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田媛一向警惕，自然不會告訴蕭席。

蕭席也沒追究，腿有些虛軟，強打精神走出店裏。

初秋的晚上六點半，天空已經暗了，路燈還沒亮起，城市像被調暗了兩度，慢慢褪色。

蕭席毫無知覺地走着，兜裏的手機裏大概存着三四十通未接來電，他不敢接，怕會忍不住哭。

雖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可回過神來的時候，距離他們居住的小區僅有半條街的距離。

蕭席自嘲地笑，到頭來自己還是一只孤鳥，不遠處的那間房子是他這輩子待過最溫暖的巢。

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喻沐楊，一個鐘頭以前，他還以為自己和喻沐楊擁有一個未來，他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現在，屬于他們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

喻沐楊渾然不覺，他錯愕不及。

一切都好難。

腳步太沉重，再也無法移動。

他在心裏着急，只剩大半年，要珍惜，要珍惜時間啊，快回家啊，快好好看看喻沐楊啊！

可回家的路太遠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他往外推。

蕭席的身旁就是間便利店，他走進去，買了一包煙，臨近結賬時，又折返到成人貨架，買了byt和潤滑。将一切收進袋子裏，他往出走，丢了魂一樣。

他覺得自己瞬間老了，可從路邊玻璃的反光來看，他分明稚嫩得不行。

他稚嫩到，無法對自己負責，無法和世俗抗衡，也無法保護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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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小區門口，機械地抽煙，一根又一根。

上次抽煙是在他父親追悼會的晚上，他被喻沐楊捉住，又慌不擇路地逃跑。那晚他縮在小旅館的房間裏，坐在床邊，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三包煙。

晚高峰的尾聲，紛紛而過的行人少了，耳邊只剩汽車的呼嘯以及秋風瑟瑟。

手仍發着抖，蕭席抽出第三根煙，剛想點燃，嘴巴一空，喻沐楊将他的煙抽走了。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喻沐楊将煙丢在地上，“打電話也不接，蹲在這裏抽煙……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蕭席不說話，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光是抑制哭泣就耗光了他的力氣。

“蕭席，你到底怎麽了，別吓我！”

深呼吸，蕭席站起來，揉了揉鼻子，“沒事，煙瘾犯了，怕你發現了罵我。”

喻沐楊數了數他腳邊的煙頭，太暗了，他分辨不清，但總歸數量不多。

“多大的瘾啊？就這麽兩根煙，你抽了一個小時？”

蕭席不動聲色地将塑料袋藏在身後，撸了撸喻沐楊的頭發， “之前在做一些心理掙紮。”

喻沐楊氣笑了，往後躲了躲，“你身上都是煙味，嘴裏也是。”

蕭席忍着心痛玩笑，“你身上都是汗味的時候我可沒嫌棄你啊。”

“那能一樣？我那是為了熱愛抛灑的汗水，你這個呢，你這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且是不健康的！”喻沐楊伸出手，在他的周圍扇動，仿佛能扇去所有的氣味一樣，“這次過過瘾就行，以後別抽了。要是被老師和主任發現了，肯定得給你記過！”

“知道了，回家吧。”蕭席推着喻沐楊往家走。

路上，喻沐楊仍有疑心，反複跟他确認，“你真的沒事？”

“沒事，有事肯定告訴你。”

“好吧……”

他們之間隔着不遠的距離，路過垃圾桶，蕭席将手裏的袋子整個丢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