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升旗
升旗
“我們還是先回去睡覺吧，這大晚上也找不到頂樓，怪吓人的。”
湯澄說着，往“駱言北”那邊靠了靠，畢竟在他心裏，只有跟着靳以南才是最保險的。
靳以南看了湯澄一眼。
如果要跟湯澄說清楚他手裏抱着的這個“駱言北”不光不是靳以南，也不是駱言北，甚至不是人，可能他一張嘴說禿嚕皮湯澄也未必能反應過來。
靳以南直接放棄: “你們先回去吧，我上個廁所就來。”
湯澄點點頭，心滿意足的抱着大腿離開。
次日清晨。
三個人從廢棄教室醒過來，湯澄還是照例醒的更早一點，一個人跑到廁所裏貼雙眼皮貼。
等他出來的時候靳以南已經站在門口，校服半敞着，湯澄小聲道: “北哥，我覺得小靳昨晚有點奇怪。”
靳以南有出息的看着他， “嗯”
湯澄: “你看啊，你睡着那麽好的大枕頭，他居然一晚上就自己靠着講臺睡，也不去騷擾你，也不搶你的枕頭。他那麽不要臉…”
靳以南: “……”
我謝謝你
湯澄的偉大發現也就僅止于此，半晌，靳以南放低聲音: “今天如果有危險，就往六樓的廁所跑。”
“啊”湯澄撓撓頭。
Advertisement
靳以南的餘光瞥見“駱言北”跟出來，對湯澄比了個“噓”的手勢，湯澄怔了怔，沒再說話。
畢竟經過兩個時空，他也算又經驗。
時空裏你可以自己判斷做或者不做，信或者不信，但到處嚷嚷的一定是傻逼。
“走吧，去教室”
“嗯。”
靳以南心裏還惦記着那個衣服上有X的體育委員，還有那個倒數第二排但現在已經換走了的神筆馬良，這兩個人必定是玩家，再加上穿裙子的駱言北，人差不多已經找齊了。
但喇叭聲再次響起在教學樓裏——
【請所有同學到操場集合】
【升旗儀式要開始了】
“升旗儀式”湯澄睜大眼睛， “怎麽今天又不上課。”
昨天是體育和勞動，也沒上課。
靳以南突然想到，第一天的課是班會和自習，其實也不算課，難道真的是美德一中，只學美德
但喇叭這麽說了，他們便往操場走。
今天的操場和前兩天不同，主席團上站着幾個老師，喇叭裏還播放着熟悉的進行曲，一個短汗衫的禿頭男人手裏拿着話筒，正在不停的催促。
“請紀律委員保持各班隊列整齊。”
“請同學們快速按班級隊列站好。”
沒過半小時，操場上陸陸續續走進大批的學生，所有人都穿着一樣的校服，一樣的黑色短發，一樣的臉。
湯澄露出一張苦瓜臉，就這，在班裏想找個人就夠難了，現在起碼有幾百張一模一樣的臉，人掉進操場裏，真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而且因為是升起儀式，幾乎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穿着校服，恨不得拉鏈都拉的一樣高。
靳以南把拉鏈拉好，微微皺眉。
“哪個是咱們班的隊伍啊”
操場上每個隊列的頂頭，都有一個舉着班級號碼的人，一邊當标志，一邊檢查所有學生的紀律，應該就是紀律委員。
“同學，你站錯了。”
離他最近的號碼牌旁，一個學生被紀律委員指了出來，緊跟着就被所有人推出了隊列，他們低着頭，面色慘淡的站在操場最後面，仿佛失去了生氣。
同樣站在那裏還有兩個校服沒有拉好的，兩個遲到的，稀稀拉拉站了五個。
靳以南突然想到什麽，他從校服口袋裏摸出一塊橡皮，橡皮和書包一樣，都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但這一塊不同，他用中性筆做了個記號——
一個小小的五角星。
他握着橡皮朝操場最後跑去，快到的時候猛地一個停步，和剛才站錯隊的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
“沒關系沒關系。”
他把橡皮放進了對方的口袋。
等靳以南再回到原地，湯澄和“駱言北”都已經沒了蹤影，大概是進了隊列，因為主席臺上的人一直在對着話筒催促——
“請紀律委員保持各班隊列整齊。”
“請同學們快速按班級隊列站好。”
操場上還在走的人已經不多。
靳以南快速看過去，高二(7)班就在主席臺左側，他看着舉起號碼牌的人，這應該就是紀律委員。
體育委員，勞動委員…現在到了紀律委員。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紀律委員應該也是玩家，靳以南和紀律委員對視了一眼，對方的目光也剛好對着他。
靳以南定定的看了兩秒，往隊伍走。
他走到靠近隊伍的地方，打量着面前的人，可惜操場上沒有任何窗戶或者是玻璃，他很難分辨眼前的人是個什麽玩意。
他突然想到，也許這就是昨晚它突然親近自己的目的。
因為它知道今天是升旗儀式，而升旗儀式會有幾百上千個人混在一起，它可以很輕松的混跡在其中。
“同學，你衣領有點歪。”
紀律委員的聲音很淡。
靳以南不動聲色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號碼牌，離自己近了一點，修長的手腕慢慢伸到自己的衣領邊，眼尾低垂，慢慢的整理了一下。
那雙眼睛帶着疏離和淡然，只擡眸看了他一眼， “現在好了。”
“哦。”
靳以南慢步走到隊伍的末尾。
操場上已經沒有在走的學生，片刻後，主席臺上換了一句，升旗儀式即将開始，請紀律委員保持班級安靜，他下意識的回頭…
操場最後的地方已經空了。
那幾個學生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站在他前面的人像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頻繁而不安的回頭，挪動，他轉身的瞬間，靳以南注意到他的校服上有一個“X”。
就在自己先前畫上去的地方。
是體育委員。
主席臺上的人已經開始講話，靳以南默不作聲的觀察，他很快注意到，這個體育委員的背有一點點後縮，似乎是習慣性的躬背，胸口在往後縮。
很像是女生在突然被換了一副身體的情況下，會因為胸前太過單薄而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靳以南覺得他十有八九是紀姜餅。
但也沒有戳破的打算。
“今天負責升旗是的高二(7)班。”
“請高二(7)班升旗手出列。”
體育委員的背突然一直，靳以南聽到腦海中的喇叭聲——
【觸發組隊任務:完成升旗儀式】
【任務獎勵:點數加成】
他往外邁了一步。
前面的體育委員也往外邁了一步，跟着是站在隊伍中列的湯澄，以及另外三個人。
一共六個人走了出來。
時空剛好是6名玩家。
這應該是只有玩家能聽到的任務信息。
六個人彼此心照不宣，互相對視，沉默的往主席臺走，畢竟所有人都想拿到點數加成，而且只是升個旗而已，并不會暴露身份。
“旗在哪呢”
“在這。”
最前面的兩個人從主席臺最裏的隔間抱出一面旗子，四個人跟上去，很快展開。
血紅的一片，沒有任何花紋。
湯澄按照上學時候的記憶捏住其中一角， “四個人捏旗角，還有兩個走中間拉着邊。”
靳以南走到後面，拉住一個角。
主席臺已經響起了音樂，六個人擡着旗子，開始往升旗臺走，升旗臺在主席臺左側，操場的正東邊，走過去還有50多米的距離。
剛走了幾步，靳以南就感覺到手裏鮮紅的布角動了一下，仿佛前面有人拽了一下，他擡頭看，幾個人的腳步速度很慢，并沒什麽異常。
很快，血紅的旗角又動了一下。
湯澄皺眉: “你們誰在扯旗子”
“沒有啊。”身為體育委員的紀姜餅彎着腰，小聲道: “不是你們前面的人在扯嗎”
越靠近升旗臺，靳以南就感覺手裏的旗角動的越快，仿佛一條六只腳的章魚，在沸水中不停地伸張着觸手，想要逃離。
一陣風吹過，那片血紅仿佛在蠕動。
“請升旗手抓緊時間。”
主席臺開始催促，幾個人的腳步重新加快，到了升旗臺旁，兩個人扶着旗子豎了過來，湯澄牽着那根鋼繩的鈎子往邊緣挂，剛挂上一頭，耳邊瞬間炸裂開一聲慘叫——
低沉而痛苦
他吓得臉色發白，一旁的紀姜餅看到，皺着眉拿起另一個鋼鈎，鈎上旗邊的另一頭，下一秒，那片血紅的布料瞬間皺緊，變得陰沉而扭曲。
主席臺上的音樂開始變換。
“升旗儀式開始——”
湯澄看着那片血紅的布，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他下意識擡頭， “這真的沒有問題嗎”
白皙的手腕拉動着繩索，那面紅色的旗布已經開始上升。
“應該沒有吧…”紀姜餅臉色蒼白。
晝日中，鮮豔的紅色極為耀眼，湯澄擡頭看着那面旗子，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風很大，它卻一直沒有飄起來。
而他手中的繩索越來越沉，摩擦這旗杆發出生鏽的轉動聲，仿佛那面旗子有千斤重…
下一秒，他感覺臉上一濕。
鮮紅的血液順着額心流淌下來，湯澄伸手抹開，升旗臺響起兩聲尖叫。
血是從上面滴下來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上面挂着的不再是血紅的布，而是五個被吊在半空的學生屍體。
頭朝下，正死死的盯着他們。
————————
晚了晚了，評論發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