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病
生病
“小寶，起床了嗎。”
被子裏伸出來一條胳膊，南榮探出頭按掉不知道怎麽接通的電話。
今天嗓子更難受了，火燒火燎的疼，一杯水下去也不見好。他換好衣服，對着鏡子在耳後貼上一個創可貼。
紀冷洗漱完回來，帶着一身水汽:“不是說要請假？我都幫你請好了。”
南榮抓着書包，泛白的指節停頓幾秒後一松:“忘了，那我再去睡會。”
紀冷又說了幾句，他沒聽清，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門鎖響了一聲，有人坐在床邊親了親他鼻尖，然後漸漸往下。
南榮渾身無力，身上越來越燙，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南榮翻個身醒來，他又做夢了。
身體動一下都疼的，卻偏偏燙得不行。南榮拿着手機下意識點開和南竹節的聊天頁面。
[宿舍床好硬，我好疼]
消息剛一發出去南榮立馬撤回，頭抵住冰涼的牆，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他剛剛怕是真的燒昏了頭，也不知道南竹節看見沒有。
南榮昏昏沉沉地想，真丢人，上趕着給人上，還被親口承認是洩欲的工具，那人還是他哥。
南榮拿起桌上穿好的護身符，抓在手心。虧他那天還專門回去找，真的白費他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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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一會兒的功夫，身上似乎更燙了，南榮摸一下臉，手是涼的，他躺好，手搭在滾燙的額頭上，微弱的一點涼并沒有緩解多少的不舒服。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南榮腦子裏關于那混亂一晚記憶有些模糊，反而反反複複都是南竹節的那句“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那他把他當做了誰？絕對不可能是亂七八糟的人，南竹節對這方面一向厭惡。看那晚的表現，明顯他喜歡的人還是男的。
南榮呼出一口熱氣，想還有誰。
南竹節身邊的人他都見過，除了早就出國的顧慈，也沒有別的男性朋友了，酒局上的那些老男人不算。
南榮偏執的占有欲再次發作，他很想現在、立刻、馬上揪住南竹節問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把自己認錯，還上了床。
南榮拿起手機一邊穿衣服，一邊給南竹節打過去，準備要一個說法。
南榮已經穿好衣服了，電話還沒通。他果斷挂了電話，穿上鞋就要出去。
但是他高熱的身體不允許他這麽做，南榮還沒有幾步，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南榮覺得自己好像泡在岩漿裏，身體滾燙，手腳浸在冰水中，找不到一點熱源，又好像行走在沙漠裏快要渴死的人。
沒多久，身體漸漸沒那麽熱了，手腳也被揣進什麽裏，熱熱的，南榮下意識蹭到熱源旁，被熱源喂了幾口水。
然後他被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懷抱擁在懷裏，南榮終于舒服了，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踏實了。
南榮是被一陣香味勾醒的，他睜開眼迷茫幾秒，随後看向床邊。
紀冷捧着一份自熱小火鍋，低頭吃得正香，鼻尖都被辣得出了一層薄汗。
南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火鍋:“我也要吃，你再去買一份。”
紀冷抽了幾張紙擦擦嘴:“不行，你燒剛退。”
說到這個，南榮問他:“你把我送來醫院的？”
紀冷打開窗戶通風:“不然呢，除了我誰能發現你暈倒在地上。”
南榮哦一聲，說不清心頭的那股失落是怎麽回事，他下床:“走吧。”
紀冷莫名:“去哪？”
南榮瞥一眼紀冷:“回去上課。”
“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愛學習？”紀冷翹坐在椅子上，腳尖點在地上，“你哥一會就回來了，你不等等？”
南榮默默轉了腳尖，躺回床上:“我哥來過？”
紀冷拿出幾套物理卷，見南榮清閑的樣子把另一套一模一樣的卷子拍在他床上，咬下筆蓋:“……對啊，那會你剛打完退燒針，溫度還沒褪下去的時候來的……剛下去給你買飯了。”
原來不是幻覺。南榮探頭看門外，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南榮聽見走廊裏有人向着這走過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閉上眼裝睡。
“小少爺還沒醒嗎？”
刻意壓低的清隽溫柔的聲音，不同于南竹節。
紀冷不知道南榮在幹什麽，于是順着他:“剛睡着。”
南榮感覺到有人給他掖了掖被子:“那早知道我就再晚點進來了。”
南榮再也裝不住了:“你是？”
站在床前，身高目測比南竹節矮一點的男人，一身西裝襯得他腰細腿長:“你好，我是老板的助理牧雲起。”
南榮看着牧雲起笑起來嘴邊和他如出一轍的梨渦怔住了。
是了，他沒有見過的，笑起來居然同樣有梨渦的男人，南榮自嘲，怪不得南竹節會認錯。
南榮臉像被抽了一巴掌一樣，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說不定南竹節喜歡他，現在這個男人的出現則徹底摧毀了這絲僥幸。
原來，南竹節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們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牽手？接吻？又或者是，上床？
牧雲起看南榮低着頭，以為還他還難受:“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來。”
南榮叫住牧雲起，眼神落在牧雲起露出的脖子上，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不用，我哥呢？”
牧雲起後背一涼，忍不住後退一步:“項……項目那邊臨時出了點事，需要老板過去處理。”
“小少爺怎麽了？”牧雲起笑起來，梨渦浮現在唇邊，“不嘗嘗我做的菜嗎，我手藝很棒的。”
南榮眼神落在虛榮處的某一點，遲遲回不過神。
他看着單人病房的門口處放的一個鐵制的衣架，手指摸到頸側的動脈，感受着每一次血液流經的震動，認真地想如果衣架插入人體會怎麽樣。
但也只是想想，犯法的事他并不想幹。
南榮把桌上的飯掃在地上，看着牧雲起驟然變白的臉色，露出一個笑容，“牧哥哥的飯很好，只是我不喜歡。還請牧哥哥告訴南竹節，讓他以後別來煩我。”
南榮把左手手鏈摘下來，放在牧雲起手心，意有所指:“初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有這個能送出去，想必哥哥看見這個帶在牧哥哥手上，會很開心。”
“畢竟，終于把我甩開了，實在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牧雲起被他笑的晃一下神:“什麽……”
南榮卻已經收起笑容，擦過他身旁頭也不回地走了。
紀冷還維持寫卷子的姿勢，和牧雲起大眼瞪小眼:“那什麽，南榮脾氣其實很好的……”
這話說的他都發虛，紀冷收拾好東西向牧雲起說:“我去看看南榮，他剛退燒，那個，牧哥您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南榮心思不壞的，生病的人嘛，總是想看到親人在旁邊的。”
“可是……”牧雲起拿出手機，“老板已經上樓，馬上就到了。”
牧雲起擡起頭，紀冷已經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