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天一早，我給王一若回了電話。我答應下班後親自帶她去寵物醫院給貓治病。尚未見面，王一若言語之中已充滿了感激之情。

下班後，我開着車來到了王一若的住所。王一若租的房子位于人口密度較大的城中村，周邊還有正在施工的工地。車子好不容易才拐進小巷，在一幢灰舊的居民樓前停下。王一若穿着一件褪色的牛仔外套，抱着一只病怏怏的藍貓從樓道裏走了出來。看見我之後，她苦悶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王一若長相清純，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東西卻并不那麽純粹。一切不純粹的東西總令人心生厭惡。王一若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姐姐，麻煩你還跑一趟。”王一若含笑着打開車門說道。

我拍了拍副駕駛的座椅，輕笑着看着王一若，“快上車吧。”

王一若激動地爬上了車。上車後，王一若鼻尖微微挺起，輕輕嗅了一下車裏的氣味，“什麽香水味這麽香啊？”

“有嗎？平時一直這樣啊。”我若無其事地轉動車鑰匙。

“好香。”王一若露出了一絲迷醉的微笑。

我看了眼王一若懷裏的藍貓，毛發短密，顏色偏灰，眼睛是銅綠色的，體型消瘦，但腹部很大。它正無精打采地耷拉着腦袋。

“它叫摩卡。”王一若介紹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藍貓微微擡起頭，眉宇間透露着一股聰明勁。

車子行駛半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家高端寵物診療機構。一下車，李曉峰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李曉峰是我的大學校友，思想奇特，風趣幽默，我們是在校文學社認識的。大二那年暑假，李曉峰突然向我表白，說想和我在一起。我驚恐地拒絕了他，從那之後很久都沒見過他。小半年後，我在學校食堂後面偶遇了李曉峰，他和一個男生牽着手朝我走來。李曉峰見到我後面有愧色，他告訴我說，之前跟我表白是因為一時沖動，他現在終于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後知後覺地拍了拍李曉峰的肩膀并祝福了他。

診所門口李曉峰熱情地接待了我和王一若。王一若有些拘謹地跟在我的身後。檢查後得知，王一若的貓得的是貓傳染性腹膜炎，但之前在小診所一直按貧血治的，不但沒有什麽效果，反而耽誤了病情。藍貓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

“你怎麽現在才帶它來醫院？”李曉峰不滿地看了眼王一若。

“我不知道情況這麽嚴重，我已經給它輸了兩天液了。”王一若辯解道。

“看不出它沒有好轉，而且一直精神沉郁，食欲減退嗎？”李曉峰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光嘴上說愛寵物，卻只把它們當成自己的精神寄托，無聊時候玩一玩，根本不懂得如何真正關心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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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治好嗎？”我問道。

“放心，我會盡力的。”

拿到繳費單後，王一若面露難色。治療費用不低，她顯然沒有那麽多錢。

“我去繳吧。”我從王一若手裏接過繳費單。

“姐姐，那我回頭還你。”王一若有些窘迫地說道。

“沒事，再說吧。先給貓治病。”

打針之前，王一若先從背包裏取出一條小毯子，鋪在診療室的桌子上。然後輕柔地撫摸了一會兒自己的藍貓，試圖讓它放松下來。王一若看上去對這只貓挺有感情。

貓傳腹的特效藥是油性針劑，據說挺疼的，打針的時候藍貓一直在掙紮叫喚。貓的叫聲讓我心情有些煩躁，我走出診療室，來到了走廊上。王一若跟在我後面走了出來。

“姐姐，要不你先回去吧。”王一若小心翼翼地說道。

“沒事。”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這兩天去畫室了嗎？”

“去了。藍老師最近在籌備畫展，我過去幫忙。”

“哦？是嗎？”

“嗯，昨天她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多，晚飯都沒來得及吃。今天又忙了快一天。”

“這麽辛苦呢。”

“哪個行業都不容易。”王一若一本正經地看着我，睫毛忽閃忽閃地，“姐姐，你不是也很辛苦嗎？”

“還行吧。”

我在心裏默默盤算着，羽一直都呆在畫室應該沒空去見白伊吧？她們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吧？

思緒被李曉峰的叫聲打斷了。回到診療室，藍貓已經打完針了，但依舊疼得不停打滾叫喚。李曉峰向王一若強調特效針劑必須注射一個療程，又囑咐了她貓咪治療期間飲食方面的一些注意事項。

從醫院出來天已經黑了。我開車把王一若和貓送回了家。分別時，王一若在舊居民樓下熱情地邀請我上樓坐會兒。她眼神迫切，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我擠出一抹笑容，輕輕拍了拍王一若的肩膀，“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