葉澤蒼白的臉色,葉英頓時下定了決心。他喚來仆從吩咐好人看好葉澤,只要葉澤一醒便立刻給他報信,安排好一切之後葉英這才匆匆詢問了葉孟秋的去向,趕去找葉孟秋談話了。
葉英來得也巧,正遇上葉孟秋為劍思療傷歸來。用內力助人療傷本就是極耗費精力的事情,葉孟秋一看到葉英便不由皺了皺眉,不過又想起如今的葉英已經今非昔比了,葉孟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不過他仍是不等葉英說話便揮了揮手道:“若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便改日再說吧,我今日乏了,最近名劍大會事務繁多,你若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莊中弟子去做便是,不必事事來問我。”
按理說往日葉孟秋這麽說葉英必然是會俯首退下的,可是這一次葉英卻只是抿了抿唇,又再次上前攔住了葉孟秋的去路,沉聲道:“父親!孩兒有要事與您商議,請父親聽我數言!”
葉孟秋不由駐足驚奇地望向葉英,這還是葉英第一次沒有聽從他的決定,說實話,對于葉英的頂撞他倒是沒有多少氣憤,反倒是有些新奇,大概是那種自家崽終于學會兇人了的感慨?葉孟秋不由心下好笑地搖了搖頭,卻仍是推開門對葉英道:“行吧,進來說吧。”說着他自己便已經一馬當先的踏進了房間,他倒是挺想知道能讓他家大兒子态度那麽強硬的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葉英立刻擡步跟上,雖說他對葉孟秋還是有所敬畏的,但是葉英的脾氣便是如此,若只是涉及到他自己他倒是不争不搶,似乎什麽事情都可以一笑而過,可是若是涉及到他所在意的人,那麽他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争一個結果出來。
葉英将今日看到葉澤所用的那套劍法詳盡地與葉孟秋一一道來,葉孟秋的臉色也漸漸地沉了下來。連葉英都接受不了的劍,更遑論是從小專研儒家典籍,信奉仁愛之道的葉孟秋了,雖然說葉英一再強調葉澤的劍中有守護之意,是以死換生的劍法,但是葉孟秋還是覺得葉澤的劍道已經走入了歧途,覺得葉澤小小年紀便用出這般狠絕的劍法,着實不是善與之輩。
不過葉孟秋也還記着無論是公孫幽、李忘生再或是拓跋思南都曾贊賞過葉澤的天賦,畢竟在他們看來這麽小的孩子用起劍來就頗有章法,這不是天賦是什麽?而且,公孫幽與葉孟秋更是堅信葉澤的劍道天賦絕對十分驚人,畢竟,就連葉孟秋都沒有發現葉英的天賦,葉澤卻看出了葉英劍法的潛力并極力向公孫幽舉薦,如果這都不是天賦好的話,那什麽才叫天賦呢?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不過,索性也正因為這個誤會,才使得葉孟秋沒有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将葉澤逐出門牆,畢竟天才難得,君不見就連公孫幽和拓跋思南都對葉澤動心,想要将他收入門牆了?要知道,這天下,好的劍法易尋,可是一個可以練成好的劍法的天才卻是十分難得的。要不然那些高手又怎會花上半輩子去尋覓一個繼承自己衣缽的傳人呢?
葉孟秋雖然不喜葉澤劍中的狠辣,但是對于葉英的判斷,他還是頗有些認同的。所以聽完葉英的猜測之後,當葉英提出要搬出劍冢的時候葉孟秋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便答應了下來。不過應下之後,葉孟秋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既然小孩子心性未定,那還是別讓他再随你練劍了,這次你阻攔及時才沒有讓他耗盡心神折損壽數,下次可不一定就那麽幸運了。且先讓他随我學習幾年經史典籍,磨磨心性,待心思沉穩下來你再教授他劍法吧。”
葉英猶豫了片刻,還是反對道:“還是讓澤兒随我學習經史典籍吧。”
一天之中被拒絕了兩次的葉孟秋不悅地眯起了眼睛:“為何?”
葉英不無擔憂地應道:“澤兒自小長在我身邊,對我頗為依賴,此次他會用出這樣的劍恐怕與我不無關系,若是此時将他從孩兒身邊帶走不知道他會不會鑽牛角尖,不如讓他先随我學習,待到情況穩定下來父親再教導他也不遲。”
葉孟秋一聽葉英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心中不喜卻也不再堅持,只是淡淡地道:“罷了,既然如此便讓他随你學習吧,不過切莫因此耽誤你自己的修行便是。”雖然說葉澤是藏劍傳承不息的希望,但是畢竟葉英才是他看重的下一任莊主傳人,對于葉孟秋而言葉澤終究是不如葉英重要的。
“是。”葉英立刻躬身應是。
葉孟秋也早就累了,當即便揮了揮手,讓葉英退了下去。
葉英應聲退下之後便又匆匆趕回了葉澤身邊守了他一整夜。
次日,待葉澤醒來的時候卻是對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印象模模糊糊的,葉英再三确認過他除了氣色差了些并沒有其他的不适之外,這才肯放他下床。而且葉英也當場就給葉澤下了禁令,責令他八歲之前不準再碰劍。
葉澤雖然記不清前日發生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自己昨日的情緒十分不對勁,雖然他覺得那是他穿越的後遺症和他推演劍法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但是看着自家師父緊張地神情葉澤還是點頭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是打定了主意陽奉陰違,雖然說不能練劍,但是鍛煉身體可不一定就必須要有劍,而且劍法的推演有腦子就夠了,劍還真不是必要的工具。
看到葉澤爽快的應下了學習典籍不再習劍的要求,葉英也不由松了一口氣,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家看似乖巧的徒弟竟是早已打定了主意陽奉陰違,不知道葉英若是知道了葉澤心裏的盤算會不會打他的屁股,不過,現在卻是被葉澤給瞞了過去了的。
葉澤雖然對前一日的事情記不太清,但是葉英那句若是再用那樣的劍便不認他這個徒弟了葉澤卻是記得分明。所以在再三保證送走葉英之後,葉澤又不由頭疼了起來。雖然他也知道他最開始選的路實在太激進了一點,但是那不也是因為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嗎?
但是既然葉英把這條路給他堵死了,那他也不可能拼着葉英把他逐出師門也要走這條路,畢竟,他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高深的武功理論,悟性不夠閱歷來湊嘛,他那麽多年的武俠小說也不是白看的,雖然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領悟幾分,但是知道路總比那些不知道路摸索着努力的人要有優勢啊!
葉澤冥思苦想了半天,終于又東拼西湊出了自己的新“劍道”。雖然說以傷換命的法子是肯定不能用了,但是天下武功為快不破的想法,葉澤還是沒有改變的,葉英所慮不過是怕他下手太過狠辣為世間所不容,再加上他的打法太傷身,擔心他打瘋起來去送死罷了。所以葉澤想了想,終于決定把自己原本照着別人死穴招呼的劍法換了些目标,既然殺人不行,那就只傷人不殺人呗~
而且,葉澤別看推演的挺兇,但是真讓他殺人他的心裏也是打怵的,他還真沒殺過人,他本來時打算順應這個時代的潮流改變自己的,但是現在葉英這樣的要求反倒是給了葉澤一個不殺的理由。既然殺人劍不行,那就改活人劍呗!葉澤自知是用不出那種只守不攻的劍法的,畢竟久守必失,不過,他雖然做不到只守不攻,但是葉澤覺得他只要把自己的速度練的足夠快他總能抓到機會,逼退對手的……
好吧,雖然這些都只是他的想象,但是葉澤是絕不允許自己給自家師父丢人的,所以說既然現在他所要習練的劍難度更大了,那麽他就應該更加努力才是!
這邊葉澤默默給自己鼓好了勁,可另一邊的葉英卻還認為自家徒弟一定會乖乖的聽他的話不那麽努力……
不過,葉澤的推演不需要劍,葉英又不許葉澤再看他練劍,所以葉澤便偷偷溜出去看其他的藏劍弟子或者是葉炜練劍,而葉炜又有意替小夥伴遮掩,所以葉英也只認為葉澤是和葉炜出去玩耍了,甚至還為此高興過一段時間。
時間就在葉澤和葉炜的狼狽為奸中一天天過去,第二屆名劍大會也順利結束,拓跋思南終于得償所願取得勝利帶走了寶劍正陽,時光易逝,日月如梭,轉眼之間葉炜已經在江湖上揚名,而葉澤也終于到了被允許練劍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