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手

回想和張長生交往的整個過程,自己竟然沒有問過他一次為什麽和自己交往?那時候自己被天上突然掉下來的“寶哥哥”驚呆了,只顧高興,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再加上他是自己的老鄉,為解決自己的經濟尴尬局面出了力,盡了心,否則的話,自己不會很快踏上自立之路。正是這些原因,使自己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對他充滿了感恩,認為他是一個可靠的男人,自然十分珍惜這個難得的機遇,甚至為自己能得到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而激動不已。

事已至此,只能怪自己太單純,再說了,誰讓自己沉不住氣,唯恐嫁不出去,着急忙慌的,抓住一個不松手,看不透人世間的彎彎繞,不懂得防備他人。

滿肚子的悔恨!

我躺在石椅上,一會懊惱,一會兒憤恨,一會兒覺得這個世界太殘酷,到處充滿了欺詐,而自己竟然不适應這樣的環境,一會兒又怪自己少長了一個心眼。就這樣忘記了蚊蟲的叮咬,忘記了秋夜裏潮濕的露水,一直躺着.....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手機鈴聲驚醒了。我習慣性地摸向床頭,可是,什麽也沒有抓到。

怎麽感覺腰像折了一樣酸痛,身上也潮濕得難受。我睜開迷蒙的眼睛,原來自己還躺在小樹林旁的石椅上。我艱難地撐起身子,微風吹來,一陣驚悸。

手機還在響。我記得放在口袋裏了,可怎麽也摸不着。我幹脆不找了,閉上眼睛,重新躺回石椅上,繼續沉迷。

不知又過了多久,手機再次響起。朦胧中,一個人走近了我,“櫻桃,你怎麽躺在這裏?”

我聽出來了,是張長生的聲音。可是,又立即感覺不可能。他是不會來找我的。他早就不想見我了,他早就想把我給甩了!

“櫻桃,櫻桃!”就是他在喊我。

我勉強睜開了酸澀的眼睛,面前站着一個人影,好像就是張長生。

“找到了,沒事。放心吧。”

什麽找到了?什麽沒事?什麽放心?他在胡說什麽?我聽不懂。哦,他一定是在和誰對暗號,一定!那就不理他,想和誰對就和誰對去,任他叫,任他搖,就是不理!

“櫻桃,你怎麽了?起來呀,不能躺在這裏睡覺的,會着涼的。都大半夜了,快回寝室去!”

唠叨什麽?說不理你就不理你!

“呀,櫻桃,你發燒了?!”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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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我發燒了,別再忽悠我了,堅決不再相信你!

好冷,好難受。

我感覺我被張長生給挾持走了。哈哈,這個夢真好,夠刺激-----

“櫻桃,櫻桃。”耳邊傳來了玮玮的聲音。好困,眼皮很沉重。這個死玮玮又在搗亂我了。

“櫻桃。”玮玮還在叫我。

我很想睜開眼睛,可雙眼酸沉怎麽也睜不開。一定是我被夢魇住了。我們家鄉老是有這種說法:如果一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好時,睡覺會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魇住,嘴裏喊不出來話,手腳也不能動彈,但心裏很清楚,急死人了!

看來自己被什麽東西給魇住了。這個玮玮,你不是經常吓我嗎?你趕快拉我一下我就醒來了!你怎麽又不說話了?難道還在做夢?好奇怪,今天的夢真多。

突然,我的手被什麽給抓住了,想甩也甩不開。這怎麽辦?

突然,感覺我的屁股被什麽東西給紮了一下,好疼。我急了,猛地一掙紮,睜開了眼睛。

“櫻桃,你醒了?”玮玮那關切的臉出現在眼前。

我朝她笑了笑:“你起得好早!我感覺就睡了一會兒,還做了一個夢,被什麽東西給壓住了,叫不出聲,手腳也擡不起來。你怎麽不拉我一下?那感覺真的很難受!”

玮玮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撐起胳膊就要起床。玮玮一把按住我說:“別動!正打針呢。”

我迷糊了:“誰打針呢?”

玮玮指了指我的手。

我順着她的視線一看,一個很長的膠帶被纏在我的胳膊上,一瓶藥水已經下去大半瓶了。

我有點吃驚了:“給我打針?我又沒病,你給我打針幹什麽?”

我一扭頭,見張長生在一旁站着。我不是在做夢吧?

張長生對玮玮說道:“你去吃飯吧,我來看護她。”

玮玮點了點頭說:“好,那我走了。”

我的眼光随着玮玮飄向了門口。這回我看清楚了,這是醫務室: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還有高高聳立的吊瓶架子。

我怎麽在這裏?

張長生看我迷惑不解的樣子說:“你發高燒了。”

看我沒有吭聲,張長生又微笑着說:“很快就會好的!”

我看了看他,閉上了眼睛。

我長這麽大還沒有進過醫院呢。我怎麽會發燒呢?對了,昨天我和玮玮、劉健一起去團委打探情況,然後,我們就出來了,然後劉健和玮玮走了,然後我自己就坐在那個石椅上,然後我躺下了.....可我怎麽到這兒來了?

我睜開眼睛看着張長生,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很疼。

我問他:“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很忙嗎?”

張長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櫻桃,對不起,我,昨天我是真的有事。”

“那你還去忙吧,別當誤了你的好事!”

張長生的臉有點紅了,他擡手摸了摸頭發,“沒事,等你打完針我再走。”

心裏有一股子沖動在撞擊着,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爆發出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顧!張長生,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是一件東西嗎?你看見我了我就存在,你看不見我我就消失了?我這副療傷的藥還好用吧?你已經用完了,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兩行熱淚不知不覺地順着臉頰往下流。

“櫻桃,你別急好嗎?你聽我給你解釋。”張長生沒有想到我會大聲吼他,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更不需要你的憐憫!你走,你想和誰談就和誰談,我不稀罕!” 張長生連忙向我道歉:“櫻桃,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等你打完針咱們再好好談談,好嗎?”

我用力拉回自己的手,猛地拔下手臂上的針頭就要下床。張長生看着我那流血的手臂,一下子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的情緒是如此的激烈。我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甩開了他握着我肩膀的手,一下子跳下床來,光着腳往門外跑去。張長生連忙追上我,把我攔腰抱起。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掙紮了一會兒,我停止了反抗,喘着氣對他說道:“好了,你放手吧,我不跑了。”說完話,我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張長生按響了呼喚器,護士小姐應聲而至。張長生對護士說:“跑針了,你再給她紮一下,把藥輸完吧。”

那護士拿起我的右手臂看了一下,手面上已經黑青了一大塊。為了不讓老針眼再出血,護士抓過我的左手,端詳了一下,拿起針頭紮了下去。她臨走叮囑道:“看好,別再跑針了!”

護士剛出門,玮玮帶着一些食物回來了。她把食品袋放在病床前的床頭櫃上,然後對張長生說:“我照顧她,你去吃飯吧。”

張長生看我臉朝裏不理他,一聲不吭地走了。

我聽着遠去的腳步聲,淚水又奔湧而出。玮玮見狀,連忙拿出面巾紙為我擦眼淚:“別哭了,一會兒藥滴完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把點滴開關開到最大,藥水像房檐下的雨水連成了雨線,很快,就滴完了。

我揉着發黑的手臂和玮玮一起走出了病房,來到校園樹蔭下那綠油油的草甸子上。我們兩個選擇了一個位子坐下來,玮玮把給我買的小籠包拿出來讓我吃,又把一杯豆漿插上了吸管遞到了我的手中。為了不讓玮玮擔心,我吃了一個小籠包,然後慢慢吸吮着白白的豆漿。

玮玮一聲不響地陪在我身旁。

等我把豆漿喝完,玮玮低聲問我:“櫻桃,你是怎麽考慮的?”

我很清楚她的意思是什麽,只簡單地說了三個字:“不考慮。”

“嗯?”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想理他了,不想再看見他。真的很沒意思!”

玮玮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理解你,你做得很對。不過,你沒必要把恨裝在心底。既然他不在意你,你也沒有必要在乎他,更不應該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對于他這樣三心二意的人,你虐待自己就是縱容他的過錯!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書呢。再說了,我準備考研究生了,你想怎麽樣?考不考?如果考的話,你哪裏還有時間去生氣?恐怕連家教都不能去做了。對不對?”

我明白玮玮的良苦用心,繞了這麽一個大圈子,目的不就是勸我要想開一些,沒有必要弄傷自己嗎?

可是,我又怎能咽下這口氣?張長生把我當猴耍了,我還要笑臉相迎嗎?我不是基督教徒,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何況他故意欺騙我的感情!我幻想了無數次純潔的愛戀,到頭來烏七八糟,讓我怎麽忍下去?!如果當初他在假期裏向我坦白的話,我肯定會原諒他的過錯,可他竟然一直欺瞞我!

我恨恨地拔掉了地上的一棵小草,把它撕得粉碎。

玮玮知道我恨意正濃,一時半會消退不了,就板起臉來教訓我:“你還這樣呢,這不怨你自己嗎?當初就不知道動動腦子!你究竟對他了解多少?你想過這個問題嗎?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了解過嗎?就那麽幾面之緣,向你表白高興死你了!你的大事你不好好用心,還怨張長生,你就沒有想想你應該負多少責任嗎?哼!”

玮玮嘴裏說着,還用手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我很單純,我知道我也很笨,我知道我智商不高情商也低,我知道我有點心急,我更知道自己太容易相信人了。這些都是我的缺點。可我總比那些道貌岸然、信口雌黃的人強吧?

我是該負有責任,但是我沒有錯!這就如同在賭博,上天給你派的是一個優秀的人,那你幸福的機率就很高;如果上天派給你的是一個無賴的話,你又如何才能擺脫他?就像那古代大戶人家的丫頭,她有選擇的權力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畢竟不同于那“萬惡的舊社會”了,自己可以當家做主,一切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我把頭靠在了玮玮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燒了一夜,這會才剛剛退,渾身酸酸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很想躺在地上再睡一會兒,把這一切的不愉快給睡沒了。

“櫻桃,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咱們回去吧。然後,你好好地睡上一覺,等你睡醒了,你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好嗎?”

“嗯。”

回到寝室,玮玮像伺候病人一樣把我按在床上,為我蓋上床單,然後附在我的耳邊輕輕說道:“乖,好好睡,睡好了會有驚喜!”

驚喜不會再有了!可我還是願意相信她的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我感覺有人在晃我:“櫻桃,櫻桃,起床了,起來吃點飯!”

我不想起床,渾身倦怠無力,眼睛澀得一點兒也睜不開。

“櫻桃,該吃晚飯了。”玮玮還在叫我。

一只冰涼的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呀,櫻桃,你還在發燒啊!”玮玮一聲驚呼。

我還在發燒?怪不得我渾身沒有勁兒不想動。

我勉強睜開了酸熱酸熱的眼睛。我的眼睛一定像小白兔似的,很紅很紅。

李嫣然也圍了上來:“桃妹,真的還在發燒嗎?讓我看看。”

李嫣然一伸胳膊,我感覺又一雙冰涼的手捂住了我的額頭,涼意霎時傳遍了全身。我連忙後撤:“你的手太涼,別碰我,我冷。”

玮玮伸手往外拉我,把衣服邊往我身上套邊說:“快走,去打針去。咋回事兒?你已經輸了幾瓶子水,怎麽還沒有好?要不,我們去人民醫院吧?”

我連忙說道:“沒事,沒事,明天就好了。”心裏想:那大醫院能是我去的地方嗎?聽說住院一天就得花好多錢,我那點兒打工得來的錢,說不定兩天就沒有了,絕對不能去!

李嫣然說:“咱這兒一點小病也看不好,還是去正規醫院吧。”

我擺了擺手說:“就是感冒了,又不是什麽大病,明天就好了。再說,感冒不算病,不管去哪兒看,用的藥都是一樣的。去咱們的醫務室打打針就好了。”

玮玮陪着我來到醫務室。護士小姐又給我挂了一瓶藥水。

玮玮把我的手臂放好,用薄被子蓋住,然後坐在我的床前看着我說:“櫻桃,你該放開了。既然你已決定不再理他,就不要再把這事放心上。你也準備考研吧!”

我“嗯”了一聲。玮玮從來不計較我語言的缺失,她知道我的內心世界包含的感情元素是極其豐富的。

“那你還做家教嗎?”玮玮很關心我的安全,每次出去她都十分擔心,唯恐我被犯罪分子給糊弄走了。畢竟網絡裏流傳各地都有失蹤的青年人。一些犯罪分子把人體的器官給割走賣錢,不管被害人的死活。

“我還會做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糟蹋自己了。”

三年了,我就這麽一個鐵哥們兒。我應該感謝老天把玮玮安排在我身邊,成為我的知己,對我不離不棄。也許這是上天對我坎坷命運的補償吧。

再見,我的初戀。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月,但它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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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我原來輔導的三個學生又給我來電話了,他們要我繼續輔導。接到他們的電話我很高興。我把輔導課程安排在每周的一、三、五、六幾天。其餘的時間,我要複習功課,為考研做準備。

兩個月後,我往家裏寄了五千塊錢。

父親非常高興。本來就不善言辭的父親,和我說話的時候竟然結結巴巴的。

和母親通話時,我感覺到她的精神勁兒有點兒不足。是不是她幹活多太累了?于是,我勸母親少幹點兒,要多休息,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能生病了。我還囑咐她要舍得吃、舍得花,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一年到頭也不舍得為自己花上幾十塊錢。現在女兒能掙錢了,就不要再那麽辛苦了。對于我的叮囑,母親滿口答應。聽得出母親很開心。可不知為什麽,我老是擔心她。

離考研越來越近了,我一絲不茍地執行自己制定的學習和家教計劃,我努力讓自己充實起來,去實現自己的奮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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