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鹿姐姐的離去
鹿姐姐的離去
蘇露向着鹿妖奔去，撲進她的懷裏，“鹿姐姐，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鹿妖輕撫着蘇露的後背，“你還好嗎？”
蘇露搖頭，“不好，我覺得很難受。”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什麽讓你難受，你就放棄什麽。”鹿妖說。
“放棄？要放棄田望之？可是，要放棄也讓我很難受。”蘇露說。
“聽從你的心吧，你要自己做決定。”鹿妖說。
蘇露離開了鹿妖的懷抱，拉着鹿妖的手，“我不明白我的心，它現在很難過，我不想再去想這些了，鹿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回山洞裏去。”
“那個山洞，以後就是你自己的了。”鹿妖說。
“為什麽？鹿姐姐還要走嗎？你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蘇露着急地問道。
鹿妖輕輕笑了一下，溫柔地撫摸着蘇露鬓邊的頭發，“不用了，該做的事，我都做完了。”
“那你為什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蘇露問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還有一個妹妹。”鹿妖說。
“你要抛棄我，去找那個妹妹嗎？我也可以去啊，我們可以一起生活。”蘇露說。
“我也很想介紹我妹妹給你認識，我們要是能一起生活的話，她也會喜歡你的。”鹿妖眼中有很多無奈，“只可惜，我妹妹已經死了，就死在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
蘇露向腳下看了看，“死了？怎麽會死了？她病了嗎？還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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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她是被一個道士殺死的，那天我們在這裏玩鬧，一個道士突然出現，殺死了她，我當時很害怕，變成原身逃走了，等我再回到這裏，就看到了我妹妹的屍體。”鹿妖說。
蘇露很震驚，她想起了剛剛遇到的道士黃寅，想起她手中的劍，“道士為什麽要殺你妹妹？”
“沒什麽別的原因，只因為她是妖，道士就是專門要殺妖的，所以我才告誡你，離道士遠一點。”鹿妖說。
“道士都是這樣的嗎？怎麽可以因為這個理由就殺死了你妹妹？”蘇露不能理解，她很憤怒，很難過，一個素不相識的道士，怎麽能殺了鹿姐姐心愛的妹妹呢？
“別人我不知道，起碼那個道士是這樣的，我追着他很多年，看見他殺死了很多妖，他法力高強，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殺死他。”鹿妖說。
“我都不知道，原來鹿姐姐一直在忙的就是這件事，你一直這麽照顧我，我卻一點都沒有幫上你的忙，那個道士在哪？我要幫你殺了那個人。”蘇露愧疚地說。
鹿妖把蘇露抱在懷裏，“謝謝你，在妹妹死後，支撐着我活下去的，除了對那個道士的恨意，還有就是遇到了你，你是個善良的狐貍，你要好好去過你的生活，不用為了我沾上血腥。”
蘇露緊緊抱着鹿妖，“鹿姐姐，失去了妹妹，這些年，你一定很痛苦吧，我不想讓你獨自痛苦，我想和你一起分擔，反正我本來就沒想要修煉成仙，沾上血腥也沒事。”
“你不可以沾上血腥，你是我剩餘生命裏唯一的美好，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快樂地活下去。”鹿妖說。
“鹿姐姐這麽痛苦，我怎麽可能快樂得起來？我也想讓鹿姐姐快樂。”蘇露說。
“我一直以為你不懂什麽是愛，卻沒想到，原來你天生就具有愛的能力，蘇露，謝謝你，我會帶着你的這份愛，繼續活下去。”鹿妖說。
“鹿姐姐，你要放棄複仇嗎？”蘇露放開了鹿妖，擡頭看着她美麗的眼睛。
“複仇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昨天晚上，我終于把那個道士殺死了。”鹿妖說。
“真的嗎？你怎麽做到的？肯定很幸苦吧，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呢？我可以去幫你，那道士很厲害是吧？你有沒有受傷？”蘇露說。
天上緩緩降下一張白色的大網，籠罩在整個山林之上，蘇露只看着鹿妖，沒有擡頭，鹿妖卻已經發覺了，但她對這些并不在意，“蘇露，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蘇露緊緊抓着鹿妖的袖子。
“你長大了，可以獨自生活了。”鹿妖說。
“我不行，我想要和鹿姐姐一起生活。”蘇露眼中帶着淚，她感覺到了鹿姐姐的決心，她要走了，自己攔不住她。
“為了殺那個道士，我耗盡了所以修為，以後都不能維持人形了。”鹿妖說。
“沒關系的，我可以陪着你，你還可以慢慢修煉，還可以再幻化為人。”蘇露說。
鹿妖搖了搖頭，“我不想再為人了，我想做回一只鹿，在山林裏吃草，在山泉邊喝水，在空地上睡一覺，曬曬太陽，吹吹風。”
“這些，我都可以陪你，我也可以做回一只狐貍。”蘇露說。
鹿妖嘴角帶着笑，溫柔地撫摸着蘇露的腦袋，“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用非跟我綁在一起，人世間熱鬧，你一向都是喜歡熱鬧的，你走吧，以後不用再受我的拘束，去自由自在地生活吧。”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我想跟你一起生活。”蘇露說。
山林之上的白色巨網消失了，鹿妖擡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山下，轉頭看向蘇露，“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和妖，會交很多的朋友，她們會走近你，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你也已經長大了，可以獨自生活，蘇露，我愛你，妹妹，我會永遠祝福你，帶着我的心意，好好去生活吧。”鹿妖說完，變身成鹿，躍進了山林裏。
“鹿姐姐！不要丢下我！我跟你一起走！”蘇露慌忙變身成狐貍，要追随鹿妖而去，田望之突然從身後跳了出來，抱住了蘇露。
蘇露看着鹿妖越跑越遠，心中着急，不能追上去的話，她就再也看不到鹿姐姐了，她為了鹿姐姐種的菜、種的甜瓜，都還沒給她，要追上去，一定要追上去才行，蘇露看着鹿妖離去的方向，在田望之懷裏劇烈掙紮，劃傷了田望之的臉和脖子。
“快放開它！”黃寅大喊一聲，甩出軟鞭纏住了蘇露的脖子，把蘇露從田望之的懷裏拽了出來。
鹿姐姐消失了，自己永遠地失去她了，蘇露心中憤恨，變成人形，右手維持着狐爪的形狀向黃寅這個道士攻去。
黃寅放下鞭子，劈空一掌打在蘇露左肩上，蘇露向後飛出數步遠，口吐鮮血，摔倒在地。
田望之見狀飛奔過去，把蘇露抱在懷裏，“娘子！你怎麽樣？傷得重不重？”蘇露并不回答，田望之轉頭看向黃寅，滿臉怒氣，“我都跟你說了，我娘子是好妖，你為什麽要下這麽重的手？”
“抱歉，我沒想到她妖力這麽弱。”黃寅說。
蘇露流下了眼淚，是啊，自己太弱了，根本幫不到鹿姐姐，“鹿姐姐拼出性命去報仇，我卻在跟人類談情說愛，我真是太沒用了。”
白竹心中不忍，安慰道：“她應該并不想讓你跟她一起報仇吧。”
“娘子，你受傷了，你不是能治傷嗎？不能恢複嗎？要不要吸我的精氣？”田望之着急地說。
蘇露擡頭看向田望之，伸手撫摸着他臉上的傷痕，自己現在确實很虛弱，連他的傷都不能治療，“望之，你說的對，當我瀕死之際，會像被蛇咬住的青蛙一樣，想要有誰能來救我，可是，鹿姐姐她走了，她說她餘生都不會再變成人形，她離開了我，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田望之緊緊抱着蘇露，“你還有我，娘子，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沒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你，狐妖，你自己難道活不下去嗎？”謝景說。
蘇露看了看謝景，沉默了半晌，抱住田望之，依偎在他的懷裏，“我掘了你爺爺的墳，你很生氣吧，對不起。”
田望之搖搖頭，“你畢竟跟人不同，我不該以人的行為準則來要求你，對不起，是我失言，我不該沖你發脾氣，我從沒想過要趕你走的，改日，我帶你一起去跟爺爺道歉，爺爺不會怪你的。”
“謝謝你，相公。”蘇露攬着田望之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片刻之後，蘇露放開了他，“你能拿真心待我，我很高興，只是，我愧對于你的這份真心，你會愛上我，其實都是媚珠的緣故，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很開心，我已經把媚珠渡給了你，有了它，你的生活也能過得容易一些，那道士說得對，我自己也能活下去，只怪我修為太淺，心智不堅，才弄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不該再依賴鹿姐姐，也不該再纏着你，我要回山中繼續修煉，忘了我，回去好好過你的日子去吧。”
蘇露說完，變身成狐，鑽進了樹叢中，向山上跑去，田望之忙去追，卻被樹叢和荊棘阻擋了腳步，很快失去了她的蹤跡。
“娘子！你回來！不要離開我！蘇露！娘子！”田望之在山中大喊，餘音在山間回蕩，但沒有任何回答。
“別喊了，她不會回來的，這都是虛假的感情，她不愛你，你也不愛她，回去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謝景說。
“才不是假的！我和娘子是真心相愛的！”田望之大吼，這份感情怎麽可能是假的？他和蘇露從相識到相知，雖然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但她一颦一笑，她說過的話，她做過的事，都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菜園裏的菜正在茁壯成長，圍牆邊的絲瓜秧已經爬滿了整面牆，姚仲芳在蘇露的幫助下，從田得財家裏搬了出來，每日織布養家，這都是蘇露做的事，他真真切切地愛着這樣的蘇露，怎麽會是假的？
“謝道士，你能不能不要亂說話了。”白竹很嫌棄地看着謝景。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媚珠引發的情感，哪有一絲是真的？別看他現在言之鑿鑿，等明天一覺睡醒，他就再也想不起來狐妖是誰了。”謝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