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懲罰
懲罰
六樓廁所，門是開的。
靳以南帶着人跑過來，不出意外，鏡子和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湯澄顫抖着蹲在牆角，一看到他就扔了手裏的笤帚，痛哭着撲了過來: “卧槽吓死老子了!駱言北呢狗日的居然讓老子幹這麽危險的事!”
駱言北:……
靳以南不得不上前安撫他: “你都敲碎了沒”
湯澄瘋狂點頭: “那當然。”
他本來以為跑到六樓廁所是能避難，卻沒想到廁所的鏡子上貼着靳以南前一晚留下來的紙條， “我就關上門一直等在這，剛才門突然自己打開了，燈也亮了，然後我就按你說的，把鏡子和玻璃全都敲碎了。”
靳以南點點頭，蹲下來，看着那一地的鏡子碎片，裏面破碎而歪歪扭扭的倒映着所有人的臉。
現在他們紛紛挂彩，倒是很好辨認，臉被劃花了是的湯澄，沒衣服的是秦青，紀姜餅較為穆洺體面一點。
而駱言北的虎口有個L，只有他知道。
“我們現在…要幹什麽”說話是的紀姜餅。
靳以南拿起一塊碎片，不規則的玻璃中，映着自己的臉: “找。它就在裏面。”
駱言北也拿起一片，破裂的鏡子邊緣很鋒利，他拿起兩片看完，突然變出幾雙粗布手套，扔到靳以南和湯澄旁邊: “帶上。”
靳以南瞥了一眼手套，他記得這玩意在商場裏要20幣一雙。
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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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也跟着蹲了下來，雖然他不和其餘人那麽熟，那經過剛才升旗臺發生的事，他下意識對靳以南說的話有了威信感， “南南，就對麽着鏡子看就行了嘛”
“……”
湯澄鬥雞眼:南南
秦青很小心的拾起一塊碎片，生怕會紮傷自己的手，于是伸手想去拿一雙手套，他摸了一下沒摸到，擡頭一看，剩下的已經被駱言北收回去了: “……”
“嗯，你看到有問題的馬上告訴我。”
靳以南凝神對着鏡子，他對秦青的印象還算不錯，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能立刻跑回去拿旗子，說明人很機靈也不懶， “你這兩天睡在哪”
秦青想了一下，湊到靳以南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咕哝: “我是藝術委員，我有美術教室的鑰匙，所以這兩天都睡在那裏，你晚上可以來找我，我們一起去找線索。”
靳以南微微擡眉，看來那個自習課上神筆馬良的就是秦青。
“這一片好像有問題。”
狹小的廁所裏一道低聲，靳以南立刻挪過去，從駱言北的手裏接過一塊方形的鏡子碎片。
他對着碎片看了五秒鐘，裏面只有一張不太完整的，自己的臉，靳以南皺眉: “你剛看到什麽了哪裏有問題”
駱言北拿起下一塊: “是嗎，形狀不太好看。”
靳以南:……
有病
“啊!!它在這!”
紀姜餅扔掉手裏的碎片，吓得往後一跌，靳以南眼疾手快的拿起來，緊緊盯着鏡面。
鏡子裏是一張扭曲的臉。
蒼白的少年面孔。
單眼皮下眸色深戾，正死死盯着他。
“找到你了。”
腦海中響起喇叭的聲音——
【解鎖成就:照鏡子】
【成就獎勵:牛奶x2】
靳以南看了一眼湯澄，湯澄的表情很像是剛進城吃了頓西餐正美滋滋的村頭二壯，他估摸着打鬼的任務是被敲鏡子湯澄完成了，所以他們現在找到它，也只有個小成就。
靳以南看回鏡子: “你叫什麽”
鏡子裏的少年并不開口。
它沉默的盯着每一個湊上來的人，長睫漆黑，似乎在觀察，又像是審視。
昏暗的廁所裏響起一陣環繞的轟鳴，很像是喇叭聲，又仿佛是人，在耳邊輕聲默念——
【請把“壞學生”從六樓扔下去】
【非強制性任務:時間120秒】
【超時任務作廢】
“從六樓扔下去”湯澄瞪大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敲碎的玻璃。
廁所的小窗直對着外頭的天光，天是灰藍色的，看不到上面的雲絮，一陣風吹過小窗的邊緣，幾片碎玻璃掉下來，仿佛是空氣在哭。
紀姜餅小聲問: “是不是扔下去它就死了”
還有第一天，那個從教室跳樓的學生，只要跳下去，就是死了。
秦青: “有可能。”
但秦青有些猶豫，因為這個任務似乎有些不一樣，它并不是觸發就會解鎖的強制任務，也沒有獎勵。
靳以南盯着裏面沉默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要把它從六樓扔下去，讓它消失，心裏某個極為細小的地方就生出一種微弱的疼痛，縱使腦海選擇麻木的思考，也很難忽略。
靳以南覺得，在這個時空，他這個同性戀是好不了。
鏡片被放在地上。
“你們随意。”
秦青琢磨着小聲道: “你們覺不覺得，比起殺人，它更像是一直在引導我們破壞學校的規則”
湯澄愣了一下。
的确是這樣。
不管是體育課上的屈膝，還是大掃除，又或是升旗儀式，它并不是想要他們死，而是想要破壞這所學校的規則，和前兩個時空裏怨氣深重的鬼似乎不太一樣。
“你們想什麽呢這可是任務啊。”
紀姜餅拿起那塊碎片，直徑走到窗邊，手一揮就扔了出去。
玻璃從教學樓的六樓垂直落下，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上個時空她的分數拿的很低，現在已經在淘汰的邊緣。可惜的是，紀姜餅并沒有聽到喇叭後續傳來的獎勵聲，臉上難免有些失落。
駱言北有些意外的挑眉。
他看了靳以南一眼。
“卧槽，廢了這麽大勁捉到的，這就沒了”
湯澄追到窗口，但那個碎片已經裂在水泥地上，變成了一片稀碎的光點，他有些不滿的撇嘴，覺得紀姜餅動作太快了點，有些自作主張。
“它是我用筆先戳傷的，剛才鏡片也是我發現的。”經歷了兩個時空，紀姜餅并不像剛開始那麽軟軟弱弱， “你有問題嗎”
湯澄皺眉: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們能完成任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啊，而且能在鏡子裏捉住它是我和…”
“行了行了。”
靳以南打斷他: “都扔了，就這樣吧。現在要緊的是我們少了兩件校服，得想辦法。”
他看着沒衣服的秦青，還有把校服給了他的駱言北，按照現在學校的規則，沒穿校服肯定是要出大問題的，怕是活不過一節課。
“應該快到下節課了。”秦青撇嘴。
按照之前一天兩節課的節奏，現在第一節課應該是被升旗儀式取代，再加上一個下課，就要到下一節課。
“有個辦法。”靳以南安慰他: “你還記不記得那五個學生，他們身上還有校服，我們可以拿下來。”
“你是說剛才那五個…。”
秦青的臉色瞬間慘白，但他也說不出更好的法子，現在不是嫌棄的時候，先弄到校服，能繼續上課才是正經事。
靳以南看了其他人一眼: “你們回教室吧，我和小秦去找校服。”
他說着就要把衣服脫下來先還給駱言北，然後就瞧見駱言北挑了一下眉，
“我也去。”
“……”
靳以南皺眉，他是想讓駱公子能回教室望個風，萬一他們跑不及就打了下節課的鈴，至少能拖一拖時間。
畢竟這些人裏能打個配合的，也只有駱言北。
但駱言北已經站起來，看了沒穿衣服的秦青一眼，語氣很淡: “萬一你昧了我的校服把屍體的給我呢”
靳以南:……
怕不是真有病。
“那我先回教室了，我怕遲到。”
穆洺還是一如既往的鹹魚，他看了紀姜餅一眼，紀姜餅的眼神有些躲閃。
畢竟在升旗臺，如果靳以南沒去幫她，現在她也是沒校服的。
但她還是跟上了穆洺的腳步: “我也去教室等你們吧。”
這兩個人周身齊整，确實和早上沒什麽兩樣，不需要去想辦法。
湯澄跟着靳以南: “我也拿校服去。”
于是四個人又回了升旗臺，操場上已經沒了學生的身影，湯澄朝升旗臺快步跑過去，但那幾具學生屍體已經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
他回頭，靳以南的表情卻不算驚訝。
因為并不是鏡子裏的少年殺了這些學生。
就像秦青說的那樣，鏡子裏的鬼只是想要打破這個學校的規則。
但他們第一天看到跳樓的學生，以及今天看到的這五個學生卻都是觸犯了學校規則才死，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和少年反而更像。
是學校裏的什麽，一直在懲罰這些“壞學生”。
而他們消失的屍體多半也跟這有關。
秦青還光着，忍不住哆嗦: “那現在怎麽辦”
“還說呢，要是剛才把那個鏡片留下來就好了!”
湯澄有些懊惱: “還可以問問它學生屍體去哪兒了，沒準它知道怎麽找，咱們就不會這麽被動了。”
秦青: “你們鹹魚的發言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填充式意見”
湯澄: “……”
“也可以。”
兩個人齊刷刷瞪大眼睛，看着靳以南從校服口袋裏摸出一個鏡子碎片。
湯澄湊過去照鏡子，鏡片裏竟然不是自己的臉，而是是那雙陰沉的眼睛，蒼白的臉，少年正死死的盯着他，吓得湯澄一跳: “你把鏡片留下來了!”
靳以南點頭。
他當時放在地上的并不是真正有鬼的鏡片，而是那個駱言北之前硬塞給他的碎片。
這兩個碎片形狀差別不大，加上紀姜餅看到的時候太害怕，自己本來也沒有好好觀察過。
“怪不得她扔下去沒聽到任何信息…”
秦青光着身子，崇拜的看着靳以南: “南南，你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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