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康熙帝護短雲卿

第36章 康熙帝護短雲卿

午膳過後, 佟貴妃帶着烏雅氏到乾清宮謝恩。

恰逢此時,康熙帝正在朝晖堂,對着雲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午膳後, 康熙帝端起遞上來的碧螺春喝了口, 便不悅道:“這地籠燒得如此旺盛,怎得還泡熱茶與朕,送些敗火的來。”

梁九功成功自行會意,将人請過來。

康熙帝瞧了眼雲卿, 只兀自喝着呈上來的敗火涼茶,仿佛将人當作空氣不予理睬。偏又與梁九功聊起烏雅氏有孕的事。

梁九功被殃及池魚,苦笑着小心應對。

結果,雲卿就穩穩當當地立在一邊, 絲毫沒有一點嫉妒生氣的意思,甚至還有閑心走神。

殊不知, 這可就捅了馬蜂窩!

康熙帝冷冷瞥了一眼某個冷心冷肺的女人,“你,去給朕泡杯茶來。”

雲卿回過神來, “……嗻。”

其實她是有些故作鎮定的,昨夜才與他肌膚相親,今日見着難免心生羞赧。

所以就強行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後面才漸漸走神。

起初康熙帝命令倒茶,她也沒有多在意,按照先前的方式, 泡了一杯涼茶,規規矩矩端到康熙帝的禦案前。

結果, 康熙帝嗓音不悅:“寒冬臘月,朕如何喝涼茶?”

雲卿啞然。

Advertisement

那她先前才剛泡的那杯涼茶, 被誰喝了?

大抵感覺到康熙帝的幾分火氣,雲卿好性地任由他發洩,恭順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這就給萬歲爺換杯熱的來。”

說罷,雲卿又急匆匆去茶房,重新泡一杯熱茶。

結果,康熙帝端起茶杯又不滿地放了回去,連杯蓋都沒打開,“太燙了。”

雲卿再度無言。

她特意提前試了茶水的溫度,到剛好下口的時候,才端過來的。

雲卿抿了抿唇,清早不告而別的确是她忤逆在先,只好繼續順着他的意思,“奴婢這便再去換一杯溫的來。”

說着,再次端着茶杯,退出朝晖堂。

不過這次她的腳步便不從不忙的了。

一來他不是真心想喝茶,二來她也想多在外面透口氣。事到如今,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如何面對他,如何面對胤礽,她都還沒有完全理出頭緒來。

朝晖堂內,梁九功瞧着康熙帝眼底黑青一片,還在強打精神批閱奏折,憂心道:“萬歲爺,您不若歇個午覺吧。”

梁九功心裏也是納悶。

兩人均是折騰到天亮,一個困得需要濃茶提神,而另一個像是沒事的人似得,那雙大眼睛閃亮亮的精神。

兩廂對比,最後得出結論:看來昨晚,萬歲爺勞神費力地更多些。

俗話說“好菜廢飯,好婆姨廢漢”,如今想來,果然是有幾分道理的。

思及此事,康熙帝心口也是堵得慌,這會恨不得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揉搓一番,方能解氣。

昨夜那滑膩柔軟的觸感,如今回味起來,也是惹得人戀戀不舍。

“怎麽去了這麽半晌還沒回?”

置氣歸置氣,想到昨夜雲卿累得筋疲力盡的綿軟模樣,見她久久未歸,康熙帝批到一半的奏折停了下來。

他蹙眉望向門口,“你且過去瞧瞧。”

“興許是爐子上的水溫太燙,奴才這便過去。”

梁九功瞧着自家主子這模樣,就知道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沖這黏糊勁,衛丫頭且失寵不了呢。

說完便躬身退到朝晖堂外,正巧碰上小太監來禀告,“啓禀谙達,貴妃娘娘攜烏雅常在來向萬歲爺謝恩了。”

……

雲卿沒料到,出去倒杯茶的功夫,佟貴妃和烏雅氏就來了。

兩人儀态端莊地立在禦案前不遠處,一個雍容華貴,一個美豔嬌柔。

雲卿本想避開,但又想多獲悉一些關于烏雅氏身孕的事,于是端着兩杯茶,在四道目光的同時注視下,規行矩步地來到禦案前。

是的,兩杯茶。

一杯濃的,一杯淡的。

想來這男人挑剔完水溫後,就該挑剔茶的濃淡。

康熙帝垂眸看了眼擺在自己面前的兩杯茶,又挑眉瞧了眼身側低眉順眼的人,勾了勾唇,沒作過多評價。

佟貴妃和烏雅氏一直在密切關注着兩人,瞧着同時端上來兩杯茶水,瞧得雲裏霧裏的。

再看康熙帝和雲卿全程毫無交流的狀态,更是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唯獨梁九功這個知情人士,神秘一笑。

“剛才說到,你這胎已是三個月脈像?”

康熙帝向後靠在龍椅上,略略掃了眼烏雅氏的小腹。

因着冬日旗裝本就厚實,烏雅氏又裹得嚴實,尚且看不出孕肚。

“回萬歲爺的話,早上貴妃娘娘特意請太醫過來給嫔妾診脈,太醫親口所言。”

被禁足多日,內務府和小廚房的奴才見風使舵,加之孕中孕吐,烏雅氏略顯憔悴。

但為能博聖心一悅,她還是仔細打扮一番。

戴上佟貴妃賞賜給她的那副紅瑪瑙首飾頭面,披風也特意選了紫紅色石榴花樣式的。換下花盆底,改為一雙淺紅色的平底棉鞋。

紅色襯人,看上去顯得多了幾分精神氣。

她朝着上首的康熙帝盈盈一笑,眼波柔中帶嬌,工重號夢白推文臺“托萬歲爺龍氣護佑,太醫說,胎像穩固,皇嗣安康。”

“不錯,你是個有福氣的。”

開枝散葉一向為皇家看重,聽說胎像穩固,對于早年痛失多位幼子的康熙帝來說,也算可喜可賀。

他賞臉地給些關切之語:“即便胎像穩固,如今冬日路上易結冰,沒事還是少出門為好。”

“多謝萬歲爺挂念,嫔妾必定謹遵您的吩咐。”

烏雅氏的笑容越發恬美,就連嬌滴滴的嗓音也像滾了一層蜜似的,越發慶幸這一胎來得及時。

旁邊的佟貴妃,雖然厭惡烏雅氏這種當衆邀寵的低俗行徑。

但也不得不承認,烏雅氏這先天的嗓子和臉蛋的确生得不賴,而且發揮得物盡其用。

相比之下,容貌更勝一籌的衛氏,反倒平日裏極少露笑,更像是個冰美人。

康熙帝倒不這麽覺得。

這些時日,瞧多了雲卿自然平和的淺笑,再瞧着烏雅氏故作恬美,他已然有些不習慣。

他下意識看向眼身側,那道青釉色身形,清冷筆挺地立在牆邊。

守着奴婢該有的規矩,一點僭越心思的都沒有,真如沒有意識的青竹一般。

康熙帝才稍微和緩的臉色,又冷淡下去,“烏雅氏身懷龍裔是大功一件,當賞。梁九功,依着禮制,首飾綢緞和各色吃食,都讓內務府挑上好的送去承乾宮。”

說着龍心大悅的話,但興致恹恹。

賞賜亦是中規中矩,但也是天大的恩典,佟貴妃和烏雅氏一道跪地謝恩。

……

平身後,佟貴妃又笑逐顏開地主動搭話:“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很是歡喜,命人送了好多賞賜過來。想必有萬歲爺和兩位福泰安康的長輩護佑,這一胎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一想到這孩子往後是自己兒子,佟貴妃不介意将所有的溢美之辭,都一股腦用上。

“嗯,貴妃費心了。”

康熙帝随意把玩着一串翠玉佛珠,心思全然不在談話上。

如此重賞的恩旨頒布下去,身側的人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靜。

是故作鎮定,還是毫不在意?

其實雲卿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麽除去烏雅氏這一胎。

在禦前當差,不常在後宮行走,不方便近身烏雅氏。加之佟貴妃如此熱絡這一胎,承乾宮日後更是會嚴防死守……此事,有必要去探探宜嫔的口風,等會得往翊坤宮走一趟。

“梁九功,你再去朕的私庫支五百兩紋銀,一并送去承乾宮。”過了片刻,康熙帝忽然沉聲道,“烏雅氏有孕,朕聖心甚慰。”

嫔妃有孕,一向按禮制來賞賜。從康熙帝私庫走賬的,還是頭一回。

看似是天大的恩典,但佟貴妃和烏雅氏此時的心情,一言難盡。

康熙帝說這話時,臉色不鹹不淡,與“聖心甚慰”四個字相去甚遠。

第一次賞賜時,就沉着臉,賞賜也中規中矩,或能解釋為年底朝政繁忙的緣故。

可第二次賞賜已然破例,結果神色依舊……

這賞賜,無異于燙手的山芋!

烏雅氏面上依舊小意溫柔模樣,但揣在紫紅色石榴披風下的一雙手,早已攥得泛白。

這哪裏是在破例賞賜她?

分明在借機轉移後宮的矛盾焦點,把她推上風口浪尖,衆人對衛氏的憎恨就沒那麽濃烈了!

尤其太皇太後那邊,最忌諱後宮獨寵。

前腳才提及太皇太後的賞賜,萬歲爺後腳就破例給她恩寵,分明是欲蓋彌彰,專程做給太皇太後瞧的。

烏雅氏越想越憤怒,趁人不備,狠狠瞪了一眼雲卿,恨不得用眼神撕碎她!

佟貴妃的目光更大膽些。

她開始有些相信淩嬷嬷的話了,兩人雖是表面不遠不近的,但這心裏邊想必黏糊着呢。

為着衛氏不被刁難,萬歲爺都舍得下心跟敬重的皇祖母打起馬虎眼來了。

可若昨晚真的侍寝,這衛氏的臉上為何毫無疲态,水潤如雞蛋清似的?

怎麽看都不像淩嬷嬷口中“折騰到天将亮”的模樣。

而且真寵幸了,以萬歲爺對衛氏的恩寵,只怕晉位分的旨意早就曉谕六宮……

一時間,佟貴妃頭緒繁雜。

若有十足證據,她借着執掌六宮大權的身份,可以主動給衛氏安置宮殿,屆時人就被她牢牢拿捏在手。

可如今這不真不假的模樣,倒叫她無從下手。

雲卿被佟貴妃和烏雅氏看得如芒在背,偏她又不好直接頂撞回去,盡量選擇無視。

可她無法忽視康熙帝的一番用意。

她感覺自己欠這個男人的更多了,雖然他剛剛一直各種故意刁難,但關鍵時刻他還是在設法庇佑她。

就像他昨夜說的,“朕必定會護你周全。”

他許下的承諾,似乎都在踐行着。十五之約是如此,昨夜的話亦是如此。

可惜偏偏,她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

忽然,康熙帝沉聲敲了敲手邊的茶托,“這茶早涼透了,怎麽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話像在訓斥雲卿,又像在變相警告。

驚得佟貴妃和烏雅氏眼皮子一顫,匆忙收回投在雲卿身上的視線。

雲卿松了口氣,順着話茬道:“萬歲爺恕罪,奴婢這就去給萬歲爺換杯熱的來。”

邊說着邊端起梨花木茶托,果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身後依然傳來康熙帝的不滿:“整日裏心思不花在侍奉上,扣掉明年的份例。”

走到朝晖堂門口的雲卿:“……”

忽然發現,他好像只是不允許別人欺負她。

他自己下起狠手來,手段可謂是應有盡有。

屋內,梁九功笑了道:“嗻。”

心說萬歲爺一邊吃悶氣還一邊護短,也是費勁了心思。

主要的看官離席,這場戲也就不唱自散,康熙帝擺擺手命佟貴妃和烏雅氏退下。

梁九功繼續從旁侍候,等見康熙帝臉色緩和了些,“萬歲爺,奴才等會去內務府給烏雅小主挑賞賜,可要将衛丫頭那屋子也一并布置了?”

畢竟已承寵過君恩雨露,屋子還是一個大宮女的規制,着實有些寒酸。

“說話前,你先自己過過腦子。”

康熙帝停下禦筆,攏了攏發脹的眉心,“她不是那種人。”

生氣歸生氣,但并不影響他洞察一個人的心性和品行。

名分賞賜,無一能打動她。

梁九功略略思忖,恭敬佩服道:“萬歲爺教訓的是,是奴才蠢笨了。”

萬歲爺适才接二連三賞賜烏雅氏,可不就是在試探嘛

只是衛丫頭聽着烏雅氏獲得的那些賞賜,連眼睛都未眨一下。

否則的話,哪裏用得着他去內務府挑些俗物,萬歲爺私庫還不得由着她随意挑選?

……

臨近傍晚,禦前的侍從才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梁九功半哄半求,雲卿不好退卻地去侍奉筆墨後,康熙帝陰沉了整日的臉色,總算天晴雨霁。

“過來瞧瞧。”

康熙帝批閱完最後一道奏折後,命人搬上來幾盆姹紫嫣紅的花植,擺到窗臺上。

他牽着雲卿,走到窗前,“花房剛送來的,有喜歡的麽?”

冬日裏的鮮花,是稀罕的物件,雲卿眼前一亮。

但康熙帝這麽問,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略搖了搖頭。

下意識的,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可惜她的神情反應,她的心思,根本瞞不過康熙帝的眼,“最少選一盆,這是命令。”

雲卿微微垂眸,“萬歲爺,奴婢不喜歡花植……唔……”

猝不及防的,男人忽然就吻了上來。

這是一個帶着情緒的吻。不知道是攢了多久的情緒,皆在這一刻發洩出來。

他吻得很深,動作也略顯粗暴。

她掙紮,他轉身就将她抵在窗戶上,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直到她實在承受不住,讨好地去握住他的手,搖了搖,才被赦免。

雲卿扶着窗臺,徐徐嬌喘着。

豈料,頭頂再度響起康熙帝的命令:“選一盆。”

語氣不容置疑。

雲卿詫異他的堅持,擡眸瞧去,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神色,“萬歲爺……”

“想好再說。”

他彎下身欺近,手臂撐在她兩側,姿勢帶着威壓,言語透着脅迫。

雲卿避無可避,終是敗下陣來。

她轉身去瞧旁邊那些花植,男人忽然身後擁上來,将頭埋在她肩窩,“若是都喜歡,等會叫人給你全搬過去。”

炙熱的語氣,一瞬便染上歡愉。

“不用了。”

她下意識想躲,但他不讓,側過臉,霸道地吻在她發燙的耳畔處,“衛雲卿,你躲不掉的。”

而後又是一串動情含春的深吻後,龍心大悅,雲卿才被施恩放開。

康熙帝心情是好了,雲卿的心情卻不是滋味。

這麽糾纏下去,何時是頭?

出來時,胤礽纏着她問,為何今日在朝晖堂侍奉那麽久,“一早你就不在,午睡醒來也未瞧見你,孤還以為你昨夜着涼了。”

雲卿無言以對,更是無顏以對。

尤其提及昨夜,更是臊得她恨不得剝去臉皮。

做出這種有違倫理綱常的事,在民間尚且要浸豬籠,更何況是規矩森嚴的皇家?

恰在這時,翊坤宮的宮女過來傳話,給了雲卿離開瑞景軒的喘息瞬間。

宮女說:“臨近年底,宜嫔要給各宮分份例,瑞景軒那份還讓雲卿姑娘親自過去瞧瞧。”

雲卿知道宜嫔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恰好她也正準備去翊坤宮一趟,遂強打精神,随其前往。

臨出發前,雲卿特意塗了層厚重的大紅口脂,勉強掩飾掉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

這男人,正經起來嚴肅得可怕,不正經的時候更是可怕……

……

翊坤宮

宜嫔雖然身在嫔位,但其實享受着妃位的份例,紅羅炭燒得噼啪作響,寝殿擺設,衣服吃食也皆是精美華貴。

宜嫔穿着厚實的白色狐裘坐在羅漢床上,身子顯得有些臃腫。

她正頭戴白色水貂皮抹額,逗弄着同樣純白如雪的小奶貓,“雲卿姑娘來了,無須多禮,快坐吧。”

“奴婢多謝宜嫔娘娘。”

雲卿解去青釉色棉制披風,該有的禮數一點沒少,而後才聽令坐到羅漢床旁邊的矮墩處。

宜嫔先是正正經經跟說了年底份例的事,待說得差不多了,便遣退衆人,說起烏雅氏懷孕一事,“聽說萬歲爺很看重她這一胎,還特意從私庫撥了五百兩打賞?”

“确有其事。”

至于各種關竅,雲卿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表面自己的态度:“不過胎兒還太小,能夠承受多少福氣,自有定數。”

“是啊,若是強加的福氣太多,只怕容易折壽。”

先前慵懶而坐的宜嫔,這會坐直了身子,“本宮就知道,此事能與雲卿姑娘聊到一塊去。”

“奴婢才思微末,想要把想法付諸于實際行動,還得仰仗娘娘的幫襯才行。”

雲卿前世也是生過好幾胎的人,故而宜嫔那一臉孕相能瞞過別人,卻是瞞不過她。

但她并沒挑破,宜嫔有所求是好事,兩人的合作會越發順利。

宜嫔挑挑眉,聽出她的話外音,“你已經有了主意了,說來聽聽。”

“眼看是一年新春,娘娘協理六宮,少不得在除夕舉行些熱鬧活動,來阖宮歡慶。”雲卿不緊不慢一笑:“今年,不如舉辦一場冰嬉……”

随後兩人又密談良久,直至掌燈時分,雲卿才拿着份例的禮單,回到瑞景軒陪同胤礽用晚膳。

有了新目标,雲卿的精氣神足了些。

就連小奶團子都察覺到:“果然散心能頤神養性,雲卿回來心情好了許多。”

雲卿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眼眸中情緒複雜。

……

離除夕舉辦冰嬉活動,也就還剩半個月光景。

接下來幾日,雲卿遂一邊為冰嬉的事作準備,一邊投喂胤礽和雜毛鹦鹉。

萬幸年關要封印,康熙帝這幾日需要提前處理很多朝政,心思沒功夫放在她身上。

年後胤礽就六歲了,要開始請太傅開蒙,康熙帝有意将三位阿哥一起送到尚書房。

年前,小奶團子自己已主動先行練習書法。

雲卿便坐在他身旁陪着,格外珍惜最後的短暫時光,盡可能多地彌補心知那道無法言明的愧疚。

有時提點幾句握筆的姿勢,有時用靈泉做些可口的糕點給他充饑,有時就忙裏偷閑給他做些軟墊和靠墊。

一套做成深紅色的,年節裝點瑞景軒,很有過年的氛圍。

一套做成月白色的,這是胤礽最喜歡的顏色,明年他去尚書府讀書時,恰好能用上。

至于為何不是明年再做,是因為那時,她很可能就不在了吧……

雲卿表面不顯露,一心一意伺候着胤礽的衣食起居,把瑞景軒布置得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但自己獨居的角房,則是得過且過。角房裏的寒酸布局擺設,完全不是有聖寵的女子該有的規制。

乾清宮很多人都知曉雲卿侍寝的事,面上越發恭敬,心裏越發納悶。

這雲卿姑娘有閑心布置太子的寝殿,怎麽不稍微裝點裝點自己的房間呢?回頭萬一萬歲爺駕臨,也能讓龍顏大悅,多得些賞賜不是?

事實上,兩位正主的想法都不在此。

雲卿巴不得康熙帝這輩子都不要來她角房,而康熙帝臘月二十九正式封印後,終于有精力和某個偏心的小東西算筆賬了。

同在乾清宮裏,瑞景軒被裝點得溫馨又喜慶,梁九功收到了一雙嶄新的大紅鞋墊,而前面正殿,連塊邊角料的影子都沒有。

這夜處理完最後一件公務,康熙帝打量着着屋子裏陳舊的擺件,以及空蕩蕩的龍床,不大高興地将雲卿召進淩霄閣,“雲卿姑娘這幾日好興致啊,女紅技藝越發精進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