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有母親的春節

研究生考試過後,我又到我的三個學生家裏給他們輔導功課。學生家長考慮到我的母親才去世,家裏需要人手,春節前只讓我輔導半個月,這樣,我可以在二十三小年的時候趕回家去。

自從母親去世後,笑容就離開了我的臉龐。沒有事的時候,我會在寝室裏一個人呆呆地坐着發愣。寝室的姐妹們只要見到我,哪怕正在開懷大笑也會嘎然而止,然後靜靜地去做自己的事情。雖然我很想和她們一起說說笑笑,把氣氛弄熱烈融洽些,怎奈我怎麽也笑不出來。

我回家的前一天,老天破天荒下了一場大雪。那大雪漫天遍野,整個大地一派銀裝素裹非常好看。校園裏,不知道是誰堆起了兩個大雪人,并且還給雪人畫上了漂亮的眼睛和紅紅的嘴唇。我站在雪人前盯着它看,心想:雪化的時候它疼不疼?它也會想媽媽嗎?

等我離開學校的時候,除了部分老師和後勤人員,學生都走光了。我拿上學生家長付給我的半個月的工錢,到超市裏買了一些點心,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午四點,我乘坐的汽車駛進了我縣長途汽車站,而弟弟早就等候在那裏了。弟弟含着眼淚叫了一聲“姐”,我便跑上前去抱着弟弟哭了起來。

一路上,弟弟使勁地蹬着自行車不說一句話,我默默地坐在後面任憑冷風吹打着我的臉。

走到村口,我便跳下了車子,和弟弟并肩走着。可能是因為天冷的緣故,街上沒有一個人。

推開家門一看,父親早就等候在院子裏了。他看見我和弟弟回來了,急忙迎過來說:“乖,你回來了?冷不冷?”

“爸爸”,此刻,我早就淚流滿面,抱着父親哭了起來。父親流着眼淚,用他的大手拍着我的脊背。弟弟上前拉着我和父親說道:“咱們回屋吧,外面冷。”

我一進屋,就看見母親披着黑紗的照片擺放在桌子上。我立即撲過去,手扶母親的遺像大哭起來。

以前,每次我一進家門都會喊:“媽媽!”,我的母親也都會高興地答應。可是媽媽,今天你在哪裏?你聽見我叫你了嗎?

以前,每當吃飯的時候,母親都會喊我:“櫻桃,乖,吃飯了。”可從今以後,我再也聽不到母親那親切地呼喚了。

媽媽,沒有了你,這個家就沒有了溫暖;沒有了你,這個家就沒有了快樂!沒有了你,這個家還算是家嗎?

媽媽,我們需要你,可是,你去了哪裏?

我抱着媽媽的照片,痛苦得不能自己。

“爸爸,我想去給媽媽上墳。”我哽咽着對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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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點了點頭。

我抱起母親的照片随父親走出屋子,弟弟也拿了一些燒紙和一挂鞭炮跟在了我身後。

來到母親的墳前,我把母親的遺像放在墳頭上,然後一下跪在地上。弟弟點化了紙錢,父親燃放了鞭炮,告訴母親我們來看她了。

“媽媽,你怎麽不要我們了?你知道我們想你嗎?媽媽,你在哪裏?你走了誰還會照顧我們?媽媽,你為什麽不給女兒盡孝的機會?女兒沒能給你送終,你知道我有多自責、多痛苦嗎,媽媽?”我把頭埋在母親的墳前使勁地哭着。

父親勸我說:“孩子,別哭了,咱把你媽請回家去,讓她陪咱過年吧。”

我擦了擦眼淚,抱起母親的照片,嘴裏念道:“媽媽,女兒接您回家過年了,跟女兒回家吧。”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起床準備做飯。沒有想到父親已經做好了。他想讓我和弟弟多睡一會兒,就沒叫醒我們。看到父親呆呆地坐在竈火前發愣,我難受得扭過頭去。

吃過早飯,我和弟弟陪父親去塑料大棚裏摘菜。走進大棚,滿眼綠油油的青菜長勢喜人。那豆角架上,足有二尺長的嫩豆角挂滿了架子。那茄子,一個個像小燈籠似的把茄枝都壓彎了。還有西紅柿,一簇一簇的,惹人喜愛。大棚的最裏面,是水靈靈的黃瓜......

看着這些青菜,我想,如果媽媽在世的話,它們可能會長得更好看一些。我拿着剪刀把那些圓滾滾的茄子一個一個地剪下來。弟弟去摘豆角。父親去摘西紅柿。不到十點,兩輛機動三輪車上堆滿了新鮮的蔬菜。于是,我和弟弟、父親三人開着車去縣裏的集市上去賣。

此時的縣城已經熱鬧非凡了。幾條主要街道上,擠滿了購買年貨的人群。父親和弟弟開着三輪車來到蔬菜批發市場,沒想到這裏的人們更多,叫賣聲此起彼伏。

按說這個時候是一年中物價最高的時候。進城置辦年貨的農村人,現在大都不計較物價的高低了。一來是趕時間,二來經濟條件也好了,他們也不在乎那毛兒八分的,只要看中了,拿起來就走人。

由于我們的菜太多,父親想把菜兌給小菜販。我們父女三人在菜市場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有一個小菜販前來問津。

一開始,那個小菜販把菜價壓得很低。我不願意了,對父親說道:“爸爸,這菜我去零賣。雖說時間長辛苦點兒,可是得到的報酬也多。咱不批發了,我去零賣!”

我不想讓父親的辛勤勞動白白流失,寧願自己多吃點苦。

那小菜販一看,就把價錢提高了一些。經過幾個回合的讨價還價後,買賣終于做成了。那小菜販見我家的青菜确實不錯,就對父親說道:“大哥,這樣吧,你看大年下的,你們的事也多,路也遠,不如你們的菜都兌給我。以後咱們常聯系,不管什麽時候,只要是你的菜我都要,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父親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我們又摘了兩三輪車,兌給了那個小菜販。

其實我真想自己弄個蔬菜攤,把父親辛辛苦苦種的菜高價賣掉。可是父親讓我這樣做,他怕我受苦。看着白白流失了近兩成的錢,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買完了蔬菜,我和父親又到大棚裏進行了忙活,一直到臘月二十八,才把活兒忙完。

晚上回到家,弟弟已經做好了飯。我和父親邊吃邊商量怎樣過年。以前有母親在,這些準備工作我和弟弟都不參與。特別是發面蒸饅頭、過油炸東西,母親更不允許我們染指。

我看了看父親,問道:“爸爸,我們明天蒸饅頭,後天過油吧?”

父親“嗯”了一聲允準了。剛吃過晚飯,我準備發面,沒想到父親對我說:“乖,我來和面。你力氣小,和不開。”

看到父親那熟練的動作,我的眼睛濕潤了。

自從母親去世後,弟弟變得懂事多了。他幫助父親幹活不說,還經常為父親做飯。盡管他做的飯不是那麽可口,可父親總笑着說:“星兒做的飯好吃着呢!”

第二天一早,我近門的嬸子來我家了。

“哥,我來幫你們蒸饅頭!”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沒想到弟弟一屁股坐在竈火前說:“姐,今年蒸饅頭、過油,燒鍋的事情就歸我了!”

我和嬸嬸坐在案板前揉饅頭。嬸嬸揉得很快,而我揉得很慢,好久還揉不成一個。盡管我揉得不圓,可我耐心地揉着。母親走了,我不能再讓母親放心不下這個家,我一定要學會做家務活,讓父親少操勞一些。

在嬸嬸的幫助下,我們終于蒸完了過年用的饅頭。

沒有了母親,也沒有了往日的歡快氣氛。盡管失去親人的傷痛積壓在心裏,可父親、弟弟和我,為了彼此,那種失落的感情都不敢表現出來。

春節過油炸東西,是農民非常講究的事情。父親買來了雞鴨魚肉自己清理着,而我在過油方面沒有什麽經驗,建議請嬸嬸過來幫忙,父親搖頭阻止了。理由是:大年下的,誰家不忙啊?還是自己動手吧。

今天是大年三十,等我們過完油,已是下午四點多了。此時鞭炮聲此起彼伏,家家戶戶都在挂紅燈籠、貼門神。而我們家因為母親去世,按照規矩三年不能貼對聯。看到別人家一派喜慶氣氛,我和弟弟都沉悶不語。

父親收拾好了過過油的食品,我連忙剁餃子餡兒準備包餃子。本以為剁餃子餡是個不難幹的活兒,可是,我剁了好久也沒有把肉剁好。父親一聲不響地接過我手裏的菜刀,坐在案板前細細地剁起來。我顧不得休息,連忙拿來面盆和包餃子用的面。我記得母親對我說過“軟面餃子硬面面條”,便嘗試着把面和得軟和一些。等我和好了面,父親也把餃子餡剁好了。弟弟看我和父親坐在案板前包餃子,他就把鍋收拾了一下,又到院子裏抱來了柴火,依舊坐在竈火前,準備燒火下餃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看到弟弟和以前判若兩人,我覺得這句話不是十分貼切了,應該是“沒有母親的孩子早當家”才對。不論男孩兒女孩兒,沒有了母親,就沒有了幸福,什麽事都要自己親自幹。還好,我和弟弟都已經長大了。雖然弟弟才十六歲,可畢竟他是一名高中生了。盡管他有時還孩子氣,當看到父親勞累的時候,他會心疼父親并主動幫父親幹活了。

餃子下好了,我盛了一碗端到了母親的遺像前。父親、弟弟和我,看着母親的照片默默地吃着餃子,誰也不說話。

初一天還未亮,我就被鄰居們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驚醒了。昨天晚上我沒有看春晚,十點不到就躺床上去了。可是我怎麽也睡不着,直到春晚結束了我也沒有閉上眼睛。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又夢見母親來到我的床前,像小時候那樣親自喂我吃東西,然後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覺。

今年春節天氣很好,太陽早早地就起了床,露出了圓圓的紅臉。

吃過早飯,大家都無事可做,弟弟依舊坐在電視機旁,一個臺一個臺地換着頻道看電視。我本來想說他,可想着今天是春節,就閉上了嘴。再說了,他一聲不響地幹了幾天的話,也該歇歇了,就随他去了。我拿了一本書,歪在床上看了起來。

半晌的時候,我接到了仙花的電話:“櫻桃,你在家嗎?”

電話裏傳來仙花那沒腦子的聲音:“你沒事來俺家玩呗。”

見我沒有搭腔,仙花嘆了口氣說道:“櫻桃,你真的記我的仇了?你要不想來我家,那咱們兩個到村外轉轉行不?人家一肚子話想和你說哩。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就因為我媽打了你,咱兩個這同學關系還能斷了不成?”

我嘆息了一聲:“我怎能記你的仇?”

“我知道你心裏不是滋味。可你就我這麽一個好朋友,我也就你這麽一個好朋友,咱們兩個又沒有啥過不去的仇。暑假裏你回來我沒有見到你,心裏就挺不是滋味的。要不這樣吧:我去你家,反正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算了,你別來我家了,我正想出去轉轉呢。我們直接去村後的小樹林吧,權當溜溜彎了。”我連忙拒絕她。女兒家家的,不定想說些什麽,爸爸和弟弟在面前總歸不方便。

仙花老遠就朝我用力地揮手,并大聲喊着:“我在這裏!”好像我是瞎子,看不見她似的。

仙花拉着我的手搖晃着:“想死你了!咱兩個一年沒有見面了,真的好想你!”

我朝她笑了笑。這是我回家來第一次臉上露出的笑容。

我問她:“你過得還好吧?”

仙花說:“還可以。這一年畢竟不像高中時拼死拼活的,辛苦得不得了。沒想到上了大學是這麽輕松。反正畢業後要自己找工作,拿個畢業證就行了。我也不想像你有那麽大的抱負,還要考研究生什麽的。就我這水平,想得再高也沒有用。反正餓不死人家也餓不死我!”

還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軌跡!對于仙花來說,路不論怎麽走都行。可對于我來說,必須艱苦奮鬥才有出路。我總覺得老天故意在磨練我,讓我的人生道路坎坎坷坷。

冬季的田野一望無際。沒有了夏天的青紗帳,沒有了秋天的金黃碩果,在寒冷北風的肆虐下,整個田野把特有的無限生機給隐藏了起來,唯恐被北風刮跑了似的。春節前下的一場大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融化進泥土裏,滿地的麥苗經過雪水的滋潤,有了返青的勢頭,每個葉片都是支愣愣的。

雖然溫暖的太陽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可畢竟是冬天,一旦走進這無邊的曠野,股股涼風便迎面襲來。

仙花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在田間的小路上。不一會兒我就感覺我倆的手凍得冰涼了。我甩掉了仙花的手,放在腋下暖着。而仙花卻一點兒也不嫌冷,兩只手在空中來回地比劃着。

“你的研究生考得怎麽樣了?”仙花突然問我。

“不知道。”我想也沒想就随口回答。

研究生考試是在我情緒最低沉的時候進行的,那卷子是怎麽答完的我都說不清楚。當時因為不能給母親送終,在考場上滿腦子灰蒙蒙的一片,能靜下心來寫完題就不錯了,至于考出好成績,我還真的不敢奢望。

仙花拉住我的手安慰說:“沒事,就當排練一次。等下次再考的時候就有經驗了!”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怎樣了?”

聽到我的問話,仙花的表情有點兒黯淡。她嘆口氣說道:“我感覺我們兩個不是那麽默契了。長時間不在一起,感情慢慢地變淡薄了。”

“不會吧?”聽到她的話我非常吃驚。

“你們都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了,再說,你還打過胎,怎麽能這樣?”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仙花就擺了擺手,說道:“不在一起,就沒有了感情,那些還算什麽?人家過半輩子了,孩子生了一大堆,不還是照樣離婚嗎?何況我們?”

“這......”

我無語了。

是呀,這算什麽?想當初我和張長生不也是沒過三個月就散夥了嗎?想那異地戀就更玄乎了。

現在對于男女緣分,我十分地沒有信心。有時候我甚至認為世間的男人都不可信。當我把這種想法向玮玮說出來的時候,玮玮直朝我撇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只不過你沒有遇見罷了。你瞧我的男朋友!”玮玮指着劉健,滿臉的自豪。

我和張長生結束了也沒有什麽,畢竟我們不存在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可是仙花都已經和她的男朋友堕過胎了,到了這種程度還要分手,我真的對男女之情不報任何希望了。

仙花彎腰拾起一個石子,狠狠地擲向了遠方,好像這樣就能出口氣似的。我明白了她打電話叫我見面的原因了。看樣子她也是非常苦悶。如果不是我母親的去世,我想仙花也許會在我面前抹眼淚。

接下來我們兩個不再說話,就在田地裏來回地游蕩着。

遠處,一個身影向我們急速奔來,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姐,該回去吃飯了。你們怎麽在地裏瞎轉悠?不冷嗎?當心感冒了!”弟弟氣喘籲籲的,白了我和仙花兩眼。

我拿出手機一看,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

“你到我家去吃飯吧?”我看着仙花的臉問她。

“時間真快!算了,我們都各回各家吧,改天我們再說話。”仙花擺了擺手跑了。

弟弟拉着我進了家門,父親已經等在院裏了。我連忙洗了洗手就要進廚房,父親說道:“飯在堂屋,我都已經做好了。”

這頓飯很豐盛,父親七碟子八碗的擺了一桌子。

“爸爸,怎麽做這麽多?我們根本吃不完的。”

父親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就算母親在,我們一家四口人也吃不下那麽多。

父親笑笑說:“閨女,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必須好好地吃一頓。等你和弟弟都上學走了,我做得再多你們也吃不上了。吃吧,今天咱好好地吃一頓!”

弟弟開學得早,正月初八就回了學校。因為我要提前一周回去輔導學生,弟弟走的第二天我也準備返校了。

吃過晚飯,我去百貨鋪買東西。剛走到門口,只聽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公鴨腔:“今天老蘭家的孩子上學走了。哎,這個老蘭媳婦真沒福。閨女馬上大學畢業了,兒子也上高中了,眼看就熬出頭了她卻死了。沒福!”

我一聽他們又議論起我家的事情來了,就停住了腳步。

“我看老蘭家的閨女不是那孝順人。你想想,她媽死了,她回學校去考研究生去了。弄得她媽出殡的時候沒有閨女送路。啧啧.....”

另一個聲音接茬道:“就是。我看指望她孝順父母是不大可能的。以後她往高枝上飛了,還能看得起她的爹娘?況且那爹娘又不是親的。”

“說不定老蘭家白養活這閨女了。”

........

我一聽這話,肺都快氣炸了。這些人,果然不會放過我家,好像不議論我們家的事他們就不能活了似的。天底下怎麽能有這樣的人?!

本來我不能為母親送終心裏已是愧疚萬分,聽到了鄉親們的議論,那種不可名狀的委屈立即襲上心頭,眼淚差一點兒掉了出來。我想掉轉頭回家,可是,如果我拿不到要買的東西,父親肯定會問我怎麽回事,到時候我該如何回答?

牙一咬,我邁步走進了雜貨鋪:“老板,給我拿兩包鹽和一包調料。”

議論聲音嘎然而止。打牌的人,看熱鬧的人,眼光齊刷刷地向我射來。

老板接過錢連忙把鹽和調料遞給了我,我咬緊牙關轉身就走。我走到門口時站住了。我慢慢地轉過身子,真想狠狠地罵上一頓:如果不是你們搬弄是非、亂嚼舌根,我的母親就不會經常生氣,說不定她也不會得癌症。現在我母親去了,你們還唯恐天下不亂,說長道短的,還有沒有人性?!

可話到嘴邊了,又感覺說了也沒有什麽意思,就掃視了一遍在場的人,轉身出了雜貨鋪。

剛出雜貨鋪的屋門,委屈的淚水便沖出了眼眶。好在是晚上,對面來人也瞅不清楚是誰,我就任淚水随意揮灑。

看着黑蒙蒙的天空,我的心在顫抖。

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有我溫馨的家,更有辛勤養育我的父母親。在他們的呵護下,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成為了有知識有理想的大學生。盡管鄉親們摒棄不了人性的弱點,對我的父母親人或多或少地造成了傷害,也傷害了我純淨的心靈,可我對這片熱土依然充滿感恩。

有人曾說過一句話:誰能不說人?誰又不被人說?看似很平常,寓意卻十分深刻。只要有人類存在,這種現象總會繼續下去。放在心上又有什麽用?

父親把我送上了汽車,一直等車走遠了,他才轉身回家。

望着離我越來越遠的父親,眼淚再一次悄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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