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因為蕭席,喻沐楊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起來。
除了練舞和學習,現在他的生活裏又多了個“家人”,喻沐楊怕蕭席在新學校裏适應得不好,但也隐隐的,特別享受現在的生活。
蕭席就在他身邊,他連擔心的時候,心裏都漫着甜。
蕭席第二天就穿好校服去報到了,他的外型着實優越,個子高,皮膚白,長相英俊,還帶着渾然天成的貴氣,很像當時風靡全國的校園偶像劇的男主角。
卻比那少了層自欺欺人的濾鏡。
蕭席仍舊漂亮,引人注目,又總是淡漠疏離,因而更讓人妄想靠近。
晚上回家,兩人一起圍着茶幾學習。蕭席抽出一本書,從裏面吧嗒吧嗒掉出點東西。
有情書,有小紙條,還有幾個心型或者小兔子造型的折紙。喻沐楊眯着眼睛,托腮看着,還調侃他,“我弟弟這麽讨女生喜歡啊?”
蕭席有點害羞,這種事情也不稀奇,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再過個一兩個禮拜大家的熱情也就淡了……只是,被喻沐楊撞見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無地自容。
慌慌張張把東西都塞進書包裏,他揉揉鼻子,冷淡地說:“快寫作業吧。”
喻沐楊把本子一合,“我寫完了,我檢查下你的作業。”
說完就笑嘻嘻地去拿蕭席的書包。
倒也沒真的想看蕭席收到的情書,他就是很喜歡逗蕭席,覺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特別可愛。
“別鬧。”蕭席把書包袋子扯回來,喻沐楊本就探着半個身子,猛地被拽一下,整個人都撲到蕭席身上。
喻沐楊的一只胳膊還抓着書包側面,另一只手撐在蕭席胸膛,兩個人的臉湊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從彼此鼻尖撲出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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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他們之間超乎社交禮儀的距離,喻沐楊眨眨眼,繼而讪笑着,慢慢往遠退。
他不敢移動得太快,也不敢展現出一絲一毫的慌亂,怕跟蕭席之間有了芥蒂。
可他們兩個男生,又每天哥哥弟弟地叫着,能有什麽芥蒂?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不看就不看嘛,”喻沐楊笑着說,坐回自己的位置,“藏那麽嚴,真當我會拆你情書?”
蕭席将書包放到兩人之間,“沒往那兒想……”
喻沐楊的嘴角仍上揚着,眼睛卻小心翼翼地瞥向蕭席,“你生氣啦?”,“別生氣了。”
“沒有,”蕭席猶豫片刻,從書包裏拿出幾張試卷,遞給喻沐楊,“我是怕你發現這個。”
蕭席的功課落下太多了,正式開始學習之前,老師讓他做了幾套卷子,是今年的中考真題。
“憑我現在的能力,我連一中的邊兒都摸不上,說實話,可能連個正經高中都上不成。”
蕭席無不挫敗,當初放棄學業出來賺錢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代價未免也太高了。
喻沐楊認真地看了一遍蕭席的答案,振奮精神道:“我當多差勁呢,你看,很多基礎題你都是會做的啊……”
“至于其他的題,你都沒學過,怎麽可能答得上來?但是你把這塊兒知識補上不就行了,我可以教你。”
蕭席揪了揪自己的短發,“我得從初三開始補。”
“那就補呗,高考還有三年呢,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喻沐楊開始計劃,“從明天開始,咱們就申請參加住校生的晚自習;到時候會有輔導老師看着,你有不會的可以問我,我要是講不明白,你就問老師。”
既然要開始新篇章,就得直面之前的缺失,盡力彌補。所以每天晚上放學,蕭席就到喻沐楊的教室裏上自習。
齊明朗和老幺也在,老幺今年中考,手頭的習題泛濫,蕭席就每天做一套老幺的卷子,再做一套自己的卷子。
忙忙碌碌,修修補補,就這麽應付完第一場期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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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畢竟是重點高中,人才濟濟,喻沐楊和齊明朗在舞校是成績斷層的一二名,到了這裏也只能排個年級中等。
優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倒是蕭席,本來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次會吊車尾,畢竟才學了不到一個月,缺失的知識又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期中考成績下來,蕭席的排名也位于年級中段,甚至是中段靠上的位置,理綜的成績尤其高。
那幾天喻沐楊幾乎是昂着腦袋走的,從蕭席身上消失的那些個驕傲和自負,全部都轉移到喻沐楊的身上似的。
齊明朗看不下去,笑着問他:“至不至于呀,不知道還以為蕭席是你兒子呢。”
“至于呀,”喻沐楊認真地答,“他媽媽出國了嘛,所以該受到的表揚和贊許,就由我代替着給他。”
“真負責!”齊明朗拍拍手,“又當媽又當哥的。”
喻沐楊嘿嘿笑了一下,趴在課桌上,掩着腦袋用放在桌洞裏的手機給蕭席買了一套新的畫具。
周六,畫具到了,喻沐楊佯裝無事地下樓拿了快遞,放進一早準備好的禮品袋裏,拎上來交給蕭席。
“這是……”蕭席低頭看着,“這些很貴吧?”
外包裝上寫着日文,畫筆和顏料的包裝都很簡潔,是蕭席從前常用的款式。
那會兒他最不缺的就是錢,蕭雄和田媛也鼓勵他畫畫,買起這些耗材來眼睛都不眨;他也是離家之後才知道,那些東西并不便宜,而且很難買到。
“沒事,獎勵你的,”喻沐楊朝着他笑,“你一直忙着學習,都很少見你畫畫了。以後用這些好好畫吧,用完了我再給你買。”
蕭席心裏感動,卻也無奈,他不是不想畫,而是不知道要畫什麽,怎麽畫。
見他半天不動,喻沐楊主動提議,“你會畫人物嗎?實在感激的話,要不你畫畫我吧?”
蕭席擡眸,又驚又窘。
“不好畫嗎?”喻沐楊摳摳臉,“我長得很抽象嗎?”
“不是,好畫。”
是真的好畫,那張臉深深纂在蕭席的腦海裏,是最信手拈來的記憶。
喻沐楊把吃飯用的馬紮放到窗邊,叉着腿坐下,“那畫吧,随便你怎麽畫都行,我想存一張。”
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在喻沐楊的臉上遮了半扇陰影,也将他五官輪廓映得更深。
一邊的眼珠被照得透亮,像顆玻璃球,一邊的眼睛卻在陰翳裏,黑漆漆的,像深邃又平靜的湖。
蕭席根本沒有力氣拒絕,樓梯下方的空間裏搬出落了灰的畫板,扯了張畫紙,坐到喻沐楊的對面。
“我要擺什麽表情嗎?”喻沐楊問。
“看着我就好。”
“哦,”喻沐楊嘟了嘟嘴,放松面部肌肉,端端坐好,凝視着正前方的蕭席。
起先還覺得無措,手放在哪裏都覺得別扭,不過很快,喻沐楊開始端詳起蕭席,太過專注了,反而徹底放松了下來。
蕭席整個人都浸泡在日光裏,他們之間是很多舞蹈着的塵埃。蕭席那樣好看,英俊,落拓,喻沐楊捕捉不出蕭席的視線具體聚焦在哪裏,但一想到蕭席在看着他,描摹他,心裏就變得癢癢的。
喻沐楊暗自咽了一下口水,問蕭席:“我有點渴……你渴不渴?”
蕭席沒說話,只聽得筆尖刷刷落在紙上。
等了一會兒,喻沐楊覺得很熱,口幹舌燥,“我能去拿兩杯水嗎,我記住自己的動作了,待會回來我盡量恢複過來。”
說完話,他想起身,腿才動了一下,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然僵硬。
“別動,”蕭席忽然出聲,“別動,喻沐楊。”
“為什麽?”
“不要動,我再看看你。”
畫紙上只有一團黑色,他什麽都沒畫出來。
單是看着喻沐楊卻什麽都不做,就調用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