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無聲無息黑進學校的系統，要麽是能力高強，要麽就是買通了內部人員。至于找不找得到動手腳的人，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溫景輕輕應了一聲，注意力又轉回屏幕上。
老師見溫景動作，也不再多話，一起等着機器檢測的結果。看着屏幕上合成技術一欄為百分之六點八，溫景緩緩眨了次眼睛，這個結果甚至遠遠低于正常合成的規定。
他不可否認剛才等機器檢測時，還抱着一點僥幸，萬一一切都是個誤會，或是場玩笑？現在看來，大概自己才更像個笑話吧？
想到照片，又不可避免想到文茫然，照片是昏暗的光線，回憶好像也突然模糊了。在柔軟的床上與喜歡的人躺在一起，本來滿是欣喜的事情，又突然變得苦澀。
他早該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變幸福呢？
老師大概是看出自己的情緒，拍了拍自己左邊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別着急，咱們學校這個機器也好幾十年了，有些太新的技術也查不出來。老師幫你去軍區那邊看看，有消息了告訴你。”
“謝謝。”聽聞老師這樣說，溫景霎時感動，自從剛開始去向對方請教問題，老師一直很照顧他，今天也是主動把自己找來檢測照片，還專門提前清空了辦公室。
心中湧動出暖流，他多想表達出來，可最後也只能蒼白地道謝。
“對了老師，我想申請軍區的住院治療。”
溫景說罷，老師臉色馬上變得凝重，“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舊傷複發了？”說着又不禁念叨道：“你那會兒非要申請在家治療，誰勸也不聽，老頭子我都幫你把病房和儀器安排好了，才收到信息說是你走了。還受着傷，這不是胡鬧嗎你說？”
溫景聞言更覺得不好意思，那時候他一心想見文茫然，對被改造的身體也是厭惡狀态，極為排斥治療，都不知道老師原來還為自己安排了這麽多。
與老師告別出來，見燕德正待在門外，“還沒走嗎？我還以為你上課去了。”
“在等你啊，不等你出來我怎麽能放心。”燕德把身體自然地靠過來，臉上是溫暖的笑意，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處，既讓人感到真誠又不過分谄媚。
“怎麽不進來等呢？”昨天晚上從酒吧出來碰到了燕德，照顧了自己一晚，今天還陪自己來學校的辦公室。
“如果有我在場，不是反倒幫倒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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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燕德的弦外之音，溫景只是點頭笑了笑。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到了教學樓，“我去上課了。”
溫景話音未落，已經轉過身，燕德急匆匆伸出手也只感到指節處的微風，果然抓了個空，還有因為微風吹起溫景的發絲有幾根輕輕掃過他的手指，柔軟又舒服。
“今天晚上想吃什麽，我等你回來。”他旁敲側擊問道。
“我申請了住院治療，三個小時後過去，今晚就不用等我了。”溫景停住腳步，頓了頓才回過頭道，見燕德猶在驚訝，他微笑道：“昨晚多謝，不過我也總不能一直這樣麻煩你。”
燕德人學識淵博，交流相處起來十分舒服，對自己也多次幫忙，他是真心珍惜這段友情，所以才不想用自己的事情來麻煩對方。
腦子還沒轉過來，先八百裏加急露出的笑臉還挂在臉上，看着溫景漸漸消失在樓道的身影。燕德才慢慢把笑容收回去，感受到後背被太陽照的有些燙，半晌才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是麻煩呢？”
不過住院治療，難道小景身上的傷加重了嗎？想到這裏，他拿起電話，“幫我查一個消息。”
另一邊，一聲“報告。”吵鬧的課堂瞬間安靜下來，接着又很快窸窸窣窣響起衆人的小聲讨論。
得到老師的允許，溫景進了教室徑直走向最後一排。自從溫景進來，文茫然眼睛就沒離開過，一直追随到對方坐在最後一排，老師強調好幾次衆人回頭，他才不情不願把頭轉回去，心中腦中卻還是對方的身影。
到了小組讨論的時間，文茫然飛快跑到溫景旁邊，看着對方的側臉，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在思考間，就見溫景看也沒看自己一眼走了。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無視，心裏怪不是滋味。可又想這次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溫景有脾氣也正常。他只惡狠狠環視一周，把偷偷擡眼看熱鬧的人都吓走。
老師出了一個有些難度的問題，所以才讓大家可以小組讨論集思廣益，被文茫然一搞，溫景離開時大部分人早就找好自己的小組開始讨論了，他也不想去打擾別人。
就自己拿出草稿紙演算起來。自從昨天起一直煩躁的心，因為全神貫注在難題上，似乎也平靜下來了。他比以往都要專注，都想要求出一個答案，比起嚴謹的求學精神，他知道自己其實只是逃避，想要暫時忘掉那些煩惱。
讨論結束後，老師看向大家問道：“有沒有哪位同學有想法了，可以來講臺作答，然後分享一下自己的思路？”
熱情的鼓勵下衆位學生眼觀鼻鼻觀心，紛紛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讨論是讨論了，可剛剛讨論的時候，四分之一用來寒暄，四分之一用來看文茫然和溫景的八卦，還有四分之一用來揣測其中的愛恨情仇，最後四分之一的時間急吼吼地通讀題目，到處找答案。
總之，最後除了把題目翻來覆去讀了幾遍，是腦袋空空，實在不想上去丢那個人。
見學生們都保持沉默，老師經驗豐富也見怪不怪，貼心道：“大家都害羞，老師就随機點個同學上臺吧！”說完不等衆人反應，就見臺上多媒體衆人名字的畫面飛速變換，最終定格在：文茫然。
文茫然瞳孔地震了一瞬，暗罵一聲“倒黴”，晃晃悠悠地上講臺去了。對于理論方面的學習，他一向是不怎麽樣，有時候是倒數也不算意外。
更別說這個題他剛才滿腦子溫景，連題目都沒看，要是讓他當場讀題目大概都要磕磕絆絆。
事實證明，就算萬衆矚目下上臺的姿勢再潇灑，不會的題還是不會啊！
文茫然看着黑板上的題目，手上的筆尖顫顫巍巍落不下去。下不了筆，實在是沒法下筆，就算他好面子，這種情況下也憋不出什麽東西來。
“看來我們文茫然同學還有些困難，這樣老師給你個機會，你挑個同學上來幫助你，對方解出來的話，老師不扣你平時分。”
老師善解人意看出文茫然的為難，還給出了求救方案。文茫然馬上回頭環視教室，企圖找一個拯救自己于水火的人物。
然而平時他身邊的小弟們，大多數成績都談不上好，較為優秀的那幾個紛紛低頭，逃避他的視線，一看就是不會。
——老師大概也猜到了這個情況，這個題的确是不簡單，他教了這麽多屆學生，能做出來都寥寥無幾。
因此正要大手一揮讓文茫然回去，自己開講，就見教室後面的溫景站了起來，“老師，我想試一下。”
老師馬上點頭，見溫景開始作答，忍不住一直點頭，溫景的思路清晰，求出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看着黑板，她眼中更加欣慰，溫景一直以來學習都很好，今天請假來晚了，有些知識點沒聽，她還擔心對方跟不上，想着下課後幫對方趕趕進度。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溫景願意幫自己，文茫然接受這個事實時，的确是心中忽然好像吃了蜜。眼睛随着溫景的舉止變化，對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鼻尖忽然聞到陌生的沐浴露的香味，他想到溫景一夜未歸，心情又倏的低下來。
見講臺上發展和諧，小跟班默默松了口氣，剛剛一直注視着溫景，他就知道溫景那時候一定是完全沉浸在題目中。
等對方神情舒展，他就知道對方把題目解答出來了。這才悄悄道：“老師剛剛問還有沒有人要上去寫題，沒有他就準備講了，你要去嗎？”
溫景見老師清了清嗓子，的确是準備自己講題的架勢，也不疑有他，很快舉手提出來要上臺。
溫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他答過題，文茫然就一直從他的前後左右冒出來，要麽用扇子扇風，要麽替他開門關門，要麽又是遞過來什麽零食飲料……極盡殷勤的樣子。
如果是原先兩人有矛盾時文茫然這樣做，他早就心照不宣和對方和好了。
他知道對方自尊心強也愛面子，就算兩人獨處時也很少聽到道歉，都是這樣給些甜頭就當給自己個臺階。
可他不知道這次文茫然的行為那樣過分，對方竟然也不準備一個解釋，只是這樣輕飄飄地送些吃的，就讓自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嗎？
就算是家裏養的小狗被踩一腳，都會抱起來哄哄吧？
溫景心裏有氣，更不想搭理文茫然，在對方又一次居高臨下把零食拿過來時，他幹脆一把全丢到了垃圾桶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