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告白
告白
“好了。”涼子松開深津的右手，示意他換一只。
深津乖乖照做，低垂的視線剛好落在涼子濃密的睫毛上。
“涼子......”深津忍不住開口喊道，可喊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不想倉促表明心意，但又擔心涼子被別人追走；不僅如此，自從中島京一來找他後，深津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最适合涼子的人。
以前他只是在懵懵懂懂明白自己心意後，一味地對涼子好，但這樣的好是她需要的嗎？涼子想要成為職業吉他手，但自己只會打籃球，他甚至說不出滾石樂隊和披頭士樂隊有什麽區別，這樣的自己真的适合涼子嗎？
越想越混亂，深津心裏一時湧起萬般波濤。
半晌沒聽見深津一成繼續說什麽，涼子也擡頭看向他。
這兩天深津的反常她都看在眼裏，就上課走神這一點就知道他心裏藏着事兒。
“最近籃球部遇上了什麽麻煩嗎？”涼子問道。
“沒有嘞。”
“那是你有什麽事嗎？身體不舒服？”
“也沒有嘞。”
“真沒有？”
“真沒有嘞。”
再三确認，深津始終沒說；涼子知道，他不想主動說的事別人是問不出來的。反正跟籃球和身體都沒關系，深津學習功底又在那擺着，至于其他的事應該也不是啥大事，涼子便沒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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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收好護手霜，涼子從抽屜裏拿出兩張演出邀請函，“這個給你，明天我們樂隊告別演出，應該會很熱鬧，深津你也來玩吧。”
說完涼子又戳了戳前座的河田雅史：“美裏的我已經給她了，河田你跟深津一起過來吧。”
河田雅史看着涼子遞過來的邀請函，立刻想起那天來找深津的樂隊主唱，餘光下意識瞟向深津一成，在看見對方微微皺起的眉頭時，河田突然明白過來。
他盡可能地保持鎮定，小聲打探道：“涼子，這場演唱會有什麽特別的嗎？”
涼子并沒有注意到深津和河田的異常，說起這事的時候還有點遺憾：“也沒什麽，就是三年級的前輩馬上要畢業了，所以這大概是我們樂隊最後一次以四人團隊的形式演出了吧。”
怕掃了大家興致，涼子又補充道：“不過前輩們很重視，這次是包場，只有我們樂隊在，粉絲也都是熟人，氣氛應該會比較好。”
......
後來涼子跟河田還聊了些什麽深津就沒注意了，他滿腦子只記得那句包場。
第二天下午球隊訓練結束後，深津一成和河田雅史結伴往演出現場走。
一路上深津都沒怎麽說話，河田甚至能感覺到籠罩在對方身上的低氣壓；為了緩解這股焦慮，河田開始盡量找話聊。
“聽說教練又去東京了。”
“嗯。”
“澤北不是已經确定要來山王了嗎，教練還去東京幹啥，親自接他嗎？”
“說是去邀請另一個初三生。”
“另一個？”河田想了想，堂本教練确實還提起過一個球員，也是東京青少年全明星賽五佳球員之一，但名字他有點記不清，“我記得他叫仙道什麽來着？”
“仙道彰。”
“對，仙道彰。”河田重複了一遍，“聽說他不是拒絕山王的邀請了嗎？”
“是拒絕了嘞，不過堂本教練還想再争取争取嘞。”說到争取時，深津一成看着前方的花店若有所思。
“這樣啊。”河田還在追問，“他上次拒絕的理由是什麽，太遠嗎？”
“不是。他說秋田縣秋冬水太涼，魚情不好。”
“啊？魚情不好？”
河田雅史覺得莫名其妙，想再多問兩句，結果深津已經轉身進了旁邊的花店。
晚上七點，等兩人趕到Live house時，舞池已經擠滿了人，五顏六色的應援牌和“不說再見”的旗幟遍布全場。
深津一成懷裏抱着花，河田雅史走在前面開路，終于在前排的角落裏找到已經等了很久的美裏和奈奈。
“你們怎麽才來呀。”
美裏将手裏的熒光棒分給河田和深津，看着深津一成懷裏的向日葵剛想說話，現場突然響起劇烈的歡呼聲。
随着幕布緩緩升起， Terminus樂隊四位成員齊齊亮相，帥哥美女的組合，引得臺下尖叫連連。別說粉絲，就連一向沉穩的深津都驚訝不已。
舞臺上，涼子穿了件黑色高腰針織衫，外面套了件oversize的黑色皮外套，外套與皮短裙長度相當，堪堪遮住腿根，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明明是暗黑系的穿搭，但配上她那把紅色面板的吉他，整個人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魅惑。
但最讓深津一成驚訝的，是涼子脖子上那個紅黑配色的吉他飾品，那是他去茨城參加秋之國體時，給涼子帶的禮物。
那枚他無比熟悉的挂件，此時就挂在涼子脖子上，挂在離她心髒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周圍喧鬧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但深津一成卻聽見了自己轟隆的心跳聲。
這一刻他只想沖回剛才的花店，去他的向日葵，去他的默默守護的愛，他想要全部換成熱烈的玫瑰。
可惜時不我待，中島京一捷足先登，取出一直紅玫瑰綁在舞臺中央的話筒架上。
随着場上的燈光突然熄滅，隊長秋田信人輕快地轉動了兩下手裏的鼓槌，當第一個音符清爽釋放後，吉他和貝斯的聲音立刻加入進來，輕快動人的音樂響起，場上的燈光也再度随着音樂閃爍起來。
今天的第一首歌，是Terminus樂隊的原創歌曲，一首非常浪漫的情歌。本來一切都如以往演出那樣，只是今天唱到高潮部分，中島京一突然轉身對着涼子，一字一句唱得深情婉轉。
本來這樣的互動也沒什麽，但反複幾首情歌都這樣後，敏銳的CP粉瞬間嗅到了戀愛的氣息，開始起哄喊在一起。
剛開始還是小範圍的起哄，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大，連美裏都意識到不對勁，悄悄拉了拉河田雅史的衣角問道：“怎麽回事啊？”
河田瞟了眼深津一成，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臺上，心知情況不太妙，側身對美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一個小時後，在熱烈暧昧的氣氛中，演出已經接近尾聲。
唱完最後一句，中島京一緩緩解下系在話筒架上的紅玫瑰，對着臺下熱情激動的粉絲說道：“我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謝謝大家對我們樂隊的喜歡，對我們音樂的喜歡，非常感謝。”
中島京一說完後停頓了幾秒，接着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句話想對現場的一個女孩說。”
只見他取下話筒，拿着玫瑰朝涼子走來，在現場所有粉絲和朋友的見證下，中島京一将玫瑰遞給涼子：“涼子，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涼子剛剛結束吉他solo，此時鬓角還冒着汗，oversize的皮外套松散的挂在身上，露出半個肩膀。
面對中島京一突如其來的表白，涼子只覺得這莫不是今天的隐藏節目，類似助興彩蛋一樣的安排，但看着中島深情的眼神，涼子開始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
說來奇怪，這一刻她想的居然不是答應與否，而是快速看向臺下的深津一成。
深津看到了嗎？深津會怎麽想？他會不會誤會？滿腦子都是深津的涼子往臺下望去，目光剛好和看過來的深津對上。
那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然後被彼此安慰。
除了相愛，愛與被愛都是傷害。
涼子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面對京一的告白，她非常鄭重地向對方鞠了一躬，感謝他這些年的指導和照顧；然後面向臺下的粉絲鞠躬，感謝大家多年的支持喜愛。
做完這些後，涼子一把取下身上的吉他，扔給身後的松崎裕太，然後從一米多高的舞臺上直接跳了下去。
幾乎在涼子跳下來的同時，深津已經快步來到舞臺下面，穩穩扶好跳下來的涼子後，兩人相視一笑；深津一成緊緊牽着涼子的手，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帶着涼子從人群中沖了出去。
三月的夜晚，氣溫還透着寒意，涼子身上那件高腰針織衫根本不抗凍，但她這會兒卻熱得直冒汗。
心跳還快着，手也被深津牽着，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深津，我…”
不等涼子說完，深津一成已經一把将人拉入懷中，他雙手緊緊擁抱着涼子，仿佛要把對方揉進身體裏一樣。
這是涼子第二次這樣擁抱深津，但這次跟上次還不一樣，這次貼着深津的胸膛，她能聽見對方劇烈快速的心跳聲。
涼子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深津寬闊的胸膛，喜歡他帶着點急促的呼吸，喜歡他這樣緊張自己。
良久後，深津一成才松開懷裏的涼子，雙手捧着對方肩膀，非常認真地說道：“涼子，我喜…”
喜歡的話沒說完，嘴卻被涼子捂住了。
“深津，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是。”深津的嘴唇厚實柔軟，貼着掌心酥酥麻麻的，雖然涼子也想要更多，但理智告訴她不能沖動，“所以不要說，不要因為我被禁賽，我會難過的。”
深津知道涼子說的是什麽，但今晚涼子從舞臺上看過來時，他突然就想不管不顧了，隊規也好，禁賽也好，之後他再想辦法：“涼子，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想要失去你。”
“別擔心，我等你。”
涼子擡頭望着深津，亮晶晶的眼睛裏，像裝着一池春水。
深津捧着涼子的臉頰，拇指忍不住按在耳邊輕輕摩挲，最終他接納了涼子的建議。
“不會讓你等太久嘞。”深津承諾道。
“嗯。”涼子點頭，再次将頭埋進深津胸前。
天地良心，深津的眼神太過寵溺，涼子怕自己再多看兩眼，就會忍不住改變主意。
但深津還是不放心，又将人從懷裏撈起來，一手摟着涼子的腰幫她禦寒，一手捧着她的臉認真叮囑道：“涼子，不要太快喜歡上別人嘞。”
看着深津認真的表情，涼子那點小心思又蠢蠢欲動。
她朝深津勾了勾手，在深津俯身下來時，涼子踮着腳尖迎了上去，鼻尖在他耳鬓輕蹭了兩下。
“只喜歡你喲。”說完涼子在他耳邊留下了很淺的一個吻。
調皮的代價就是，失控的深津一成掐着她的腰，差點沒把她腰折了。
晚上涼子回家時，都還能隐約看見後腰處的幾根指印。
