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皮
人皮
湯澄能想到,靳以南自然早就想到,只不過不會這麽傻的寫在臉上。
在沒弄清楚真相的情況下,他不想先讓剩下的人互相之間失去信任。
靳以南:“今晚咱們四個睡在一起吧。”
湯澄第一個舉手贊同,現在再讓他回到自己那個小木屋裏,他吓都能吓死,不要說睡覺。
也許是看到身為NC的杜拾光同事也死在了夜裏,穆洺的臉色不像剛開始那般鹹魚,他目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就在這間小屋的角落找了個地方靠下來。
靳以南看向駱言北,駱言北并沒多說什麽,轉身走到木墩子邊,把那個蓋在杜拾光同事身上的毛皮毯子拿下來,墊在地上,然後才坐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優雅,仿佛到了這種緊要關頭,也不忘記要幹淨,靳以南和湯澄一起靠在門邊,他突然想到什麽,對駱言北道:“對了,刀先還我下。”
駱言北擡頭看他。
不過現在情況确實比較微妙,他想了想,還是把那個水果刀拿出來,還給了靳以南:“小心點。”
靳以南接了水果刀,點點頭。
湯澄害怕的緊,一直抱着靳以南的胳膊不肯松手,即便知道這人腳扭了三天了,不能動彈,也覺得抱着就是安全一些,抱着就是能活。
靳以南拍了怕他的手臂,湊頭過去,低聲說了兩句話。
湯澄的眼睛随即瞪的渾圓:“啊?”
靳以南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按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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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靜,但并不漫長,因為先前的好一陣折騰,幾個人沒躺多久,很快林子裏便天光大亮。
烏鴉短短叫了一聲。
已經是第四天了,只剩下四個人。
因為四個人都在一起,省去了“早起驚喜”的階段,靳以南等着駱言北來背自己,他剛一趴上駱言北的後背,就對駱言北道:“送我回趟小屋,我想看看血條。”
駱言北扭頭看他一眼,臉上寫着你連地都不下,還用擔心血?
靳以南不滿:“說好了合作的。”
他想去哪裏都得去。
駱言北只能把人提了提,往靳以南的小木屋走去。
等到了小木屋,靳以南站在門口,朝裏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才轉身,又對着門外站了一會兒,才重新對駱言北道:“走吧,去弄點吃的。”
駱言北看他的表情似有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再看看。”靳以南默不作聲的趴上去,而後道:“肚子餓了。”
“……”
駱言北任勞任怨的把人駕到林子中央的空地。
湯澄和穆洺已經圍鍋而坐,鍋底燒起了火,火星子從裏面灑出來,溫熱的空氣讓人覺得稍稍舒服了一些。
已經第四天,所有人都沒有胃口再啃玉米,在加上神經緊繃,湯澄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他看到靳以南像沒事兒人一樣坐下來,跟着拿出幾包泡面,攤在他面前:“改善一下夥食,怎麽樣?”
湯澄艱難的動了一下嘴:“你還有心情改善夥食?”
他感覺今晚自己就要變成那張驚恐臉,橫死在這裏。
“你不吃也是死,啃玉米也是死,為什麽不對自己好一點?”
靳以南撕開幾包面,丢進鍋裏:“誰來點礦泉水?”
畢竟是最簡單的成就獎勵,穆洺先祭出一瓶倒了進去,鐵鍋噗通噗通的燒着,沒一會兒水就冒了泡。
“你們有水嗎?”
靳以南看着湯澄和駱言北:“再加點?”
湯澄像只護着蛋的母雞:“這不是有水嗎?”
靳以南:“你一瓶水夠煮四包面?”
湯澄:……
那當然是不夠。
湯澄只能把自己的那瓶也拿出來,駱言北蹲在一旁,也摸出來兩瓶礦泉水倒進去,瞬間鐵鍋裏的水就滿了起來。
剛沸的鍋又被冷水澆滅,只剩下幾個平靜的小泡泡,靳以南慢條斯理的動手拆着泡面的包裝,把面餅放在地上。
片刻後,鐵鍋再次沸騰,滾燙的水翻湧上來。
“水開了。”
駱言北加了兩把幹樹枝,靳以南拆着泡面的調料包,擡頭看他:“你怎麽還有水,之前不是都澆在船員褲子上了麽。”
駱言北看他一眼,語氣淡淡的,
“我又不是只有一瓶。”
湯澄跟着附和,畢竟駱言北是有三千多分的大佬,在中轉站屯了幾瓶礦泉水再正常不過了,他見靳以南低着頭沒說話,便挪過去想着幫忙一起撕調料包——
但他挪過去才發現,靳以南只是拿着那些調料包,手上并沒動作。
“怎麽了?”
湯澄伸手在靳以南面前劃了劃,下一秒,靳以南眯着眼擡頭:“不對吧。”
“之前澆褲子用的是我和黎洛的礦泉水,好像沒有你的。”
他的餘光瞥到駱言北捏着幹樹枝的手,那雙手十指修長,線條清韌,拇指輕微的一動,兩根樹枝便發出清脆的聲響,斷成了兩截。
湯澄迷惑的看着靳以南:“什麽意思啊?”
靳以南盯着駱言北:“我覺得你有問題。”
他直直對上那雙單薄又細長的鋒利眉眼,駱言北的面容印在他的瞳孔中,極為優越的容貌,略帶疲憊的神色,硬朗的颌骨線條……。
和一雙有些陰郁的眼睛。
湯澄手裏的調料包吓得倒在了地上,經不住大聲叫起來:“這怎麽可能?這是北哥啊,你瞎說什麽?”
“不是。”
靳以南直直的對着那雙眼睛,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低沉:“駱言北不會坐蓋在屍體身上的毛皮毯子。他的确愛幹淨,但更不會碰死人。”
鍋裏的水冒着滾燙的熱氣,顯得空氣分外安靜,湯澄并不是那麽了解駱言北,疑惑道:“就這,不能說明他有問題吧?”
蒸騰的熱氣裏,駱言北動了一下嘴角,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發什麽瘋?”
靳以南:“我早上回去看過了。”
“一清早,腳印還沒消失。”
駱言北的平靜的嘴角輕微的抿了一下,靳以南繼續道:“那個偏大的腳印,只有走到小屋門口的,沒有離開的。因為它并沒有走,就停在那裏。”
“什麽意思?”湯澄一頭霧水:“昨晚你不是說你們遇到了來襲擊的黑影嗎?他沒有走是什麽意思?這裏只有我們四個人啊。”
靳以南點頭:“沒錯,因為它不是人。”
“它是一張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