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奔跑
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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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感覺這邊的時間過的格外的快,我陪她經歷了我早已經受過的苦難,和她一起睚眦必報,在面對消音的情況下,盡力的讓自己不那麽狼狽、難堪,讓自己稍微……稍微的那麽開心一點點。
一點點就好。
理所當然的,很快節氣過了冬至,這裏下了這幾年來的第一場雪。
上一次看雪不管對我還是對她來說,都是極早的事情了,而且其中還摻雜着很多不是很美好的回憶。不管怎麽說,作為很久沒見過雪的南方人,我們還是很興奮的。
但是她還在像每一個初三人一樣,虔誠、靜默、像被下了定身咒,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去啃着難吃的壓軸,難吃到爆炸,想要狠狠地咒罵。
“嗨嗨嗨!嘿嘿嘿嘿!別低頭寫了,下雪了喔,真的不出去看看嗎?”我在她面前跳着揮手。
“唉……等等等等還有一個問……”她像被迫和愛人分開的模樣,伸出了爾康手。
但是我全然沒有理會她的無奈,只是以雪色作背景,拉着她在最不喜歡運動的季節奔跑,就像兩只本應南歸但是跑錯了地方撞牆的雀兒。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可以大聲宣布,這真的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我終于不再是永永遠遠被禁锢的靈魂了。
願待到明年春天,你我共渡春風。
我就這麽一直陪着她,陪她度過難捱的期末,陪她面對難堪的自己,面對化作子彈穿透心髒的成績單。
正月十四,開學的前一天,我拉着她去逛書店,希望新的文具可以帶她在新的一年擺脫我的桎梏,真正的實現逆風飛翔。
我們在文具店裏慢慢逛着,她好像變了很多。
她可以慢慢和我笑着聊天了,臉上再也不盡是那些苦大仇深的南方丘陵也不再全是可惡的數理化畫下的符咒,感覺她的身後長出了什麽。
我突然想到之前看見的一句話——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那一刻,我笑着看她,她不明所以的回頭看我。
她嘆息着問:“你怎麽能怎麽對我這麽好啊,不怕我吃夠好處變成蝴蝶飛走啦。”
我也輕輕攬她入懷,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輕嘆:“別忘了我就是你啊,親愛的,在這裏這麽久,看見你變好,我也很開心啊。”
她沒有動,突然眼淚汪汪地看向我,自顧自道:“其實真的會想為什麽能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遇見你,真的……真的很開心……”她的聲音略帶哽塞,像是那場無盡頭的噩夢終于等到了阻礙它繼續的東西,等到了終會結束的那一天。
我繼續趴在她肩頭,聲音意外的堅定:“那大概是風感受到了你的悲傷,将它帶予我耳旁,又或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祝禱,亦或是別的吧,但是我确實被派來救贖你了。”
轉而我換了話頭:“怎麽,舍不得我嗎?”
像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她想別扭得想生硬地轉移話題,但是想了半天也只剩沉默。
不過大抵是都不知道這場意外的相逢有沒有歸期,她怕我消失,我也怕再也見不到她,所以最終我們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予完眼淚,予以沉默。
君向北而我向南,這些時日的光景讓我們都忘了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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