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Chapter 25
25.1
“所以，是臻臻你先表白？”若男挑了一下眉毛。
“當然得是我，”鄭臻致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張嘉衡那個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指望着他，我們兩個估計這輩子捅不破窗戶紙了。”
若男忍不住“哧”地一笑。她衷心地舉起了酒杯：“恭喜恭喜。你值得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感情，臻臻。”
兩只易拉罐在半空中“喀”的一碰，鄭臻致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什麽最好的感情，在宿舍樓下灰頭土臉地用一句‘我喜歡你’告白，簡直完全沒有浪漫細胞。”
“再沒有什麽比一顆真誠勇敢的心更浪漫了。”
不過，鄭臻致的告白并沒有在浪漫的氛圍中結束。
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的鄭臻致當下心跳如雷，見張嘉衡不語，她開始語無倫次地胡言亂語：“那個，我知道學長心裏有喜歡的人。我就是想要告訴學長我的心意。哦，因為學長你還是單身所以表白應該沒有道德問題……”
而張嘉衡看上去已經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他微張着嘴，眼神迷茫，像是聽見了一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奇跡。
鄭臻致有點急了，正要豁出去地直白問一句“學長，是不是你完全不考慮除了心裏那個人以外其他的可能”，身邊忽然不遠不近地傳來另一道威嚴的女聲。
“張嘉衡，”黃教授震驚地伸手按住額頭，“你這是要戀愛了？”
25.2
一開始鄭臻致尚且不知道眼前的長輩就是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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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張嘉衡如同被驚雷劈過一般跳起身來，喊了一聲“媽”，鄭臻致才同樣震驚地倒退了半步。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遠處宿舍樓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頭發一片混亂，大衣後背上髒兮兮的全部是泥土，手裏卷着的圍巾好似一塊抹布，肩膀上還停着半片枯草——
一個丐幫幫衆的形象。
鄭臻致呆若木雞地伸出手去，慢慢地将肩膀上的草葉摘掉。
而張嘉衡身體僵硬地迎向黃教授，手足無措：“媽，你怎麽來了？”
“車子輪胎癟了，打你電話你不接。”
張嘉衡傻愣愣地低頭去看手機：果然有三個未接來電。
黃教授沒再理會他，轉而眼神犀利地看向不遠處的鄭臻致：“這位是？”
鄭臻致喉嚨一噎。
“……黃教授您好，”她僵硬地笑了一下，“我叫鄭臻致，是機械工程系的大二學生。”
“哦，鄭——臻致。”
黃教授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張嘉衡急了，兩手在母親身前一攔：“媽，媽。”
“嗯？”
“我現在有一點急事，今天晚上回家再和你說行嗎？”
張嘉衡急得音調都變了，黃教授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哼笑一聲：“行，那我們先看看輪胎的事怎麽解決。”
“我又不會修車，”張嘉衡一頓足，“聯系爸找一個修車行吧，好不好？”
大男生看上去心急如焚，腳掌在地上急得亂碾，恨不得給自己的母親三鞠躬，快快請走這尊大佛。
黃教授樂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那個，”鄭臻致小聲說，“輪胎，我可以看看。”
25.3
上班時間，加油站裏人不多，充氣泵的兩側都是空位，鄭臻致将黃教授的車子停在氣泵的右邊。
“有可能就是車胎裏面虧氣了需要打氣。”她解釋說，“因為輪胎上沒有明顯的損傷，也不是完全癟了。”
黃教授一揚眉毛：“原來，給輪胎打氣是可以自己操作的嗎？”
“可以的。”鄭臻致莞爾，“非常簡單，而且是免費的。”
她說着，走下車子，在癟掉的右前胎旁邊蹲下身來。
黃教授也走到鄭臻致身邊，頗為好奇地看了看。
鄭臻致指了指車胎側面的花紋，解釋道：“這上面會寫清楚輪胎能夠承受的最大氣壓。這一個是340kPa，50psi。”
她說着，自己摸摸下巴：“應該是SUV的原因吧，能承受的胎壓還蠻高的。”
黃教授點點頭：“是原裝的SUV的輪胎。”
鄭臻致也點點頭：“好，我來打氣。”
她站起身來，走到充氣泵的電子屏氣壓表旁邊，按下按鈕，将氣壓調至40psi。
“一般我會設定比最高能夠承受的氣壓稍微少一點。”
“嗯。”
“黃老師。”
“嗯？”
“您能不能幫我看一下，現在顯示屏上顯示輪胎裏面的氣壓是多少？”
鄭臻致說着，蹲下身來，左手将輪胎的氣門蓋擰下，右手将充氣管對準輪胎的氣門卡住。
充氣泵“哧”的一聲開始工作，黃教授說：“現在是28psi。”
鄭臻致點點頭：“那是有點低，應該打氣了……也有可能是紮了東西。”
随着充氣泵“哧哧”地打氣，氣壓表上的數字一點一點地攀升，直到到達了鄭臻致設定的40psi，氣泵開始“哔，哔”地發出響聲。
“好了。”鄭臻致說。她移開充氣管，擰上氣門蓋。
車胎明顯重新飽滿起來。黃教授摸摸下巴：“還真行。”
鄭臻致站起身來，笑了一笑。
“如果後面一段時間沒有再虧氣，輪胎應該就沒有問題。”她說，“如果還有虧氣，可能就得送去修車行補胎了。”
“行。”黃教授也笑，“到時候有事我讓張嘉衡送去。”
鄭臻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嘉衡。
張嘉衡呆呆愣愣地在旁邊站着，沒有看向她們，沒有看向任何東西，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事實上，從學校開到加油站的這一路，張嘉衡都是這樣一副迷迷蒙蒙魂游太虛的樣子。
黃教授“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鄭臻致，對吧？”她說。
鄭臻致回過神來：“是。”
“晚上來我們家吃個飯吧。”黃教授說。
25.4
車胎充好了氣，黃教授一腳油門開走了，留下鄭臻致和張嘉衡兩個人在加油站面面相觑。
目送着黃教授的SUV絕塵而去，鄭臻致和張嘉衡對視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這算什麽事啊。”她說。
張嘉衡卻沒有笑。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鄭臻致，冬日的陽光下，澄澈的眼睛裏有無數的情緒在流轉。
鄭臻致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睫毛一顫，忽然之間，也有了一點局促。
“那個，”她小聲說，“學長。”
“……”
“之前我說的……那個。”
“……”
“就是……那個。”
“……”
鄭臻致說不下去了。
加油站裏，汽油味道濃厚，她半是掩飾半是真實地咳嗽了一聲。
張嘉衡忽然說：“哪個？”
鄭臻致一愣，張嘉衡怔怔地看着她：“之前的……哪個？”
“……”
鄭臻致一時之間沒有答話，張嘉衡忽然有些急切。
“之前的話，”他顫聲說，“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鄭臻致“喔”了一聲，忽然也有些明白過來。
因為黃教授那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而放松下來的心情重新緊張起來，鄭臻致聽見自己的心髒“怦，怦”地跳得越來越急。
短促地呼吸了兩下，她的腦海中朦朦胧胧的，也有了一種如夢似幻的預感。
她沒有再一次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因為張嘉衡倏然一個箭步上前，伸出雙手，緊緊地将她攬在了懷裏。
“我也喜歡你。”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