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臉皮
臉皮
空氣四下安靜,腦海中傳來久違的喇叭聲——
【爆料數完成: 1/2】
【發現獵戶的秘密:你的身邊有一張人皮】
靳以南微微蹙眉,他沒想到這是那個女人的秘密,怪不得她會那麽害怕,甚至在第二天就自曝了身份。
喇叭的聲音還在繼續——
【解鎖隐藏任務:發現它的存在】
【完成隐藏任務:發現它的存在】
【任務獎勵:點數加成】
【目前幸存點: 6.0】
【解鎖隐藏任務:找到它】
【任務獎勵:點數加成】
找到它。
另一頭,湯澄和穆洺齊叫出聲,臉上同時露出震驚的神色: “人皮”
靳以南神色放緩,用樹枝在地上劃出八個小屋的方位,指着那些小屋: “從一開始開始,我們聽到的所有任務其實都來自“它”。
湯澄覺得四面漏風: “那…它在哪啊它怎麽殺人的”
Advertisement
林子裏攏共只有這麽大點地方,所有人的小屋他們都翻過,如果多出個活物,是不可能藏身的。
“這個問題我一直在想。”靳以南: “最明顯的就是,為什麽杜拾光的表現那麽怪異。”
他明明是一張蛇卡,前兩天那麽害怕火種,避之不及的回屋,到了第三天卻突然變了性,和大家一起坐下來,圍在鐵鍋邊。
他明明知道自己夜裏去放蛇咬死了女人,第二天卻義正嚴詞的和所有人一起找殺人兇手,下午還邀請自己的同事去小屋裏查看。
靳以南: “只有一種可能,第三天的杜拾光,已經不是杜拾光本人了,他已經死了。”
……
湯澄感覺一股涼意襲上脊背,半晌才反應過來: “已經死了可我們明明…”明明看到杜拾光和大家說話,一起去檢查女人的屍體,他怎麽會死了呢
“這就要問那張皮了。”
靳以南擡頭,看着駱言北。
鍋裏的水燒的滾熱,他的指尖微微朝湯澄打了個響指,湯澄愣了一秒,随即像兔子一樣站起來。
因為昨晚靳以南交代了他一件事情,一件他剛才偷摸着跑了好幾個小屋才做完的事,他從小屋的牆角抱着幾塊半黑不紫的東西跑回來,氣喘籲籲的交給靳以南——
毛皮毯子。
唯一一件每個小屋都有的東西。
駱言北的雙目瞬間收緊,在他反應的一瞬,靳以南飛快的把這些毛皮毯子丢進了那口沸騰的大鐵鍋中——
熱氣随沸水嗞開,撒了一地。
下一秒,林子裏響起一陣低聲的哀嚎,聲音牽動着神經的記憶,是那個深重的喘息,一模一樣的氣息——
“果然是你。”
湯澄驚異的往前走了兩步,那些毛皮毯子在沸騰的鐵鍋中極快的收縮,黑紫的表面慢慢在沸水中溶解,露出毛皮上的肌理。
是皮膚。
他看到那中間出現一圈偏深的陰影,很像是一張人皮,一張被煮沸的人皮……
人皮在鍋中收縮,掙紮,苦痛的表情随即出現在駱言北的臉上,仿佛正在被沸水浸燙的人是他。
因為它是一塊完整的人皮。
只是被切成了八塊,每個小屋都有一塊,而其中一塊,現在就貼在駱言北的身上。
靳以南盯着駱言北的瞳孔,想在裏面找到它。
“第二天夜裏,杜拾光殺了獵戶,回到小屋之後蓋上了毛皮毯子,你就在毯子裏,你殺了他,然後附着在他身上,讓他變成了你的傀儡。”
所以第三天的杜拾光才會不再懼怕火堆,也不在意自己的做過的事被發現。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你,邀請同事進屋找蛇的人,也是你。”
湯澄感覺腦門被咣的敲了一下: “那他同事進屋找蛇的時候是不是又碰了毛皮毯子……”
所以那個提着蛇從小屋裏走出來的杜拾光同事一樣是個被人皮貼上的傀儡…他在那個密閉狹小的木屋裏,被杜拾光變成了傀儡。
靳以南淡淡道: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
駱言北送他回小屋的第一天晚上,他因為害怕駱言北一個人靠牆根睡得不好,所以把自己房裏的毛皮毯子從小窗扔了下去。
“昨天晚上我讓他把你引來窗邊,想要用刀刺你,他卻剛好在窗邊碰到了那塊毛皮毯子。”
人皮在漆黑的夜裏無聲的顫動,看不見的毛孔慢慢張開,悄無聲息的貼到了駱言北身上。
湯澄結巴的不行: “所以你是說,那塊你的小屋的人皮現在……現在就在…就在”
“就貼在駱言北身上。”
靳以南覺得自己可以想到,駱言北在屋外和這個東西搏鬥的時候,應該也已經想到,并且解鎖了隐藏任務,只是他被這塊人皮貼在了身上,現在變成了傀儡。。
所以他說駱言北有問題。
因為現在同他說話坐在他對面的,是那張人皮。
“那又怎麽樣”
湯澄驚恐的看着駱言北,那張臉神情平淡,眼神中卻露着一絲狡黠,仿佛有個回聲,疊在駱言北低沉的嗓音裏,在沖他尖叫: “你難道會殺了我嗎”
死靜一般。
湯澄想到杜拾光和同事的死相,恐怕那就是人皮剝離之後剩下的,冷冰冰的傀儡身體,而駱言北如果剝下這張人皮,也會變成這樣。
他們的沉默顯然取悅了這張皮,鬼魅而尖細的聲音持續和駱言北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像在啃咬他們的耳廓——
“你可以把剩下的皮都燒了。”
“但我也會永遠留在他身上。”
“你會殺了他嗎”
“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
湯澄望着靳以南,露出艱難的表情,要對駱言北下手,他還真有些做不到,而且也打不過。但就這麽明晃晃的說不會,豈不是任一張皮宰割……
靳以南冷聲: “但我會等到夜裏。”
駱言北笑了笑,那張人皮又操縱起了它的傀儡,仿佛這就是它最新鮮的肉: “別做夢了。”
“夜裏你連看都看不見。”
“但你可以看見。”
靳以南的指節發白,沉着聲: “你只是一張人皮,你的血肉呢”
他說完,就感覺到林子裏的空氣變得躁動,那幾塊被煮沸的人皮變得扭曲,猙獰,那個深重的喘息再一次出現,它在憤怒,在嘶喊,仿佛有一片深重的大霧彌漫了樹林,它就在霧的中央,四周圍站着各式各樣的活物,獵戶,熊,護林員,縱火犯,蛇,動物保護學家…
他們主宰這片深林。
他們制定規則。
但似乎沒有人能看的見它。
它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東西,一個永遠生活在迷霧中的東西——
森林是它的。
它不在規則之內。
天色降下帷幕,烏鴉凄慘悲鳴,迷霧籠罩着大地,和鐵鍋裏沸騰的霧氣交纏在一起——
霧氣中,一陣熟悉的腳步開始靠近。
湯澄的眼睛瞪得渾圓,驚恐的看着迷霧深處,緩慢而平穩的走出一個野人。
一個沒有皮膚,渾身血淋的野人。
深重的喘息,腥黑的血肉,他從迷霧中走來,眼中卻沒有白霧。
森林是它的。
【完成隐藏任務:找到它】
【任務獎勵:點數加成】
【目前幸存點: 7.5】
【解鎖時空成就:發現野人】
【成就獎勵:避孕藥x1】
那團腥黑的血肉,一點點朝鍋邊移動,它走到駱言北的身邊,才慢慢停了下來。
身體發膚,血肉靠近了皮膚。
等它走進,靳以南才注意到它的膝蓋和手臂鮮血淋漓的貼着兩塊皮,但還遠遠不夠。
人皮只要貼上傀儡。
這團血肉就可以在夜裏嗅着味道靠近,把皮剝回到自己的身上。
而他唯一害怕的,就是那杆槍。
靳以南: “第一天夜裏的腳步,還有屋外的腳印,都是你。”
女人說過,因為她是獵戶,自己太害怕,所以第一天夜裏不敢一個人呆在小屋,走了出來。
那時候他以為腳步的離開是因為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駱言北,其實不是,而是它看到了端着槍來殺熊的獵戶,也就是那個女人,所以才離開。
它害怕槍。
所以他們聽到的唯一主線就是獵戶之死。它想讓抽到獵戶牌的玩家最快暴露,被殺死在這裏,讓那杆獵。槍報廢。
【爆料數完成: 2/2】
【發現縱火犯的秘密:只有獵。槍可以殺死夜裏的怪物】
所以陸琰騙走了女人的獵。槍,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獵。槍在自己手上。
也許是因為提到了槍,那塊貼在駱言北身上的人皮突然變得激動,它操控着自己的傀儡,表情變得陰鸷: “她用槍殺了我,他剝了我的皮。”
湯澄順着它目光的方向,發現它說的是獵戶,和動物保護學家。
那團腥黑的血肉上突然裂開細小的縫隙,血肉變得激動,變得憤怒,開始咆哮起來,那塊人皮用扭曲的尖聲貼在耳側: “你們,才是野人。”
湯澄瞬間吓得退後了兩步,他拉起靳以南的袖口: “快跑,它要瘋了!”
靳以南的目光暗沉,他沒動,因為人皮還在駱言北身上,他不知道它貼在哪裏,它躲在暗處,尖聲嘲笑。
那團血肉的聲音逐漸失控,和陰恻恻的皮一起,兩個聲音逐漸變得瘋狂,交疊在一起——
“我為什麽不是森林”
“你們才是野人!”
白霧變得極為深重,好似一團看不清的萬丈深淵,甚至遮擋了夜色,靳以南逐漸看不清那團對他嘶吼的血肉,他只能聽到深重的喘息,回蕩在空曠的林中——
“我為什麽不是森林!”
“我為什麽不是森林!”
森林孤獨。
它才是陪伴百年的人。
它不是野人。
它就是森林的主人。
“你是野人!”
“你們才是野人。”
震耳欲聾的咆哮,腥黑的血肉突然從迷霧中襲來,穆洺第一個沖跑了出去,湯澄想把靳以南抱起來抗上,卻被一陣大力推向了叢林,
“走!”
下一秒,時空從迷霧中坍塌。
深重的霧氣變成戰栗抖動的屢屢濃煙,一束束的沉落像林間深處,一根高聳入天的樹幹從黑夜中倒下,天穹仿佛失去了支撐,接下去還有無數根,無盡的森林。
靳以南蹲在原地,那團腥黑的血肉襲向他的脖頸,他看到駱言北就在對面,那張人皮從駱言北的後背上相同的地方鑽出來,對他露出慘笑——
“你救不了他。”
“他是我的血,我的肉。”
靳以南瞬間握着手中的水果刀紮進血肉的後背,
然後,他看到駱言北的指節微微動了一下,他想要叫出聲,卻被血肉扼住了喉嚨。
後背。
是後背!
駱言北卻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只一瞬,手臂猛地前伸,青筋纏繞着勁白的腕骨,伸向那口鐵鍋——
“嘩——”
滾燙的沸水從脖頸流下。
森林寂靜,這是最後一塊人皮。
【完成隐藏任務:殺死野人】
【任務獎勵:高級點數加成】
【目前幸存點: 7.5】
【解鎖時空成就:殺死野人】
【特殊成就獎勵:讀心卡,黑狗血,照妖鏡】
漆黑的迷霧從眼前散去,高大的樹叢仿佛消失于天際,只有熟悉的黑色皮革,從車廂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
喇叭聲混雜着列車的轟鳴,駱言北睜開眼睛,看到靳以南就坐在那裏:
“你下手挺狠。”
-
【00X182027時空玩家中轉站】
【請完成時空結算】
【列車将于10分鐘後離站發車】
湯澄一動不動的盯着駱言北的後背,發出遺憾的唏噓: “我,的,媽。”
恐怖倒是不恐怖,就是一條紅而猙獰的痕跡,像沿着後背蜿蜒而上的冷冽峰脊,從下腰一直到蝶骨。
“能活着就不錯了。”穆洺捏着下巴,端詳了一下: “紋個火鳥應該很美。”
“這就是你們編劇的思維”
湯澄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現在底氣十足,因為自己頭上總算不是#擺爛鹹魚癱#,而是經此一役,多出了個#腿部挂件#。
穆洺就不一樣了,照樣#擺爛鹹魚癱#。
理直氣壯。
靳以南靠坐在駱言北對面,不動聲色的點着自己【三金影帝】的面板。
幸存點: 7.5
大名單排名: 9
目前狀态:輕傷/無傷
玩家手環結算: 109料幣
玩家實時标簽: #大腿# #捉鬼能手##難舍兄弟#
[點擊進入玩家商城]
[點擊進入爆料論壇]
他來來回回等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隐藏标簽的選項,于是幹脆低着頭繼續點,打算不到下一個時空,不擡頭和這幾個人說話。
“咦,小靳,你頭上怎麽有個#難舍兄弟#。”
“……”
靳以南突然覺得,湯澄死了也挺好。
“當然是因為我們都跑了,只有他舍不得,留下來救了人。”穆洺作為編劇,一字一句的拆解: “難舍,就是難以舍得,兄弟,就是像我們這樣,短暫幾天的相處,産生了感情的人。”
“……”
靳以南覺得頭昏。
“不過這個時空真的太陰險了,這得死多少啊…”
湯澄回頭看看這截空蕩蕩的車廂,人活活少了一半,他很快聽到喇叭的叫聲——
【00X182027時空玩家結算完成】
【列車離站發車】
黑盒上開始投映排名。
不出意料的,那一大片灰色簡直讓人覺得唇亡齒寒,湯澄看向前面的車廂,竟然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活下來。
如果沒有察覺,大概率都死在野人手裏。
【No。321 *湯達人男29死亡幸存點3 】
“怎麽還是死的。”湯澄氣得碎嘴: “我都這麽拼了。”
靳以南看他一眼,心說當然是因為第一個時空你在劃水,不過湯澄的排名從3000到了300,已經是質的飛躍,那後面跟了一大片灰掉的名單,看了就絕望。
“這個時空應該就是用來減員的。”
駱言北盯着那個面板,難得重傷未愈張了口: “下一個應該不會這樣了。”
湯澄聽到這才舒了口氣,看向靳以南: “小靳,你叫什麽,我看看你排名”
靳以南的目光飛快的一掠,滑過最前端的一串列表——
【No。9 *三金影帝男23輕傷/幸存幸存點7.5 】
和他同時并列在7.5的還有一個名字
【No。9 *0317男27輕傷/幸存幸存點7.5 】
其實前面幾個人的分基本沒有差別,都在7到8,基本都是并列,靳以南上下看看,并沒有駱言北的痕跡,心說這人應該是起了什麽奇奇怪怪的ID。
湯澄突然出聲: “小靳,這個三金影帝是你嗎”
“……。”
“不是。”
靳以南平靜的否定,并在心裏發誓,下個時空還是讓湯澄死了好。
湯澄疑惑: “嘶…這前面也沒多少人啊,那我再找找。”
找到你就去死。
好在除了湯澄,其他人對扒他馬甲并沒什麽興趣,穆洺靠在黑皮椅上休息,細窄的金屬邊框下兩只眼睛閉很的緊,似乎對排名完全不感興趣。
靳以南收回目光,回眸的一瞬他看到駱言北正盯着自己,準确的說是盯着自己的頭頂,靳以南瞬間感覺腦袋直發癢,想把頭皮掀掉。
早知道有這種情況。
他一定麻溜的跑。
他重新把頭埋回面板裏,告訴自己,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好在多了點幣。
靳以南點擊進入玩家商城,前後翻看着,他覺得按照目前的進度,下個時空之後,他就可以幸存下來,回到傳媒大廈,繼續他之前的生活。
面板在藥品欄微微停留…
上面有個燙傷膏。
49料幣。
搶錢
靳以南捏着手翻過去,下一頁,赫然出現了避孕藥三個大字,下面的價格是19料幣…
關鍵是銷量有1870.
是藥品欄第一。
“……。”
靳以南翻了半圈,最後又翻回了【日常】的版面,覺得還是活的舒服點更重要。
[羽毛太多的純白枕頭]
折扣中: 48料幣
又是傾家蕩産。
大手筆。
現在這樣幾乎沒有睡眠,剛開始還行,到這個時空結束,靳以南已經覺得脖子酸疼,畢竟他有刀,剩下料幣再換上一點吃的,也就差不多了。
靳以南想着,開始往回翻。
那個燙傷膏又跳了出來。
靳以南快速的滑過,手一塊,就點到了角落裏的[爆料論壇],面板上突然出現一排像是新聞欄目一樣的界面。
他平時不喜歡看這種東西,因為看不到自己的新聞,所以到了這裏也一直沒打開過。
面板上有很多條新聞框,但他能點的只有兩個,靳以南點開其中一個。
[00X181972.CN]
[大猩安嶺發現野人,野人被活捉,進行生物種類研究。]
[00X181987.CN]
[大猩安嶺發生重大森林火災,火災死亡211人,重傷266人,幸存17人。]
他點開下一個,也是的新聞。
[00X181872.USA]
[馬麗號裝載1701桶工業酒精起航,船長在無風時打開貨物通風,酒精揮發,造成船長與船員的恐慌。]
[00X181872.USA]
[地球。紐約港馬麗號郵輪在開往直布羅陀途中失蹤, 10名船員及船長失蹤]
下一秒,沉悶的喇叭聲再次響起在列車上,靳以南很快關掉面板。
【自由選組開始,倒計時15分鐘】
【15分鐘後車門關閉】
【車廂定員: 6人】
車上的人已經少了大半。
湯澄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到了他旁邊,正牢牢抱着他的手臂,而穆洺則是從頭到尾坐在皮椅上沒睜過眼。
靳以南看了眼駱言北,駱言北淡淡道: “怕你舍不得。”
“……。”
他又想掀頭皮。
三個釘子戶,車廂只剩下2個名額。
但上個時空是對抗性極強的時空,不少人呆的并不愉快,互相之間都有嫌隙,于是車廂之間傳來陣陣走動聲,人員很快開始流動,
靳以南發現他頭頂上的标簽除了想讓自己不停掀頭皮之外,還很招蜂引蝶。
畢竟是#大腿#和#難舍兄弟#放在一起,簡直是各種鹹魚癱夢寐以求的真命天子,一個又一個頭上頂着#鹹魚#的人沖了進來,湯澄頓時警鈴大作!
又他媽成了魚塘。
“大腿,帶我吧,我剛換了好多肌肉火腿,我每天可以給你一根。”
“火腿你也好意思說我換了枕頭的,我跟大腿一起睡。”
“你看你小氣的,都舍不得給大腿。”
“就是。”
“大腿,我來之前是個搞推拿按摩的,你看看需不需要……”
靳以南當即擡頭, “那就你。”
他正好腰酸背痛。
痛的不行。
人群一片嘩然,搞按摩的樂嘻嘻走到黑皮椅上坐下來,靳以南一擡頭,才發現這人看上去細瘦苗條,并不是他剛以為的老江湖。
“靳哥,你叫我秦青就行,放心,保準讓你每天舒服的骨頭都酥。”
“……。”
靳以南覺得他這個話術有點問題,再看他頭上的标簽,瞬間有點後悔剛才的沖動。
#鹹魚##活鴨子嘴軟##嗲精#
他剛要說“你誤會了”,跟着就在人群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靳哥,我又回來了。”
紀姜餅站在人群中間,一張臉顯得有些憔悴,顯然在上個時空過的不太好,算是勉強活下來的。
一看到兩個人認識,十幾條鹹魚生怕浪費時間,迅速去往下一個目标,車廂裏一下空蕩不少。
湯澄看到她,倒是顯得很高興: “小紀你回來啊,太好了,咱們都是熟人。”
穆洺也朝紀姜餅點了點頭,畢竟他們是一起到的這裏,在現實中是同個劇組的人,感情還是不太一樣。
“這輪還跟你們一起行不行”
紀姜餅有些擔心的看着靳以南,她溜號溜出去才發現,到哪裏都不好混,生死存亡,并沒那麽多人真的肯被刷臉照顧她。
“好。”
靳以南點點頭,他本來就對紀姜餅沒有任何意見,之前也是這小姑娘自己說想走。
他擡頭又看了駱言北一眼,駱言北的目光完全沒注意這些人,還在看他的頭頂。
靳以南恨不得立刻動手掀頭皮。
六個人已經齊了。
列車行進在一片漆黑中,過了一會兒,喇叭的聲音響起來——
【中轉站關閉】
【時空03即将到站】
還是熟悉的混沌和黑暗,靳以南再睜開眼,驚異的發現自己身上之前的傷口和灰塵竟然全都不見,像是煥洗疑心,不光如此,還換了身衣服——
淡藍色的校服。
白色衣領。
胸口寫着[美德一中]四個字。
他眼前的時空和現實幾乎沒有分別,不再是詭異森林或海洋,而是平淡無奇的校園。
六層樓高的平房整齊的排列着一間間教室,白牆綠瓷磚,兩頭是廁所。
一樓的鐵門半開着。
旁邊一個不鏽鋼金屬牌寫着[高二年級]
靳以南走進那扇門,然後看到宣傳欄上用粉筆歪歪扭扭寫着幾行字——
「時空03:空中學校」
「爆料數: 0/4」
「幸存點價值: 5」
「角色:勞動委員」
「信息:同性戀」
「物品:羽毛太多的枕頭,燙傷膏,玉米,避孕藥,泡面」
“……”
靳以南聽到那個信息,用極為正常的聲音朝喇叭喊: “換換”
沒人理他。
下一秒,他聽到喇叭的聲音——
【請所有同學到高二7班集合】
【要開班會了】
靳以南只能認命,順着臺階上去, 7班在四樓,他轉過樓梯的拐角,上面豎着面鏡子,平淡無奇的長方形。
他腳步停在鏡前。
鏡子裏站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和他一樣擁有短而柔軟的黑發,清透的鎖骨,只不過…
那不是他的臉。
不知道是誰,長相很清秀,皮膚白皙,山根挺翹,下颌分明,算是很好看。
不好看再是個同性戀。
他可能要殺人。
但不知道為什麽,靳以南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加快步伐走到高二7班的門口,裏面稀稀拉拉坐着和他一樣的高中學生。
有人在擦黑板,有人在寫作業,有人從門口走進來,有人出門去廁所。
但無一例外,都是這張臉。
所有人都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身高,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聲音,仿佛一個娃娃工廠,批量的玩偶一個一個從流水線上掉下來。
黑板上有一行淡淡的字——
【時空03空中學校,倒計時240小時】
靳以南強忍下這種要命的感覺,選了個最靠窗邊的位置,坐進教室裏。
因為人都長的一樣,他分不清誰是誰,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對其他幾個人自報家門,下一秒,就聽見了喇叭的聲音——
【本時空建議隐藏個人身份】
沒有人會懷疑喇叭,靳以南默默收了聲,他估計其他幾個人也是因為聽到了喇叭的提示,所有沒有一個人出聲。
“好擠啊…後面的能不能往後退一點,我出不去了。”
前座一模一樣的臉扭過頭,他椅子上放着書包,緊緊挨着靳以南的桌子,靳以南挪着桌子往後一扯,給他留出半個身位的空檔。
他一旁的同桌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兩張課桌的桌角瞬間岔開一小節,前面的人側身走出去,被桌角抵一下了。
下一秒,教室裏走進來一個老師模樣的男人,穿着黑色短袖襯衫,帶着眼鏡,站到講臺上。
他沒有帶書,手裏空空如也。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一模一樣的聲音,靳以南甚至連那聲“起立”的方位都辨別不出,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動作。
“開始班會。”
男人并沒讓所有人坐下,而是面帶嚴肅的問: “今天誰是班裏表現最差的學生”
靳以南剛在心裏罵了聲有病,下一秒,男老師的目光就轉向了他……旁邊的人。
那個睡着的同桌。
剛睡醒的人緊張的站在原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一秒,一排排玻璃窗突然間打開,靳以南感覺左邊臉頰被風刮的一陣寒涼——
“噗通”一聲。
他身邊空了個座位。
靳以南從窗邊伸頭出去,教學樓的背面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面堆滿了跳樓的這張臉,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