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折磨
折磨
南榮頭歪了歪,下意識追着那股木香。南竹節撥開他臉上的碎發,俯身吻去。
再沒什麽能比再次觸碰他更讓人興奮的了。
在距額頭半指的時候,南竹節停下,細密的長睫在眼底投下陰影。
他蹲下身,擡起南榮的左手指根,親了一下。
南榮身上的毛毯滾下一個角,露出半截穿着薄衫的肩膀,南竹節起身拉上毛毯。
南榮領口歪斜,鎖骨處隐約露出幾個黑色的字母。南竹節挑開帶着體溫的布料,一串黑色的字母紋身,還有一小片竹子闖入眼簾。
“L’amour est la poésie des sens.”南竹節念出這串法文,眼眶澀然,好半晌才說。
“……是我對不對,小寶。”
*
南榮被夢驚醒,喘了一口氣,一股濃烈的酒味從肩膀上傳來。
他扭過頭,南竹節閉着眼,頭靠在他肩上,腳邊至少堆了十個白酒瓶。
南榮下意識就要推開他,沒想到南竹節卻緊摟住他,胳膊牢牢箍住他的腰,還揉了揉他的軟肉。
“別鬧。”
電流從腰際竄入下身,南榮渾身僵硬的像塊木頭,想到南竹節還靠在他肩膀上,他尴尬地拉了拉毛毯。
“南竹節,醒醒,別在這睡。”南榮推推南竹節,“你再不醒過來我就把你扔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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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節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任憑他怎麽說,楞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南榮忍的牙都酸了,不久那種電流流過的感覺褪去,他松口氣,打算拉起南竹節。
就在這時,南竹節的唇擦過他的脖頸,熱熱的,有些癢,已經有消下去的跡象又再次複蘇。
南榮:“……”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敏感。
他的臉和脖子都是紅的,手腳僵硬的不知道該怎麽擺放。南竹節趁南榮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悄悄睜開眼。
南榮在原地僵了片刻,察覺到一絲異樣,快速看向南竹節。
南竹節呼吸均勻,胸膛的起伏平穩,不像是醒了的樣子。
南榮回頭,暗暗地想,肯定是他想多了,南竹節哪有閑心逗他。
這回的時間比之前更長,因為南竹節老是在他身上亂動,南榮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把身上的毛毯啪的一下蒙在南竹節頭上,轉身去了浴室。
毛毯上還帶着南榮的體溫,還有那麽點若有若無的藥味。
南竹節保持這個動作沒動,等到最後,竟然真的睡着了。
南榮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絲綢睡衣顯得他露出的那截手腕越發的細。
白的有些不正常的手背上散落着幾個針孔,南榮甩甩發麻的手臂,一把拽起南竹節,拖着他上樓。
動作雖然是粗魯了些,但他還是細心地注意南竹節的腳下,終于把南竹節帶到床上,他在床頭站了片刻,就要離開。
“啪。”
滾燙的手掌從身後抓住他的手腕,拇指下意識地摩挲他腕骨的凸起。
“我想洗澡。”南竹節說。
某些久遠的記憶幾乎是立刻浮現在眼前,南榮一陣反胃,他攥緊拳頭,面上看不出一點異常。
“哦,你自己洗。”南榮抽回手。
南竹節不依不饒:“你不能幫我洗嗎?”
南榮這下是确信他真的喝醉了,抿唇:“你是沒有手還是沒有……”
剩下的話因為過于驚訝而卡在了嗓子裏。
在卧室昏黃的燈光下,南竹節手臂一擡,脫下上衣,當着南榮的面踩下褲子,然後轉身。
“等等,你別——”
南竹節已經轉過來,身體正面對着他:“怎麽了?”
不用看南榮也知道自己從頭紅到尾,如果在之前他是冰層下的湖水,那麽現在的他就是滾燙的岩漿。
他控制着自己的眼神,盡力做到目不斜視。
“你臉紅了。”南竹節捏着他的耳垂,輕輕垂下眼,“因為我?”
南榮避開他的目光,又在看到什麽後頗為狼狽地偏頭。南竹節笑了一聲,把他困在門與牆的夾角裏。
南榮進退兩難,後面是冷冰冰的牆壁,前面是不斷有熱量湧來的高大身體。
南竹節絲毫沒發現他的窘境,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輸于廚房的暧昧,甚至更甚,南榮往後一仰。
漆黑的房間只開了一盞床頭燈,要亮不亮地照着這塊狹小的地方,剩餘一切都隐于黑暗。
南榮閉着眼,顧慈的藥還是不管用,他做不到清心寡欲,身體內燃燒的火快要把他焚成灰。
閉着眼,于是一切都更清晰。他感到南竹節覆上來,手虛虛握住他的腰,不緊不慢地轉圈。
南竹節掰過他的臉,拇指按着他的下唇,強硬地擠進牙關。
“怎麽不說話?”
南竹節和他貼得更近,幾乎連在一起,微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熱風落在他的耳邊。
“你有反應了。”
南榮掙紮許久,還是睜開眼,他終于看清了南竹節,這麽近的距離,連呼吸都融在一起。
大概是喝酒的緣故,南竹節的唇很紅。
“你醉了嗎?”南榮輕聲問。
“沒有。”
那就是醉了。
南榮踮腳,湊近他,又問:“明天醒來,你會記得這些嗎?”
南竹節去追他,被他躲過。
“……你想讓我記着嗎?”
南竹節手指搭在他頸側,有些危險地反問。
南榮靠近他:“不想……”
剩下的話融在唇間,南竹節只楞了一下便加深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吻。
南竹節手指原本放在他的腰上,後來便不斷上移,粗暴地抓着他的頭發和他接吻。
頭皮上的刺痛遠不如心理上的,南榮雙手被按在牆上,主動仰頭,獻祭一般地把自己交給南竹節。
漸漸的,南竹節停下來,細密的吻落在眼角,南榮這才發現他哭了,淚水被南竹節溫柔地啄去。
“我幫你弄出來,你幫我洗澡,好不好。”
南榮沒有說話,閉上眼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手重新落在南榮腰上時,南竹節的腦子終于清明了一些。睡衣料子光滑得幾乎握不住,他狠狠閉了閉眼,推開南榮。
錯事已經做過一遍,他不想再做。
“回屋睡覺吧。”
後背一涼,南榮茫然地睜眼,南竹節已經走進浴室,“咚”的一聲摔上門。
喝的酒終于遲緩地蔓延上來,看着關上的門,南榮只覺得頭腦發昏。
他被關過很多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渴望的,想要拉開那扇門,然後是溫暖的擁抱,滾燙的親吻。
南榮已經不在乎明天南竹節會不會記得這些,被當做洩谷欠的工具,耍弄的玩具,他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南竹節。
他渴望他。
進到浴室的時候,他先是被水霧迷了下眼,然後憑着直覺找到南竹節。
浴缸內的水很燙,南榮像沒有感覺一樣,跨坐進去。水一下漫過他的小腿,接着是大腿。
南榮伸手摸到南竹節,捧着他的臉再次親上去。
南竹節捏着浴缸的手指猛的收緊,不知多久後,才一點點地松開,摟住南榮。
後背的衣服也粘上水,濕噠噠地黏在背上,南榮忍不住向前頂一下。
悶哼聲低低響起,南竹節手摟的更緊。
“你就招我吧,南榮。”
事到如此,南竹節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喘口氣,額頭抵着南榮的 :“想好了?”
南榮壓根就沒聽清他說什麽,胡亂地點頭,格外渴望南竹節的觸碰。
南竹節呼吸重了一瞬,咬上他的下唇。
顫抖、迷亂、情不自禁,南榮全都感受到了,身體火熱,可內心卻冰涼一片。
他在白光裏睜開眼,手指按在南竹節的肩膀,将推未推。
攸的,南榮瞳孔一縮,那些旖旎的想法通通被南竹節肩膀上的疤痕劈開。
那是洗掉紋身後才會有的印記,而原本在那塊紋着的……
南榮不敢深想,怕自己崩潰。
南竹節察覺到他的異樣,停下來:“怎麽了。”
南榮渾身都在發抖,他撫着他的脊背一下下安慰着,南榮在這時推開他,跑出浴室。
南竹節愣住,随後自嘲地笑了。
全身濕透,頭發也在滴水,南榮赤腳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水坑。
南榮腿軟了一下,差點跌在地上,幸好扶住了櫃子,但手肘還是重重磕在了床腳。
手肘的疼痛讓他不再發抖,南榮從地上爬起來,腳在這時踢到一個重物,他只來得及匆匆看了一眼,認出那竟然是一把槍。
地上只有南竹節的衣服,那這把槍就是從南竹節身上掉下來的。
他随身帶槍幹什麽?
這個念頭僅在他腦子裏過了一圈便被陣陣的刺痛所取代。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卧室,南榮從行李箱中翻出藥來。
細長的針管裏,透明的液體微微晃動。
牙尖咬住唇上的軟肉,南榮手滑了好幾下都紮不進手臂的血管,他拿出床頭的刀向着手臂內側劃去。
鮮血很快湧出來,南榮再次拿起針管,抵在血管上。
匕首當啷一聲滾在地上,針尖這次沒再打滑,藥終于推進體內,幾秒鐘後,南榮停止發抖。
頭埋在手臂裏,他忍不住回想剛才的一幕,胃裏又重新翻騰起來。
南榮沖進衛生間,吐到站不住,最後只能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吐着酸水。
遠處的煙花炸響聲還在繼續,藥效逐漸起作用,南榮看着看着,疲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