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點虐的一章

第39章 有點虐的一章

宗枭帶他回住的小院時,雪已經落了很厚一層,宗枭見他失魂落魄踩在雪地裏的模樣,卻沒有方才的快意。

他脫下披風,給明州皮上,結果卻換來了明州重重的一耳光。

明州站在雪地裏,紅着雙眸,給了宗枭一耳光後,頭也不回地獨自離去。

這小魚膽子是真大了,居然敢打自己的臉!

宗枭三兩步上前,直接鉗制住明州的肩膀,魔尊的威嚴遭到挑釁,他怒道:“說你可以走了嗎?!”

他擡起手,然而明州躲也不躲,眼皮都不帶眨一下,氣急得雙眸猩紅着,瞪着他。

那張臉被凍得發青,卻依舊不影響他的美麗,柔順的長發被落雪給打濕,貼在雪白的肌膚上。

宗枭活了幾千年,還是頭一次被人打臉,憤怒的火焰險些将他的理智吞噬,就在他真要對明州下手時。

明州卻突然皺起眉頭,捂住嘴弓起身咳了起來。

那咳聲驚天動地,鮮血從他蔥白分明的指縫中淌下。

宗枭愣了愣,那一掌終究沒落下。

明州咳得仿佛要将心肺給嘔出來,他頭暈目眩,腿腳發軟,如此狼狽之下,愣是沒有哼出一聲,強撐着身子離開。

常郗已在他的小院裏等了許久,焦急到來回踱步,看見明州搖搖欲墜地走進來時,吓得心驚肉跳。

外面冰天雪地,明知道這鲛人怕冷,還讓他穿成這樣走在外面去見他的族人。

常郗慌張地讓赤屠派人去煮點姜湯來,明州那身如同舞娘般的衣裳上沾了血跡,他忽視常郗的話,自顧自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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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郗又瞥見地上的血跡,才發現明州鞋都沒穿,大抵是走回來時被劃傷了腳底。

能有多疼,常郗不敢想象。

他更沒想到的是,宗枭對他如此心狠,全然不顧明州的身體狀況,還有腹中胎兒。

準備的姜湯,明州沒喝。

準備好的兩碗湯藥,明州也沒喝。

他陷入昏迷,常郗使出渾身解數才将他的情況穩定下來。

而後過去幾日,明州醒來後,變得愈發沉默,他甚至都不肯跟常郗說話了。

遭此身心重創,精神也愈發差,遲遲養不好,食不下咽,每日要睡上大半天。

如同被拔起根部的花,日日走向枯竭。

明州的身體實在不好,腹中胎兒已然不能靠喝藥來溫養。

常郗告訴他,“每逢七日便要施針一次。”

明州以往最害怕尖銳利刃之物,常郗之前還曾用“不好好喝藥,就給你施針”的話來逗他。

他知道明州害怕,本以為他或多或少能有點反應,可惜明州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知曉。

他面上的表情如同潭水般波瀾不驚,除去常郗同他說起腹中胎兒時,會有一點點的反應,其他時候都別過臉垂着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他不肯說話,于宗枭而言,便是為憤怒的火焰更添幾把柴。

宗枭認為他這是與自己對着幹,一身逆骨又如何,有的是法子讓明州乖乖聽話。

他險些失去理智,連常郗都格外不贊同,不顧宗枭是否會遷怒自己,進言道:“不能再這般了......”

“他腳傷未愈,精神太差,腹中胎兒情況也不好。”

宗枭怒道:“他這要死要活的樣,究竟給誰看!!!”

宗枭認為自己已非常縱容明州,還将自己在雪地裏挨了他一耳光的事說與常郗聽。

常郗難掩驚訝之情,心底卻止不住想,明州膽子是真大啊,好生可惜,自己竟沒瞧見這樣千載難逢的場面。

常郗輕咳一聲,替明州說話道:“他如今有孕,氣性大些也屬正常,他年歲又小,身子又差,尊上何必同他計較。”

宗枭磨了磨牙,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只在常郗拿出施針的東西時,明州才會恍惚地想,竟又過去七日了。

他太瘦了,腹部依舊平坦,一點兒也瞧不出有孕的樣子。

那針要紮在小腹上,饒是明州做了再多的心理安慰,也很難接受。

這是他清醒時,第一次要親眼看見常郗用比自己手指還長的銀針紮在腹部。

于明州而言,這同酷刑沒什麽區別。

懷孕的鲛人,極其保護腹部,不肯展露,更不肯讓其他人碰一下,更別提紮針了。

哪怕常郗提前告知過,明州還是怕得厲害。

臨到看見銀針時反悔,揮開常郗的胳膊,躲回床榻的角落中,他仍然覺得不安全,甚至還抓起被褥蓋在自己身上。

常郗十分為難,站在床邊好聲好氣同明州說:“不會有事的,明州,你不相信我嗎?”

常郗費了好一番口舌,明州還是縮成一團不肯過來。

明州太過恐懼了,甚至出現了幻覺跟臆想,總覺得身在魔界便不安全,哪怕無人害他,亦不能心安。

他好像聽不見常郗說的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淡無光,未能瞧見他手上握着的銀針。

小腹每日都會不适地疼上一會兒,血濃于水,明州知道,是小魚崽在害怕掙紮。

他睡着時,每次都會夢見小魚崽在哭,夢裏到處都是血,自己的血,族人的血,小魚崽的血......

夢魇摧殘着他的意識,這般下來,明州有時都分不清何為夢境,何為現實。

常郗站在一邊,不知所措,更不敢上前。

直到宗枭走上前來出聲道:“不是想留下這小雜種嗎?你若是不肯聽話,你覺得能保住嗎?”

宗枭這些日子也不常露面,他事務繁重,還得空出時日來修煉,每日只會來小院一次,都是等明州睡着後才來。

這小魚說話實在容易惹怒自己,宗枭怕一個沒控制住,一掌将他劈死了,找不到新的暖床奴隸。

施針之事,宗枭也聽常郗說起過。

此時的宗枭,本該在後山的冷泉中運功調息,結果心緒不寧,最後神使鬼差來了明州住着的小院裏,恰巧就碰上了這一幕。

宗枭的出現,讓明州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本就蜷縮着瘦瘦小小的一團,竟還将腦袋要往被褥裏藏。

“出來!!!”宗枭脾性愈發差,一點兒耐心都沒有,寒聲道。

明州在被褥裏捂着耳朵瑟瑟發抖,不知不覺便淌了一臉的淚。

別過來......

別過來......

他嘴唇哆嗦着,不斷在腦海裏重複着這三個字。

結果并未有用,宗枭皺着眉頭,掀開被褥,直接拽住明州的腳踝,将他拖了過來。

他懶得廢話,大手拉開明州捂着耳朵的手,冷聲道:“別這副瘋瘋癫癫的樣,聽好了,這小雜種是你自己要留下的,既要留下,便要施針才留得住,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常郗說的。”

“你要覺得受不了,便在今日将話說清楚,到底肯是不肯。”

宗枭仍然沒有放棄要弄掉他腹中胎兒的念頭。

不論是故意當着明州鲛人族的長老與族人故意羞辱,故意使計逼他做出選擇,主動舍棄。

還是如今,明知他的恐懼不是做做樣子時,故意引誘明州再次做出選擇,主動舍棄胎兒。

明州雙眸含淚,神色破碎可憐。

宗枭與他離得極近,将他眼底的所有委屈都瞧了個真真切切。

宗枭頓了頓,但依舊殘忍地開口,“明州,聽明白了嗎?你要如何選?”

常郗站在一旁,不同宗枭那般惡劣,好聲好氣安撫,“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事,否則任你處置,明州,你別害怕,這針若是不紮,你心心念念的小魚崽便會......”

宗枭“啧”了一聲,回頭瞪了常郗一眼。

多此一舉。

明州愣了好半晌,身子抖得厲害,終于細聲細氣開口,“我......肯的......”

宗枭內心五味雜陳,竟被逼到這般地步,還想留下這小雜種。

他不算溫柔地松開明州的肩膀,起身冷漠道:“你想清楚了,不是今日一次,是每七日便要紮一次。”

不是說鲛人最怕了?

為何怕成這樣,都不肯放棄?

明州沒有回答,他擡手擦了擦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常郗同他說着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企圖轉移明州的注意力,讓他別這般緊張,可惜效果甚微。

明州抖得太厲害了,常郗有些不敢下手。

宗枭等得有些煩,見明州又是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樣,那雙眼睛,瞧得他實在心煩。

終于忍不住,宗枭上前,遮住他的眼睛,不耐煩地沖着常郗道:“快些,眼睛別亂瞟。”

常郗抽了抽嘴角,心道宗枭也該紮一紮針,看這樣子,腦子病得不輕。

明州特別緊張,陷入一片黑暗後,腦海裏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好在常郗并未騙他,那銀針紮在腹部,只有第一下時有些疼,而後便也漸漸習慣。

本來腹中的小魚崽還鬧騰般,讓明州腹部鈍鈍的疼,之後的痛意也緩解不少。

一番施針下來,不止明州自己汗濕了衣裳,連帶常郗也是脊背發涼。

明州被捂着眼睛沒瞧見,宗枭的眼神,仿佛要殺人般恐怖。

常郗覺得他實在嘴硬。

不是話說得比誰都重嗎?那在自己施針時,往明州腹部悄悄渡靈力緩解疼意的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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