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緋聞

緋聞

晚上九點半。

“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俞司貝高興地蹦上酒店前的臺階。門童連忙要接過寧恩勤手裏的鑰匙。

“不用。”寧恩勤拒絕,“我不進去。”

“啊?可是我跟我媽說了你要過來。”俞司貝有些失望,“你不去見見她嗎?”

寧恩勤思考數秒,還是将鑰匙交給門童。

俞司貝又高興起來,腳步歡快地走進大廳,“周末你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我們這樣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寧恩勤再次問。他真覺得應該适可而止了。繼續接觸,他只能繼續旁觀俞司哲和夏染的感情生活。

俞司貝猛地停住腳步,讪讪道:“其實吧……”

寧恩勤看出她眼裏的慌張,“你要打的官司是什麽?或許我可以幫忙。”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母親責罵,也就不用再繼續“相親”。

“也不算是官司……”俞司貝越說聲音越小。

“我能知道嗎?”他問。

俞司貝做賊心虛地往兩邊看看,湊到寧恩勤跟前,“你千萬不能往外聲張。”

“嗯。”

“就是,我有個朋友被男友渣了。我氣不過,就跟她一起抓奸的時候趁人不注意砸了渣男的車。這事兒就鬧到派出所去了。”俞司貝緊張地說,“結果去了才知道砸車竟然犯了刑法,叫什麽故意毀壞財物罪。數額巨大的要判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你砸的什麽車?”寧恩勤神情變得嚴肅。

俞司貝尴尬地伸出一根手指頭,“一輛凱迪拉克。”

寧恩勤眼神瞬間緊繃起來。

“其實警察也知道我們是不懂法律的情感糾紛,所以如果能和解的話就沒問題。但是如果不能和解,我就要去坐牢了。”她急忙補充,“我閨蜜正在幫我說和。你再堅持堅持好嗎?萬一我真要坐牢,不等我進監獄,我媽都會把我打死。求求你,哥哥!”俞司貝拉住寧恩勤的衣袖央求。

寧恩勤沒想到俞司貝能惹出這麽大的禍,“你把凱迪拉克車主聯系方式給我。”

“啊?”

“我幫你看看怎麽調解。”

“哦哦。”俞司貝連忙掏手機。

同一時間,酒店電梯裏。夏染跟俞司哲一起下樓。

俞司哲悄悄打量着她的臉色,猶豫着應該說什麽。

“你——”她開口。

“我的臉沒事,你不用擔心。”俞司哲搶先說。

“我又沒想說這個。”夏染絲毫沒有愧疚感,表情冷漠,“你不用送我回家。”

“別客氣——”

“我沒跟你客氣。”夏染走出電梯,心想着要不要當場跟他說清楚分手,結果就突然看見到寧恩勤和俞司貝站在噴泉邊說着什麽。

俞司哲也看到了,頓時松一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涼汗。有其他人在,他和夏染之間的氣氛就不至于太尴尬。于是他主動喊了妹妹一聲。

俞司貝吓得一激靈,手機掉到地上。

“你們怎麽在這兒?”俞司哲走過去。

“恩勤要去見媽媽。”俞司貝連忙說,“我們走了哈,拜拜。”

夏染說道:“你媽媽在見客。”

“哦,好吧。”俞司貝對寧恩勤說,“那恩勤哥你回去吧。關于那件事,我們微信聯系。”

四個人來到大門口。俞司哲自己去取車。而寧恩勤則到外面等門童取車。他不喜歡酒店內的香氛味道。

聽得大門響動,他回頭發現是夏染出來了,便又朝她背後看一眼。

“她去上廁所了。”夏染說。

寧恩勤掃了眼夏染的臉色,又直視前方。他沒有問她是否和俞司哲和好,因為能從她的臉色看出來。半晌,他突然說道:“看得清對面餐廳門口的紅燈籠嗎?”

“看不清。”夏染說。

“上面寫着字。”

“什麽字?”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真的?”夏染詫異。

“還寫着‘小錘四十,大錘八十’。”

夏染眨眨眼,終于噗嗤一聲笑起來,“你胡說。”她明白了,寧恩勤是在逗她笑。他顯然很少做這種事,但就因為如此,又顯得粗白真誠,愈發讓人開心。

寧恩勤也笑起來。這時,天空飄起細碎的小雪。他笑容未減地看向天空。路燈斑駁的光線中,他笑意滿滿的側臉好看極了,以至于夏染覺得自己都看呆。

“阿嚏!”寒風拉回她的理智。

寧恩勤将她的包拎過來。兩人之間似乎有某種默契。夏染道謝,開始扣大衣的扣子。

兩輛車都來了。俞司哲突然注意到什麽,“你的車有點眼熟。”

“上次喬遷宴,我就開這輛車。”寧恩勤說。

“我在其他什麽地方見過。”俞司哲回憶着。

“這款車型今年很受歡迎,很多人買。”

“你送司貝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夏染開口打斷男友的思維。此刻,她當衆說出拒絕的話語也毫無心理負擔。不等回話,她在雪花飛舞裏走向街頭,腳步輕盈。

俞司貝驚訝望着哥哥,而哥哥則是一臉愣神。

至于寧恩勤,他望着夏染的背影,唇邊牽起微笑。

……

第二天。

“上午好。”夏染拿着杯子進茶水間。

兩個竊竊私語的女同倏地彈開,“上午好。”

夏染奇怪地看着她倆的背影。雖說不在一個部門,但也低頭不見擡頭見,她倆在做什麽?而回到工位,她突然發現帶哥從電腦屏幕上方露出一對眼睛盯着她。

“我臉上有東西?”夏染也直勾勾看着他。

帶哥将帽檐壓下來遮住眼睛,“沒有。”

“夏染,”錢琳突然走過來,倚在她桌邊,“老韓今天要外出,咱倆一起吃午飯?”

“好啊。”夏染答應。于是錢琳比了個OK的手勢,離開。

“不會吧?”大糕剛剛從醫院補牙回來,放下背包,“夏染你怎麽能背叛我們工人階級?”

“拜托,跟她吃個飯而已,沒那麽嚴重吧?”

“很嚴重。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大糕說完就被帶哥一把扯得坐到椅子上。帶哥做了個噓的手勢。

“帶哥,你到底有什麽瞞着我?”夏染将上半身探過去。

“對啊,咋回事?”大糕問。

帶哥左看看右看看,想問卻又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我前列腺炎犯了。”那種桃色緋聞,他實在是不好開口問一個女同事啊。

“……那就吃藥。”夏染說。

“好的……”

夏染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等到吃飯時總覺得有人在暗戳戳打量她,可一回頭又感覺大家都在專心吃飯。

“今天的辣子雞丁不錯。”錢琳瞧見她到處張望,一笑,“安啦,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确實。”可夏染還是狐疑。帶哥他們那群人吃飯就跟她隔着一條狹窄的走道。為什麽她覺得男同事們今天賊眉鼠眼的?就因為她跟錢琳一起吃飯嗎?

“喲,寧工,宋工。”有人跟研究室那群人打招呼,“坐這兒——哦,要不坐夏染她們那邊吧。”

夏染突然被點名,第一眼就看到離她最近的曾岩瞬間回頭。

“那兒才兩個空位,我們五個人。”宋宇說,他還要跟曾岩聊轉正的事情。

“你們吃吧,我買瓶水就回去。”寧恩勤說。他忙,沒時間吃飯。

“要不給你帶份飯團?”宋宇問。

“不用。”寧恩勤朝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

下午,又是數據中心和姿軌控制研究室的例會。

夏染和同事們到會議室時看到曾岩在調試投影儀。所有人都跟曾岩打了招呼,只有她當沒看見一樣坐下來。

很快,研究室的人到了。

宋宇第一個開講,結果沒幾分鐘投影儀就卡住。曾岩主動上前用自己的電腦調試,他打了維修部的電話,對方在內網給他發了一個重啓密碼。

曾岩打開聊天軟件,看維修部人員發來的消息。重啓後,果然投影儀恢複正常,也瞬間投影了曾岩的電腦屏幕。

沒來得及撤回的聊天框裏,有一張照片讓所有人嘩然。

“暫停。”寧恩勤坐在離屏幕最遠的桌子那端,面無表情地吩咐,“把剛關掉的照片打開。”

曾岩臉色變幻,一動不動。宋宇剛剛也看到了,立即點開照片放大,頓時驚呼:“我去!”

夏染看向屏幕,臉色一變。

照片上是昨晚寧恩勤和她站在翡月湖度假酒店門口的模樣。雪花從天空落下,寧恩勤提着她的包,臉上有微笑。而她在低頭專心扣衣服扣子。這動作以及照片拍攝角度都顯得極其暧昧。

偌大的會議室,一時間所有人都在交流眼神。

“誰拍的?”寧恩勤身姿沒變,看着臉色青了又白的曾岩。

曾岩梗着脖子,沒有吭聲。

“曾岩!”夏染憤怒起身,“你為什麽偷拍?!”

“夏染。”寧恩勤提醒她不要過于激動。

曾岩一看寧恩勤的臉色便知道自己闖大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對夏染說道:“說我偷拍,你是承認咯?”

“承認什麽?”這句話徹底惹惱寧恩勤。他也站起身,丢掉筆。圓珠筆在桌上咕嚕嚕地滾落到地毯上。他臉色沉下去,語氣蘊含着不容辯駁的怒意,“承認你腦子的肮髒東西?承認你故意在公司散播謠言?有本事沖我來。專挑女同事頂撞,你是男人嗎?!”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裏回蕩,最後一句話落地有聲。沒人見過寧恩勤如此動氣,連宋宇都沒見過。

投影儀清晰地顯示,曾岩發送照片後立馬加了一句“勁爆不?兩人都出軌,下班就去酒店開房。媽的平時完全看不出來。”

“你親眼看到我和夏染有茍合關系?你跟去酒店裏面了?”寧恩勤唇邊泛起冷笑。溫文爾雅慣了的人一旦生氣,似乎格外叫人心驚膽戰。周圍人一片鴉雀無聲。

“怎麽不拍後來我們四個人站在門口的照片?明明有四個人。你還千挑萬選這麽一張照片,真是費盡心機,醜态畢現。”夏染握緊拳頭,憤怒如同潮水在胸中起伏,“有這能耐,你怎麽不去當狗仔?”

“哪四個人啊?”宋宇連忙問。

寧恩勤看向夏染,在她眼裏看到允許後,才說道:“夏染男友是我女友的哥哥。這張照片被拍時,她男友去取車,我女友去洗手間。就這麽簡單。”

“可你們怎麽在公司表現得完全不認識?”有人問。

“我不想把生活和工作混為一談,有問題嗎?”寧恩勤反問,“而且我跟夏染才認識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帶哥恍然大悟,“我就說夏染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你見過這張照片?”夏染立即問。

帶哥瞬間噎住。

“曾岩,你把照片發給多少人了?”寧恩勤問。

曾岩滿臉陰雲,咬着牙不吭聲。

“作為一個實習生,不認真工作學習,反倒窺視他人隐私,偷拍抹黑,在公司大加散布。”寧恩勤重新坐下來,看了眼手機,是人事回複他消息了,“人事在會議室門口等,你現在就交卡走人。”

曾岩一聽,憋着氣擡着頭朝門口大步走。

寧恩勤又冷冷補一句,“以後別投簡歷,你進污點庫了。”

曾岩腳下猛地一頓,肩膀終于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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