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校運會後的第二天，葉智銘感冒了。
他自小身體就很好，幾乎沒有怎麽生過病。
這一場感冒來勢洶洶，居然把葉智銘擊倒了。
石佳緒出門上學前，去隔壁看了一下葉智銘。
她還真的沒怎麽見過他生病的樣子。
“怎麽就突然感冒了？還這麽嚴重。”石佳緒百思不得其解。
“鬼知道什麽原因。”一病了，葉智銘就忍不住變得煩躁。也許，真正令他煩躁的原因不是生病，而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他居然病了。
他今天如果不和石佳緒一起上學，不知道她一個人要怎樣去面對學校那些閑言閑語。
“我剛剛吃了藥，大概藥效快出來了，我現在換衣服還來得及上學。”
“阿姨已經幫你請假了。”石佳緒阻止了葉智銘，“平時也沒見你這麽勤奮。”
“我不能丢下你。”生病的人就是容易松口。
石佳緒不解，“你沒有丢下我啊。”
昨天跳高比賽，他明明比賽任務那麽繁重，還一直陪着她。
明明其他人都覺得她沒有拿獎的可能，都去看了別的項目。
葉智銘的腦袋越來越重，實在是撐不住了，“那你記着，不要亂聽別人說什麽，也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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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佳緒知道葉智銘說的事關于昨天班長在比賽中表白的事。
“嗯，我知道的。”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麽過來的，這點事打倒不了她。
“特別是那個徐望。”葉智銘無力地咬牙切齒，“他居然敢胡說八道，等我好了，回去找他算賬。”
“好好好。”石佳緒幫他蓋好被子，“你記得準時吃藥，趕快好起來。”
“放學了不要逗留，早點回來。”
石佳緒覺得生病時婆婆媽媽的葉智銘有些好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
石佳緒早就習慣了學校裏的閑言閑語。
她這次做足了心理準備，倒也沒有想象中難受。
上數學時，她難得走神了。
石佳緒不經意看到了隔壁的空位。
她突然發現，比起她和葉智銘傳緋聞，她和徐望之間的緋聞，似乎會讓她更加在意一些。
石佳緒不再是初中那個無知的少女了，那時候她喜歡別人把她和葉智銘的名字放在一起，但現在她不喜歡了，因為葉智銘太出衆了，和他靠得太近，她會不由得自卑。
她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凡夫俗子會更加适合她。
徐望也沒有什麽不好。
除了性格安靜了一些，還有些膽小，但是他很有耐心。
而且，很善良，他會發現到她的閃光點。
其他人看她，是“葉智銘的青梅竹馬”。
而徐望看她，石佳緒就是石佳緒。
一想起徐望居然會那麽大膽在運動會上向她表白……
她的手一抖，筆掉在了地上。
——
緋聞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發酵，終于傳到了班主任的耳朵裏。
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私下叫了石佳緒和徐望到辦公室。
徐望不想張揚，故意等石佳緒出去後，過了幾分鐘才離開了教室。
等徐望去到辦公室時，石佳緒已經在裏面被訓話了。
石佳緒輕聲解釋：“我們沒有交往……”
我們。
就像是葉智銘會被這個字眼刺痛一樣，徐望聽到這個字眼，卻是瞬間來了力量。
“老師，不關石佳緒的事。”徐望走到班主任的面前，“責任都在我的身上，是我喜歡她，她不知道的。”
班主任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徐望，你令我很失望。我選你做班長，是希望你可以以身作則，給班裏的同學做出一個好榜樣，以前你明明都做得很好的，但你現在居然在校運會上鬧事，你以為這樣子很帥嗎？”
徐望低下了頭，身板卻挺得很直。
“對不起。”
“你和石佳緒都是很優秀的學生，我不想你們因為別的事情分了心，現在這個時期的你們，只有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老師。”
徐望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加上他平時深得老師喜愛，班主任的語氣并沒有特別重。
“既然不關你事，石佳緒，你先回去自習吧。”
石佳緒聞言，便先離開了辦公室。
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徐望原來長得這麽高。
那是她第一次記住了別的男生的背影。
——
晚自習結束後，輪到石佳緒做值日，她丢完垃圾回來，教室裏已經沒有人了。
徐望幾乎在辦公室裏被訓了一整個晚自習。
直到放學了，也還沒有回來。
石佳緒看了一眼他的座位，書包已經拿走了，看來他在她去丢垃圾的時候就回來過了。
石佳緒關上了教室的燈。
回去的路上，石佳緒不由得回想着徐望被班主任責罰的情景。
“石佳緒。”
石佳緒聽到這把聲音，她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她開始變得緊張。
她很久沒有試過，面對異性有這種感覺了。
以前她只有對着葉智銘會這樣。
但她對着葉智銘壓抑慣了，漸漸也不會心跳加速了。
石佳緒若無其事地回頭。
徐望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石佳緒說：“你怎麽在這裏？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她居然有去注意他。
徐望突然覺得，運動會上那意外又尴尬的表白，不全是壞事。
也許是他的錯覺，但他覺得石佳緒的視線今天在他的身上停留的時間多了一些。
畢竟人人都喜歡葉智銘。
老師、同學……包括他的母親，在家長會上見過葉智銘，也誇過一句這個男孩長得很讨喜。
除了石佳緒，她會對于和葉智銘牽扯在一起避而不及。她會不厭其煩地去向誤會的人澄清她和葉智銘的緋聞，盡管她和葉智銘是青梅竹馬，相處時的行為好像也不是特別親密。
徐望沒有談過戀愛，但他也察覺到，葉智銘是喜歡石佳緒的。起碼，他對她占有欲很強。
只要她願意，恐怕葉智銘就完全不會放手了。
可是，石佳緒一直都沒有和葉智銘在一起。
是不是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石佳緒是不喜歡葉智銘的。
徐望本來燃起了希望，可又很快熄滅了。
石佳緒不喜歡葉智銘，但不代表，就會喜歡他。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受歡迎，其實是因為葉智銘在她的身邊擋住了所有的桃花運。
但今天石佳緒的身邊沒有葉智銘，徐望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
徐望特意在放學的路上等待着石佳緒。
直到終于看到她的身影，他鼓起了勇氣。
他對她說：“我在等你。”
——
葉智銘畢竟身體質素強，吃過感冒藥後，他的身體恢複得很快。
睡了一覺，感冒就去得差不多了。
他還沒有放棄去學校的念頭，正準備穿上校服時，葉媽媽進來了。
于是在母親的勒令下，他又不得不躺回了床上。
葉智銘今天總是心神不靈。
石佳緒上學的時候手機是關機的，葉智銘聯系不上，于是他只好找了包日峰。
包日峰果然在上課的時間都會把手機藏在桌子底下回複他。
葉智銘：今天有沒有什麽情況？
包日峰：英語老師的裙子疑似爆胎。
葉智銘：說正事。
包日峰：內-褲好像是肉色的。
葉智銘：是想我回去揍你？
包日峰：班長表白石佳緒的事傳開了。
葉智銘：石佳緒怎麽樣？
包日峰：正常得不得了。
葉智銘：班長呢？
包日峰：像鴕鳥一樣，誰跟他說話都裝作沒有聽見。
包日峰：老師過來了，拜。
這點小訊息，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葉智銘拿着手機，想着石佳緒，出了神。
連葉媽媽再次進來了也沒有察覺。
“智銘。”
葉智銘吓了一跳，“媽，你怎麽不敲門？”
“敲了，你沒有理我，我以為你睡着了。”
“睡着了還進來幹嘛？”
“你畢竟在生病，我要經常注意你的情況。”葉媽媽說着探了探兒子的額頭溫度，其實他今天并沒有發燒，她做這個舉動，是想趁機看看他的手機頁面。
隐約看到了“班長”兩個字。
葉媽媽回憶了一下，班長是一個男生。
葉智銘皺了一下眉，“我沒有發燒。”他關上了手機屏幕。
葉媽媽坐在了床邊，“平時你學習忙，我都沒有機會跟你聊天。”
葉智銘察覺到了一些苗頭，“想聊什麽？”
“你都快成年了，在學校裏有沒有在意的人？”
“媽，你好老土。”
“不怪我亂想啊，你看起來也不是不受歡迎的樣子，但身邊就佳緒一個玩得來的女生。”葉媽媽也不是完全看不開的家長，但如果兒子的取向真的……她也要提前做一下心理準備。
葉智銘卻以為葉媽媽知道了他喜歡石佳緒，“那是我的事。”
葉媽媽繼續試探道：“……你們班的班長，是一個很好的男生？”
“不好。”葉智銘瞬間黑了臉。
葉媽媽誤會了兒子在班長那裏受了情傷，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葉智銘想了想，終于明白葉媽媽誤會了。
“媽，我喜歡的是女生。”
葉媽媽半信半疑，“可我……剛剛是偷看了一下你的手機，我看你生病了還那麽關注班長的消息。”
葉智銘有口難言，他總不能把聊天記錄給她看，那事關到石佳緒。
他不想驚擾到她。
“班長……是我的競争對手。”
“你的意思是，想在學習上超過他？”
“嗯。”不只是學習，感情上也不能輸給他。
葉媽媽這才放寬了心，“沒想到你這麽上進。”
“什麽沒想到，我學習也沒有那麽差。”好歹也考上了一個重點高中。
“是不差，但我覺得……你沒有什麽動力。”
動力？他還是有的。
例如，石佳緒想去的大學。
葉智銘打算在高考後，就要跟石佳緒說清楚。
當兩個人在一起了，還是不要分開得太遠比較好。
就算無法在一間大學，也還可以在同一個城市。
到了放假的時候，他就會去看她。
想到了未來，葉智銘不由得笑了。
葉媽媽覺得，葉智銘的這個笑容不太常見，但她又似乎在什麽時候見過。
過了好久好久，葉媽媽才終于記了起來。
在某一天的傍晚，葉智銘和石佳緒在房間裏一起做作業，葉媽媽想要進去送補湯。
石佳緒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葉智銘坐在她的旁邊，靜靜地凝視着她。
當時他就是露出了這樣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