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露這個妖

蘇露這個妖

“這是田居士的事,我們不便評價,也不便插手。”黃寅對謝景說。

謝景沒再說什麽,黃寅走到田望之的面前,“現在大家都不太冷靜,不如先下山去吧,讓狐妖獨自待一會兒,反正她還在這山中,可以從長計議。”

田望之看了看山上,充滿留戀地點點頭,“這裏是娘子長大的地方,她應該不會離開。”蘇露這麽決絕地離開,讓他心如刀割,她說他的感情是假的,謝景也這麽說,這讓他很恐懼,難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他和蘇露只是陌生人?不!不可能!一定是鹿姐姐的離開,對蘇露打擊太大了,又或許是自己趕她出門,太傷她的心,她才會這麽說的,可能明天她想開了,就會下山來了。

田望之一路流着眼淚回了家,剛進院門,姚仲芳就從屋裏迎了出來,“你到哪去了?蘇露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待看清了田望之臉上的傷,姚仲芳吃了一驚,“你的臉怎麽了?”

“娘子她回山裏去了。”田望之哭着說。

“回山裏?她原本住在山裏嗎?她為什麽回去?你們吵架了?”姚仲芳問道。

“吵架了。”田望之說。

“她在哪?我去找她,順便幫你說和說和,本來她跟我說好的,今天要一起去幫大嫂割麥,我還以為她忘了呢,原來是跟你吵架了,因為什麽吵的架?你的臉是蘇露撓的嗎?”姚仲芳向田望之身後看了看,“這些人是誰啊?”

“仲芳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田望之擦了擦眼淚。

“什麽事?”姚仲芳問道。

“其實蘇露她不是人,是狐妖。”田望之說。

“什麽?狐妖?蘇露是狐妖?”姚仲芳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繼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還以為她是學過什麽法術,才能讓田得財進不了我家的門,原來竟是妖。你們就是因為這個吵架的?這兩個道士是怎麽回事?你把道士找來,把蘇露趕回山裏去了?”想到這種可能,姚仲芳很生氣。

“沒有,我早就知道她是妖,不管她是人是妖,她都是我娘子,我不會因為這個趕她走。”田望之說。

“那你們是因為什麽吵架?道士又怎麽會出現在你家裏?”姚仲芳說。

“娘子不想回來了,都是我的錯,她說想要回山裏繼續修煉,我沒能攔住她,這三位道長是田得財請來的,他想讓道士除掉娘子。”田望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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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得財?那個渾蛋!還想着害蘇露!”姚仲芳握緊了拳頭,“蘇露沒事吧?”

“她受了點傷,不過并不嚴重,閉關修煉個兩三天就能恢複。”黃寅說。

“你們打傷了她?蘇露雖然是妖,但她也是個好妖,你們不該傷害她!”姚仲芳憤怒地瞪着黃寅。

黃寅低頭道歉,“居士說得對,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見道士态度誠懇,姚仲芳也不好再說什麽,想到田得財竟然請了道士來,她就滿肚子氣,“田得財那個爛人,等我看見他,一定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他還想把你綁回去呢,你還是不要見他為好。”田望之說。

“以前都是蘇露幫着我,現在她被算計,也該我為她出頭了。”姚仲芳說着,繞過田望之和道士,向門口走去。

“你別沖動,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大嫂商量。”田望之轉過身,看着姚仲芳的背影說道。

姚仲芳沒有停步,“你放心,我不是沖動的人,田得財這個人,我忍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幾天去逛廟會,他就偷偷跟着我,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她這樣,不會出事吧。”黃寅顯得有些擔心。

“沒事,她确實不會沖動行事,再說,還有她娘和大嫂在。”田望之嘆了口氣,走進屋裏,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狐妖的事,你打算怎麽辦?”黃寅問道。

田望之沉默了一陣站起身來,“忙活了一上午,諸位也都餓了吧,我去做飯,等吃過了午飯,我再上山去找娘子。”

“你臉上的傷,我幫你處理一下吧。”黃寅說。

“不用了,這是我傷害娘子應該受到的懲罰。”田望之說。

“她要是不肯回來,也不肯見你呢?”謝景說。

“今天見不到,我就明天再去,今年見不到,我就明年接着去,哪怕用盡我的一生,我也向娘子證明,我心中的這份感情,不是假的。”田望之說完,進了廚房。

做好了飯,田望之端去了堂屋,“寒舍粗陋,也沒什麽好東西可以招待諸位,只有這青菜面,卧了幾個雞蛋,諸位不嫌棄,就将就吃些吧。”

黃寅、白竹和謝景紛紛道謝,吃起面來。

“這青菜是狐妖種的?”白竹問道。

“是娘子種的,自從我父母去世後,我家的菜園荒廢多年,娘子來了之後,才一點點開荒,把菜園侍弄起來。”田望之說。

“吃了她的菜,也算是受了她的恩,小書生,下午我幫你去找你娘子。”白竹說。

田望之見識到了白竹用白色的大網找人的本領,卻還是拒絕了,這是他和蘇露之間的事,“不必了,娘子已經不在這山裏了,她曾經帶我去找過鹿姐姐,那邊山上有個山洞,她說是她和鹿姐姐一起修煉的地方,娘子要靜心修煉,肯定會回到那裏,我自己過去就行,不麻煩仙姑了。”

“要不要用銅鏡看看你和你家娘子結局如何?”謝景說。

“不用了,我自會把她勸回來,看了也無益。”田望之說。

“我看你屋裏這麽多書,你是打算考取功名嗎?”謝景說。

田望之點點頭,“我父親從小就把我送去鎮上讀書,為的就是我将來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只不過,後來雙親過失,我出不起束脩,能回家來自學了,如今蹉跎了數年光景,至今連個秀才都沒能考取。”

“無人約束,還能堅持讀書,已經很不易了。”黃寅說。

“唉,沒有老師,我自己又琢磨不透,只能去鎮上、縣裏請教學院裏的老師,但我平日裏只會讀書不會種地,沒有糧食,也沒有其他收入,在外面,真是寸步難行,漸漸地,也就很少出去了。”田望之說。

“這狐妖倒是有一點比人類強,不會嫌貧愛富。”謝景說。

“是,娘子從來不會嫌棄我家窮,她只嫌棄我過于瘦弱。”想起蘇露,田望之臉上帶笑,“她說狐貍選夫君,定要選健康壯碩的,我想,既然考功名這麽難,還不如老老實實種田,既能讓我的身子壯實一點,也能有糧食吃,不用再受人接濟。”

“看來這小狐貍也挺喜歡你的,你明明不符合她擇婿的标準,她還是留下了。”白竹說。

“考功名确實難,放棄了也好。”謝景說。

“努力了這麽多年,突然要放棄,也挺難的,前些日子,我看見曾經在一個學院學習的學生,考中了進士,衣錦還鄉,多少人踏破了門檻,想跟他結親,我忍不住想,自己會不會有那麽一天。”田望之說。

“小書生,難道你也想當大官,然後妻妾成群?”白竹說。

“我以前确實是這麽想的,”田望之慚愧地笑了笑,“但是娘子說,我納妾的話,她就要去找別的男人,而且,她也不喜歡官吏,我就放棄了。”

“她為什麽不喜歡官吏?”黃寅問。

“娘子看見官員盤剝百姓就生厭,如果我以後變成那樣,她也會讨厭我。”田望之說。

“這小狐貍當真有趣。”白竹說。

“說得好像多深情似的,你因為那狐妖而放棄科考,日後若是後悔,肯定會責怪她幹涉了你的人生,才導致你沒過上想要的生活。”謝景說。

“不會的,做農夫也好,做官也好,都是人生的不同選擇罷了,有得必有失,一旦進入官場,必定身不由己,還不如當個農夫自在。”田望之說。

“沒吃過的葡萄,你偏要說它酸,難道不是自我安慰嗎?”謝景說。

“謝道長,請适合而止。”黃寅說。

謝景住了口,黃寅向田望之道歉,“不好意思,他雖然嘴巴毒了些,卻也沒有惡意,只是不希望你日後後悔。”

田望之并不在意謝景的毒舌,“就算我将來後悔了,也不會責怪娘子,這都是我自己決定的,娘子從來沒有逼迫過我。”

黃寅突然問起鎮上中進士的人家是不是何家,田望之想起自己在何家宴席上看到的怪事,就一五一十地跟黃寅說了,黃寅、白竹和謝景知道了蛇妖的事,就要馬上去鎮上除蛇妖。

吃過午飯後,在村口告別了別,黃寅等人往慶源鎮去了,田望之獨自向山上走去。

和黃寅三人聊了很多有關蘇露的事之後,田望之更加堅信蘇露是個善良的狐妖,她做的那些事都是真實存在的,自己對她的感情也絕對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蘇露是怎樣看待自己的,他現在只是一個文弱書生,并不是她會喜歡的那種粗壯的男人,自己真的能把她勸回來嗎?

田望之對蘇露的真實性沒有懷疑,卻對自己在蘇露心中的分量沒有信心,但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見蘇露,他要讓蘇露知道,她是自己唯一的娘子,自己的餘生,只想和她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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