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海茫茫

人海茫茫

某KTV包廂傳出一名男子撕心裂肺的歌聲。

“回憶過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弦~

......

嗚嗚嗚嗚~”

寧泊以站在門外表情嫌棄,有些不願意進去。

“嗚嗚嗚嗚嗚......”聲音一陣陣從門內傳出來。

如泣如訴!

服了......

“又失戀了?”

寧泊以進門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問得是某涕泗橫流的男子,但眼睛卻看得是他身旁的人,很明顯,寧泊以不想和二傻子交流。

“什麽叫又?你怎麽才來?”二傻子用胳膊肘搗了下旁邊的大冤種,“淮頌,快把我的悲傷經歷講給泊以聽!”

“堵車。”寧泊以敷衍道。

大冤種叫沈淮頌,這會也是一臉無語,嫌棄地推了一把靠在肩上的腦袋,“滾邊上哭去,別把鼻涕抹我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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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頌:“他女神朋友圈官宣戀情了。”

“哦。”寧泊以面無表情應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什麽叫哦?”陸向榆悲痛的一手捂住心口,一手來回指着旁邊的兩人,痛斥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每次我失戀,你倆都對我漠不關心,兄弟情是這麽體現的嗎?能不能多關心關心受傷的我!”

“我倆哪次沒來聽你鬼嚎?”寧泊以不想回憶過往耳朵遭受的毒害,又喝了口酒,才啞着嗓子繼續說:“你那也叫失戀?人家除了知道你名字,恐怕連你長什麽樣都不記得吧。”

“淮頌你看他!”陸向榆一臉委屈,又往沈淮頌肩上靠。

沈淮頌生無可戀任由他靠着,閉眼長出了口氣,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在這悲傷逆流成河有什麽用?每次遇到喜歡的女生,也不見你上手追,結果人家一談戀愛,你就對着我倆鬼嚎。”

這下輪到陸向榆表達嫌棄了,“你倆懂什麽,女神都是只可遠觀的!我這叫發乎于情,止乎于禮,像我這種好男人,簡直是世間少有!還有,你們是不是兄弟了?我失戀了哎!你們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陸向榆一頓瘋狂輸出,另外倆也不說話了。

于是三個人都悶頭喝酒,音響大聲播放着悲傷的情歌。

“少喝點,等會別指望我送你回去。”沈淮頌奪過陸向榆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

陸向榆還想喝,用乞求得目光看過去,被對方直接無視,只得撇撇嘴作罷。

“泊以,你今天怎麽了?情緒不對啊。”陸向榆發現寧泊以一進門就開始喝酒,還比平常喝得都多!于是主動地表達關心:“看看!看看我這敏銳的觀察力,我就不像某損友一樣專對着兄弟傷口撒鹽。”

“泊以,你前段時間出去玩得怎麽樣?要是好玩,我下次也去逛逛。”沈淮頌也察覺到,轉移話題想讓寧泊以想點開心的事。

結果寧泊以情緒更低了。

沉默了好一會,寧泊以才把遇到遲暮的事大概講了一遍。

然後包廂又沉默了......

“不是,我聽錯了嗎?”陸向榆搗了下沈淮頌胳膊,有點不敢信:“和泊以接吻對象是個男的?!”

“沒聽錯。”沈淮頌瞥了一眼陸向榆。

“你喜歡男的?!”陸向榆一臉被雷劈了似的,“我靠!我靠!咱認識這麽多年你居然喜歡男的,好家夥男同竟在我身邊!”

寧泊以憐憫地看向沈淮頌,沈淮頌生無可戀地回看着過去,又同時轉頭一言難盡地盯着陸向榆。

“你倆為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啊?淮頌你都不驚訝嗎?”

“我不想和你說話,你給我滾一邊去。”

“你又罵我,你怎麽一幅早就知道的樣子?”

寧泊以無語打斷:“我說你倆能不能關注一下重點啊!”

“你喜歡男的!這還不算重點?”陸向榆徹底傻了,活了二十多年,今天這事震驚他三觀了,自己兄弟居然是gay!

“男的怎麽了?泊以這顆鐵樹能開花,性別已經不重要了。”沈淮頌雙手抱胸,老神在在地開口。

“ennn...照你這麽一說,啧啧啧...”陸向榆也雙手抱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有道理!”

“......你倆要笑就笑,憋得臉都扭了。”寧泊以無語地看着這倆損友,就知道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象牙。

陸向榆瞬間發出掀房頂似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棵鐵樹居然被人親了!”

沈淮頌稍微收斂點,還在照顧着寧泊以的感受,擋着嘴笑得肩膀都在抽搐,委婉地補刀:“主要親了人家還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吧不是吧,泊以你什麽情況啊,哈哈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簡直笑得要厥過去了。

良久良久,在看到寧泊以臉黑得跟張素描一樣,兩人才勉強收住了笑,還擡手擦了擦眼尾。

不在是兄弟傷口上撒鹽!

是他媽撒辣椒水!!

還猛踹瘸子那條好腿!!!

“咳咳,”沈淮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泊以啊,你倆認識這麽些天,都沒加個微信?”

“...加了,但他怕我以為他是變态,主動把我删了。”

“噗——”

沈淮榆踢了一下陸向榆的腳,使了個眼色。

別笑了!

“咳咳,”陸向榆揉揉自己笑酸的腮幫子,“這也沒辦法找啊...”

“我就知道他叫遲暮,知道他也是大學生,全國那麽多大學生,上哪找去我。”

沈淮頌納悶地問:“不是,你倆都聊到對方是大學生了,你不順口問一句他是哪個大學的?”

“旅游半道上遇到的人,誰會随便就把個人信息往出說啊...”寧泊以說着拿出手機,“對了,有一張和他的合照!

“看看!看看!我可太好奇他長什麽樣了。”

沈淮頌和陸向榆一聽有照片,眼睛跟射燈一樣唰得一下,打在寧泊以手機屏幕上。

寧泊以在相冊裏熟練地找到了那張照片,把屏幕對着射燈來源。

“這一瞬間,有點理解你了,很帥啊,而且他好白。”某陸姓射燈說。

某沈姓射燈點頭表示贊同:“沒想到泊以喜歡這個類型的,沒看出來啊,”沈淮頌身體後仰靠在沙發上,無限感慨:“哎呀,認識你這麽多年,你就活得跟和尚一樣,這好不容易鐵樹開花了,啧啧,人還跑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成功把寧泊以安慰得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要是讓這兩貨知道第一次見面,自己一下午時間連人家名字都沒問出口,不得被笑死。

“別煩了兄弟,有緣自會相見!”沈淮頌拍了拍寧泊以的肩膀說。

陸向榆也不嚎他女神談戀愛的事了,坐到寧泊以另一邊,也拍着肩膀安慰:“就是就是。”

聚會最終以陸向榆喝得爛醉結束。

寧泊以和沈淮頌合力,把醉成一灘爛泥的陸向榆塞到出租車裏,兩手叉腰站在車邊大喘氣。

寧泊以:“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習慣了。”陸向榆擺擺手,說:“那我們先走了,你回去也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去吧。”

等他們走遠,寧泊以才懶散地招招手,叫來另一輛出租車。

他暈暈乎乎地坐在後座,窗外快速後退得馬路有些加劇了眩暈。

酒精讓四肢變得遲鈍,寧泊以費勁地擡手擋住眼睛,試圖換取片刻安靜,腦袋裏卻全都是遲暮的樣子。

真的還能再見嗎?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苦笑......

“到了,”沈淮頌推了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陸向榆,“下車。”

陸向榆“哦”了一聲,開始慢動作移動,一幅找不着東南西北的迷糊樣。

不到兩秒,沈淮頌看不下去了,率先下車背朝着車門,“上來,我背你。”

陸向榆卸了全身的力氣,趴在沈淮頌背上滿意地嘟囔:“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不然呢,給你扔馬路牙子上自生自滅?幸好叔叔阿姨不在家,不然你這個樣子,今天別想進門了。”說着胳膊又使勁把人往上拖了一下,“趴好。”

到家門口,沈淮頌想要叫背上的人按指紋開鎖,卻發現對方早不知道什麽時候睡死過去了。

沈淮榆雙腿彎曲,以蹲馬步的姿勢,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輸密碼,但陸向榆這會醉成液體,沈淮頌剛一伸手,他就往下流。

反反複複多次,門才終于被打開。

沈淮榆也喝了不少,這會是真沒力氣了,他提着最後一口氣直奔陸向榆房間。

打開房門,扔下爛泥,癱倒在地。

行雲流水。

“呼——祖宗,我他媽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沈淮榆累的胸膛高速起伏。

歇了沒一會,又認命地爬起來沖了杯蜂蜜水,喂陸向榆喝下去,把沾染酒氣的衣服脫下來,人塞到被子裏,拿毛巾擦了臉,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了一步,手突然被拉住,沈淮頌動作頓了一下,擡手準備扒開陸向榆的手。

“小頌哥哥...”

陸向榆父母工作忙,從小就依賴沈淮頌,基本是跟在沈淮頌屁股後面長大的,初中時認識了寧泊以,三個人的友誼才逐漸建立起來。

沈淮頌坐在床邊,任由手被拉着,一如小時候一樣柔聲哄着:“我在呢,睡吧。”

一直到後半夜,陸向榆才老實睡着,沈淮頌把手輕輕抽出來,回了自己家。

日上三竿,陽光直射進房間,床上的人皺着眉頭,翻了個身背對着太陽。

“嘶,頭好疼啊,”陸向榆擡手揉着太陽穴,感受着身體和床親密接觸的舒适。

摩擦感有點奇怪啊。

!!!

陸向榆快速揭開被子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又重新捂上。

“靠!我衣服呢?”

擡眼打量一下周圍環境,發現是自己家,才放心重新躺下,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努力尋找所剩不多的記憶,未果。

陸向榆同學連自己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摸出一旁的手機,撥通了語音。

“有屁快放。”對方聲音沙啞,估計是還沒睡醒,語氣非常不耐煩。

“那個...淮頌,我昨天是怎麽回來的,我醒來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就穿了條褲衩!”陸向榆要急死了。

“廢話,我給你弄回來的。”

“呼——那就好,吓死我了。”陸向榆瞬間放心了,把手機放在枕頭上,伸了個懶腰。

對面安靜了兩秒。

“你那衣服上全是酒味,臭死了,難道讓你穿着睡覺?”沈淮頌語速有些快,“還有事沒,沒事挂了。”

“沒事了沒事了,吓我一跳,還以為酒後幹了什麽吓人的事。”

“您是喝得一點印象都沒了啊。”沈淮頌陰陽怪氣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泊以出櫃這事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那我替泊以謝謝您。”

手機裏又安靜了一會,陸向榆馬上就要和周公進行第二輪會談了,沈淮頌又重新傳來,“你是怎麽看待同性戀群體的?”

手機聽筒的位置離耳朵很近,陸向榆突然被拉回了現實,有點反應不過來,“嗯...這個跟異性戀本質上沒什麽區別啊,只要兩個人是真心喜歡,不亂搞,對方是男是女有什麽關系。”

聽筒裏傳來一聲極低的笑聲,陸向榆還沒鋪捉到,就聽見對方繼續說:“看你昨天的反應,我還以為你會排斥同性戀。”

“這有什麽好排斥的,我昨天就是挺意外的,以前也沒看出來泊以喜歡同性。”

“你這個腦袋,看得出來才怪了。”

“你又損我!”陸向榆不理解,為啥三個人的友誼,自己永遠是被嫌棄智商的那一個。

“行了,沒什麽事挂了。”

“嗯,挂吧。”陸向榆手指還沒放到挂斷鍵上,對面已經先一步挂掉了,于是他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繼續會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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