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喂,你為什麽要幫着失魂。”一直沉默的戈薇突然開口。她被炎翼擄過來兩人接觸其實不深,已為人母,戈薇當然能夠感覺到炎翼對她的那些奇怪的态度代表了什麽。妖怪的世界強者為尊,掠奪其實是最常見的事情。當初鋼牙不也是這樣将自己搶走的?但是鋼牙是善良的妖怪,他最起碼是尊重戈薇的。而幫着失魂這樣邪惡的妖怪,戈薇不敢給炎翼下定義。
“挺好玩。”炎翼随口答道。
“好玩?!随便殘害別人的生命,為了自己的欲望而讓所有人都跟着陪葬好玩?!”戈薇覺得憤怒,北雪國的慘狀在太多逃生的妖怪口中被渲染的十分的凄涼,她想不明白這些所謂的強者為什麽可以這樣随意的踐踏別人的生命而就只是因為好玩。因為是強者,所以就能随便的屠戮?因為是強者,所以就可以肆意毀滅別人的家園?妖怪世界的法則,真的是這樣的嗎?不,她不相信,否則邪惡如奈落為何最後還是魂飛魄散了!
“你激動什麽?我活了好幾千年了,無聊得緊。好不容易出現個失魂這麽有意思的人,當然要和他一起玩玩。”炎翼奇怪戈薇的态度。他被那個神祗壓抑在黑暗中幾千年,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外面的準則他不知道,只是明白自己喜歡炎翼給他的那些邪惡力量,炎翼供他所需,那麽他也樂得跟在他身邊做一些讓其他妖怪露出絕望驚恐這些可笑表情的事。
戈薇善惡的定義并不分明,就算奈落,她也曾同情過鬼蜘蛛對桔梗的深情和執念。可是因為無聊而做出這些事情,這樣的說法,讓她無法接受。她閉上眼,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妖怪默哀,睜開眼時,她冷靜道:“我會殺了你。”
越靠近雪山,風就越冷,戈薇的話像是夾雜着鋒利的冰片似的随着寒風刮過他的耳邊。炎翼覺得心髒那塊有點涼,絲絲的抽痛。他是火鳳凰啊,心髒的周圍包裹的是焚燒萬物的火焰,怎麽會冷到發痛呢?炎翼默默的想到。
殺生丸還沒有打開結界,失魂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進入那個囚禁了他多年的地方。炎翼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負手站在山峰下擡頭仰望着山頂。風吹起他銀色的馬尾,炎翼在那一刻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和自己一樣,但是哪裏一樣他卻說不出來。一個人被壓抑在黑暗中過了上千年,他不知道那個詞叫做寂寞。
“得到權杖你想幹什麽?”炎翼像是和多年的好友談心一般走到他身邊,随意的問道。
“幹什麽?”失魂笑了:“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任何事。那時候我是世界的主宰,我要讓這個世界沒有規則!只要你夠強,做什麽都可以!殺人放火?□□擄掠?無所謂!我要讓他氣得從地獄裏爬起來!他不是想保護那些弱小的生物麽?他不是憐憫那些可笑的人類麽?我要毀掉這一切,所有他在乎的,都是我要摧毀的。”
失魂最後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是要化進風裏,但是他的笑卻又非常的猙獰。炎翼無法用語言描述失魂的笑容。那是與那張臉十分違和的笑,殘忍,瘋狂,狠戾。但是那些形容詞組合在一起,卻又讓人覺得有些悲傷。他?炎翼皺眉,他是誰?
“就算你這樣,他也已經死了。死了,還會知道什麽?你要拉着多少人來為你扭曲的感情陪葬?愛而不能,求而不得,失魂你真是可悲!”戈薇站在炎翼身後冷冷的說道。炎翼不放她離開自己半步,她自然也就跟着他來到失魂這裏。戈薇能夠從失魂的話裏抓到一些重要的訊息,但是這都不足以熄滅她心中的憤怒。因為對一個人的恨,或者說愛,就要毀滅整個世界,他怎麽可以!他有什麽資格?!
失魂沒有看她,好像她的話一點也不重要,他只是皺着眉對炎翼道:“你怎麽把她帶來了?犬夜叉他們是個麻煩。”
“宮殿的妖怪都在這裏,沒有看守。”炎翼解釋道。
失魂不再說話,他隐隐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解除炎翼的咒語,但是沒有牽挂的人也沒有受到牽制的籌碼。就像如果殺生丸沒有鈴,自己也不會輕易拿到權杖。如果沒有戈薇,炎翼不再聽任自己怎麽辦。
風的味道,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一個妖怪上前告知失魂,犬夜叉已經離祁雲峰不遠了。
“她醒了?”失魂問身旁的那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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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喽喽點頭。
“帶過來。”失魂把手伸向空中,風吹得銀色的發絲淩亂的飄揚,他好像聞到了百日菊的味道,夾雜在風裏,像很久很久以前,初見那人時的感覺。
鈴只覺得自己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小優。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高興的笑起來:“你終于醒了!”
“這是哪裏?”鈴明白了雪神夜為何會呼喚自己,小優是被失魂抓過來的吧。這人倒是很了解別人的弱點,然後充分加以利用。殺生丸大人應該很擔心吧,失魂想要得到什麽呢?
“不知道。”小優搖搖頭,她被帶到這裏很久了,外面有很兇惡的妖怪守着,雪神夜大人都打不過的妖怪。
鈴靠着石壁抱膝而坐,側頭打量了一下小姑娘,發現她很鎮定。身上沒有力氣她也不想管太多,正想閉目休息一下,一個妖怪卻進來了。
鈴被妖怪帶到外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待的地方是雪峰之下的一個山洞。這裏有一種熟悉感,鈴覺得自己好像來過。
“善良,堅強...就是這些弱者身上所謂的美好品質,拴住了他的心?”失魂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孩挑眉冷笑。
鈴不知道他到底在表達什麽,看向他的眼神透着警惕。身上的力氣已經恢複,但是鈴卻沒想過逃跑。她知道自己和失魂之間的差距,更何況除了炎翼,周圍還布滿了妖怪,她根本不可能殺出重圍。失魂擄她到這裏來,是為了打敗殺生丸嗎?這裏是...祁雲峰?!
鈴好像明白了什麽,她突然記起那片潔白的百日菊花海裏緩緩升起的星月權杖。失魂是想要恢複自己的力量。不行!如果殺生丸大人打開結界,這個世界都會被魔障了的妖咒師毀滅的!她猛然想透這一點,擡頭卻見失魂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了得意的笑容。周圍有什麽開始變了。
祁雲峰的結界打開了!鈴睜大雙眼,看着從雪山之上遠遠飛過來的人。
“殺生丸。”失魂看着面前的男人低聲笑道。
“你要的東西在山頂。”殺生丸的雙眼盯着鈴,發現她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松了一口氣。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等我拿到權杖,再把她還給你吧!”失魂話未出口就一把将鈴抓住,朝着山頂飛去。殺生丸金眸微沉,轉身跟了上去。炎翼也帶着戈薇往山上飛去,走之前他吩咐自己的手下看住小優,讓雪神夜去阻擋犬夜叉一行人。
還是那片花海,鈴看見那些潔白的小小的花朵在随風招展。圍繞着花海的結界上一次被殺生丸打破了,但是他們離開這裏之後,它卻又慢慢的恢複了。
失魂進不去,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權杖熟悉的氣息,正在蠢蠢欲動,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他一只手抓住鈴,一只手聚集起小小的光團,等到光團變大,他毫不猶豫的甩向結界。
“砰!”巨響過後,結界被撕裂,沒有了阻礙的星月權杖快速升起,朝着失魂的方向飛來。失魂大喜,甩開鈴将手伸向權杖。
不能讓他拿到!落地的一瞬間,鈴的腦海裏閃過清晰的畫面,那是雪神夜所描述的,北雪國凄慘的現狀。身子斜落,鈴單手撐地,在殺生丸趕過來的那一刻縱身飛撲向失魂。
被巨大的喜悅所埋葬的妖咒師并沒有敏銳的察覺到危險的靠近,待鈴的手推向他的身體,他才反應過來。但是身子已經被推開,他眼睜睜的看着權杖被鈴一手握住。少女抓住權杖,毫不遲疑的後翻身,落在了殺生丸的旁邊。
“還給我。”失魂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在最後關頭橫插一腳!眼看着他就要成功了!
鈴的臉白的沒有血色,但是她仍舊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失魂笑了:“權杖上靈力反噬的滋味好受嗎?小妖怪,別人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容易觊觎的。”
權杖靈力的反噬?殺生丸臉色一變,想起了當初權杖對外人的排斥。他金眸目光落在鈴的白皙的手上。握住靈杖的手在微微發抖,手掌已經被灼傷變成黑色。
“放手!”殺生丸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權杖。
“不要,大人,很痛。”權杖的反噬讓她說話都開始顫抖,她不想殺生丸承受那樣的痛楚。
“放手!”殺生丸的聲音幾乎變得焦躁,他知道當妖怪的妖力薄弱,壓不過靈物之時反噬的可怕。
“不能給他...”鈴的眼裏泛出薄薄的水光。會死好多人,好多妖怪,不能給他。
“嗯。”殺生丸臉色變得柔和,他點頭。鈴放開了權杖,在他懷裏暈了過去,妖魂不全她能夠撐到現在是拼盡了全力。
殺生丸手握權杖,面向失魂。後者變了臉色,鈴不在他手裏了,殺生丸是不可能将權杖還給自己的。
權杖的抵觸所帶來的刺痛非常明顯,殺生丸冷冷的看着手中這更細長的靈杖,杖頂的彎月和周圍環繞的星辰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這東西...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舉了起來。
他要幹什麽?!失魂瞪大了雙眼,有些驚慌,心裏漫過不好的預感。
權杖被毫無預兆的抛向高空,失去阻力的它朝着失魂的方向飛去。但是下一刻,一把長刀擋在了它的面前。
“铛!”清脆的聲音在四周回響。好不容易在珊瑚他們的幫助下,犬夜叉一人趕上了祁雲峰,卻見到半空中那耀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殺生丸祭出了叢雲牙!
“可笑!以為這樣弱小的武器就能夠打敗我的靈杖?!”失魂邪妄的笑道。靈杖上承載了他千年修行的妖力,因為靈氣和妖力是不能夠真正完全的融合,總有一方在身體中會處于弱勢。失魂修了靈力,妖力自然薄弱,但是為了足夠強大,他找到了可以承載妖力的靈杖。這也是他為何急于收回靈杖的原因,有了靈杖在手,他能夠修煉出實體。
殺生丸沒有說話,和靈杖相抵的叢雲牙在顫抖,刀身極緩慢的裂開一個細微的口子。他一手抱着鈴,而另一只手握刀卻站的穩穩地,仿佛融入天地之間,誰也無法撼動。
炎翼瞟了一眼自從犬夜叉出現就激動不已的戈薇,他伸出手刮了刮鼻子道:“失魂,你還不快去乘人之危?”
失魂笑了笑,身形移動,朝着殺生丸沖過去。炎翼咧嘴道:“看夠戲了。”
犬夜叉眉頭皺成一團,抽出鐵碎牙:“混蛋!過來受死吧!”
炎翼看了看戈薇,招手讓自己的屬下盯住她,随後不慌不忙的搖到犬夜叉身邊。半妖還是少年的模樣,銀色的長發随風肆意,火紅色的衣服在這片冰天雪地中顯得異常的奪目。
少年的氣勢很足,但是力量卻不比自己強大,炎翼抽出涅劍,枯木一般的劍身直指犬夜叉:“我說,你輸了就把那女人讓給我吧。”
“風之傷!”回答他的是犬夜叉刀鋒卷起的狂烈妖氣。
殺生丸這邊,失魂已經讓他雪白的衣襟上浸出血跡。他像玩弄玩具的貓一般,不讓獵物死掉,也不讓他好受。他不急着去取靈杖,殺生丸一邊要顧及鈴,一邊卻又要想破壞靈杖,如今他又去摻一腳,失魂倒想看看“他”的兒子極限到底在哪裏。
鈴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于一片白霧茫茫的空間,這情景很熟悉。她蹲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以。要做什麽呢?她在這裏要幹什麽?殺生丸大人?殺生丸大人!鈴猛地睜大眼,她不是應該在祁雲峰?
有血的味道,一絲絲摻進濃霧裏,血的味道...熟悉的血,殺生丸大人...受傷了?!鈴心裏一驚,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睜開眼,殺生丸摟着她的手臂上,鮮血一點點暈染開。
失魂暴怒!他完全沒有料到殺生丸竟然能夠在與他對抗的同時還能擋住靈杖對他的靠近,并且在自己靠近他時,甚至不惜用一條猙獰的傷口換來他懷中北雪國靈泉的結晶!他猜到了結晶在自己身上,但是他是怎麽做到從自己這裏搶走它的?!失魂只記得自己很享受的看着那條傷口從殺生丸身上蜿蜒誕生,但是下一刻那人卻向後躍去,修長的手指竟然夾着那顆碧藍色泛着水潤光澤的晶體。失魂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靈泉結晶被送入鈴的體內。
☆、終章
“殺生丸大人!你沒事吧?”鈴皺眉看着那傷口,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但是比起自己初見他時他所受的傷要好得多了。
殺生丸搖頭,緩緩放開環住少女纖腰的手。鈴醒了,他所要顧慮的就少了很多。
雖然靈杖的妖力極強,但是叢雲牙帶給它的傷害也不小,只是和靈杖身上細小的裂口比起來,卷刃的叢雲牙看起來更加的狼狽。
但是失魂應該也注意到了吧,靈杖的妖力正随着那些細小的裂口緩緩的釋出,消散。所以他的進攻變得更加的激烈,帶着些許急躁不安。殺生丸心中想得透徹,以攻為守,纏住他卻又不讓靈杖靠近他分毫。
而另一邊,珊瑚彌勒和琥珀已經在救回小優的雪神夜的幫助下突破山下的重重包圍,沖了上來。犬夜叉和炎翼鬥在一塊,後者沒有了一開始的輕視之心。犬夜叉的力量或許真的不算頂尖,但是奇怪的是他是一種愈戰愈勇的狀态,他漸漸爆發的力量也讓炎翼另眼相看。所謂厚積薄發,大抵就是這樣?
沖上了山的彌勒一行人很快就發現了被妖怪們挾持的戈薇。因為炎翼的命令不能傷害這個人類女子,看守戈薇的妖怪對上珊瑚他們時,顯得束手束腳,很快便被打敗。
“戈薇,沒事吧?”珊瑚将沾着血跡的飛來骨立在地上,關心的問道。
戈薇搖搖頭,看着和炎翼纏鬥的犬夜叉轉身問道:“我的弓箭帶來了嗎?”
珊瑚遞上弓箭,她的長弓被炎翼拿走了,這把是楓婆婆遺留下來的。
鈴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靈杖力量的流失,她試着幫助殺生丸阻撓靈杖對失魂的靠近,卻發現這次似乎比以往要容易得多,而且嗅覺恢複後她能夠嗅到空氣中漫溢出來的絲絲妖氣,雖然它們很快又消失了。
靈泉的結晶補全了鈴的妖魂,鈴能夠感覺到自己和從前的不同,那是一種,真正的煥然新生的感覺。身體裏的靈力更加的充沛,鈴看着被自己用藤蔓纏住的靈杖想,也許可以試一試,至少她也算得上...
就在鈴伸出手握緊權杖的時候,殺生丸的天生牙從他腰間掙脫開去,在半空中幻化成了一個和失魂一模一樣的男子。殺生丸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妖怪。
除了殺生丸,同樣愣住的還有失魂。
“你...”他幾乎是顫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撫上那人的臉。手指穿過了幻影,他抿唇苦笑,假的啊,和自己這副皮囊一樣的幻象。
“當初,是我對不住你。”幻象開口,臉上帶着無法言喻的痛苦和內疚。
“你确實對不起我。你連問我願不願意罷手都沒有過,我那時候真的殘忍到你都不敢相信我會為你停手嗎?”失魂知道曾經自己的雙手沾染過多少鮮血,他腳下所邁過的每一寸土地,恐怕都有他親手斬下的無數冤魂在叫嚣。可他是為了誰?
“我不知道!我以為...我怎麽能...”幻影聽見他的話臉上震驚和後悔的神色分外明顯。我怎麽能沒有問過你一句願不願意就此停手,就這樣将你打入地獄?
“你這樣做了,你把我封印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上千年,你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那裏。”失魂點點頭,神色平靜,仿佛在說着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但是他所吐露的每一個字,都讓對面的幻影痛苦萬分。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可是...這天底下的人和妖都是無辜的...不管還有多少個輪回...只要我能夠回來,我一定會來找你。別再繼續下去了,好嗎?”幻影乞求道。
“憑什麽?!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你不是在意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則麽?你不是同情弱小麽?!我偏要破了這些規則,我偏要殺盡這世間比我弱小的!哪怕洪荒宇宙只剩我一人!”失魂憤怒的大吼着,撲上去将幻影撕裂。殺生丸皺眉,揚刀迎了上去。
最後他被殺生丸的叢雲牙和天生牙兩把刀釘在了地上。
而另一邊,戈薇搭箭瞄準,深呼吸,睜開閉上的雙眼道:“犬夜叉,讓開!”
激戰的硝煙散去,炎翼立在雪地裏,一言不發的望着用箭瞄準他的戈薇。她挺拔的身姿,飄散在空中的黑發,還有持弓的手和淩厲的雙眼,深深的倒影在炎翼的眼中。他沒有想過讓開,就這樣立在那裏,看着長箭帶着紫色的流光呼嘯而來。箭刺透胸口,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太明顯。戈薇手背上慢慢的浮現紅光,一滴鮮血沁出,飛回了炎翼的身體。
炎翼想,他明白了。失魂給他下了咒,但是咒解了,為什麽胸口的疼痛還是那麽明顯?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戈薇,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插在他胸口的封印之箭化作紫色的熒光消散,炎翼的頭發變得雪白,睜開眼,眸裏的冷酷和邪妄都化作了溫柔的光。
鈴拿到了權杖!當初那樣激烈的反應沒有了,不知道是因為靈杖自身的妖力消散了不少,還是因為鈴補全了妖魂,靈力增強了很多。
“他要怎麽辦?”犬夜叉收回刀,走近殺生丸,盯着地上無法動彈的失魂問道。其他人也慢慢圍攏過來。幻影出現之時,殺生丸和失魂正在高空中纏鬥,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上面發生的事情。
“戈薇能封印他嗎?”珊瑚問道。
“恐怕不能,他是妖咒師。”一旁清醒過來的神祗炎翼開口道。
“殺不死,封印不了...”彌勒覺得頭大了。
鈴手執權杖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失魂,地上的男人透明到幾乎快看不見,但是鈴知道他不會消失。
失魂躺下的地方是那片百日菊花海,他側頭望着花海,并不理會衆人。輸掉了啊...多年以後,就這樣輸在你兒子的手中了。
“你在懷念誰?”鈴蹲下,有些疑惑。這張和殺生丸大人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臉上浮現的表情是對着什麽美好過往的懷念吧?
“我說過喜歡百日菊,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種上這麽一大片。呵呵,是愧疚吧,當初那樣對我...真是虛僞呢。”失魂動了動手指,想要摘一朵白色的小花,但是他現在絲毫力氣也沒有。
“明明說好,要征服整個世界,為何會突然生起那種奇怪的憐憫?鮮血,戰火,廢墟,這些本就是征途中應該出現的東西,是成功的鋪墊。我不過是毀了幾個國都,殺了一些擋路的人,就要把我騙過來封印起來嗎?明明...明明是他自己說,想要站在最高處。我不過是想幫他完成心願,為什麽...你所謂的幡然悔悟之後,你丢掉了我們共同的願望之後,就可以站在所謂正義的一方,将我打入地獄?”失魂的聲音很低,但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除了彌勒珊瑚和琥珀,其他人大概都明白了他口中的“他”到底是誰。鈴心裏的滋味有點不好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殺生丸大人的父親...背叛了他麽?雖然失魂的做法是錯誤的,但是他沒有對他進行正确的引導而武斷的将他封印了。明明上一刻還是兄弟,下一秒卻對你出手,任是誰,那滋味也不好受吧。
“我想報仇。”失魂望着殺生丸說道:“可是,當初拉他走入所謂正道的,他的父親,死了。他也死了...而我,連死的資格也沒有。你跟他挺像的,你的半妖弟弟就差遠了。我想要你死,方法有很多,但是對着你這張臉卻做不到。結果我所說的報仇,成了一場笑話。殺生丸,他...他...在他的一生中,我就是個笑話吧。”失魂的眉眼變得溫柔,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殺生丸仿佛看到了曾經與父親并肩的妖咒師,那時候的失魂,雖然狠戾依舊,但是一定不是如今這樣乖戾扭曲的吧。
失魂閉上眼,那張冷俊的臉慢慢消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他的頭發是水藍色的,就像那雙透徹的眸子。褪去幻像的妖咒師身材不如原來的高大,那張臉卻妖異美豔不可方物。殺生丸的目光停在那張臉上,而犬夜叉看着那張臉則是驚訝到大叫了一聲。戈薇更是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捂住嘴。怎麽會?!
怎麽了?鈴疑惑的看着久久不語的殺生丸和變了臉色的犬夜叉與戈薇。
“我本來不想活,但是卻不能死。小丫頭,你能幫忙把我封印起來嗎?我太累了,連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這片百日菊是他送我的,我就睡在這裏吧。”失魂的笑容很是蒼白無力,但是卻透着一絲說不出的開心。被天生牙劃開的傷口一直無法愈合,他的力量聚集不起來。
“我?”鈴有些遲疑。
“呵呵,你不是被那個老頭子改造成為了妖咒師嗎?靈杖我送給你了,幫我吧。”鈴能夠成為妖咒師,除了殺生丸爺爺的幫助,其實跟她自身的體質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殺生丸這家夥何其幸運,成為妖咒師的伴侶,将和她共享永生。有什麽事情,比得過你愛的人能夠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當初...當初啊...
鈴望了一眼殺生丸,見他沒有什麽表示便舉起了手中的靈杖凝神閉目道:“萬物之主,請賜予吾力量。願他永世安寧的沉睡,直到邪惡散盡。”
随着咒語的落下,水藍色的光芒化成細碎的光點覆蓋在失魂的身上。在失魂将要完全被藍光覆蓋的那一刻,殺生丸突然道:“那片百日菊,是父親種給自己的。”
失魂微阖的雙眼睜開,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等到光芒散盡,這片花海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百日菊是,痛失吾愛...
衆人望着這片潔白的花海久久不語。
過了一會,犬夜叉道:“戈薇,小犬子一直鬧着找你。”
“那,回家吧。”戈薇側頭望着他,微笑道。
“回家吧。”彌勒牽起珊瑚的手向山下走去。
“我也該回去南火了。鈴,歡迎有空來做客。”炎翼向她鞠躬,然後消失了。
琥珀跟在他們身後,走到一半,他停下來回頭,看着雪地裏相擁的兩人,微微一笑,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鈴小姐,我想我該說聲抱歉。”抱着小優的雪神夜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帶着歉意深深的鞠躬。
“沒關系,本來當初我也曾經說過,雪神夜大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鈴一定會盡力去做。”鈴抱着權杖,半偎在殺生丸懷裏笑道。
“真的非常感謝您。”雪神夜感激極了。鈴既然表示沒關系,相信殺生丸也不會追究什麽,他害怕的是這個男人的報複。誰都知道當初鈴去世之後,這個妖怪的瘋狂。
“靈泉的結晶...北雪的百姓。”鈴想到了殺生丸送入她體內的結晶。這是北雪國的支撐,如今化在她的身體之中,北雪國該怎麽辦?
“那是首領大人所惹來的禍端,苦果也當我們自己承受。我會将她救出來善後,結晶已經與你化為一體,就算我們想要也無能為力。”雪神夜笑着向她告辭,轉身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鈴轉頭看了看花海,又仰起頭看着殺生丸:“大人,現在我可以永遠在你身邊,再也不害怕離開了嗎?”
“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殺生丸低頭,覆上她柔嫩的唇瓣。
漫天風雪裏,緊緊相擁的兩人仿佛刻進了彼此的身體中,永世糾纏,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