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館初吻
酒館初吻
遲暮還是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寫劇本上,之前已經簽訂過劇本合同,現階段需要完成詳細大綱和思想梗概。
這部分內容已經基本完成,遲暮終于能夠短暫地休息幾天,把文件發送到甲方郵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做了幾組放松頸肩肌肉的拉伸動作,長時間集中精力碼字,把腦袋裏閃過得劇情片段連接、補充。
這會胃打着鼓,替犧牲得腦細胞鳴不平。
電腦右下角顯示時間2024/8/16,20:10。這讓遲暮想起兩件事:
1.距離上次答應寧泊以閑暇時間結伴出去玩,已經過去四天了。
2.自己今天還沒吃飯。
好餓...再不吃飯就要餓扁了...
于是遲暮帶着手機,下樓覓食。
附近有一整條街都是大排檔,賣得都是當地的特色小吃,距離酒店不到兩公裏,走路就能過去,但是對于一整天沒吃飯得遲暮有些艱難了,還是打車吧。
站在路邊打車的遲暮,糾結要不要叫上寧泊以一起。答應過人家閑暇時間就聯系的,但是這個時間人家應該早都吃過晚飯了吧,但是答應過人家的事情已經四天沒聯系了,但是這個時間會不會打擾啊,但是......
算了,問問吧,問了再說。
解鎖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寧泊以的對話框,上面只有幾條短短的幾條對話,寧泊以說他送得茶葉真好喝,遲暮回答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懂茶,你喜歡就好。後來幾天遲暮一直埋頭碼字,兩個人再沒有對話。
遲暮盯着輸入框裏一閃一閃的光标,大拇指懸在鍵盤上方,思忖該怎麽說才不會顯得突兀,肚子又叫了一聲,遲暮等不及了,輸入,發送。
[遲暮:你好,我是遲暮。]
發出去遲暮才反應過來這句有多傻,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為什麽要自我介紹。但對方沒給他撤回得時間,遲暮這邊剛發出去幾秒,回複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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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泊以:知道是你,是今天有空了嗎?]
[遲暮:是,剛忙完,你吃宵夜嗎。]
[寧泊以:吃啊,走着!]
[遲暮:附近有個大排檔,去那裏吃可以嗎?]
[寧泊以:可以,我前幾天路過去吃過一次,味道不錯。]
遲暮看到遠處有輛空出租車過來了,擡手揮了兩下,車輛逐漸減速變道,停在路邊,遲暮打開後面的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寧泊以住得酒店就在去往大排檔的路上,遲暮跟司機說了目的地,又說明中途需要停車接個人,司機答應得非常爽快,還熱情的跟遲暮介紹這裏有名的小吃。
遲暮不太會應對別人的熱情,只能不斷重複着“是啊...是啊,”然後逮着空跟寧泊以發消息:
[遲暮:好,我打了車,來酒店樓下接你。]
[寧泊以:OK/jpg.]
距離近,車開了沒幾分鐘就到了,遲暮看到寧泊以直挺挺地站在酒店大門正中間,望着往來的車流,對每一輛行駛過的車輛行注目禮,發現對方沒有停車得意思,又把視線移到下一輛身上。
有點像他之前路過幼兒園時,放學等待家長的小孩子,遲暮垂眸輕笑了一下自己奇怪的腦洞,往裏面挪了一個位置。
車子平穩地停到了寧泊以面前,遲暮按下靠右側一邊的車窗,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上車。
寧泊以在看到遲暮的瞬間,眼睛亮了亮,遲暮面前又浮現出幼兒園門前的小孩,他閉眼輕輕搖了搖頭,甩掉這個畫面。
上車後,寧泊以說:“遲編,晚上好啊。”
遲暮失笑,也回了句:“晚上好,寧大畫家。”
兩個人離得很近,寧泊以個子又高,随着車子移動,肩膀幾乎要碰在一起,遲暮輕輕往旁邊移了下,看着對方解釋:“抱歉啊,這幾天一直在忙,今天才約你一起出來。”
寧泊以笑着表示沒關系,總不能因為玩耽誤正事。
寧泊以上車後,和遲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司機專心開車沒再繼續講述當地特色,讓遲暮松了口氣。
寧泊以性格屬于外向型的,遲暮知道自己性格沉悶,擔心過兩個人路上沒話說尴尬,但又後知後覺的發現,從來沒出現過話掉在地上的情況,從一見面到分開,話題就沒斷過,卻又不會過分熱情,讓他無措。
又過了沒幾分鐘,目的地就到了。這幾天沒再下雨,氣溫回升,白天還是一樣的炎熱,只有太陽落山後才能稍微涼爽些。
晚上八九點正是吃宵夜的好時間,一排排的小店望不到盡頭,每家店生意都很好,店裏幾乎坐不下,就連外面的空地也擺了供客人吃飯得桌子。
香味随着風迎面而來,吸引着來往的游客,勾得遲暮更餓了,尋着香味擠入人流。
寧泊以來過一次,輕車熟路地帶着遲暮到他打卡過的那家店。店裏人太多,兩個人找了個店外的位置。遲暮餓得要死,快速點了幾道菜單上寫得推薦菜。
寧泊以看着點好的幾樣菜,想到一路上遲暮都捂着肚子,便委婉提醒:“這幾樣菜都挺辣的。”
遲暮撐着下巴,望着後廚的位置,聞言輕輕點了下頭,回答道:“是的。”
過了幾秒,遲暮突然反應過什麽,終于收回眼神。寧泊以以為自己的提示起作用了,正要展露出欣慰的笑容。
“抱歉,忘記問了,”遲暮有些懊惱地問:“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
“不是,”寧泊以注意到遲暮對着後廚望眼欲穿的樣子,大概也懂了,失笑道:“你是不是餓了?”
“啊?”遲暮捂肚子得力道重了些,回想剛才是否發出奇怪的聲音,确認沒有後,才松了口氣。撐着臉的手放了下來,和另一只手一起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嗯,我一天沒吃飯了。”
寧泊以聞言皺了皺眉,上次見到遲暮也是一幅很久沒吃飯的樣子,“為什麽不按時吃飯?這樣對胃很不好。”
遲暮解釋:“我一開始碼字,就總忘記時間...”
寧泊以想說那我以後提醒你,又發現自己沒有這個立場,他只是遲暮出來旅游途中遇到的一個過客。
寧泊以不想只和遲暮就有這幾天的交集,他想了解遲暮更多,但又能夠感覺得到,遲暮不喜歡和別人說太多自己的事情,面對太多的熱情,反而會退縮。
遲暮眼神始終盯着後廚,沒注意到寧泊以的沉
默,自顧自的繼續說:“不過最近都不用再碼字了,終于可以好好玩幾天了,你這幾天有時間吧?”
“有啊,我放假沒什麽事,”寧泊以掏出手機,點開和遲暮地聊天界面,發送了兩張圖片,“給你看個東西。”
遲暮解鎖手機一看,發現是兩張Q版人物畫。
第一張是一個圓滾滾的小孩,坐在窗邊表情慌亂捏陶泥的樣子,手裏的泥不受控制,捏得奇形怪狀,額頭流了好幾滴汗。
他擡頭探究地看了一眼寧泊以,對方用眼神催促他看下一張。
手指向左滑動,第二張是一個頭上長了兩只毛茸茸的倉鼠耳朵,嘴巴鼓鼓的,懷裏抱着一只海碗努力幹飯得小孩,旁邊還配了字:“真香!”“吧唧~吧唧~”
寧泊以看着遲暮變了又變得表情,憋着笑開口問:“畫得是你,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挺可愛的。”遲暮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被畫成這麽可愛的樣子,新奇的同時又有些別扭。
“出來玩畫材沒辦法帶,就畫了兩張Q版畫,”寧泊以喝了口茶水,又繼續說:“...回去以後,給你畫張大的,能挂在家裏的那種,希望你能喜歡。”
遲暮還沒來得及回答,老板端着做好的菜吆喝了一嗓子,遲暮早餓得不行,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給寧泊以遞了雙筷子,就準備開吃。
夾了一筷子菜喂到嘴邊時,遲暮頓了頓,稍微收斂了點吃相,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寧泊以沒再提剛才的話,只笑着讓遲暮盡管放開吃,Q版畫有做誇張處理,別因為一張畫連飯都不敢吃了。
吃完飯,兩個人慢悠悠地沿着街邊往回走。
初秋的夜晚,月明星稀,路燈環繞着并肩的行人,投在地上的影子随着燈光不斷變換着位置。
寧泊以突然問:“我們可以拍張合照嗎?”
“...可以。”
寧泊以舉起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兩個人出現在屏幕裏。按下快門後,湊在一起看照片。
雙方顏值都不低,寧泊以又是學畫畫的,很懂構圖,即使在昏暗的路燈下,也能拍出很美的照片。
寧泊以現場修圖,給照片調了色調,然後發了一份給遲暮。
後來幾天兩個人約着四處游玩,這天他們打卡當地一家有名的酒館,這裏的駐唱在視頻軟件上有好幾十萬的粉絲,很多人都慕名前來。
酒館裏氛圍很好,昏暗的燈光,慢悠悠的民謠歌曲,他們各自點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遲暮歪着腦袋看向寧泊以,感慨道:“真羨慕你們性格外向的人,你們的生活肯定很有趣。”
寧泊以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勾着嘴角,反問:“我們?那你呢?”
“你應該可以感覺到,”遲暮手指摩挲着酒杯,嘴角劃過一絲苦笑,“我很無趣。”
“不對。”寧泊以否定道:“你給我感受裏沒有無趣這個詞。”
遲暮笑了笑,沒接這話。
“不相信啊,我這不是在恭維你。”
歌手抱着吉他,彈唱着一首老歌。緩慢悠長的曲調帶動着在座每一位客人的心緒。
大家眼神落在歌聲傳來的方向,眼前劃過得,卻是像電影般,一幀一幀的過往。
寧泊以抿着小酒,語調拉得很長,對遲暮說:“所謂的內向外向,不過是區分性格的一種方式而已。任何事都不該是非黑即白的,人是這樣,人的性格也是。”
“外向的人也有emo的時候,內向的人也會放聲大笑。”寧泊以說着,胳膊肘往後搭在椅子背上,看着遲暮的側臉,“世界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遇到投機的人,看到美麗的風景,吃到可口的飯菜,聊感興趣的話題。生活是否有趣,在于細心去觀察,耐心地感受。”
“那我換個詞形容你,不是‘外向’,是‘樂觀’。”遲暮端起酒抿了一口,說:“我從第一次見面就發現了。”
“你也可以。”寧泊以直視着遲暮的眼睛。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看得出遲暮總是習慣把自己裝在一個殼子裏,自己不願意走出來,別人也進不去。客氣禮貌過了度,總顯得疏離。
遲暮心裏一動,或是酒精作祟,又或是被這番話戳中內心。周遭聲音嘈雜,遲暮卻只能看得見眼前人,只想靠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終于,他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寧泊以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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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泊以好笑地看着遲暮的背影,起身追了出去,結果外面早已不見了人影。
遲暮愁得把頭往車窗上直撞,這下人家要怎麽想自己啊,流氓?變态?救命啊啊啊!手機突然響了一下,遲暮隐約感知到是誰發來的,心虛地打開手機,果然...
[寧泊以:你去哪了,喝了酒別亂跑,注意安全。]
......遲暮更羞愧了,自己都幹了什麽?人家多正直的一個人,出來旅游放松,對自己處處照顧,自己卻親了人家,遲暮你是不是人!!!
于是遲暮又開始在手機上瘋狂道歉,承認錯誤,是自己今天出門沒帶腦子,發了一大串消息過去,怕寧泊以覺得自己有病,直接删除了微信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