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蓬萊來了位大客,但大家都不知道是誰。

一開始是二宗主門下的弟子在吃飯時議論,讓緋焰聽到幾句。

于是他用酒收買了幾個同門,終于套出,這幾天幾位宗主都閉關後山,有弟子無意闖入還能聽見他們與其他人交談的聲音。

緋焰想起這幾天确實不見師父,但這件事又不能馬上公之于衆。思來想去,他先找了竹柏商量。

竹柏正和松鶴讨論一樣藥材該怎麽入藥才能發揮最大藥效,聽見緋焰急急忙忙跑來,松鶴不自覺說了聲:“慢點跑,別撞翻了藥。”

竹柏聞言回頭看他一眼,緋焰連忙抱拳道歉:“對不住啊大師兄。”

緋焰見兩位師兄聚在這裏,大師兄也是個靠譜的人,他便一起說了:“這個,二位師兄啊,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最近蓬萊來了貴客?”

“沒有。”竹柏答道,松鶴則是搖頭。

緋焰這下也清醒過來,連大師兄二師兄都不知道的話,恐怕這消息就真真假假了。

于是緋焰連連告饒溜了出去,竹柏看着他慌亂的背影,轉頭朝松鶴道:“他最近怎麽神神叨叨。”

松鶴低頭磨藥,抽空望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去:“估計練功練多了。”

緋焰心裏想着要找二宗主弟子讨個說法,一路謀劃的時候,緋焰又看見一起走來的寧霜霜與梅觀。

緋焰登時往後大退幾步想要溜,但寧霜霜已經先發現了他:“诶師兄,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我給你看看病吧。”說着就要來抓他。

緋焰心想今天怎麽如此諸事不順,一邊狡辯道:“我沒有啊。”然後要掙脫她跑掉。

寧霜霜眼疾手快又揪住他:“不對,你有什麽瞞着我,你剛剛從二師兄那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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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師父來,緋焰其實更怕這個一生氣就像天崩地裂,非要自己舒服才肯罷休的小師妹。

于是緋焰不出三句就交代完了:“我聽說蓬萊來了貴客,就想來問問大師兄二師兄。”

“然後呢?”

“他們說不知道這件事。”

寧霜霜看他那樣應該不是在騙自己,又想起這幾天自己沒聽過這件事,想來應該是假的了。

再說了,就算真來了貴客,哪有師父和其他宗主們藏着掖着不告訴大家的。

寧霜霜放在緋焰,然後問梅觀:“梅師兄,你怎麽看卦象?”

“卦象極兇,再無破局之法,恐怕要禀告師父了。”梅觀嚴肅道。

提起破局之法,寧霜霜倒是想起了那個黑衣人。

找到那個黑衣人,是不是就是破局之法呢?

寧霜霜回到屋內,就開始翻閱典籍,查找為什麽自己會靠近不了其他人的原因。

她想起幾次和黑衣人交手,不僅是自己身體被壓制,連青女扇都像被克住,一絲一毫的法術都使不出來。

寧霜霜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翻到第多少本,她終于在一本殘缺不堪的古書上找到。

“天地萬物,相生相克……非陰陽,即相生……”寧霜霜跟着一字一句念出來,更覺得迷迷糊糊了。

她想過要不要去找松鶴問問是什麽意思,可又擔心這件事讓松鶴知道,會不會産生別的差錯。

寧霜霜拿着書飛到樹頂仔細琢磨,剛看了沒多久,目光一移,就看見了站在院外的松鶴。

松鶴見寧霜霜發現了自己,頗有些別扭的想要告辭,寧霜霜卻叫住了他:“大師兄,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

但話到嘴邊,松鶴又說成了“師父讓我來問你,傷好些沒有”。

“好了。”寧霜霜從樹上飛下來,走到松鶴身邊。

見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書,寧霜霜知道瞞不住,便問:“大師兄,你知道如果一個人靠近另一個人的時候,不僅動彈不得,連法器也會失靈的話,會是什麽原因呢?”

松鶴想了想:“或許是一方法術更強大,壓制住了另一方,或許是兩方相生相克,緣由衆多,要看情況。”

寧霜霜點點頭,心裏默默琢磨。

松鶴見她沉思模樣,便問:“怎麽了?”

“沒什麽,遇到了麻煩事。”寧霜霜随口道。

“如果是黑衣人,他的實力并不強于你。”

“可我和他怎麽會相生相克——”寧霜霜說着擡頭,對上松鶴的視線時忽然一愣,“你剛剛說誰?”

松鶴剛要張口,看見寧霜霜驚疑的目光後,緩緩垂下目光,抿唇不語。

“我問你剛剛說什麽。”寧霜霜逼近一步,松鶴沒後退,兩人距離頓時拉近不少。

“我還有事,先走了。”松鶴轉身要走,卻被寧霜霜攔路擋住。

“你是不是還記得那些?”寧霜霜語氣激動起來,“三生門之後你根本沒有忘對不對?”

松鶴像是被逼入絕地,終于在寧霜霜的逼問中緩緩擡頭:“是。”

“那你為什麽要一直騙我?”寧霜霜想起這麽久以來,自己的膽戰心驚期待落空,頓時感覺心裏氣血翻湧,熏得眼眶泛熱。

“我沒有想過騙你。”松鶴有些無奈,“當時我一睜眼就到了蓬萊,師父師弟們都在三生門的局勢,我——”

寧霜霜其實很能理解他,不論是重生睜開眼,還是從三生門回到蓬萊的第一眼,她頭腦亂糟糟,做的事情說的話,好像完全都不能由自己控制。

那種恐慌無措的感覺,寧霜霜現在都記得。

她低頭不言語,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幸好此時有個弟子急匆匆趕來,說大宗主找二人有要事。

寧霜霜與松鶴對視一眼,心道不妙。

二人隔着小弟子,一左一右趕到大殿。

殿內人不多,但窗戶全關,只留了一扇門開合,門口還有結界,這些讓寧霜霜莫名緊張。

宗主們都在,殿內弟子只有寧霜霜與松鶴二人。

大宗主先開口:“那日在三生門的事,你們還記得些什麽?”

寧霜霜下意識與松鶴對視,然後道:“師父,當時局勢混亂,我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松鶴也道:“師父,可是三生門又有異動?”

二宗主嘆了口氣:“何止是異動那麽簡單。”

大宗主拿出卷軸,緩緩展開在二人面前。卷軸打開,一幅幻象在二人面前上演。

本已安然無恙的三生門依舊巍然不動,可門前不知怎麽,燃起了虛虛實實的黑霧,看樣子不是從門內來,而是往門內去。

“若不是今日值守昆侖的仙門上去看了一眼,恐怕三生門被打開,我們才能發現異樣。”勾華合上卷軸,“這些黑霧沒有經過昆侖屏障,各仙門也沒有收到異動,上山路上也沒有發現痕跡,這些黑霧,像是平白無故從門前生出來的。”

寧霜霜眉頭一皺,莫非是黑衣人在裝神弄鬼?

二宗主補充道:“這黑霧來得詭異,除盡後不過一日,又從地底冒出來,我們派人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他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平白無故長出來,還掃除不盡,三生門一旦被打開,可就是……”

殿中衆人沉默,都不想看見當年三界戰亂的慘狀。

寧霜霜想了又想,幹脆想把黑衣人的事全盤托出。可松鶴搶先開口:“當時仙門試煉,就有魔族侵擾,還是小師妹打破幻境,大家才得以逃脫,會不會是有些沒掃盡的魔族所為?”

“不是。”大宗主搖搖頭,“我請過麒麟神獸,它并沒有在三生門察覺出魔族氣息——不過确實有魔氣殘留。”

不是魔族卻有魔氣……寧霜霜突然想到了那個人。

其餘人自然也想到了,大宗主掃視大殿一圈,視線在寧霜霜身上短暫停留:“大家各行其事,松鶴,你協助二宗主守好蓬萊,我和寧霜霜再去一趟三生門。”

松鶴皺眉,擡頭想說什麽,卻被大宗主擺手拒絕:“我和寧霜霜去是最好的,至少能幫她全身而退。”

寧霜霜聞言,感覺自己像是被推到了最前頭,要面對一場極其危險的事情,所以那些宗主才會表情如此凝重擔憂嗎?

松鶴沒有再說話,和寧霜霜一起行禮告辭。

出了大殿,兩人并肩沿着長階慢慢走。

“為什麽不讓我把黑衣人的事說出去?”

“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你我如何遇到的黑衣人、交手時你為何受壓制,黑衣人的招數為何如此多樣,還有他的幻境。”松鶴頓了頓,“我們等不起了。”

兩人下到階梯最下面,松鶴轉身道:“雖然有師父與你同行,但此去險阻,你要千萬小心。”

寧霜霜不知如何回答,便點了點頭。

松鶴又拿出來一樣東西:“這是我照着殘卷煉出來的符令,雖不能保你完全無恙,但在危急關頭,會化成結界保護你。”

寧霜霜剛接過來,符令就在她的手中消散,然後化成縷縷金光流入經絡。

鐘聲又響了起來,每次鐘響,寧霜霜總會遇見許許多多的麻煩。

她摸了摸袖中的鈴铛,安慰般朝松鶴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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