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敵
情敵
等看完比賽錄像走出器材室時，外面的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擔心涼子獨自回家不安全，深津提議送她回去，正好涼子也想把禮物拿給深津，自然欣然同意。
冬天的道路有些結冰，淩冽的寒風呼呼地朝人刮來，深津一成走在前面幫涼子當着風，但架不住氣溫實在太低，剛出門涼子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沒事吧？”深津回頭看着她。
“沒事沒事。”涼子戴着深津一成才送她的熊貓手套，捂着臉頰盡量不讓風直接接觸。
看涼子凍得縮成一團，深津解下自己的圍巾給涼子戴上：“冬天要多穿一點嘞。”
灰色的圍巾在涼子脖子上繞了兩圈，末了深津一成還細心地幫她掖了兩下，生怕寒風再從細縫裏灌進去。
“深津，你會冷的。”涼子擔心道。
“不會嘞，我身體很好嘞。”
不知道為什麽，深津說這話時，涼子突然想起上次松崎前輩打趣說的那句體力好，倏地一下面紅耳熱；好在深津一成已經轉身，要不然她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等兩人終于來到公寓樓下時，涼子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卻意外看見等在大廳的中島京一。
此時中島也注意到涼子，起身朝她這邊走來。
“京一前輩？”涼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對方，“你是來找我的嗎？”
中島京一目光掃過涼子身旁的深津一成，打量了兩眼後看向涼子：“你一直想買的專輯，這次在東京剛好看見了。”
說着中島将手裏的專輯遞給涼子，那是披頭士樂隊很久以前發布的老專輯，其中有一首《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涼子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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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專輯一同遞過來的，還有兩份奶酪蛋糕。
“上午剛出爐的，你盡快吃。”
“謝謝前輩。”涼子取下手套接過禮物，“前輩，這次去東京順利嗎？學校那邊已經确定好了嗎？”
“嗯，已經确定了。”說完中島狐疑的目光再次落在深津一成身上，“這位是？”
“啊，這是我朋友深津君。”涼子将身旁的深津一成拉到前面，“深津，這是我們樂隊的京一前輩。”
深津知道中島京一，禮貌地朝對方問好；不過中島只是不冷不淡地點了點頭，叮囑涼子早點回家、晚上要關好門窗之類的就離開了。
中島京一走後，涼子才拉着深津一成往裏走。
等電梯的間隙，深津回頭看向門外，剛好對上中島京一回望過來的目光，談不上敵意，但也不算友好。
電梯裏，涼子興奮地給深津介紹披頭士樂隊，從成員到作品如數家珍，而深津一成的目光卻緊緊地盯着涼子手裏的奶酪蛋糕，他認得那個蛋糕袋上的logo。
今天深津給涼子挑好禮物準備回來時，在街頭看到了這家蛋糕店，雖然當時東京室外非常寒冷，但這家店外卻排着很長的隊伍。深津粗略估算下來排到他至少得一個小時，為了不耽誤登記時間，他也只能做罷。
看着奶酪袋子，深津不由地開始猜想，對方究竟是特意排隊為涼子買的，還是順帶給涼子捎了一份；只是不等他想出個結果，電梯門已經打開。
“深津，等我一下。”涼子開門換好鞋子直奔卧室取禮物。
她給深津準備的禮物是款最新的運動水杯，方便實用，深津一成很喜歡。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深津便沒再多停留，跟涼子告別後剛走出公寓門，卻遇到了等在街邊的中島京一。
“深津君，聽涼子說你是山王工高籃球隊的？”中島京一直截了當地問道。
“嗯，前輩有什麽事嗎？”深津一成回。
“我記得你們籃球隊禁止戀愛，對吧？”中島的語氣不急不緩，但聽起來帶着點來者不善的味道。
“是不能戀愛嘞。”深津也不怵，看着對方的眼睛如實回答。
兩側堆滿積雪的街道上，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相向而立，誰也沒有要先讓一步的意思。
片刻後，中島京一點了點頭，不痛不癢地回了句“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消失在街角。
期末考試結束後，學校連着放了兩周寒假。
時隔大半天，父親趁着公司放假回到秋田縣，帶涼子一起回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過春節。
鄉下的冬天比城裏更寒冷，屋檐下的冰淩能達到驚人的兩尺長。天太冷，大多數時候涼子都呆在家裏，偶爾也會去泡一泡露天溫泉。
很快假期結束，第三學期開學。
這學期沒有大型比賽，深津這邊每天都是常規訓練，三年級的球員基本都退了下來，堂本教練正在加緊确認新的首發球員名單。
深津一成依然穩坐PG位的第一把交椅，替補隊員是二年級的池田；小前鋒由二年級的山谷孝正擔任，同時他也有望在今年四月接任隊長；得分後衛和中鋒分別是來自二年級的佐藤嘉浩、加藤文博。
松本稔在現任長崎隊長的推薦下被确定為得分後衛的替補隊員，野邊将廣被确定為中鋒替補隊員。
基本新的名單都已經敲定，除了大前鋒。
這一屆的高二球員中，幾乎沒有同時兼具壯碩體型和靈活身手的球員，唯一一個有身高優勢的球員投籃命中率卻極低，這讓堂本教練頭疼不已。
最近深津一成發現，堂本教練經常靜靜地觀察河田雅史。
河田已經長到了驚人的一米八七，大有朝着一米九沖刺的勢頭。經過上學期一學期的PF位特訓，河田已經掌握了娴熟的搶籃板和卡位技巧，內線進攻技術也愈發成熟；加上他以前一直打PG位，基礎步法紮實、行動迅速，在攻防兩端都能給對手帶來不小的壓力。
河田雅史唯一缺乏的，是比賽經驗！這也是堂本教練遲遲沒有确定大前鋒人選的原因。
不過既然動了這個心思，堂本教練特意為河田安排了幾場隊內對抗賽，一邊重點指導一邊幫他樹立信心、磨練意志。
知道這個消息後，涼子和美裏高興了好久，連着兩天和美裏守在籃球館外觀看。這天放學後美裏和奈奈又準備去籃球館，無奈涼子約了樂隊練習。
因為秋田隊長、京一前輩和美雪學姐都已經提前敲定了準備入讀的大學，這學期大家聚在練習室的時間還比較多，反倒是高二的松崎裕太頻繁缺席。
今天涼子推門走進練習室時，難得看見缺席幾次的松崎裕太也在，對方背着貝斯靠在窗邊，眼下烏青胡茬滿面，一副疲倦萎靡的神情。
涼子有些擔心，詢問了幾次松崎都只說沒事，以睡眠不足搪塞了過去。
但接下來樂隊練習時，松崎雖然能勉強跟上，但中途彈錯了好幾個音節，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明明就是有大事。奈何松崎就是不開口，大家也沒有辦法幫他。
樂隊練習結束後，涼子和裕太一起去地鐵站。兩人在路過一塊戶外廣告牌時，松崎裕太停下腳步，望着廣告上的漂亮女代言人發呆。
松崎沒動，涼子也沒催他，兩人一起在廣告牌下站了很久，松崎才緩緩開口道：“光子要回來了。”
松崎光子，松崎集團的長公主，著名小提琴演奏家，松崎裕太繼父的長女，他異父異母的姐姐，同時也是他最愛的人。
聽說松崎光子要回國，涼子下意識偏頭看向松崎裕太。
如果是這個原因，涼子就能理解松崎最近的反常行為了。只是他跟光子之間完全是個死結，一個不存在任何可能的死結。
涼子看着松崎，張了張嘴但終究什麽也沒說。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幫得了他。
之後的幾天，松崎再度缺席練習。
不僅沒有來練習室，美雪學姐去班上也沒有找到他。
涼子一直隐隐有些擔心，但也無計可施，直到周五晚上準備睡覺時，突然接到深津一成的電話。
周五這天籃球部練習結束後，長崎隊長組織大家聚餐。
平時山王工高籃球隊訓練任務重，隊內等級制度又比較森嚴，鮮少有這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時候。
但今天不一樣，今年他們拿下了一年三冠，如今三年級的前輩們即将畢業，大家以後一起朝夕相處訓練的日子就不多了；所以聚會一開始，長崎隊長就說了怎麽放松怎麽來，大家不用拘束。
既然隊長發話了，大家也不再藏着裝着，都是活潑好動的大男孩，很快包間裏就聊得一片火熱。從戰術讨論到訓練吐槽，從誰最初看不慣誰，到誰最後ONE ON ONE被誰打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好不熱鬧，等聚餐結束從店裏出來時，已經快到晚上十點。
深夜寂靜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深津一成和河田雅史跟大家告別後，結伴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結果還沒走出十米，一個醉醺醺的男生就倒在他們面前。
深津和河田趕緊上前查看，兩人将人扶起來，幫他拍幹淨臉上的冰碴子後，赫然發現對方正是涼子樂隊的貝斯手松崎裕太。
等涼子趕到時，深津和河田已經架起松崎裕太坐在旁邊的便利店裏。
松崎已經完全喝醉了，深津在便利店裏給他買了醒酒藥服下，這會兒人趴在桌子上睡的死沉，不管涼子問他什麽都沒有反應。
涼子不知道松崎家的電話，也不敢貿然把醉酒的松崎送回去，思慮再三，決定讓深津和河田幫忙送松崎回自己家。
但這個想法剛一提，就被深津立刻否決了。
“還是帶回我家吧，我媽媽是護士嘞。”深津補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