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胎留不得

第35章 魔胎留不得

宗枭要去半個月。

不是明州的錯覺,自己寝殿附近的魔兵多了一倍不止,常郗跑得勤快也就罷了,如今只要自己踏出內寝的房門,哪怕只是在小院裏,赤屠也是寸步不離,眼珠子都快長在明州的身上了。

百無聊賴,老老實實在院子裏,又不能喂魚,就看着那兩只王八像個土霸王似的,在小池子裏游水,玩累了還爬上岸,像是覺得新奇般,要往明州的方向爬來。

明州越看越覺得它倆像宗枭,躲得遠遠的,還對着赤屠說:“你把它們拿開......”

赤屠不禁笑道:“尊上送的,它倆也知道認主子,喜歡主子。”

明州躲在海棠樹後面,微微皺眉看着地上的王八,“我不喜歡它們,我的魚,都死了。”

赤屠只能閉嘴,并拎起那兩只王八,扔進水裏。

他像是故意讨明州的歡心,故意将力道重了些。

王八落水,宛如秤砣。

明州輕笑出聲,将這兩只王八當成宗枭。

常郗每日都會來好幾次,為明州診脈時,眉頭總是皺着,挺吓人的一張臉,明州有些擔心,“是小魚崽有問題嗎?”

每當他這麽問時,常郗都會很認真回一句,“明州,你真的這麽喜歡小魚崽嗎?”

每次聽見的回答,都是明州不容置疑地說是。

在宗枭離去一周時,明州總算看膩了池裏的兩只王八,開始自己的計劃,他對着赤屠說自己想出寝殿,到外面走走。

宗枭說過,不許明州出魔宮,随時都在身旁伺候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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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想出去走走,常郗聽見後,自然也跟着來作陪。

但守着明州并非只有他倆,竟出去一次,背後還跟了十幾個魔兵。

這浩浩湯湯的架勢,吓壞了明州。

這麽多魔兵跟着,怎會有機會逃?

他轉頭對着常郗道:“讓他們別跟着行嗎?”

常郗做不了主,一切都是宗枭走時安排的,他只能無奈地沖着明州搖搖頭。

走哪都被監視着,這哪找得到機會。

本就因為懷孕而氣性大,如今不遂意,更加煩躁生氣,飯不肯好好吃,連池子裏的王八都提不起興趣來瞧。

常郗同宗枭一直有傳書,他每日都将明州的情況一五一十彙報給宗枭。

在妖族的宗枭接到信時,簡直哭笑不得。

信上寫着:

飯只吃了一點,吐了三次,午後便一直在睡。

不喜歡你送的王八。

依舊很怕喝藥,哄他說對腹中的小魚崽好,才蔫蔫爬起來喝藥。

想出寝殿,但不願這麽多人跟着,為此還鬧了脾氣,連小院都不肯出了。

尊上送的王八将明州池子裏的魚都給吃了,明州很難過,并給王八取了名字叫宗枭。

在最底端,常郗又很不耐煩說了一句:尊上你若是真這麽惦記小魚,不如将信寫給他。

宗枭看完信,就留下兩句話:

他想做什麽就讓他做,讓他心情好點,別出魔宮就行。

同妖族之事已商讨好,不日便會歸來。

翌日清晨。

明州聽常郗說,可以出去走走,且還不會有魔兵跟着時,雀躍得連飯都不想吃,就想往外跑。

常郗覺得日日看着明州,跟看個貪玩的孩童沒什麽區別。

他嚴厲的搖頭,非得讓明州把飯吃了以後才準出去。

魔宮很大,确實比明州住的小院要有意思很多,但明州此次,本就不是為了玩。

身後除了常郗,往日跟着伺候的人都沒有。

常郗本以為他就是待膩了,這才想多出來走走,不承想這小魚竟也不避諱着自己,帶着自己都敢往魔宮的邊線走去。

“明州,你......”

倘若只是無意,常郗不會多想,但明州卻一直帶着他。

有常郗在,魔兵們也不會阻攔,在明州真打算要出了魔宮時,常郗忍不住了,伸手将他攔下。

“明州!!!”

常郗蹙眉道:“尊上說了,你不能離開魔宮。”

明州一點兒也沒有要瞞着常郗的意思,他将對方視為朋友,被戳穿真實意圖後,明州毫不掩飾,“我想回南海。”

常郗頓時怔愣住,好一會兒才道:“不行,你回不去的。”

“為何回不去?!”明州有些焦急,他捂住小腹,對着常郗說:“我能感受到,宗枭他并不喜歡小魚崽,他暴戾無常,我早已厭煩至極。”

“常郗,我将你當成朋友,我知你并非為魔族之人,你跟着宗枭,并非良策。”

明州認真對他說:“常郗,你同我回南海吧,我們族長人很好,長老們也很好,族人們一定會接納你。”

“我們鲛人族并非怕宗枭,你應當也知,我族的雲笈長老乃是天後,仙族不會坐視不管,你同我一起回南海,一定會......”

“不行!明州!你真的不能走!”常郗拉住他。

明州有些錯愕,卻還是奮力掙脫常郗鉗制住自己的手,“若你也将我當成朋友,就不該阻撓我,回到族人身邊。”

“不、不是!!”常郗被他掙脫開,又要伸手去抓。

“你真的不能走,只要你踏出魔族,尊上立馬就會得知,你根本就走不到南海......”

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明州頓時安靜下來,半晌後,他遲疑道:“你這話是何意?為何他會知道?只要你不說,我就......”

“你走不了!!!”常郗急促道:“哪怕我不說,你也不能走!”

“你、你......”常郗的視線往下,落在明州的腳上,他本不願說出來,但更清楚,若是自己不說,明州此時踏出魔宮,宗枭立馬就能知道。

若是讓宗枭将明州抓回來,那就都變了,事态脫離掌控,明州還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數。

“你這幾日,未曾覺得腿上有不适嗎?”

明州想了想,慢慢道:“前幾日确實腳踝有些疼,怎麽了?”

“宗枭在你的腳上下了靈咒,你在哪兒,他都能找得到你。”

此話一出,明州仿佛窒息了般,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你騙我!!!”明州不願相信,他急忙脫掉鞋,低頭一瞧,果真在右腳的腳踝上,發現一串朱砂紅的符文。

手腕上的紅玉镯,腳踝上的朱砂符。

明州蹲在地上,沉默不語,常郗站在他身邊,也不知該說什麽才能安慰他,只瞧着地上逐漸低落下淚珠。

“常郗......”明州哽咽着問:“我是不是,這一生,都不能再回南海了?”

明州帶着哭腔,瞧着眼前敞開的魔宮大門,“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

“我想,回家。”

他哭了許久,蹲得腿都麻了,常郗才将他勸慰回去。

明州紅着眼眶回來,一頭紮進床上,拉過被子變成一個魚團子不肯出來,赤屠端着午膳進來,見明州這般不對勁,便問常郗,“主子這是怎麽了?”

常郗搖搖頭,回答道:“他現在不會吃的,晚些再送來吧。”

事實太過殘忍,明州難以接受也屬正常。

事已至此,常郗也沒什麽好瞞着他的,走時又說:“尊上應當這一兩日便會回來,若是他做了什麽決定,你......你莫要同他犟,順着他才是上策,否則既吃苦,又沒法改變。”

明州這時還不知道,常郗所謂的,宗枭的決定,竟是要弄掉自己的小魚崽。

宗枭果真在第二日便回來了,明州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肯同人說話。

一段時日不見,宗枭回來後心情十分愉悅。

明州縮在床上不搭理自己,宗枭也不生氣,反倒是耐着性子坐在床邊,難得好脾氣地問他:“怎麽了?聽赤屠說你昨日回來後便不肯吃東西。”

說着,他便伸手,想将明州給抱過來。

可剛碰到明州,這小魚便暴起,揮打開宗枭的手,“你別碰我!!!”

宗枭瞬間變了臉色,但卻沒就此發怒。

他看着多日不見的明州,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下巴都尖了些,人好像更瘦了點,脾氣卻比走時差太多。

這幾日缺少宗枭渡來的靈力,光靠着常郗的藥,根本就沒辦法讓魔胎好好發育。

宗枭不在也就罷了,如今宗枭剛回來,這腹中的魔胎竟也跟着興奮躁動起來,攪得明州腹部猛地抽痛。

他剛吼完這句話,便彎腰,極其痛苦地捂住肚子喘氣。

宗枭望着他,心想,小魚不該是這樣的,定是明州腹中的魔胎作祟。

留不得,留不得。

常郗說的時日,如今已經到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要除掉這魔胎。

“去把常郗叫來。”宗枭對着門外說了一句。

緊接着,不顧明州的掙紮,将明州按在床上,他扣住明州的手腕,聲音很輕,仿佛在哄他一般。

“待會兒可能會疼一下,你忍忍,以後便好了。”

明州以為他剛回來就想做那檔子事,立馬就掙動起來,“我不願意!我不想!你放開我!”

宗枭鎖住他的手腕,輕而易舉制止明州的行動,淡然道:“沒有你想不想。”

他将手貼在明州的小腹上,“等了這麽久,今日一定要鏟除這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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