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燕德在沙發上坐立難安,天花板都快被他給瞅出個窟窿來了,溫景出現的一瞬間,毫不誇張地說,他真的一瞬間看到光了。

幾乎是要喜極而泣的程度,他也幾步迎上去,尤其是看溫景眼睛轉了一圈,還是先來和自己打招呼,把文茫然晾在一邊,他不由覺得溫景好像幫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另一邊的文茫然就沒有那麽開心了,剛才見溫景起來,他不可否認他也一下子心裏亮堂了,鼻尖聞着他一大早精心準備的早飯,雖然是為人服務,他卻難得感到一種類似“贈人玫瑰”的喜悅。

比起其他,他心裏似乎更願意被溫景驚喜的笑容打動。

只是,想到這裏他差點兒要把手裏的鍋鏟捏碎了,眼睛盯着沙發,溫景跑過去正和燕德說什麽。

下一秒,鍋鏟雖然沒被捏碎,但他人動了,說話就說話,燕德怎麽還爬別人身上,湊在人家耳朵邊說,到底是什麽悄悄話非要這麽說!

氣勢洶洶殺到沙發處,溫景嘴角的笑意還沒消散,回首看到自己時似乎笑得更甜了些,神情動人,原本擡眼看着自己的雙眼眨了眨,就如同蝴蝶扇了扇翅膀般飛到了旁邊……他手上的鍋鏟上,“原來是做早飯嗎?我還以為你早上就離開了。”

——顧盼生輝。

他腦子裏不禁浮現出這個詞,完全令人無法拒絕的神情和語氣,更遑論生氣了。

其次,他想到剛剛溫景的話,那樣的距離對哨兵來說完全是毫不費力可以五感識別的,溫景卻……他又一次在生活微小卻真實的細節中意識到,對方的确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沒舍得和溫景發脾氣,氣來都來了總要找個地方發洩出來,文茫然把矛頭對向沙發上的燕德,“人也見了,事幹完就走吧,別耽誤我們吃飯。”

燕德雖然對文茫然的态度已經不抱希望,然而如此冷漠還是讓他一時間愣在原地,最後還是顧念溫景在一旁,沒當場和文茫然吵起來,兩個人只是互相冷哼幾聲不歡而散。

坐在餐桌邊,見溫景動動嘴邊好像要說什麽,文茫然猛地起身捏住溫景的下巴,一邊慢慢擡起來一邊道:“在我的地方,我不希望我的人嘴裏出現除了你我之外的人。”

溫景眼睛動了動,輕輕咬了咬嘴唇,文茫然差點兒以為對方要狠狠咬自己一口,卻見溫景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好久沒有這樣過了。”正吃着,溫景忽然冒出一句,臉上露出懷念而幸福的神色,他看着對面正在把飯菜端出來擺好的文茫然,低垂着頭,神情堅毅,清晨的陽光照過來,像是雕塑一樣完美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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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文茫然問道,一邊又給兩人盛湯,如果說是“很久沒有過”的東西,其實他也有,除了小時候給父母,他就再沒給其他人盛過湯,更別說是大早上起來做飯了。

只是,給溫景做這樣的事情,他卻好像一點兒也不反感,反倒有些甘之如饴。是因為溫景救了自己受傷而愧疚嗎?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不知道。

“父母去世後,我還是第一次吃到有人精心準備的早餐呢!”

文茫然聽了不由沉默下來,心髒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狠狠揪了一下。

“抱歉,現在說到這個是不是有些掃興,我也不是想要裝可憐。其實我是想說,我覺得現在很幸福。”見氣氛凍住了,溫景又連為自己不合時宜的話語道歉。

“你早該值得這些,不用道歉,我們是可以分享一切的關系。”見溫景眼睛濕漉漉看着自己,文茫然不由把手伸出去摸了摸對方的頭發。

笑意終于同時在兩個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間綻開,某種心照不宣的甜蜜緩緩流淌。

此後幾天,他們兩個人一起吃飯、玩游戲、去星際兜風……同居十分幸福。只是快樂短暫的假期很快結束,他們開學了。

一大早不情願地起來,文茫然怨氣比鬼都重,拉着張臉進了校門,臨走前,還幫旁邊正安睡的溫景掖了掖被角。

溫景的傷還沒好,學校那邊也是請假狀态。

他一進校門,小跟班就帶着那一群人過來呼寒問暖了,“老大,那天回去就沒出來了,是有什麽事兒嗎?”

說起這個,文茫然才如夢初醒般想到,他竟然就那樣在房子裏和溫景待了将近一周,結果竟然也不無聊,甚至離開時還依依不舍。

看着文茫然的表情,那幾人心裏已經有了個猜測,小心翼翼地問道:“文哥,這幾天你不會天天和溫景待在一起吧?”

“不行嗎?”文茫然慢悠悠反問,他自己回想起來确實有些意外,可他也最讨厭別人對他的行為指指點點。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您做什麽兄弟們都支持!”

文茫然聽着,眼睛轉了轉,迅速近乎谄媚的表态,有時候難道不是在表達相反的意思嗎?嘴上說着這樣的話,心裏是不是在想,自己已經完全沉溺于溫景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要衆人看一場戲,一場溫景愛他更深的戲。

幾日後,迎來了校園的新生季,老生們基本上都被安排去接新生入校園,介紹一下學校之類的。校園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一個房間卻有着與之幾乎完全相反的安靜。

衆人屏氣凝神,聽坐在中間的文茫然打電話,“寶貝,今天學校安排了迎新任務,我這邊脫不開手,你能過來幫我一下嗎?”

“好,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溫景似乎是剛起床,聲音還軟軟的,有一點兒黏糊。

“不用,你就過來給他指個方向。剛睡醒嗎,昨晚睡的怎麽樣?先下樓把早飯吃了再過來吧,不急。”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故作姿态,總之關心的話語就這樣自然地傾訴出來了。

“嗯……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微微拉長的尾音,文茫然不由露出笑臉,正要挂電話。

忽而又聽“啵”的一聲,溫景那邊應該是拿嘴輕輕碰了碰話筒,帶着笑意的氣聲道:“昨晚睡得很好。”

文茫然腦子裏的一根筋好像也突然斷掉了,隔着這麽遠身體卻好像感受到對方耳語,溫熱的吐息環在他周身。回過神來,似乎連呼出來的氣都燙,手上也微微熱的通訊設備早已經回到桌面。他故作鎮定看向面前可以把一起盡收眼底的落地窗。

“小跟班,那個新生叫什麽來着?算了不重要,總之那邊也可以通知了。”

“明白,老大!”小跟班接到任務,馬上也打起電話。

文茫然早已經事先調查過這些新生,從裏面挑了個很有天賦,性格又很暴躁的來幫自己完成這一出大戲。

他接下一對一幫助這個新生融入校園的任務,卻不會去見人,由小跟班來通過電話聯系。

在人生地不熟的校園,頂着大太陽拖着一堆行李,還有一個“耍大牌”又不負責任亂指路,且回消息很不及時的學長,這樣的情況任誰都會生氣吧?

如果就是在正破口大罵的時刻,恰好得知了這位學長的位置,暴怒的新生會怎麽做呢?

樓上衆人正是抱着這樣的好奇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下面,在校園門口的樹蔭處,溫景已經到了,打了幾個招呼卻又跑到了有些曬但很僻靜的一邊。

“怎麽還專門跑過去曬太陽?溫景是不是已經被熱暈了?”

“我聽說長得漂亮的一般都不咋聰明,溫景這……”

“溫景還不聰明啊?成績除了第一次那哪次不是第一啊?”說着,聲音慢慢小了下來,偷偷去看文茫然的臉色。

小跟班過來一人給腦瓜子來了一下,“你們幾個長着個嘴非要說兩句不是?用眼睛看不說話是能要了命嗎?”

那幾人趕忙齊齊道歉,又是連連保證。

沒出聲的文茫然看似是喜怒不形于色,實則壓根兒沒搭理那邊的情況。溫景一過來,他的視線就無法從那裏離開。

見溫景擡手擋在額前,顯然是有些曬,卻還是去了人煙稀少的小路,他心裏不由猜測,是還不習慣吧?身體改造受到傷害的又豈止只有身體呢?

腦子還在跑火車一樣想着,聽到周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個新生果然長的人高馬大,五大三粗地皺着個眉,怒氣沖沖環視着校園周邊的人。

小跟班面前的光腦,還停在剛剛的聊天頁面上,那裏最後一句話是,“毛都沒長齊的崽子,怎麽敢和老子這麽說話,不想在學校待了是吧?”

狂妄自大又完全惹人讨厭的語氣。新生已讀不回,怒氣卻似乎已經可以看到。

新生高大強壯的身體和看起來就很兇猛的面相,還有從眼睛裏抑制不住的怒火,讓其一路暢通無阻,大部分人甚至都會專門繞道,以避免被這危險的家夥誤傷到。

如果不是衣服上別着新生的胸牌,說是這裏的老師都完全不會有人懷疑。

校園門口的人流迅速清空,新生嘴裏一邊罵着“該死!”,一邊用眼睛鎖定了那邊站着的溫景,從他剛剛在一個學生會幹事搶來的手機看,那個家夥應該就是剛才捉弄自己的學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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