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八)
那天晚上我沒去找徐予安他們,盡管我和秦書澄的關系沒有很僵硬,我也不想去。
宿舍天臺的晚風讓人很輕松。
我依舊記得那晚東湖湖面上,月光照在我的身上,微風徐徐,徐予安就坐在我的旁邊,輕輕哼着歌,他那晚趁着煙花聲問我“江芷,你喜歡我嗎?”
雖然我帶着耳機,卻還是聽見了。
但是我不能聽見。
我以為他真的會為了喜歡我放棄很多,可是等世界寂靜無聲時我問他他說了什麽時,他卻說“什麽也沒有啊。”
江芷從來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但是徐予安有,因為我,因為江芷還在。
這次的重逢和我所設想的沒有半分相似,也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自此之後,他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裏,而是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疫情的到來,讓我不知不覺到了大三的年紀,二十一歲的江芷還是孤家寡人。
江政上趕着疫情來臨前的一個月結了婚,他的女朋友據說是他的初中同學,我沒怎麽回家,他們也不曾告訴我細節,我也不多問。
因為我學習的專業在粵湖比較好發展,我也沒選擇考研考回楠州,而是決定就這麽住在這裏了。
粵湖的櫻花開得正盛,秦書澄回家探親,徐予安因為工作原因走不開,留在了粵湖,而我則趁着休息帶了一晚上的徐拾江。
轉眼間他們愛情的結晶也已經五歲了,是個會跑會跳的小男孩了。
“枝枝,帶着阿江下樓,我們去看櫻花。”徐予安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入我的耳朵,我穿上鞋,一把抱起徐拾江就上了電梯。
我們一起到江邊欣賞櫻花。
有人在用相機記錄回憶,有人在花海中狂奔,有人感嘆着世界美好,也有人在偷偷看着那個遙不可及的他。
“阿江,過來爸爸這裏,枝枝有些累啦!”徐予安拍這雙手吸引着徐拾江,可是徐拾江還是緊緊摟着我的脖子不放“江江快過來,晚上再給枝枝抱。”
徐予安經常喊我枝枝,以至于徐拾江也學着他的語氣那麽喊我。
“徐拾江!快點!”徐予安拍拍徐拾江的屁股,把他生拉硬拽到自己懷裏。
我笑的不停,看着徐拾江一臉委屈的樣子又心疼上了“小哥,其實我可以的。”
雖然這麽多年了,我還是沒有改掉叫他小哥的習慣。
我一直都在想,或許這樣就是一輩子了吧……
徐予安擺擺手,剛才還皺着的眉頭也松開了“不能太慣着他!不然等你之後忙着考研的時候該怎麽辦?”
他成為了一個成熟有擔當的人,但是在他的眼裏還是看不見一點點的不快。
他的兒子叫徐拾江,拾起過去的一切,江……
不知道為什麽,徐拾江那麽的怕生,卻在第二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果斷放開秦書澄,找我要抱抱。
我很詫異,也在觀察秦書澄的反應,很明顯她不覺得這有什麽。
而徐拾江第一次開口,喊的不是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而是枝枝。
自那以後,秦書澄對我的态度再一次轉變,直到我大四那年談了戀愛。
“徐予安啊,我不在粵湖,最近我老婆又懷了二胎,我走不開,你幫我看看江芷這個小蠢貨的男朋友怎麽樣!”江政遠在楠州,懷中抱着江梓燚靠在沙發上,眉頭緊皺的和徐予安通話。
“人枝枝沒開口,我怎麽好去說。”徐予安現在二十三樓的陽臺向遠方看去,心中早已忘記了那一年的故事。
江政沒在多說什麽,只是囑托徐予安幫忙看着點。
第二天我就帶着許遇在咖啡廳裏等徐予安了。
許遇是我國慶去黃鶴樓時認識的,那天我穿着明制漢服出現在黃鶴樓,同宿舍的朋友幫我拍照,卻被急匆匆的許遇撞壞了相機。
因為那個相機是林心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所以我便要求他必須修好,只可惜買這個相機的時間太久了,已經很難修複了,他加了我的聯系方式,并向我擔保,如果修不好就還一個新的給我。
一來一回半年時間,我們便對彼此産生了好感。
也是國慶,又是一年春去秋來,我終是遇見了該遇見的人
“小哥,許遇,和我一個學校核工程與核技術專業,大我一屆,平榆人。”我一一說到,把大概能說的都說了。
許遇很緊張,站起身來就要和徐予安握手,畢竟我認為,除了我,大部分人看見他這幅模樣都會害怕。
“別緊張,我是徐予安,江芷的小哥。”徐予安回握住他的手。
這一個半小時我沒怎麽感覺不自在,但是許遇,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好啦好啦,小哥其實沒那麽可怕。”
許遇點點頭,随後一把将我擁入懷中“枝枝,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我其實從來不是一個人,只不過從來不被一個人堅定的選擇與愛過,
我擡手回應着他的擁抱“好,我等你。”
在炎熱的夏天我和許遇同時收到保研消息,開心的回到楠州。
因為有江政,林心,徐予安以及徐昊輝的助攻,在家裏人這邊許遇輕松的過了關,順利拿到了我的戶口本。
我們領了證,在籌備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選擇在國慶節訂婚。
那天我們邀請了很多了,雙方學生時期的摯友,親人,以及在各地認識的朋友們。
“從今天開始,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位親人,她就是我的愛人——江芷女士。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請各位長輩、朋友們放心。”許遇緊緊握住我的手,慢慢把手中的鈴蘭花遞給了我。
我接過那束花,等同于接過這份炙熱的愛“今天我和許先生能夠在你們的見證下訂婚,榮幸之至。感謝父母把我們養育成人,感謝哥哥的關心,感謝朋友們的祝福,謝謝。”
又一年春暖花開,我在他們的注視下面帶微笑嫁給了許遇。
徐拾江手捧着對戒不緊不慢的走來,身後跟着江梓燚和江梓昙,一步一颠的跟着,手中還一點一點的撒着花瓣。
我們沒有請司儀,之時選擇一些人為我們的婚禮致辭,在爸爸和阿姨下場後,輪到了江政,他一開始細數着我的不好,到最後聲淚俱下說着我多年來的不容易,最後拍拍許遇的肩膀說“我妹妹什麽都不多!就是哥哥多,你之後要是敢欺負她!有你好果子吃。”
他被江梓燚和江梓昙拖拉着下了臺,眼淚還在不斷流淌着,就連嫂子也阻止不了這個當爹了的人想哭。
最後一個上臺的,是“哥哥代表團”的徐予安,他今天穿的很隆重,西裝革履,配上他日漸沉穩的面孔,還是和以前一樣,撩撥人心弦。
“在新娘還很小的時候我認識了她,那時候的她總被人欺負,沒人保護她,直到我們這些個哥哥的出現,她才有了依靠,他親哥看了他十七年,我看了他六年,現在我們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保護好她,謝謝了。”徐予安說着說着聲音也開始哽咽。
而我,早已因為他們的話而淚流滿面。
“新郎和新娘,情牽一線,從此,他們将相互依偎,航行在愛的海洋,在此我衷心地祝願你們:在工作上相互鼓勵,在學習上相互幫助,在事業上齊頭并進,在生活上互相關心,在困難上同舟共濟,祝枝枝姐姐和許哥哥永結同心,白頭到老!”秦書澄抱着徐拾江上臺,徐拾江拿着話筒,稚嫩的聲音在宴廳內環繞着。
這是我不敢想的,我曾經喜歡到骨子裏的人親手送我出嫁,而他的孩子成了我整場婚禮不能缺席的一環。
“情之深,愛之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許遇深情的看着我,替我抹去了淚水。
我凝望着他,年少時的微風吹過,我終将忘記他,來擁抱我的未來“執子之手的感動,與子偕老的溫情。 ”
我和他在衆人的見證下相識相知相戀相愛,我看着我的青春圓滿結束,親吻着我的未來。
我确确實實放下了我的青春。
所以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原來你只從我身邊借過
我卻誤以為你是
從天而降的彩虹
失去了聯系
一場夢清醒
殘留在眼角的淚
是你走的痕跡
剛想要珍惜
愛已經先過期
我太遲鈍來不及
抱住你的背脊
如果決定要走
為何要停留
沒有打算相守
為何要牽手……
這段故事從來不是我一個人的遺憾,更是他的,她的,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