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來早
冷風依舊刮着。對于能否考上研究生我也不再去想了。我打算抽時間準備功課下次再考,想來那時定能成功。
學生家長對我的信守承諾很是滿意。我輔導的學生也更加努力了。日子久了,他們把我當成了親人,說話随和,有時還拉我在他們家吃飯。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人性美好的一面,心中的不愉快慢慢地被融化掉了。
開學了,姐妹們都回到了學校,每天依舊上演着叽叽喳喳的女生戲,慢慢消除了我心底的那份傷懷。
玮玮從家裏帶來了許多好吃的,她拿出一部分送到我手上,其餘的分發給每位寝友。受她的感染,凡是帶點心的姐妹紛紛拿出來,讓大家一飽口福。
我們的課程春節前已經全部結束了,這學期主要的任務是寫論文和實習。不上課了,我就不用每天兩頭跑了。我又增加了一些輔導時間,學生和家長都很高興。
時光飛逝,轉眼一個月過去了。一天,我正在寝室寫論文,玮玮氣喘噓噓地跑回來,站在我的床前一個勁地張嘴大喘氣。我心裏一驚,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玮玮激動地說:“桃兒,我考上研究生了!我考上研究生了!”
“真的?”看着她那激動勁兒,我打心眼裏為她高興。
玮玮蹦着轉了兩圈後,猛地抓住我的手說道:“桃兒,以後的兩年時間,咱們還在一起,高興死我了!”
玮玮高興傻了!
今年六月份一過,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即便我年底再參加考試,考上研究生那也是明年的事了,怎麽還會在一起?
玮玮看我并沒有像她那樣欣喜若狂,奇怪地問:“怎麽?你考上了難道一點兒也不高興嗎?”
我有點吃驚了,她真像範進中舉一樣也迷了心竅喜歡瘋了麽?
“你說什麽?我考上了?不會吧?”
“嗨!你真的不知道?”玮玮上前拉住我的手,還捏了捏我的臉蛋:“咱們寝室就考上了咱們兩個!”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我始終不敢相信,一連問了好幾遍。
Advertisement
玮玮搖着我的手,大聲高呼:“桃兒、玮玮考上研究生了!”
然後,她又笑着對我眨了眨眼睛補充道:“還是平價的!櫻桃,沒想到當時那種狀态,你還考出那麽好的成績,我真的喜歡死你了!”說完,她竟然照着我的臉頰“啃”了一口。
好久,我才反應過來,連忙拉着玮玮跑了出去,我要印證玮玮說的是否屬實。
我們兩個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輔導老師的房間。劉老師一看我們兩個都來了,高興地說道:“你們兩個考得真不錯,被我們學校錄取了。希望你們以後要更加努力,争取考上博士!”
我不知自己是怎麽從劉老師的辦公室出來的,只覺得頭和腳都是輕飄飄的。我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老家的電話,将這一喜訊告訴了父親。話筒的另一邊,傳來父親喜極至泣的聲音,霎時,我的眼淚也奔流而出:“爸爸,快告訴媽媽我考上了研究生,我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以後我會更加努力學習,我一定為你們争氣!”父親在裏面一個勁地“嗯,嗯”。
我決定給自己放一天的假,随玮玮瘋一天去。于是,我們拿上了旅游卡,在劉健的陪同下,興致勃勃地出發了。
春天的一切都是美麗的。春風徐徐,春暖花開,到處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我們來到了京華園,徜徉在人群中。
經過一年的修建,京華園裏又增添了好多吸引人的景點。我拿一張游園指南一看,發現還有民間藝人的演出。于是,我就拉着玮玮尋找這些景點。劉健手裏提着兩個塑料袋子,緊緊地跟在我們兩個人的身後。
一個仿古的八角樓裏,集聚了一些游客。按照游園指南的介紹,這裏是古老的皮影戲演出地點。我們走上前,發現一個用藍布縫制成的小閣樓,裏面有人正在演出。我悄悄地轉到那個舞臺後面,想弄清楚裏面的機關。玮玮也跟在我的身後。我們悄悄地掀起了一角。裏面有兩個人,一人拿着一個小木偶,雙手比劃着,嘴裏還念念有詞,講的是古代的一個故事,很是風趣诙諧。對于那故事本身我們并不感興趣。當看清他們演出時的樣子後,我和玮玮笑着退到了一邊。
按照游園指南,我們來到了另一個演出地點,他們上演的劇目是‘抛繡球招婿’。我和玮玮站在繡樓的正前方,使勁地向那小姐招手,想為劉健覓得一個“好姻緣”。劉健兩只眼睛一瞪,嘴裏直喘熱氣。我和玮玮“哈哈”大笑,準備奮力搶那繡球。也許是那小姐明白了我和玮玮的意思,就把繡球抛向了我們。好一個長臂猿,跳起來像接籃球一樣,把繡球摟在懷裏,然後塞給了劉健。劉健的臉就像紅布一樣,他恨恨地盯着玮玮看。我趕緊搶過劉健手裏的塑料袋子,催促他去和“小姐”成親。那些員外的家丁,一看繡球有了着落,立即走上前請劉健與他們家小姐“拜堂完婚”。玮玮雙手推着劉健前去接受她搶來的這份“好姻緣”,劉健無奈,只得到繡樓裏去應付了一番。
熱鬧過後,已是中午時分。我們找了一個環境優美處,打開塑料袋子,吃我們自帶的午餐。遠處水波蕩漾,畫棟游艇來回穿梭,玉帶橋猶如天上的彩虹,讓人感覺進入了仙境一般。尤其是那些身着古代服飾的漂亮女子,好比仙女下凡,給京華園平添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新校園終于投入使用了。根據學校的安排,六月底七月初除了藝術學院的老師和同學們之外,其他的全部搬到新校區去。
命令發布以後,有人歡喜有人煩。藝術系的老師還沒說什麽,可學生們有點兒受不了了,意見滿天飛,特別是那些小女生,意見更大了。
“為什麽要我們在這裏?太不公平了!”
“誰不喜歡環境優美的地方啊。這兒這麽小,根本就不能啓發我們創作的靈感!”
“就我們這幾個破糟人,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向學校領導要求一下,讓咱們也搬到新校區吧!”
.......
聽說後來還真有幾個藝術系的同學闖進了校長辦公室,質問為什麽不讓她們也搬到新校區去。
其實領導這樣做是有理由的:新校區還沒有全部建成裝修好,不能滿足整個學校的需要。所以,領導計劃用三年的時間搬遷完畢。鑒于藝術學院的人員和所需樓房正好和老校區大致相同,經再三考慮,才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在搬家的過程當中,校領導和學生全部是自力更生自己動手。部分男生自告奮勇地跑到附近農民家裏借電動車用。女生的臉皮稍微薄了一點兒,不好意思跑着借車子,她們就主動和男生結成搬家小組,相互幫忙,熱情和歡笑洋溢在臉上。那些男同學,把女同學當成了“林妹妹”,哪怕自己又瘦又小,也一副大丈夫模樣,不願在女同學面前示弱。
其實,對于馬上就要畢業的四年級學生來說,搬遷不搬遷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
六月底,我們大四的學生就要離開學校踏入社會、開始自己人生的新旅程了。為了擴大學生的就業,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六月十六號,學校在禮堂召開了一個就業招聘會。在這次招聘會上,二十多家企事業單位根據需要,聘用了部分應屆畢業生,提高了學校的就業率。
論文答辯後,我順利畢業了。同時,我也獲得了最後一學年度的兩千塊獎學金。因為我考上了研究生就沒有參加學校舉辦的招聘會。但我依舊進行着我的家教服務。對于我那三個學生,我要盡最大的努力去輔導。通過這三個學生的宣傳,又有幾位家長和我聯系,想讓我輔導他們的學生。看樣子只要學生家長想找校外輔導老師,我就永遠不會失業。
畢業前夕,我班舉行了聯歡晚會和大聚餐。
晚會開始前,我們先進行了集體合影留念。留影時同學們身穿學士服,意氣風發,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下午六點鐘,我班的聯歡會開始了。這是一個盛大的晚會,人人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他們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說相聲的,有說快書的,還有三、五人一起模仿邁克爾跳舞和表演小品的。同時,大家傳遞着全班的通訊錄小本本,相互留言,相互勉勵,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給自己的老師和同學。
晚會結束後,我們來到學校對面的星華大酒店進行了全體大會餐。這個酒店的大廳被我們承包了。輔導員把我們的班費全拿了出來,訂了六桌酒席。大家端起酒杯相互祝福,盡情暢飲。沒想到到了最後,許多同學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了起來。
留戀,不舍。
這是我們生活了四年的校園,這是我們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兄弟姐妹。那份感情,那份牽挂,早已刻骨銘心。一想到從此天涯兩茫茫,那種傷懷和落寞,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我們寝室的七位姐妹,除了我和玮玮還将要在這個學校度過兩年的研究生生活以外,其他的五位姐妹就要各奔東西了。應李嫣然的邀請,我們寝室的‘七劍俠’到京華園作最後一次集體游玩。
別看李嫣然表面上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其實她的感情也是非常細膩的。一想到就要離開學校各奔東西了,李嫣然的眼睛就會紅潤。這跟她平時和大美女鬥嘴時的形象完全相反。
面對各位姐妹,我們每個人都極力做出開心的樣子。可是離別的憂傷在心裏翻滾着,呈現在每個人臉上的開心是不自然的。只是我們在照相的時候,大家都因為說了“茄子”二字,好像都是很開心的樣子。
玮玮走在我的身旁,依舊拉着我的手。她附在我的耳邊悄悄地告訴我:“這種心情我們不該來的,可又怕拂了李嫣然的好意,真有點難受。”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捏了捏玮玮的手。
下午三點多鐘我們七位女俠回到學校,班長和幾個男同學來到了我們寝室。他們詢問了大家回家的時間和車次。在男同學的幫助下,李嫣然、張寶紅、郭俊霞他們乘坐下午四點多的火車離開了。第二天上午,除了我和玮玮以外,其它的姐妹也含淚離開了。
我和玮玮坐在我們生活了四年之久的寝室裏,沉默了好久。玮玮一會兒坐在這張床上,一會兒坐在那張床上,兩只手還不時地拍打着床板,那種落寞全部寫在了臉上。我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随她折騰去。
在我迷糊着想要睡着的時候,劉健來了。我強打精神坐了起來,玮玮則是一個勁兒地嘆氣。
劉健非常理解我倆此時的心情,他安慰我們說:“嘆氣幹什麽?畢業是好事啊。不畢業永遠長不大!看吧,不出兩年,我們的同學就會幹出好成績來的!”
劉健也考上了研究生,是全國有名的一所高校。他的學校距離我們這座城市不算太遠,大約有五百多公裏的距離。
劉健情不自禁地挽住了玮玮的肩膀。我立即倒在床上,臉朝裏裝睡覺。我知道,此時的劉健心裏面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兩年了,他和玮玮形影不離。玮玮不想起床,他就把飯打好等她;玮玮不高興了,他就百般地哄着她:玮玮的身體不舒服了,他就連忙去買藥、去買補品;玮玮的床單髒了,劉健二話不說拉下來替她去洗.....可以後的兩年,他們不能待在一起了。我憂慮地嘆了一口氣,唯恐玮玮和劉健的愛情也會像仙花一樣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