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許願

許願

之後的幾天，除了沖浪外涼子大多數時間都留在家裏陪伴外公外婆，偶爾會去趟東京的潮玩音樂街區，買些當地有名樂隊的音樂帶寄回秋田。

周六這天下午，為了給參加全國大賽的隊員留出準備時間，海南附屬高中籃球隊提前結束訓練。

房間內，牧紳一正在收拾去廣島要帶的東西，涼子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幫布丁刷毛，“廣島會比這邊更熱嗎？要不要多帶幾件T恤。”

“應該差不了多少，反正比賽都在體育場館內。”牧紳一熟練地将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回道。

“真好，真想快點看到阿牧奪冠呢！”涼子揉着布丁的狗臉對它說道：“對吧，布丁。”

“怎麽，不想看你們山王工業奪冠？”阿牧笑道。

“啊，對哦，我還答應要給深津同學祈福呢，怎麽辦，要是有兩個冠軍就好了。”

“說什麽傻話，競技體育當然是看實力說話。”

牧紳一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拉起來立在牆角，對着涼子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石原叔叔也在廣島，涼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提到父親，涼子原本瑩瑩如水的眼睛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拒絕了，“父親大概很忙吧，還是不去好了。”

事實是，她根本沒有收到父親的邀請。

有的事即使父親不說，她也能隐隐猜到些，只是一直不想當面戳穿。

牧紳一知道她家的事情，自然了解涼子的處境和心情，于是換了話題，“晚上有夏日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欸？你明天不是要出發去廣島了嗎？今晚不用早點休息嗎？”涼子問道。

雖然這樣問，但心裏卻是想去的。而她的這點心思，牧紳一一眼就能看出來，看着她笑了笑回道：“沒關系，明天可以在車上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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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夏日祭已經開始，涼子身着淡藍色夕顏花圖案的浴衣，在人群裏穿來穿去；牧紳一跟在她身後，手裏拿着她買來的各種小玩意。

“啊，阿牧，金魚。”說着涼子拽着牧紳一蹲在金魚攤位前，拉起袖子抄起紙網在水裏撈金魚。

薄薄的米紙泡水後，金魚一個翻騰撲打，紙網就破碎開。明明是哄騙小孩的游戲，涼子卻被從小騙到大，并樂此不疲。

“失敗。”眼看一無所獲，涼子嘆了口氣站起來，将破損的魚網還給大叔。

“不再試一局嗎？”牧紳一問道。

他記得涼子小時候能在金魚攤位前撈一晚上，沒撈着還急得哭鼻子。

“不用了，沒有緣分就下一個吧，快樂總會有的。”涼子揮揮手，朝着下一個攤位進發。

牧紳一看着涼子灑脫的背影，很難再将她和當年那個躲在角落裏瑟瑟哭泣的小女孩聯系到一起。這些年，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一定很努力吧。

加油啊涼子，你會成為自己的太陽。

牧紳一陪着涼子慢慢閑逛，等兩人來到神社這邊時，祈福的隊伍已經排起了長隊。

在隊伍的最末端，他們還意外碰到了翔陽高中籃球隊的球員。

“藤真？”藤真健司也穿着浴衣，從背後看牧紳一差點沒認出來。

“阿牧？”前面的兩人轉身看過來，正是翔陽高中的藤真健司和花形透。今年他們作為神奈川縣預選賽的亞軍，也将參加全國大賽。

确定是牧紳一後，藤真也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招呼道：“聽說你們明天出發去廣島？說不定我們兩支隊伍會在同一趟新幹線呢。”

“是嗎？那就祝我們好運吧。”

“那當然。”

作為今年神奈川縣有名的雙子星，同樣是控球後衛的牧紳一和藤真健司總會被人們來拿比較，但抛開球場上的競争，兩人私下關系還算不錯。

打完招呼藤真健司的目光落在牧紳一旁邊的涼子身上，也對她微微一笑：“這是你妹妹嗎？”

“嗯，我妹妹石原涼子。”嚴格來說應該是姐姐才對，但牧紳一一直把涼子當妹妹看待。

他指了指對面的兩個男生，也為涼子悉心介紹：“這是翔陽高中籃球隊的控衛藤真健司，這位是同隊的花形透。”

涼子朝他們微微點頭致意，能值得阿牧如此重視的人，想必也很厲害。

後面他們聊了些什麽涼子就沒仔細聽了，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知道現在深津一成和河田雅史在幹嘛，山王工業籃球隊是不是也是明天出發，秋田縣離廣島那麽遠，他們坐車過去會不會更疲憊。

等到最後祈福許願的時候，涼子許了三個願望。

一個給了外公外婆，希望他們身體健康。

一個給了樂隊，希望大家快樂地享受音樂。

還有一個她給了阿牧和深津一成，希望他們在全國大賽的舞臺上大放異彩。

當天晚上回去後，涼子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要…去廣島嗎？其實父親偶爾也會回秋田縣看她，但現在反正是假期，偶爾去看看父親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大不了見一面就回秋田好了；可是萬一真如她猜測的那樣，涼子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

就這樣輾轉反側，終于在太陽躍出海面前，她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牧紳一出發前，涼子已經拖着行李箱站在門口等他了。

提前結束了神奈川之旅，涼子跟外公外婆告別後，也踏上了前往廣島的列車。

等他們到達廣島時已經是下午了，因為還沒想好具體的行程安排，涼子暫時先住在了海南大附屬高校下榻的酒店。

後面的日程，牧紳一要随籃球隊一起行動，涼子選擇了自己一個人四處看看。

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廣島的大街上，關于全國高等學校綜合體育大會的海報随處可見，真是神奇呢，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來了。

因為在會場踩點時，涼子沒有遇見山王工業的球員，她甚至不确定他們到了沒有，所以決定幹脆直接去現場觀看比賽好了，順便等山王比賽結束後給深津一成和河田雅史一個驚喜。

至于去見父親的事，就等比賽結束再說吧。也許見一面，也許直接回，其實到目前為止她也還沒有想清楚。

全國大賽開始第一天，涼子搭乘海南附屬大學預定的專車趕到會場時，比賽的氛圍已經非常熱烈了。

除了高校學生外，現場還有媒體記者，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專屬應援團。

昨晚她臨時看了一下參賽隊伍簡介，這會環視四周，熱門球隊的粉絲基本已經到場，他們或穿着整齊的應援服裝，或高舉應援旗和橫幅标語，攢足了熱情為自己喜愛的球隊加油。

除了廣島本土出線的兩支球隊外，現場呼聲最高的當屬山王工業、愛和學院、海南大附屬以及大榮學院。

上午九點學生代表宣誓後，為期六天的全國大賽正式來開序幕。

第一場比賽海南大附屬對陣橫玉工業，牧紳一作為海南大附屬的首發球員出場。以前涼子也看過阿牧打球，她知道阿牧打得很好，卻不料阿牧打得這樣好。

涼子幾乎全程都是在海南隊進去歡呼，不想自己剛好坐到了對方的拉拉陣營，被對方粉絲好一頓嫌棄。

最終海南大附屬以108：89的優勢取得首場勝利。

緊接着出場的便是涼子自己的母校山王工業，這次她學聰明了，提前找到了山王工高籃球隊的粉絲隊伍。

山王工業不愧是去年的冠軍隊伍，從隊員開始入場起，觀衆席就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涼子所在的位置還算不錯，能清晰地看到球員們在場上熱身。一衆球員中，她幾乎一眼就看見了身着山王隊服的深津一成，哪怕是第一次登上全國大賽的舞臺，他依舊保持着從容淡定，按照平時的節奏在投籃熱身。

很快，随着比賽開始山王隊展現了比上一年更驚人的實力，不論在進攻還是防守方面，都完全碾壓對手。最終他們以126：72完勝京都洛安隊，為本次全國大賽的征程開了個好頭。

比賽結束後，趁着教練和首發球員接受采訪的時間，涼子找到了河田雅史。

看見她的那一刻，河田雅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确定真的是涼子後激動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兩人一起分享着首場勝利帶來的激動與快樂，順便涼子要到了他們酒店的地址。

只可惜山王工業籃球隊的管理十分嚴格，全程除媒體外，謝絕一切探視和邀請，連比賽期間他們吃的食物也有嚴格把控，涼子本來還打算買些水果送過去，最後也只能作罷。

不過自從知道涼子也來了廣島後，深津一成比賽完随隊離開時，都會往應援的隊伍裏張望，在找到涼子所在的位置後，隔着人群跟她揮手告別。

比賽進行到第四天，海南大學附屬高中以一分之差惜敗大榮學院，止步八強。為此涼子難過了好久，最後反倒還是阿牧來開導的她。

涼子知道阿牧一定也很不甘心，奈何兩個種子隊伍在八強賽就撞到了一起，注定是一場過于慘烈的厮殺；好在阿牧比她想象中更堅強成熟，很快就從失敗中振作起來，開始從別的強隊對抗中積累經驗。

而山王這邊似乎越打越順，成功晉級全國四強。

随着比賽推進，涼子感覺自己比場上的深津一成還緊張，甚至比替補席的河田雅史更緊張，她自己參加樂隊比賽時，手心都沒出過如此多的汗。

一定要打進決賽啊，涼子在心裏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