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盛氣淩人的官

盛氣淩人的官

王世英帶着黃寅、姚仲芳、田茂和田望之在擠擠挨挨的人群裏向前走,來到來一個賣菜苗的小攤前,一捆捆一紮紮的菜苗,根上糊着泥巴,整齊地擺放在一塊舊麻布上。

“大姐,菜苗怎麽賣?”王世英問。

攤前的小販腼腆地笑着,“茄子苗、黃瓜苗一文錢兩棵,絲瓜苗、豌豆苗、甜瓜苗一文錢一棵,芹菜苗、韭菜根五文錢一捆,草莓苗五文錢一棵。”

“嗯,價格還算公道。”王世英轉頭看向蘇露,“你看要種哪個?種多少?”

“我不知道,大嫂你看要多少合适?”蘇露說。

“那我就看着要了,你那邊要是種不下,就種我地裏。”王世英蹲下身子,細心地挑選着,“茄子苗二十棵,黃瓜苗二十棵,絲瓜苗兩棵,豌豆苗十棵,芹菜苗兩捆,韭菜根兩捆,甜瓜苗四棵,就這些吧。”

“為什麽不要草莓苗?”蘇露問。

“你喜歡吃草莓?”王世英說。

蘇露點點頭,“喜歡。”

“那就再要六棵草莓苗,總共多少錢?”王世英說。

“總共是八十六文。”小販微笑着說。

“買了這麽多,就少收點吧,八十文。”王世英說着,把菜苗一把把裝進了竹籃裏。

“行,那就八十文。”小販依舊微笑着。

王世英正要掏錢,蘇露已經搶先把錢塞在了小販手裏,拉着王世英的胳膊,“付完錢了,咱們走吧。”

“哎,你這孩子,說了我給你付的。”王世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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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付我付都一樣,大嫂要是過意不去,待會兒請我們吃饅頭吧。”蘇露拽着王世英往前走,小販在後面追上來,“姑娘,你錢付多了。”

蘇露回頭一笑,“不多,大姐你留着吧。”

王世英一邊往前走一邊抱怨,“你看我講好的價錢,你怎麽還多付呢?你這也太不會過日子了,錢不是那麽好掙的,得省着點花。”

“好好好。”蘇露答應着,一手牽着王世英,一手挽着姚仲芳,走在前面,田茂一手緊抓着他的小包袱,一手扯着田望之的袖子跟在後面,田望之在人群中走得踉踉跄跄,眼睛緊盯着蘇露,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走丢了。

王世英去買了一些日常用的針線之類的,帶着大家去了一家燒餅鋪坐了,鋪子裏座位不多,很多人都是買了燒餅就直接走了,但王世英他們走了一上午,累得不行,就尋了處空位坐下了。

買了燒餅,上了茶水,幾個人圍坐吃了起來。這家燒餅鋪不大,生意卻很好,過路的趕集人、擺攤的小販、附近的居民都在這裏買燒餅,店主夫妻倆忙得團團轉。

大家吃過了燒餅,付了錢,坐在條凳上休息,只見兩個官差走進了燒餅鋪,随意拿起簸籮燒餅就往嘴裏塞,“周老二,咱們知縣大人說要請我們這些當差的吃燒餅。”

店主周老二慌忙應承,“知縣大人要多少?”

“先拿五十個吧。”官差說。

周老二數了五十個,裝在一個簸籮裏,“勞你辛苦,連這個簸籮一起拿走吧。”

“行。”官差應了一聲,端着簸籮走了。

那邊官差剛走,這邊又進了一個官差,“周老二,市集的稅錢趕緊給我交了,知縣大人在等着呢。”

“官差大人,我這鋪子不管逢不逢集都開着,也沒在集上擺攤,怎麽還要收我的攤位稅呢?”周老二說。

“哪那麽多廢話,讓你交你就交!”官差說。

“可我聽說是在集上擺攤的,才需要交稅啊。”周老二說。

官差從簸籮裏拿出一個燒餅,一塊塊掰下來,一邊說話,一邊往周老二身上砸,“你這店不就在集裏嗎?這來來往往趕集的人,不都在你在買燒餅?你占了便宜,還想不交錢?是要跟知縣大人耍賴嗎?”

“官差大人,我交,我交就是了,你別扔了,白白浪費了這糧食。”周老二心疼地說。

周老二拿出錢箱來,數了一百五十個銅板,穿成一串,遞給官差,官差在手裏掂量掂量,“你敢糊弄我?這哪裏有二百文?”

“官差大人,剛才有跟你穿一樣衣服的官差,說知縣大人要請吃燒餅,拿走了我五十個燒餅,還沒給錢,燒餅一個一文錢,加上這一百五十文,正好兩百文。”周老二說。

“那我可不知道,我又不認識拿燒餅的人,我只要我這稅錢二百文,快,再給我拿五十!”官差說。

“官差大人,我這賣了大半天的燒餅了,也沒賣到二百文,你再寬限我些時候吧。”周老二說。

“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呢?今天沒賣到,不還有昨天的嗎?把昨天的拿出來!”官差說着,就要去搶周老二的錢箱。

“等一下!”田望之站起身,走了過去,“這位官差,我确實看見有兩個官差來拿走了五十個燒餅,我還記得那兩個人的長相,不如你先拿了這一百五十文,我随你同去,把那五十文讨要回來給你。”

“你是誰,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官差趾高氣揚地說。

“在下只是一介布衣,看店主實在為難,所以想幫個忙而已。”田望之說。

“我看這個忙,你是幫不了,別說是知縣大人派人拿走五十個燒餅,就是五百個燒餅,你也別想要回錢來。”官差說。

“那我倒不信了,堂堂一個知縣,還會拖欠燒餅錢?”田望之說。

官差冷哼一聲,“說什麽拖欠,知縣大人吃了是吃了,哪裏還用給錢?”

“知縣大人要請下屬們吃燒餅,下屬們承的是知縣大人的情,沒有讓店主付錢的理,我不信本縣的父母官,會欠五十文的燒餅錢。”田望之大聲地說,引得路過的人都來圍觀,人們聽說後知縣欠五十文的燒餅錢,紛紛議論起來。

官差見人越聚越多,要是壞了知縣大人的名聲,知縣大人必會怪罪他,于是收起那一百五十文錢,沖着田望之點點頭,“好,叫什麽名字?”

“草民田望之。”田望之答道。

“你有本事就跟我去見知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把那五十文讨回來。”官差說。

田望之轉身看向蘇露,“娘子,稍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官差深深地看了蘇露一眼,走出了燒餅鋪,田望之也跟了出去。

“嫂子,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在這裏等着,不要走開。”蘇露說着,起身出去了。

蘇露在田望之身後不遠處跟着官差來到街盡頭,那裏搭了一個涼棚,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旁邊的官差拿着一把紙扇給他扇風,蘇露停下腳步,看着田望之走過去跟那個男人行禮,男人并不理會,只悠悠地喝着茶。

蘇露斷定,那個男人就是知縣大人了,田望之在說着什麽,知縣很不耐煩的樣子,知縣身邊的官差和田望之争論起來,另有一個官差走過去推搡了田望之幾下,解下佩劍當棍子,要打他,田望之那瘦弱的身子骨,哪裏經得起打?

不少人圍着涼棚看熱鬧,只見官差舉着佩劍,愣是打不下去,衆人看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知縣急了,又叫了一個官差過去打,官差一巴掌打過去,揮空了,一腳踢過去,又踹空了,衆人覺着像看雜耍一樣有趣,紛紛拍手叫好。

又有幾個官差撲過來,想要把田望之摁倒,全都撲空摔在地上,圍觀的人哈哈大笑,知縣氣急敗壞,摔了茶杯,站起身來,要親自動手,他走到田望之面前,大聲呵斥,讓田望之不要動,然後擡起右手向田望之臉上打去,誰知他也揮空了,輪圓了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左臉上,知縣被自己打懵了,愣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和周圍人壓低的嗤笑聲,讓他氣血上湧,不過是區區一個平頭百姓,就敢來教訓官員,還讓自己被嘲笑,今天斷然不能放過他!

知縣退後了兩步,飛起一腳向田望之狠狠踹過去,田望之沒動彈,知縣卻腿一軟,摔在了地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笑聲也越來越大,知縣氣得滿臉通紅,在官差的攙扶下站起來,狠毒的目光四處搜尋,見周圍沒有什麽可用的武器,随手拔出官差身上的佩劍,向田望之砍去。

周圍的人見知縣拔劍要殺人,紛紛四散奔逃,只有那些膽大的,還在繼續圍觀,知縣持劍向田望之的脖子砍去,田望之吓得閉上了眼睛,那劍身卻突然斷裂,斷劍繞着田望之的脖子轉了一圈,向着知縣的腦袋飛去。

知縣大驚,還沒來得及呼喊,斷劍就貼着他的頭皮飛過,割斷了他的發髻,插在了涼棚的柱子上。官差們紛紛圍過來,只見知縣大人雙目無神,披頭散發地跌坐在地上,手上握着殘劍,地上濕了一片,官差們趕緊叫來轎子,把知縣大人擡進了轎子,匆匆離去。

衆人見知縣走了,才紛紛大笑起來,有人過來稱贊田望之膽識過人,竟然能讓知縣大人出醜,有人建議他趕緊逃走,知縣大人的頭發沒了,必定會記恨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還有人問他是不是修煉了什麽法術,怎麽能做到刀劍不傷身。

田望之聽了,如夢初醒,轉頭四處搜尋,果然看看蘇露站在不遠處沖他微笑,他快步走過去,向蘇露深深鞠了一躬,露出一副将哭未哭的表情,“娘子,多虧有你,為夫謝過了。”

“你明知自己身子弱,打不過他們任意一個人,為什麽還要過來跟知縣理論?你不怕死嗎?”蘇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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