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
(二)
“喜歡。”只有兩個字,卻是我暗藏了許多年的秘密,是當初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現在站在我的面前,我願意把那份塵封多年的喜歡告訴他,讓他知道他的喜歡時有所回應的,而不是像我當初一般。
他笑了,笑起來的一瞬間感覺見到了幾年前的他,甚至是第一次在畢業照上的他,幹淨的寸頭,溫暖的笑容。
“好。”他抱緊我,抱緊我……
是我夢寐以求的他。
我們提前買好了機票,十月一號準時上了飛機,到傍晚到達楠州,看着翠綠依舊的楠州,突然又很想去看日出了。
“小哥,你先和我去我家嗎?”我從滾輪上拿下了我的行李箱,把圍巾從脖子上取下來,搭在拉杆上,轉頭看着徐予安。
徐予安點點頭,一把拎走我的行李箱,我沒愣在原地很久,而是邁着小碎步跟上,聽到他小聲地說着“我們現在的關系先不能讓你哥知道,他會殺了我的。”
我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
出了機場,是徐昊輝和他女朋友嚴妍一起來接我們。
嚴妍之前也和徐予安他們是同班同學,所以也不會很尴尬。
“大哥。”徐予安幫忙放好行李後,我們倆就做到了小車後排。
“好久不見啊枝枝。”徐予安看着後視鏡裏長大不少的我,發出感慨“大哥上次見到你,你還是短頭發呢,明明感覺沒多久,結果都長這麽長了啊!”
嚴妍好笑道“那是因為我們枝枝頭發多,營養好,對不對呀枝枝?”
我連連點頭,嚴妍也很漂亮,帶着銀框眼鏡,笑起來溫柔極了,雖然和她見面次數不多,但也認識了不短時間。
“大炮,秦書澄那邊怎麽樣了?”徐予安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問道。
徐昊輝啓動車子,淡淡地說道“她爸媽在林心的幫助下,手續辦的差不多了,就等你了。”
“好。”
後來的一路上,車上都圍繞着我的話題展開,例如粵湖的風景美不美,在大學裏好不好玩,有沒有談戀愛之類的。
講到談戀愛的時候徐予安踹了踹駕駛座的靠背罵到“她才多大?你有病是不是,小小年紀不學好談什麽戀愛?”
嚴妍轉過身看着我小小聲的說“枝枝啊,徐予安今天是不是吃火藥了啊?你談不談戀愛管他屁事,是不?”
我連連點頭,根本不在乎徐予安炙熱的目光。
“大嫂,我呢今年才22了,談戀愛确實不在我的人生計劃中。”我笑的很甜,望着徐予安說着。
有說有笑的日子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次回楠州,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
徐昊輝送我回了家,就和徐予安一起去了秦家,後續花了一兩天時間終于把手續都辦好了,而秦書澄的葬禮安排在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們都被邀請了。
這兩天我把很久沒見的高中同學約出來一起逛了逛,他們聽說我回來,也很主動來找我,意料之中的就是呂冬。
“枝枝啊,粵湖好玩不?”呂冬攬着我的手,與我肩并肩走在商場裏,嘴裏叼着根棒棒糖,和高中時候沒什麽區別。
在粵湖有聽別人說過,才大二,呂冬就已經是他們學院裏面的天才人物了,甚至就連保研名額都早早內定了。
我連忙點頭,和她簡單的說了說這兩年來的事情,也包括最近這一個月發生的滴滴點點,她先是替那英年早逝的姐姐難過,又為我多年的暗戀得償所願而開心。
我們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把買的衣服都放在椅子上,她一直盯着我,盯得我有些害怕,沒等我開口,她先說道“枝枝,你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那這個孩子呢?”
空氣像是凝結了,我緊張的扣着手指,臉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深呼吸了一口才侃侃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呂冬像是很意外我的回答,她或許以為我這麽有主見的人會已經做好準備和應對方法。
但她不知道,當我真的喜歡一個人時,我的智商為零,也就是所謂的——戀愛腦。
“阿江和我很親,勝過和他親生母親,小哥對我真的不差,他也是一個很好的人,有在為了很多人和事一點一點變好。”我喝了口奶茶,語調平靜的說着“至于我家裏人,他們如果知道小哥帶着這樣一個小孩,也會不允許我們在一起的吧!”
家裏人對徐予安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我高中的時候,而他沒和秦書澄結婚辦婚禮,知道他這兩年帶個孩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我也不清楚,爸爸是會說徐予安有始有終,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還是會說他是一個很亂來的人。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人顯示「小哥」
我剛準備接通呂冬摁住了我的手,自顧自接通了電話,打開了免提。
“枝枝枝枝!”電話那邊是小孩稚嫩的聲音,呂冬不知道是誰,但是我一聽就聽出來了。
“阿江,我在呢。”我略微放細了聲音,看向呂冬用口型說着“徐拾江。”
她看懂了,點了點頭對我比着「OK」的手勢。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我又問道“爸爸呢?”
“我在這呢。”徐予安像是帶着笑意,說着“你在哪?我準備帶阿江去重新做個身份證了。”
我和他說了我所在的位置,他說離派出所不遠,讓我去那裏等等他和徐拾江,我和呂冬告別之後就提着東西到派出所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裏等着了。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徐拾江喊我的聲音“枝枝!”
之後他也會這麽喊我嗎?還是喊我“媽媽”?
“小哥。”我禮貌性的打了招呼,捏了捏徐拾江的臉蛋,笑着說道“阿江,想沒想我啊?”
徐拾江張開雙臂想讓我抱他,但我今天穿了新的白裙子,并不是很想它第一天就髒了,便給徐予安使眼色,徐予安才開口“阿江,明天,明天讓枝枝抱你去看日出。”
日出?
明天?
“啊?”我很詫異,便發出感嘆。
“明天,你我阿江,你哥,你嫂子,大炮,嚴妍,林心,我們幾個一起去。”徐予安細數着會去的人,而這些人又會讓我想起那年的我們。
人不少反多,同樣是國慶,同樣的一天,還是我們,只不過都長大了。
我本身也沒意見,加上考上大學後家裏人沒管的那麽嚴,我也就答應了“好。”
随後徐予安就領着徐拾江進去,填了表格拍了照,地址寫了粵湖那邊的,我們就一起去了我家。
“予安?”爸爸看着我們三個人,先是詫異的看了眼徐予安,随後笑說着“好久不見啊!”
徐予安把懷中的徐拾江放下,推着他和爸爸問好,他自己則說道“是啊叔叔,好久不見。”
徐拾江奶聲奶氣的說道“爺爺好!”
如果不是徐拾江,爸爸這一聲“爺爺”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聽到呢!
“枝枝。”爸爸叫了我一聲,招着手讓我過去。
我緩步走向他,湊到他的嘴邊,聽到他說“這是予安的孩子?”
他的目光裏充滿了不可置信,楞楞的看着徐拾江。
“不是小哥的親生孩子,不過現在被他領養了。”我嘴角微微上揚,淡淡說道。
爸爸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打了聲招呼就回書房整理文件了。
“徐予安!還不快點死上來?不就才幾年沒來,路都不認識了?”江政在三樓陽臺大聲呼喊着徐予安,開始還只有他一個頭,後來徐昊輝的,林心的頭也接二連三出來了。
這些少年都不像畢業照上那樣稚嫩,倒是成熟了起來。
少年明媚似晨光,只是那年初識便心生愛慕,久久不敢忘。
“來了!”徐予安一把抱起徐拾江,快步上了樓,我沒跟着,只是回了房間躺着。
到了三樓,聞到了濃濃的煙味,徐予安瞪着屋內五人,除了林心,另外兩個都帶着家屬,那兩個女孩子像是習慣了濃重的煙味,也沒說什麽,倒是“從良”的徐予安說道“沒看見我還帶着個小孩兒?”
他們才注意到徐拾江。
嚴妍和江政女朋友夏宿直直沖上去,不停揉捏着徐拾江的臉,把他吓到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爸爸爸爸!”他抱着徐予安的大腿,不停叫喚着,看徐予安不理他,他又換了個人喊“枝枝啊枝枝!”
正好我出房間到客廳拿點東西吃,就聽見從三樓傳來的哭喊聲,趕忙回到房間穿好鞋子就沖上樓了。
徐拾江看到我,本來走樓梯不怎麽順暢的他也以最快速度跑向我,差點跌倒,被我一把摟進懷裏。
我看他瞪大雙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心疼壞了,死死瞪着徐予安“小哥你幹嘛啊?”
徐予安不說話,就看着我,還裝委屈。
我懷中的小人停止了哭泣,緊緊摟住我的脖子,兩個嫂子看見這樣還調侃我說道“哎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枝枝是這他媽媽……”
可能是秦書澄的關系,本來沒什麽提起“媽媽”這個字眼,但嚴妍和夏宿沒在乎那麽多,就脫口而出了。
徐昊輝和江政吓了一跳沖過來捂住兩人的嘴,尴尬的笑着。
“媽媽?”徐拾江像是聽懂了,開始問着“媽媽呢媽媽呢?”
他開始鬧騰,拼命想從我懷裏掙脫,我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抓緊,和他說“阿江,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