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蒼山洱海
蒼山洱海
方才的事情太超出遲暮認知範圍，羞恥和快感同時發生，他拒絕不了寧泊以，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裏很喜歡這樣。
好像和寧泊以做什麽他都願意，都能夠從中體會到樂趣。
遲暮穿着和寧泊以同款睡衣，躺在大床上，周圍的氣息和寧泊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遲暮鼻子輕輕嗅着，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想象是在被寧泊以擁抱。
他滿足地看着屏幕裏的寧泊以，像只在主人懷裏撒嬌得貓咪，眯着眼睛享受着和主人相處的時間。
“對了，我今天去劇組了。”遲暮說：“徐導說主角後期的作品還沒找到合适的，叫我回來問問你有沒有類似的，或者你們專業其他同學畫過色盲視角的作品。”
“我好像沒有畫過類似的。”寧泊以想了想，說：“或者你在二樓找一找，很多畫時間太久都忘記了，我明天再問問其他同學，不過希望不大。”
這種特點鮮明的作品，就算有人之前畫過類似的題材，也很難和遲暮劇本裏描述得完全一致。
徐昇自己也知道，現成的很難找，寧泊以學校的油畫專業在全國拎出來又都是數一數二的，直接找合适的學生畫，才更适合用做電影拍攝。
“好呢。”遲暮戳戳屏幕裏寧泊以的嘴角，說：“那我明天找一找。”
寧泊以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白色紗簾，他沖遲暮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鏡頭翻轉，一大片海面映入眼簾，在夜幕下靜靜流淌，泛着粼粼波光。
遲暮湊近看着屏幕，“那是......洱海嗎？”
“是啊。”
寧泊以打開窗戶，陣陣海浪聲進入房間，又順着聽筒傳入千裏之外的遲暮耳中。天空和海面相接，變成一張巨大的暗藍色畫布，占據中間的蒼山猶如一道蜿蜒的對稱軸，柔和的月光上下呼應，星星在其中遨游。
“好美啊。”遲暮感慨：“好想親眼看看，一定比隔着手機還要震撼。”
“等暑假我們可以一起來住一段時間。”寧泊隔着手機揉揉他被蹭到淩亂的頭發，想象着那樣的場景：“到時候我們可以手牽手沿着洱海邊散步，這邊美食也很多，很多只有當地才能吃到，暮暮可以好好嘗一嘗。”
遲暮被寧泊以描述得心裏有些迫不及待，他翻開手機日歷一看，距離暑假還有兩個多月。遲暮默默嘆了口氣，覺得日子過得真慢，他想立馬見到寧泊以，然後一起看蒼山洱海，吃當地美食。
“......到時候再說吧。”遲暮有點失落，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
寧泊以站了一會，關上窗戶重新回到床上躺着，鏡頭翻轉成前置，遲暮手指在屏幕上一點一點。
“想你做得飯了......”遲暮嘟囔道：“今天吃了劇組的盒飯，雖然味道不錯，但總覺得哪裏的飯都沒你做得好吃。”
寧泊以微微挑眉，“只想飯啊？”
遲暮怎麽不明白寧泊以的言外之意，他下巴點在手臂上，指尖碰碰屏幕，說：“想你，想你——做得飯。”
遲暮加重了每一個“你”字，重點是你，其他都是次要。
兩人斷斷續續聊着天，說一些旁人覺得肉麻，小情侶卻格外鐘愛的情話。到睡覺時間視頻也沒有挂掉，手機就放在枕邊，他們聽着對方的呼吸聲安心入眠。
遲暮第二天是三四節的課，昨晚睡眠質量意料之外的好，早上七點多就醒了，他抱着寧泊以的枕頭大腦放空發了會呆，才慢悠悠起床洗漱。
吃完早飯，遲暮趿拉着拖鞋上樓，準備找找有沒有能用于電影拍攝得作品。
寧泊以畫過的油畫不計其數，放在這裏的也只是小部分，早上他發來消息說硬盤在書櫃裏，叫遲暮自己找就行。
這個書櫃幾乎被塞滿，有遲暮從寝室裏帶過來的書，還有寧泊以買得一些和油畫有關的書籍，還有很多個跟字典一樣厚的畫冊，裏面全部是寧泊以的畫。
硬盤裏的作品遲暮之前見過一次，不過上次是欣賞作品本身，這次需要尋找看和電影相關的題材。
硬盤插在電腦上，遲暮打開一張張仔細看着，直到翻到最後一張也沒找到合适的，也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們需要的用色太過小衆，寧泊以要是畫過，昨天一提到，肯定立馬就會想起來。
遲暮關了電腦，把硬盤放回原位，視線不自覺飄向那些畫冊，印象中好像從來沒見過。遲暮有點好奇，他見過的大部分都是油畫作品，這些畫冊只有a3大小，紙張也不适合承受厚重的油畫顏料。
他拿手機對着這些畫冊拍了張照片，發送給寧泊以。
[小貓：我可以看看這些畫冊嗎？]
寧泊以那邊似乎有些忙，隔了快二十分鐘才回複。
[貓薄荷：剛才沒看手機。]
[貓薄荷：暮暮随便看，不用問的。]
遲暮回了個小貓點頭，旁邊配了“嗯嗯”字體的表情包。
畫冊被一個個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摞在一起足有大半條手臂高。扉頁寫着作畫時間，或是作品內容的統稱，清清楚楚地分類，為翻找節省時間。
畫冊一本本鋪開，遲暮翻看着第一頁，見大部分都是用時間歸類，并且最早的居然是去年三月。
遲暮有些吃驚，所以寧泊以一年時間能畫出這麽多作品！
平時學校的作業就非常繁重，他自己還會再創作大幅的油畫作品，微博上還接稿，還有這些畫冊，遲暮粗略數了一下，一本有一百頁紙，面前放了八本畫冊，也就是八百張畫。
天哪......
寧泊以在油畫方面有着絕對的天賦，可他從來都是雲淡風輕，對此只字不提，只埋頭用遠超旁人的努力，去做到能力範圍內的最好。
寧泊以一直都是一個對未來或是當下每一步有計劃有安排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然後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只求自己不後悔。
根據繪畫形式的不同，還分了速寫本、水彩本、馬克筆專用本。遲暮按照時間順序一本本翻看着，裏面有外出時記錄得風景，街邊的人生百态，自己的奇思妙想。
遲暮看到一本畫冊的扉頁上寫着“暮暮”兩字，想着應該是寧泊以畫的自己，又想起寧泊以時不時發來的畫，嘴角不自覺輕輕揚起。
遲暮對着拍了張照片發給寧泊以，說：
[小貓：看我發現了什麽。]
他發完就把手機放在旁邊，然後專心看畫，沒注意旁邊寧泊以秒回的消息。
[貓薄荷：！]
過了一秒不到，手機顯示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前面的畫遲暮大部分都見過，少部分看着應該是寧泊以覺得不滿意，所以沒有發過來。
被男朋友畫滿一整個畫冊，遲暮滿心甜蜜，一頁頁往後翻着。每幅畫都傾注了寧泊以的心血，愛意在紙上繪成具象的面孔，每一張都在被認真對待。
畫冊被翻看過半，畫風逐漸開始不對勁起來，遲暮翻頁的手指停了一下，突然“啪”得一聲，本子被合上，燙手般推至桌子邊沿，歪歪扭扭地放着。
遲暮瞬間羞得面紅耳赤，心跳如雷，整個人直接懵掉了，大腦出現短暫空白，他僵坐在凳子上，手還維持着剛才拿本子的姿勢，不知道該往哪放。
過了不知道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聲音在畫室各個角落回蕩，遲暮被吓得一個哆嗦，又愣了幾秒，才擡眼看去——
是寧泊以打來的電話。
遲暮有些賭氣，他故意放着沒接，等一首歌唱到結束，電話自動挂斷，然後隔了兩秒不到，寧泊以又打了視頻過來。
這下遲暮才慢慢悠悠按下接聽，但手機依舊平放在桌子上，攝像頭對着天花板。
寧泊以見遲暮終于接聽了，好不容易松口氣，屏幕裏卻看不到遲暮的臉，那口氣又重新提起來。
寧泊以看不到遲暮，可遲暮卻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心虛的表情。
遲暮一直沒開口說話，從沒有過的安靜叫寧泊以更慌。
“......那個......暮暮啊。”寧泊以擡手掃了下鼻尖，“你......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生氣。”遲暮淡淡道。
這還叫不生氣，說話語氣都變了，寧泊以只恨現在不在遲暮身邊，隔着手機道歉的效果總是差強人意。
“暮暮......寶貝......”他不斷叫着遲暮，“那個畫吧，你從日期應該能看到，我們在一起前我對你是絕對沒有半分冒犯的，在一起後就是......你也知道我們專業為了練習人體專門從校外找過模特，就是吧......我畫你......屬于是一種對美的欣賞，還有對一些事情的記錄。”
“而且為了謹慎起見，就只畫了身體，臉的部分是空着的。”寧泊以愁得搓了把額頭，跟遲暮保證：“暮暮不喜歡，我以後肯定不畫了，寶貝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