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鬧脾氣

第33章 鬧脾氣

小魚又生氣,又開始躲着自己了。

鲛人在察覺危險時,身體的自然反應便會躲避,懷孕的鲛人更是如此。

昨晚宗枭發了狠,明州肚子好疼,又流了血,自然便會躲着他。

他不跟宗枭說話,除了喝點水,飯也不肯好好吃,就窩在床上成個魚團子。

宗枭本來還唬着一張臉吓他,故意冷着聲道:“躺着做甚?又忘了你身為奴仆該如何服侍了?”

明州昨日縮在他懷裏喊了許久的疼,嗚嗚咽咽纏人的模樣倒确實讓宗枭心悅滿意。

與其說讓明州起來伺候自己,倒不如說宗枭只是不想他一直垂頭喪氣躺在床上不吃飯。

只是不想慣着這小魚,又習慣性以上位者的姿态說話,好意也變成了壞心。

明州掀開被子,一副委屈到極點的模樣,怔怔看了宗枭好一會兒,才說出句,“你太壞了,在我族中,沒有鲛人......伴侶還這樣不體貼的。”

他沒将那兩個字說太明,宗枭聽得雲裏霧裏,只當他是在耍性子,非逼得明州起來。

結果沒吃幾口東西,明州就擰着眉頭幹嘔,這架勢,倒将宗枭都給驚到了。

明州胃裏根本就沒什麽東西,吐了些水出來,身體累得宛如虛脫般,竟是站都站不住。

宗枭連忙将他抱回床上,正要同他說話,明州已經拉過被子轉過身,又變成了最初的魚團子。

“我不想同你說話了......”

明州捂着小腹,閉着眼睛,覺得頭有些暈,他有氣無力,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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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宗枭最忌諱自己跟他說這些以下犯上的話

他不該如此,但心底一委屈,也顧不得會有什麽後果了,索性不過是又挨一頓打一頓罰,再不濟便是要了自己這條命。

明州窩在被子裏,放在小腹上的手略微收緊了些,堅定地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就是可憐了未出生的小魚崽。

然而聽在宗枭耳中,明州這句“我不想同你說話了”就是句嬌嬌氣氣地埋怨,莫名叫宗枭聽得心癢,他在明州的床前,僵着身站了半晌,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宗枭離開的時候,明州聽見了,他依舊沒有冒頭,甚至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做了一個先是溫馨後為恐怖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南海,肚子鼓鼓的,小魚崽就在裏面,有些調皮地踢在明州的肚皮上,明州含笑将手貼在肚皮上,微眯着眼,沐浴着陽光與微風。

族人們就在身邊,明州同他們說話,言語間都是期待着小魚崽的出生。

陡然間,本來陽光明媚的天,瞬間暗了下來,風平浪靜的海面,也洶湧地翻滾。

如同海嘯來臨時,明州有些不穩地站起身。

族人們在身後不停叫他,“明州——”

“快過來,明州——”

明州看着族人們離自己愈發遠,他有些心急地喊:“等我!!等等我!!!”

有浪打過來,明州肚子太大,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哪怕在夢裏,他依舊覺得害怕,不斷地想往族人們的方向跑去,結果卻離得越來越遠。

他急切地在夢中都快哭了,“族長!長老!等、等等我......”

“明州。”

又有人在叫自己,這次是從身後傳來的。

那聲音響起時,地面上突然鑽出藤蔓,将自己的雙腿牢牢圈住,“你走不了,哪怕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将你抓回來。”

那聲音,像從最冷的冰窟中鑽出來的厲鬼。

明州恐懼地回頭,身後站着宗枭,藤蔓的另一端,就在宗枭的腳下,将他們緊緊相連。

宗枭站在那,充滿戲谑道:“你敢逃,我便滅了你們鲛人族......”

明州在夢裏拼命掙紮,那藤蔓卻未松動分毫。

他是被吓醒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躺在床上大口喘氣,臉白得吓人,坐起身後捂着有些不适的肚子,許久才緩過勁。

常郗送藥來時,見明州坐在床上發呆。

大概是腹中有了小魚崽,明州沒像之前般抗拒喝藥。

常郗待他喝完藥才道:“雖說你如今需要靜養,但終日窩在床上也不好,起身出去走走吧。”

明州搖搖頭,興致缺缺,情緒異常低落。

宗枭不在,常郗說話也不用那麽拘束,他換了一個說法,問明州,“你知道你懷孕了吧?”

一說到孩子,尚在孕育中的鲛人便不自覺呈現出警惕的狀态。

明州輕輕點了點頭,很嚴肅地看着常郗。

“你不必緊張,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想要這個孩子?”常郗試探着問。

明州不容置疑地回答道:“想要。”

他以為是自己身體或者小魚崽出現了什麽問題,又很認真對着常郗補充了一句,“超想要。”

常郗有些恨鐵不成鋼。

宗枭的态度已經非常明确,不會要這個孩子,他試探着問問明州的意願,是想那一天真正到來時,明州同宗枭不會産生分歧。

但就如同書中所說,鲛人族天性喜歡幼崽,占了天道的偏愛,不必渡劫,又占據極好的修煉之地。

這樣無憂無慮沒有傷害跟勾心鬥角弱肉強食之地,讓鲛人族都天真散漫,心情溫順。

從未聽過鲛人族有虐待過幼崽的傳聞,倒是聽過有鲛人不幸失去孩子後,終日郁郁寡歡,最後選擇舍棄性命。

以常郗對宗枭的了解,他認定的事,旁人就沒有插嘴的份。

明州腹中胎兒,雖有明州一半的血脈,但明州卻沒有說半個不字的機會。

宗枭說不要,那便是不能要的。

他不會同明州商量,只會在明州身體好些後,快刀斬亂麻,除掉他腹中的胎兒。

常郗擔心那一天突然到來時,明州會受不住刺激。

今日難得抓住機會,常郗便借此來探一探明州的口風。

常郗聽見他的回答後,心裏有些堵,局促道:“宗枭這般欺負你,為何還要為他生孩子?”

明州聽後,并未多想,脫口便道:“可是......小魚崽是我的啊,他是從我腹中出生的孩子,他是我們鲛人族的孩子。”

常郗頓時語塞,他沒辦法糾正明州的思維。

最後放棄了試探,順着這話道:“你既這般在意腹中的小魚崽,那就起來吃些東西,再到院子裏走一走,這樣對你的身體恢複有益。”

剛剛還毫無興趣,只想窩在床上的明州,在一聽見是為了小魚崽好的時候,立馬就起身了。

常郗說:“你需要補充營養,否則對小魚崽不好,他長不大。”

明州就壓着惡心跟反胃,強迫自己吃了些東西。

魔界的天氣變化無常,炎熱過後,天又迅速涼了下來。

幸好還未下雪,明州踏出門時,赤屠為他拿了一件白色絨毛的披風。

不過是在院子裏走走,竟除了常郗跟赤屠以外,還跟了兩個未曾見過的魔兵。

這般叫人盯着,明州根本沒有散步的心情。

常郗卻有意引着他往池子邊走,“過來瞧瞧。”

明州蔫頭蔫腦,看着那池子的方向便有些不忍心,想起自己養了一段時日,卻被宗枭給弄死的小魚們,心情也低落下來。

明州說:“一潭死水,有什麽好看的。”

仿佛想到之前的事,明州臉色也不太好,不肯再多走,執意要回去。

常郗說:“裏面有新的魚,去瞧瞧吧。”

明州不好拂了常郗的面子,就這樣跟着他走過去,池中的魚長得并不好看,并非明州以貌取魚。

只是瞧着這池子,便會想起宗枭給自己帶來的痛楚。

一切都變了,池中的魚不是自己養的。

他看了會兒,甚至都沒接過赤屠遞過來喂藥的食物,站了一會兒便對常郗說自己累了。

這事,自然由常郗的嘴傳到了宗枭耳朵裏。

宗枭除了忙着同上華天的仙族們明争暗鬥,又要抓緊時日修煉除去心魔,從而應對即将到來的化龍天劫。

他日理萬機,卻還是停下手中事,聽常郗說明州的情況。

他皺着眉頭,很是不屑道:“不就是一池子的破魚,他心眼究竟有多小,竟記到現在。”

宗枭叫來手下,質問道:“你從哪兒找來的魚苗,長什麽樣?”

手下的魔急得冒冷汗,說話都磕巴,“回禀魔尊,咱們魔族上下都找遍了,就找到那麽幾條看得過去的......”

宗枭瞬間懂了,定是那魚太醜,明州這小鲛人,瞧不出來還喜歡花架子。

他“啧”了一聲,沉聲道:“這麽點兒事都做不好,滾吧。”

常郗沒想到,宗枭竟會丢下手中的活,親自去給明州找魚。

常郗難以置信,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抑或者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上華天埋入了十八層地獄裏了。

宗枭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驚人,依舊冷酷着一張臉,還表現得極其煩躁,“真是麻煩。”

最後,明州在軟榻上昏昏欲睡時,被宗枭叫醒。

他晃了晃手上的棍子,不知道從哪兒拴了兩個大王八回來。

那兩只王八被吊着,在半空中不停旋轉,眼瞧着都快死了。

明州無語凝噎,“你這是......”

“賠你的魚,莫要再耍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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