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執傘

對于那些狗眼看人的家夥,楚暮都恨不得統統打一頓出氣。

為什麽?

因為雲煥的平民身份,那些所謂的同窗都明裏暗裏排擠着他,各個和季非那家夥都是一樣的貨色,別以為楚暮不在同一個班就看不出來。

雲煥倒是對此毫無所謂。

那些嘈雜的背後壞話、孤立他的疏離态度......與他何幹?

便是午時獨坐用餐,雲煥都很享受一個人的空間,安靜且惬意。

但是楚暮衣袍一撩,直接坐到雲煥對面。

她才不能讓自己的師弟被人欺負了去,這群死孩子,吃個飯都搞孤立歧視!

當然,她這種行為,會引發不少傳言,比如楚暮這只“老母雞”有喜歡護着“平民小雞崽”的嗜好,除了她的平民隊友,這邊又護上了平民學弟、再比如楚暮絕對是看上了雲煥,要養着當小白臉,畢竟他們初次見面她就張嘴誇人好看……

傳言這些的人,大概都被楚暮打了一頓。

楚暮這只“彪悍的老母雞”,講武堂竟然無人敢惹。

武力上,他們打不過楚暮、背景上,他們更不敢去招惹巫姑一族。

能和十大門閥作對的,只有門閥中人了,但是巫朗家的飛廉向來是笑眯眯地看着,從不插手。

于是講武堂的第二學年,在楚暮的“打一頓”恐懼的支配下,也順利結束了。

已經端正态度的楚暮,在劍術課一門上基本獨占鳌頭,到底是她早學多年的底子更強一些,天資奇佳的沉乾也被她壓制住。

毫無意外,她第二學年的課業總結,劍術理所應當地排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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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術稍遜,排在沉乾之後,得了第二。

這些足夠讓她滿意了。

倒是雲煥這家夥,可比她厲害多了,在一年生裏的名頭特別大,畢竟他的空手搏擊和策論,生生都壓住了飛廉。

所以說,雲煥果然是她的厲害師弟,在哪裏都是塊大金子,塵土都掩埋不了人家要發光的體質。

又是一年年節将至,講武堂照例放了三日年假。

而楚暮也是照例不會回皇城的。

沉乾準備再請她去鐵城。

但是楚暮拒絕了。

她一把拉住雲煥的衣角,笑着和他說,“我今年不打擾你們了,準備去雲煥那裏蹭吃蹭住!”

雲煥瞥了她對面的沉乾一眼,這時候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低頭去問她,“你的行李包裹準備好了?”

“我想想……好像沒有了吧?”楚暮皺着眉思考起來。

他十分自然地去撫下楚暮頭側翹起的頭發,然而眼睛卻是朝沉乾看的,雲煥沉沉的瞳色裏,分明寫滿了占有的勝利。

沉乾笑了笑,只說道:“那好,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他不再說話,轉頭離去,嘴角帶着的笑意都不達眼底。

“哎?我都沒見過你姐姐和妹妹……我要不要帶點什麽禮物一類的?”

“空手去蹭吃住不太好是吧?”

“我買什麽啊?”

雲煥卻直接打斷她,拉了楚暮一把,“走了。”

“那我要買什麽啊?你姐姐和妹妹喜歡什麽?”

“我再想想...女孩子一般會喜歡雲簪花的吧?”

“雲簪花是個好東西啊,雖然沒什麽實用價值,只是好看而已,那我要不要買其他的......”

雲煥看了叽叽喳喳的楚暮一眼,嘴角上揚起些微的弧度,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她的發頂,卻停在半空中,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楚暮沒想到,雲家也在永陽坊落的根。

他們提着東西剛到大門,便在門口撞見了一個年輕人。

那個人麥色的膚色,笑起來的大白牙特別明顯,他看着雲煥一愣,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他是雲燭的弟弟,于是笑道:“你是雲煥吧?”

雲煥一皺眉,過了一會兒似乎也才想起來人是誰,他遲疑道:“冶胄?”

“對,是我!”他咧嘴直笑,摸了摸腦袋,繼續說:“講武堂放假了嗎?我今天剛打好一把精鐵的菜刀,想要給雲燭……”

“不是,是給你家送過去!”

“多少錢?”雲煥卻打算付錢。

冶胄連連搖手,忙說:“不用不用!我不收錢!一把刀而已……送的,送的!”

這時候大門突然打開,開門的素裙女子一愣,她沒想到門口站着這麽多人。

“煥兒?”

“冶胄?”

冶胄一看到雲燭,表情瞬間凝住,他明顯說話更加不利索了,只能支吾了幾句,“這個刀……菜刀、精鐵的,切菜方便……給你……”

“不用錢!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把手裏包好的菜刀往雲燭懷裏一塞,立馬逃也似的跑了。

雲燭甚至來不及說謝謝,這家夥就已經跑遠了,她搖了搖頭。

楚暮一撇嘴,這個叫冶胄的家夥,看模樣分明就是喜歡這位素衣姑娘。

“煥兒快進來,還有這位姑娘。”她接過楚暮手裏的東西,笑着将他們引進房。

“焰兒,你二哥回來了!”

從裏屋蹦出來的小姑娘,幾乎和楚暮差不多年紀,她一見楚暮,眼神一亮,指着她就問雲煥,“她是我嫂嫂?”

楚暮一傻,表示你說啥?

雲燭拉了雲焰一把,斥責她,“別亂說話!”

雲煥倒是沒有做出嚴厲的表情,只解釋道:“我同學,名字是楚暮。”

“對對對,我叫楚暮,是雲煥的同學……呃,這個是雲簪花,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

楚暮剛掏出路上買的東西,一把就被雲焰拿了去。

雲焰聞了聞,眯起了眼,笑道:“這是帝都最近賣得最火熱的雲簪花?果然好看又好聞,聽說插在水瓶裏可以半年不謝、馨香滿屋......”

“喜歡,不錯!二哥你同學真不錯!”雲焰笑起來露出小虎牙,樣子就是高興極了,她抓着花枝,立馬蹬蹬地跑回自己房間。

雲燭搖了搖頭,這邊連忙請楚暮坐下來,自己去沏一壺茶。

楚暮連忙拉住她,說:“不用這麽客氣的,我和師...”

“我和雲煥是熟識的好朋友、好同窗!”她連忙把要出口的‘師弟’改回來,然後才籲了一口氣。

雲煥不說什麽,只是點頭,算作對楚暮解釋的附和。

“好朋友?”煥這種性子,她還擔心他會太過孤僻,眼下在帝都能交到不錯的朋友,雲燭顯然很開心。

浮在她臉上的笑容清淺而明亮,雲燭拉住楚暮的手,建議她:“楚姑娘今日便留下來吃飯?雖說飯食尚且粗鄙,但是......”

“不用但是了,嘿嘿,我還打算在這裏過年節呢!”楚暮笑着,像是小孩子的撒嬌般,拉着雲燭晃了晃手,繼續說:“我沒地方可去,還想賴在姐姐這兒吃住幾天,沒有大礙的吧?”

雲燭給她的感覺竟然有八分像是慕湮,一樣的素淨恬淡,笑起來溫婉舒暢,楚暮忍不住流出一些小孩子般的心性。

雲燭以為楚暮是個身世凄苦的孩子,畢竟講武堂的學生都非富即貴,能和她家煥兒走得近了,不會是太過顯赫的子弟。

帝都的人,階級可是分得一清二楚。

她摸了摸楚暮的額發,笑着說:“好啊,你便住下,這個年節還可以過得更熱鬧一點。”

“哎!”楚暮利落地答應着,露出滿足的傻笑。

雲煥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睫。

很多年後,雲煥會想,若是時間停止在這一刻,也是極好的。

整個場景都讓人心滿意足,沒有任何遺憾和不滿,只剩下舒服的惬意和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但是,順心的事,向來少之又少。

“阿乾,你那個同窗今年不來嗎?”沉母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他。

“是啊,她今年不來。”

“你阿爸說得對,這類權貴家的大小姐啊,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母親絮絮叨叨還說了什麽,沉乾忽然聽不清了,他不知覺間捏斷了手裏的花枝,驟然被尖銳的枝節刺入了手心。

豔紅的血,比他手中的雲簪花更鮮豔。

“呀,外邊怎麽這麽吵鬧?”沉母放下手裏的活,往屋外走去,“怎麽了這是?”

她打開門,臨街的外頭是滿滿當當的人群,都擠在路邊,吵吵嚷嚷地圍看些什麽。

等她擠進去才發現。

成隊的白衣少女開路而來,力士所抗的黑木華攆上,透過紗幔隐約坐着白袍的女人。

“是聖女大人!”

“聖女大人竟然來了鐵城?!”

“聽說聖女大人是來傳達智者神谕的……”

“神谕?神谕說了什麽?”

“雲家!新搬來坊裏的雲家!”

“雲家的兩姊妹被召入了白塔!說是智者親賜為新任聖女……”

沉母有些羨慕地看着,讷讷地說:“禁城的貴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巫真時間與原著有出入……提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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