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眼神樂,淡聲道:“消。”神樂所控制的風,瞬間消失不見。

該死!神樂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這女人!不能讓鈴受傷,那一刻神樂幾乎想都沒想便沖上前去,想為鈴擋下那一擊。後來神樂回想,她明白那一刻的自己絕對不單單只是因為殺生丸,更多的原因是這個少女曾經在寒冷的夜晚為她向那個男人求情,讓她能夠進屋躲避夜的寒氣。那些反反複複的祈求,曾經讓她一直跳動着的心第一次感覺到,好像有溫暖的手輕輕的撫在上面,讓那裏流動的血液也開始透着暖意。縱然時隔多年,也無法忘記,縱然嫉妒她是殺生丸唯一愛着的人,也無法就這樣看她死去。

☆、龍淵

沒有等到神樂靠近,一柄長刀呼嘯着飛速的斬來,破開冰箭,寒冰頓時變作齑粉。

薄而窄的刀插在雪地上,刀身映着寒雪反射出清冷而鋒利的光芒,一如它的主人,冷漠得不近人情,高貴得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愣住轉身看向刀甩來的方向,現場一片寂靜,只聽見風雪肆虐的聲音。

男人的身影從遠處慢慢出現,分割了一色的天地。

“殺生丸...大人。”鈴癡癡的望着那身影,恍惚中伸出手想要與他相握。仿佛有感應一般,那身影停下,擡眼望過來。

隔着漫天的風雪,兩人對望。殺生丸一向冷靜的心髒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動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氣息和真正的看見她是不一樣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伸向自己的手,他的鈴,回來了。

在殺生丸的氣息從飛馳而來的長刀上蔓延開來之時,傾月就知道事情變得棘手了。鈴和神樂闖進這片雪地的機關太突然,她完全沒有想起這男人還沒有離開北雪國,只心念着能夠抓到鈴來控制殺生丸。她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就算自己不能親自擁有,也要能夠掌控擁有這樣力量的人,驅使他們為她辦事,争奪更多的領土,站在最高點,狂妄的看着所有人匍匐在自己的腳下。

可是現在,殺生丸不能為她所控,她反而有可能丢掉性命。傾月第一次為自己的大意感到後悔,一絲絲恐懼也慢慢爬上心頭。

“姐姐。”輕柔的女聲突兀的響起打破了這沉默,殺生丸在這聲音響起的那一刻便飛身躍到鈴的面前,想要将她摟進懷裏。但是他剛剛到達,一堵厚重的冰牆突然出現,擋在了兩人面前。

“姐姐害怕了?”女聲帶着一絲媚意的調笑,她在殺生丸揮手擊碎冰塊的那一刻就已經出手将來不及反應的鈴困在了自己手中。

“你...”傾月的面色驚疑的望着半空中的女妖。這是她一向不争氣的妹妹水月,但是又好像不是她,哪裏不對勁了。

“失魂。”殺生丸的聲音冰冷到滲人,他左手橫伸,風吹得長袖獵獵作響,袖擺下兩只修長的手指并攏,黃綠色的毒鞭随着手臂的揚起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

“啪!”長鞭抽過空氣,帶出尖利的嘯響。白色的空間被毒鞭抽裂,水藍色的身影漸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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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因為突然被擒住而驚慌失措的鈴停止掙紮,安靜了下來。不能成為殺生丸大人的拖累,她必須從這個女妖的手中逃離。

緊跟在殺生丸身後出現的,除了邪見還有人類的女孩玉子。失魂現身後不經意的朝她瞥去一眼,那目光帶着太多的不屑和冰冷。玉子接觸到他的視線,薄弱的身子忍不住瑟縮一下,想要往殺生丸身邊靠去。

失魂嘴角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伸出手想要将玉子掠過來,殺生丸條件反射的冷冷一鞭,将他白皙到透明的手臂抽開一個口子。

“呀...該說你是無情好呢還是多情好?”失魂收回手,指尖刮着自己的臉頰笑得燦爛。殺生丸并不回答,只是望着他,目光幽然冷清,仿佛是在看着空氣一般。他不管任何人,只要鈴回到自己身邊,失魂打的什麽主意他在意,但是抓着鈴的女妖分明是由他所控制。打敗他,鈴才會安全。殺生丸眼角的餘光瞥見女妖手中的少女,她安靜的一動不動,目光沉沉望着雪白的地面。這樣冷靜的鈴讓他覺得有些心疼,到底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所以十年她才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下子成長起來。

“十年呢,又看到可愛的小姐了。殺生丸,你說我這次要怎麽樣去歡迎她的回歸呢?”失魂眼光一轉,停駐在水月手中的鈴身上。他眯了眯雙眼,沒有料到這個當初想要用來控制殺生丸的棋子會以另一種方式重生。不過沒關系,她仍舊被自己握在了手心,只要殺生丸還如以往那樣的在乎她,那麽自己拿到祁雲峰被封印的權杖就指日可待。

殺生丸淡漠的目光驟然一緊,盯着失魂的眼已經開始泛着絲絲殺氣。沒有猶豫,長刀出手,欺身砍去。

十年的休養生息讓失魂的力量得到了很好的完善,雖然還是不能夠通過權杖重新塑造完美的實體,但是他魂體的煉化已經到達頂峰,就算是天生牙,也不能夠輕易對他造成傷害。

水月手中控制着鈴,傾月自然和神樂纏鬥在了一塊,雖然她讨厭這個妹妹,但是目前的形式卻容不得她袖手旁觀。突然出現的男人,能夠跟殺生丸一争高下,想必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玖慕被神樂扔給了護着玉子的邪見,小犬妖掙紮着想要去救鈴,卻被邪見一杖敲暈了:“沒事添啥亂!”

就在所有人都鬥得厲害的時候,鈴緩緩擡起右手低聲道:“纏...”

從一開始就凝神從地底汲取靈氣而召喚出來的綠色植物早就悄無聲息的從地上冒了出來。就在鈴開口的前一刻,一直關注着她的玉子看見地上漫出的植物,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那小小的聲音傳進水月的耳內,她皺眉順着玉子的目光看見了地上的藤蔓,而鈴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響起。水月不假思索便縱身躍開,但那藤蔓仿佛有意識般感覺到獵物将要逃離,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纏了上來。水月剛剛拔出腰間的長笛,還沒來得急反應,便被藤蔓緊緊箍住,那綠色的長藤如蛇一般順着她全身向上滑動,竟然猛地纏上了她的脖子。

“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卻又被長藤絞緊脖子,再也叫不出來,手中的長笛因為失去力道而掉落在雪地上。鈴輕松的掙脫她的桎梏,目光從地上的水月移到玉子臉上略一停頓卻又不着痕跡的離開。她縱身飛向将神樂逼得連連後退的傾月,甩開藤蔓與她糾纏起來。

半空中的失魂感應到鈴已經逃離水月的控制,心中不由得一驚。他也才出來不久,雖然一直以意識探聽這個世界大大小小的訊息,但是卻也無法達到事無巨細的地步。一開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探查到的那股讓殺生丸動心的氣息就是屬于鈴的,所以當他看見鈴的時候還是很驚訝。但是他很快發現,鈴雖然托生為妖,妖力卻淡薄得很,所以他輕敵了。就算還是弱小的蝼蟻,但是也不是比蝼蟻更弱小的人類了,只能怪水月太無能。

作為曾經叱咤妖界的大妖怪奈落的得力助手,神樂并不是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妖怪。但是不利于她的是,在這片屬于傾月的土地上,風雪都是她所掌控的力量,所以當鈴掙脫水月前來幫忙時,神樂松了一大口氣。

鈴的妖力薄弱,但是靈氣卻十足,但即使這樣,要和一國首領抗衡還是有很大的難度,更何況被藤蔓纏繞的水月早已掙脫也加入了戰局。鈴有自己的打算,失魂是個不容小觑的對手,殺生丸和他對抗不會很輕松,所以即使打不過傾月,她也要将這姐妹兩人引到更遠的地方去。否則一旦自己被打敗,傾月和水月再加入殺生丸他們的戰局,他的壓力一定會很大。

鈴的打算,殺生丸并不清楚,所以在他一刀将失魂的肩膀砍傷卻感覺到鈴的氣息越來越遠的時候猛地停下了進攻。

殺生丸的反應讓失魂怔愣了一下,待他回神過來,那個人已經拖着長刀與他擦肩而過了。失魂不假思索的轉身追去,卻又在不經意間瞥到了玉子,他甩手,一道白色的光束纏在了少女的身上,将她一起拖走。邪見護着玖慕根本反應不過來,而神樂也早已跟着鈴離開了,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玉子被抓走。

“殺生丸!”失魂抓住玉子,揚聲叫道。越飛越遠的人明顯已經聽到了聲音,但卻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失魂加速朝他追去,眼見快接近了大聲道:“再前進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殺生丸連回頭都不曾施舍給他,一轉眼就離得更遠了。

“嘁,沒用。”失魂确信了玉子在殺生丸的心中沒有任何影響力,他毫不憐惜的将少女扔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玉子雙目失神,溫熱的淚水洶湧而落卻又很快結成冰。被抛棄了,族人、殺生丸、失魂...被這些人一一抛棄了。她甚至連成為替身,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為什麽,她會有如此卑微而慘烈的人生?好恨,好恨啊...

怨恨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少女被封印的妖力逐漸恢複,墨藍色的卷曲長發如瀑布般鋪滿雪白的大地,耳朵緩緩拉伸變成魚鳍一樣的形狀,修長而潔白的雙腿慢慢的并攏,金色的鱗片一點點的在上面蔓延。玉子的雙眼變成了最豔麗的血紅色,咧開紅唇,尖利的牙齒泛着陰寒的光。被抛棄嗎?沒關系,妖怪的世界的規則不是由力量而奠定的嗎?屬于她的,會搶回來的,她會親手搶回來。玉子長出鋒利爪牙的手狠狠的扣進雪地裏,青筋畢露。

殺生丸趕到鈴身邊的時候,神樂已經負傷倒在雪地上,鮮豔的血将她周圍的白雪浸染了一大片。就在他揚刀而上的時候,水月一道冰牆将他隔開,傾月甩出的漫天冰箭逼得鈴一退再退,最後竟退到了雪地的邊緣。

鈴扭頭見到了身後萬丈深淵,心下大驚但是後面已無路可退。

傾月很着急,殺生丸就在一道冰牆之後,立刻就會過來,她如果不将鈴控制在手中,恐怕那個男人是不會饒過她的,所以她的攻擊顯得更加的急迫和強勢。

三道冰箭破空而至,鈴微微後退半步,一腳已經踩空。怎麽辦?松軟的雪并沒有給她思考的空間,鈴整個人已經後仰跌入深淵。

“啊!”驚叫出聲的是傾月,她原以為鈴會妥協求饒,但是沒想到這少女竟然倔強到如此地步。失去鈴這個棋子,殺生丸會怎麽對待她?傾月慘白了臉不敢想象。

就在所有人都震驚當場之時,只見一道白色的殘影瞬間掠過傾月身邊朝着深淵追下去。

殺生丸...傾月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她很清楚的看見了那個人冷漠的側臉,他一雙金眸裏是淡的不可見的焦急和心疼。

“呵。”神樂看着詫異不已的兩姐妹冷笑一聲,抽出自己頭上的羽毛,禦風而去。這兩人永遠也不可能理解殺生丸的舉動。只有疼到骨子裏的人才會讓他的身體做出比心更快的本能動作,追随着那個人,上窮碧落下黃泉。不過她現在可沒心思留在這裏,失魂那個怪物正在趕來,她受的重傷可沒法跟他周旋。更何況現在的失魂已經這麽強大了。

☆、鲛族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鈴只知道自己在飛快的下落中,如墨般的深淵裏隐隐傳來帶着威壓的龍吟。下面是什麽地方?沉寂在深淵最低處的瘴氣像是感覺到了外來的侵入者,慢慢的開始往上升,希望能夠包裹吞噬掉新鮮的生命。但是濃烈的黑色霧氣剛剛靠近鈴就自動從她身側分散開去了。

“鈴。”低沉的聲音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從上方傳來。鈴睜開緊閉的雙眼,只模糊的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被熟悉的氣息所包裹着,鈴靠在帶給自己強烈的安全感的懷抱裏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幸福的笑容。她雙手靠在殺生丸的胸前,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頭微微偏着側貼在他的胸膛上。

回來了,十年的時光被她的思念一點點的消磨掉,然後她終于在這一天回到了這個人的懷抱裏,就算死掉,也值得了。

“殺生丸大人...如果就這樣死去,也可以了。”鈴滿足的呢喃聲傳入殺生丸的耳朵,讓他冰冷的心髒重新跳動起來。他摟緊懷裏的珍寶低聲道:“傻瓜...”

神樂趁着傾月兩人不注意離開了,當她們回神過來之時,失魂已經趕到。俊逸非凡的男人負手站在高高的深淵邊緣探頭往下望。一股股瘴氣升起又消散,隐隐可以聽到怨龍的長吟聲。

“龍淵?”他挑眉問道。

“是的。”水月恭敬的低頭回答:“東龍國內所有枉死之龍的葬骨地,彙集了許多龍的怨氣。除了東龍國的龍之侍女幾乎沒有什麽妖怪敢到這裏來,算得上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是個好地方。”失魂笑道。

“殺生丸這是有去無回了?”傾月心裏有一絲遺憾,這樣強悍的妖怪,如果能收為己用多好。可惜作為北雪的首領,她深知這個東龍國和北雪國共同的禁地是有多麽的恐怖。

“你太小看殺生丸了,能夠成為我失魂對手的妖怪,絕不是一個小小龍淵就能留下的。”失魂傲然的盯着深不可測的龍淵,語氣中盡是不屑。

“是嗎?你...是殺生丸的敵人?”傾月擡起下巴斜睨着站在深淵邊的男人。這人她一點也看不透,沒有妖氣,不是妖怪,但是他竟然能夠和殺生丸抗衡。自己和殺生丸的仇是結定了,如果拉攏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算是吧。雪妖,要合作嗎?”失魂的臉上笑得燦爛而溫柔,卻讓傾月瞬間毛骨悚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做與虎謀皮的事情。

“可以,不過...你得殺了這個人。”傾月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卻也下定了決心。她突然轉身直指安靜的伫立一旁的水月。

“啊呀,你不是沒有能力可以殺掉她,何必假他人之手?放心,她現在只聽我的,不會再想着找你的麻煩。”失魂知道傾月所擔心的不過是她的妹妹提前和自己在一起,想要借自己對付她。其實如果不是傾月的力量太強大,他也不會這樣麻煩,直接像控制水月一樣控制她就好了。可惜四國之一的首領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連叫你殺個爪牙都不肯,我能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好處?”傾月挑眉,語氣顯得漫不經心。

失魂望着她,笑容更加的溫柔,但是那雙水藍色的眼眸裏卻泛出絲絲寒氣,柔聲道:“我可不是投靠你。既然是合作關系,你憑什麽指使我做事呢?我已經說過了,水月現在是我的人,跟你和北雪國毫無關系。如果你不願意合作也沒有關系,東龍國想必是十分樂意分享西國的大片領土。哦,對了,還有南火國,我最親密的合作夥伴炎翼。”

傾月聽他一番話,心中兀自驚異不定,她沒想到失魂竟然已經和南火國結成聯盟,似乎和東龍也有瓜葛。如果自己不投靠他,到時候西國被聯合侵吞,就會輪到北雪了。她思量良久,終是咬咬牙應下了。瞥見立在一旁的水月沒有任何表情,她猜到自己這不争氣的妹妹大概是被人家控制住了。不過水月一向愛給她惹麻煩,她看在兩人剪不斷的血緣關系一直沒狠下心殺了她卻也不代表她會每一次都救她護她。

“好了,時候不早,我們也該走了。”失魂目光在茫茫雪地裏的某處停留一秒,又迅速移開,他笑了笑招呼着兩姐妹離開了。不是他不想下去龍淵找殺生丸,而是他身為魂體,根本經受不住千年沉澱的瘴氣侵蝕。他相信殺生丸能從龍淵裏出來,但是那麽厲害的瘴氣估計也夠他喝一壺,何況還有朵棘手的食人花等着他。那時候等他再來坐收漁翁之利吧。

等到失魂一離開,一抹深藍色的身影迅速掠過雪地,猛地投身入深不可測的龍淵之下。

“殺生丸大人,你受傷了?”鈴的聲音有些驚慌。他們從懸崖上墜下這裏,一路瘴氣四起卻都在碰到鈴的時候飛散開。兩人墜落到底,四周被一片漆黑的霧氣包裹着,只隐約透着些許白色的骸骨。鈴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因為魂魄凝結的不全而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夠靠感知,所以如今也能夠适應環境。她被殺生丸抱在懷裏,在這片鋪滿了骸骨的深淵之中艱難的前進着。

殺生丸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渾濁,鈴發現了不對勁,非常的擔憂。深淵中的瘴氣太厲害,雖然對自己沒有傷害,但是對于殺生丸來說卻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沒事。”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一如既往的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但是鈴卻分明從中聽到一絲顫音。這瘴氣果真這樣的厲害嗎?鈴伏在他的胸前,目光暗沉,雙手環抱在他背後,指尖亮起點點綠色的熒光。

玉子在一片暗霧中看到的景象便是這樣,俊逸如天神的男子環抱着一個身着淡綠色和服的妙曼少女撥開濃重的黑色霧氣一步步走來。少女背對着她,如墨的長發在霧氣中四散飛揚,點點綠色的熒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飛舞旋轉将帶毒的霧氣驅散開來。

那一刻,玉子不得不承認,她見到了此生最美的場景。縱是心有不甘她也無法否認,這兩人是如同畫卷裏的人物一樣完美的契合存在。

有了鈴的幫助,殺生丸的狀況好了很多。龍淵的存在他一直知道,但是該怎樣離開這裏卻沒有一絲頭緒。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身前的異況停下了腳步。

“殺生丸大人。”三人靜默對立,玉子終究按捺不住開口。

“你?”殺生丸的聲音很平靜,像是疑問卻又像是确定。

“是我。”玉子笑笑,金色的魚尾泛着光芒,在一片漆黑的龍淵裏顯得異常奪目。

殺生丸沒有說話,一手抱着鈴一手卻筆直伸出,指尖凝結出一道光鞭。玉子看着男人冷酷的臉和帶着審視與防備的金色眼眸忍不住苦笑道:“大人,玉子從來不想害您。”

“你選擇聽從失魂,出現在我身邊,就沒有資格要求我的信任。”殺生丸很冷靜,他的眼光第一次沒有絲毫迷惘直直的盯着玉子,但是那雙眼裏卻沒有柔情,充滿了刻骨的冷意和不屑。

“你早知道?!”玉子身形微微一晃,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失魂讓她僞裝成為人類待在殺生丸的身邊。其實算不上僞裝,鲛人離了水便和真正的人類沒有分別,若不是提前知曉,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綻,她實在不知道殺生丸是怎樣看出她的身份的。

殺生丸沒有回答,他早知道玉子應當是失魂派來的,但是卻不知道她原來的身份是鲛人。失魂的主意打得很好,不過就是想要玉子代替鈴的身份受到自己的重視,然後在利用她讓自己打開祁雲峰的結界,釋放出他真正的力量。可惜妖咒師從來不知道情之一字的深刻,也料想不到殺生丸于鈴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堅定。

這世上,能代替鈴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玉子的存在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殺生丸将她留在身邊也只是索性順了失魂的意,懶得再去應付他別的詭計。

“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了。”玉子搖搖頭,眼裏有着些破碎的光芒。她化身為人的時候其實作為鲛人的年齡已經算得上剛剛成人了。第一眼見到殺生丸她就被這個男人駭人的氣勢給驚呆了,所以只能怔怔的看着他離開。再一次遇見,終于追随在他身邊,但是卻明白這個冷面冷心的男人她是沒有辦法真正靠近他的。漸漸愛上他,對那個曾經能夠打動他心的女孩感到十分的好奇,也不是沒有過希望,自己能夠跟鈴一樣幸運終有一朝能捂熱那冰冷的心腸。但是他的目光從未留在她的身上,偶爾停頓,也不過是透過她去看另一個人。但是終究還是不甘啊,不甘心他就這樣離開自己。

玉子身為鲛人一族的公主,父王死後理所當然的繼承了首領的身份統治着族人。年弱的公主,失去龍族庇護的鲛族怎麽看都只能是被欺淩的對象。當失魂的利刃亮出之時,所有的族人都跪在了她的面前,他們祈求她,用她的生命換鲛人全族的命脈。因為她是首領,所以必須犧牲自己去換取他們的活路,父親從小的教導讓玉子默默的承受了本不該她這個年紀負擔的沉重。

失魂以為她會為了族人的性命站在他這一邊,但是他未曾料到,自己在被這些人放棄的時候也同樣已經放棄了他們。殺生丸雖然不曾主動關心照料她,但是他允許自己留在他身邊,讓她躲過陸地上妖怪的追殺和人類的迫害,這些并不刻意施舍的幫助,讓她覺得溫暖,至少世上還有一個人曾願意幫她不是嗎?即使是為了她和那個少女一絲的相似,她也不在意。

但是鈴回來了,她帶走了不屬于任何人的殺生丸。玉子無法忍受,她明白殺生丸不可能愛上自己,但是同樣也不會再愛任何人。這樣的認知讓她心裏覺得平衡,她甚至想,失魂要滅了鲛族就滅吧。那些人跟她毫無瓜葛了,她只要陪在殺生丸身邊,一直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可是他卻頭也不會的離開了,為了追随那個少女的身影。玉子知道他愛鈴,但是第一次清楚的看明白這件事,這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殺生丸可以不愛她,但是他不能屬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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